第18章
林知遙暗自吞咽唾沫,江景辰蜻蜓點水的應付后,已然退開。
她青澀地像個初入情場的愣頭青,直至江景辰請辭離去,她還僵化著紋絲不動。
“小姐?”婢女的手在她面前揮了揮,才把林知遙的魂兒招回。
她定睛一看,慌忙尋找,“江哥哥,人呢?”
婢女頭疼,“江公子離開了好半天�!�
林知遙抬手,想摸摸自己的臉,指尖頓在面頰又作罷,嘴角禁不住翹起來,“今兒甭給本小姐準備洗澡水,明兒洗臉水也免了�!�
女婢欲翻白眼,“小姐,您都多久沒去鏢行了,外面都說,您這是準備嫁人,要不嫁了江公子也好,反正老爺能見著您成親,就該謝天謝地了�!�
林知遙將才還咧著嘴傻樂,肉眼可見地恢復如常。
她撿起花生剝著殼,落寞地低語,“我配不上他�!�
江景辰有能力有毅力,什么事辦不成,他日后必然是前途無量。
林知遙對自己有清晰的認知,吃喝嫖賭,就沒有她不做的,怎么有臉唐突美檀郎。
遙記那年他成親,林知遙遠遠看一眼,只覺得那公子長得真干凈,干凈到想要調(diào)戲一番。
僅此而已,到此為止了。
因甄畫中選的緣故,江家畫廊的單子爆棚,忙得不可開交,接連在京城擴張到第二家,第三家。
“閏生,你給我準備些衣裳,年歲前,我到望京走一遭。”
他始終謹記,將鋪子開到南詔角角落落的事。
望京距京城不遠,也就半天的路程。
鉛云壓境,似乎有一場暴風雪在醞釀。
望京和京城不同,沒有京城那么繁榮,但靠著海,景色怡人。
路旁的枯黃蘆葦,隨風搖曳,海浪聲聲,但氣溫卻更加凜冽。
江景辰找了客棧,打尖住店。
風塵仆仆一整天,早已饑腸轆轆。
這邊的特產(chǎn)是驢肉和海產(chǎn),江景辰按照招牌點了幾個菜,讓閏生去給馬夫送一份,再讓閏生坐在自己身邊。
“你們曉得吧,小沈?qū)④娺@次把西域殺穿了!”
“鐵騎二十萬打了個里應外合,生擒西域單于,左右大都尉的人頭斬下,送進宮里喂了狗�!�
江景辰拿起筷子,目光不自覺往一旁的餐位看去。
他先想到的,不是這次將軍府有多重的封賞,而是沉重地琢磨著,沈清歡身上不知又得添幾道疤。
陛下曾言,將軍府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二十有二的沈清歡,是上天賜給南詔的將才。
將才也是人。
打仗看起來容易,可知刀尖不長眼,尸海里摸爬滾打,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
心扉隱隱作痛。
卻見閑聊的漢子咂了口酒,“只可惜,副帥為國捐軀�!�
所以,那日的喪鐘是給這位副將敲的?
江景辰聽得入神,另一人附和道,“少將軍也好不到哪里,說是生死未卜。”
第二十四章:
“啪嗒——”
江景辰手里的筷子應聲脫落,“她怎么了?”
男人家酒桌上不是媳婦兒孩子就是家國大事,一見江景辰搭腔,愈來勁了,“這位公子,你不知道吧?速戰(zhàn)速決,踏平西域王儲就走多好!傳言,小沈?qū)④娛且谖饔驅(qū)m中找什么東西,耽擱了良機,被反撲的西域飛甲圍困�!�
“她單槍匹馬,還真當自個兒是趙子龍不成,姑娘家家的,能有多大本事?”
他們的講述夾帶著個人偏見,江景辰顫巍巍站起,怒目腥紅,“她的本事,比你們大得多!”
染血的羊皮袋。
陛下突發(fā)奇想的甄畫。
沈清歡要做什么!
點點滴滴的猜想串聯(lián)起來,江景辰拔腿就往外跑,“回京!現(xiàn)在就回京!”
他不敢想,若沈清歡真為了他做這么多,那沈清歡心之所屬究竟是誰?
他是不是錯了......
“爺,雪太大了!”閏生出了客棧,鵝毛般的雪點子,噼里啪啦向他們砸來。
“回京��!”
江景辰聲嘶力竭地吼,風雪為之震顫。
他倉忙回京,開始收拾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