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他已經(jīng)查到了對方是宴家的那位被送去美國療養(yǎng)院的私生子了,果然是個神經(jīng)病。
戚忘風準備好好敲打一下宴家,給宴家找點麻煩——最好他們能有點眼色,把宴無微交出來給他好好收拾一頓。
不過精神病的腦回路與常人不同,而且對方似乎還會催眠,實在防不勝防。把夏知放出去,也太冒險了。
其實他還是傾向于給夏知辦了轉學手續(xù),然后請老師過來單獨教他�?倸w是個畢業(yè)證,真想拿,還不就是一頓飯的事兒。
但恐怕夏知知道了,失望不說,跟他吵架撕逼鬧冷戰(zhàn),那才真是頭疼。
……
戚忘風晚上試探的跟夏知說了自己的想法,毫無疑問,夏知果然惱了,“那我上這個學有什么意思??”
“我他媽的還是不能出去!”
戚忘風本來還想著怎么哄,一聽他這樣講,臉色一變,“你非要出去干嘛?跟那個死人妖私會嗎?”
戚忘風見夏知臉色變差,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找補說:“再說你這個身體能出去嗎?走幾步就喘得跟瘟雞一樣……”
夏知氣得把枕頭扔他臉上:“那他媽的不都怪你�。 �
戚忘風接住枕頭,又低聲下氣的哄:“咱這也沒區(qū)別不是嗎?老師過來單獨教,教的也好啊……”
“滾!”夏知說:“辦不到就說辦不到,別他媽的答應了又惡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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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毕闹D了頓,說:“反正你言而無信也不是第一次了。”
戚忘風:“誰他媽言而無信了!”
“你上次說不給我爹媽發(fā)請?zhí)�,你做到了嗎?�?br />
戚忘風語塞,惱羞成怒之余又訥訥:“那他媽不是喝醉了……”
夏知:“反正說話不算話的人是你�!�
戚忘風想,他怎么說話不算話了,不給他轉學了,也給他報名了,老師過來教,期末去考個試怎么不算上學了?
——誠然是有點耍賴的意思在里面,但是怎么也算不上是言而無信啊!
他剛要爭辯,夏知神色冷淡的望著窗外,一副不打算再搭理他的樣子。
戚忘風頓時急了,脫口而出:“不就是出門上學嗎!明天就讓你去!”
夏知眼睛唰得亮了,“真的?”
戚忘風說完就有些懊惱,可看著少年亮亮的眼睛,反悔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算了。
夏知轉學轉的也是大三,大三課少,找個本家機靈點的人看著,也出不了岔子。
……
翌日,夏知美美去上學了。
戚忘風防他防得嚴,他早就料到戚忘風可能會像顧斯閑之前那樣,把他關在莊園里不讓出去,找老師教他什么的。
但是同樣,戚忘風脾氣差,性子直,對他容易沖動,又好面子。
他能沖動說難聽話,當然也能沖動答應他上學了。
所以夏知是故意那樣說的。
如今已經(jīng)是十二月份,a市下了一場薄雪,夏知無聲無息的轉校過來,空降到了文學系大三某個班級。
大三的課其實已經(jīng)不太多了,而且臨近學期末,很多學生都已經(jīng)開始在圖書館準備考試了。
夏知怕冷,平日里穿得厚,上課坐在最后一排,戴著帽子口罩,大三生,忙考研的考研,考公的考公,實習的實習,突然出現(xiàn)了這么個空降生,倒也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一般上午有課的話,夏知會早早起來,讓司機送他去上課。大抵戚忘風不太放心他,找了個關系,讓個叫陳白的年輕學生跟著他上課。
陳白也在b大,是個大三生,長得白凈,笑起來有個小虎牙,說話還帶著點京腔,“我叫陳白,嫂子你叫我阿白就行�!�
夏知:“……”
戚忘風說他京城老爺子那邊有個遠房的表弟也在b大讀書,正好夏知也要去b大上學——戚忘風顯然學了學說話的藝術,把貼身監(jiān)視的話嚼碎揉爛了又美化了一下,跟夏知說是陳白是他表弟,年紀小,讓夏知去了,幫他照顧照顧。
這話說的倒是很照顧夏知的自尊。但實際上陳白是來干嘛的,彼此都心知肚明。
夏知對此很是無所謂。無非又是一個ASTA。
陳白有時候也挺忙,經(jīng)常會有學妹找他,夏知聽了聽,才發(fā)現(xiàn)他居然還是學生會副會長。
陳白是那種極其長袖善舞的角色,做什么事兒到他手里都能處理得井井有條的。跟他一起上課的同時還在手機上給學弟學妹安排元旦晚會。
后來夏知發(fā)現(xiàn),他還是學漢語言的,雖然都是文學系,但夏知學的是西方文學,跟漢語言八竿子打不著,但是夏知上外國教授的西方文學課,陳白也會跟他一起,每次跟陳白一起上課,座位都是提前占好的。
教授的課經(jīng)常滿座,有些學生會提前用書本占座,去晚了就只能坐最后了。但因為有陳白,夏知基本上沒遇到過這種問題。
午飯也是陳白給他特地帶過來。
只是吃的顯然也不是學校食堂,方方正正的保溫盒里,列著元庵的蒸餃,
清燉羊羔肉,浸著咸肉汁的米飯,蒸菇青菜,還有一碗燉得香軟的雞絲湯。
不知道戚忘風給了他什么好處,這么殷勤。
夏知吃飯的時候會摘口罩,一抬頭就看見陳白直勾勾盯著他看,見他抬頭,陳白臉一下紅了,佯裝無意的咳嗽兩聲,移開視線。
夏知想到自己被透骨香改造的臉,對陳白的反應,心里有些麻木。
不過,現(xiàn)在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知道有戚忘風在,陳白就是真的有了怪異扭曲的想法,也沒辦法對自己怎么樣。
他深知透骨香可怕,但不需要再擔驚受怕著生活。
這樣一想,其實屈從命運,也并非全無好處。
夏知放平了心態(tài),問他:“你幾歲啊。”
陳白:“嫂子我今年21.”
盡管夏知說服了自己,也不妨礙他聽見嫂子就煩,他放下勺子,說:“哦,那我比你大,你得叫我哥�!�
陳白早就被他表哥耳提面命的點過了,機靈的很,從善如流,“好的哥�!�
夏知看了他一眼,吃了飯,把視線落在了彈出好幾條消息的手機上。
是戚忘風在問他下午有沒有課,沒課的話他忙完工作,開車接他回莊園。
下午有一節(jié)西方歷史選修課。
選修課嚴格來說是可以翹掉的,但夏知實在不想回莊園。
莊園風景漂亮精致,但防守森嚴,而且手上的銀環(huán)也會時刻通電。
雖然夏知已經(jīng)不會再自尋死路了,但有過好幾次自殺前科的他沒有辦法再得到戚忘風的信任,哪怕出來上學,銀環(huán)也是有電的,里面的電量足夠麻痹他一次,并且會立刻給戚忘風發(fā)出警告。
銀環(huán)麻痹一次的時間有半小時,足夠戚忘風找人過來把他利落打包帶回莊園看管起來了。
平和溫柔的表象下,依然是堅不可摧的鐵索,不去想,不代表不存在。
能在外面透會氣,有一會是一會。大學氛圍很好,到處人來人往,學生們都帶著對未來的向往,心思也都單純,夏知呆著很舒服。
于是夏知給戚忘風回了消息,說下午要上選修課,不回去。
戚忘風又不是沒上過大學,選修課什么玩意兒他不清楚?夏知逃避回莊園的借口一天比一天爛。
有時候下午沒課,戚忘風讓他回來,他也會說要去學校圖書館搪塞。
有陳白看著,夏知也沒撒謊,說去圖書館真的是在圖書館,沒見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戚忘風也就容忍了。
但六點之前,不管夏知在哪,莊園的人都會準時找過來接人。
夏知顯然也不敢太過分,知道適可而止,白天回莊園會推三阻四,晚上人來接了,再不太情愿,也會乖乖跟著回去。
是以戚忘風想了想,也沒再說什么。
……
下午的選修課是陳教授的。
陳白跟著夏知上課,拍了張老師授課的照片給戚忘風發(fā)了過去。
基本上夏知每上一節(jié)課,陳白都會拍個照片給戚忘風,照片上會有拍攝時間。
【gust:沒什么奇怪的人吧?】
【白:沒有沒有,有我看著呢,表哥你放心吧�!�
【gust:他在干嘛?】
戚忘風發(fā)完就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廢話,上著課還能干嘛。
陳白:“……”
陳白看了一眼睡著的夏知,有點尷尬,但是不好不回,拍了張照片給戚忘風發(fā)過去。
【gust:嘖……】
戚忘風也沒想到夏知會上課睡覺。
他昨天也沒太折騰他……戚忘風想到少年滿臉淚花求他慢一點的樣子,頓了頓,想,好像是過分了點。
他拿著照片一邊看一邊想,難怪看著這么累。
【白:我叫他起來?】
【gust:讓你嫂子睡一會。】
【gust:別吵他�!�
夏知中午睡得不太安穩(wěn),他又做了那個夢。
他最近經(jīng)常做夢,夢里千峰列仞,黑水長流,大片大片黑色的火焰燒穿天宇,一只無頭黑朱雀站在山巔,頸項處血流成河。
這讓夏知上課的時候也有些困,睜不開眼,就又睡過去了。
他又夢到了那片荒涼的,被墨色大火覆蓋的群山,夢見了無窮無盡的黑河,仿佛歷經(jīng)無盡歲月,那只無頭的巨大雀鳥在山巔搖搖欲墜。
大風四起,大火狂燃,他有些慌張的跑起來,跑到了烏黑的血河前,前方無路可走,他卻驀地在血河里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少年姿容絕世,一身衣袍艷烈猩紅,腰上纏著碧色絲絳,脖頸上戴著漆黑的玉枷,在茫�;鸷V胁恢ヌ�,而身后,大火化作五個怪異的黑色惡獸,它們仿佛嗅到了什么絕世的美味,流著燃燒著火焰的涎水,朝著他一步一步逼近。
夏知慌張回頭,不停的往后退,長長紅色衣袍浸入黑水之中,巨大的恐懼籠罩了他。
他又聽到那個遙遠的,低沉的,空靈的聲音——
【透骨香主……一生……為人所愛……】
下一刻,五只巨大的野獸把想要涉水而逃的夏知狠狠撲在了地上!
【你想……擺脫……這樣的命運……還是……被他們的愛……吃掉?】
“放開��!救命——救命!!”
不要被吃掉……
想,想……想擺脫……想擺脫這樣的命運!
【愛你的人……越多……透骨香的力量……就越強……】
……
“哥……”
有人推了推他,夏知模模糊醒了。
看到了泛綠的黑板,他才回過神來,他在教室睡著了,陳白叫醒了他。
他眨了眨艱澀的眼睛,有些怔愣,夢里是……?
教室里一片安靜,學生們都在看書。
就在此時,堂上講課的教授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拿起來看了看,走了出去。
夏知摁了摁太陽穴,翻開書:“……這,講到哪了?”
陳白剛要說話,就聽到學生們一陣驚嘆抽氣的聲音。
“咦……好帥……”
“……這是誰啊……”
夏知坐在后排,還在低頭翻書,忽而就聽到了一個近乎晴天霹靂的聲音!
“同學們好�!�
這嗓音低沉而清冷,“李教授家里有些事情要處理,我來幫忙代一會課。”
夏知猝然抬起頭,睜大了眼睛。
十二月底,外面天寒,教室里開了熱乎乎的暖氣。
男人肩寬腿長,穿著簡單的白襯衫,扣子扣到了最上面,皮膚白皙,臉頰棱角分明。
他拿著書站在那里,氣質優(yōu)雅清貴,像一窗冷寂淡漠的雪。
有膽大的女生嬉笑起來,“老師怎么稱呼呀�!�
他笑笑,“免貴姓高�!�
陳白倒是不知道高頌寒和夏知的淵源和糾葛,但見夏知的臉色發(fā)白,也覺出不大對勁來:“哥?”
夏知回過神來,佯裝無意的翻著書:“……沒……沒事。”
他聽見前排兩個打扮光鮮的女生在竊竊私語。
“那個襯衫……Turnbull
&
Asser……?”
“哇……”
“誒……他好像在看我……”
陳白機靈,察覺不對后,偷拍了一張照片發(fā)給了戚忘風。那邊很久沒說話,過一會。
【gust:下了課就送他回來�!�
陳白咳嗽了一聲,湊近說:“哥,戚哥說讓你下課就回去�!�
“……”
夏知低頭,無名指上的白金戒指閃爍著刺眼的光。
他聽見臺上男人清淡的聲音,“另外,各位同學的《英美文學史》課程,從今天開始,由我代理�!�
“對了�!备唔灪f:“今天點名了嗎?”
“沒呢!”前排女生笑嘻嘻的說:“老師要點名嗎?”
“嗯�!备唔灪_點名冊,一目十行的掃過去,然后喊,“夏知�!�
夏知:“……”
高頌寒聲音淡淡的,“人呢?”
——————
嗯,風緊扯呼,最近先不寫r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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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修課是大教室,幾個班的學生來聽同一堂課,聞言,竊竊私語起來。
一起上過三年的課,多少是互相認識的,但是夏知是插班生,這個新鮮名字輕飄飄落下來,砸出了一絲絲漣漪。
夏知慢慢站了起來:“……到�!�
于是高頌寒的目光,便這樣,順理成章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教室里暖氣開的足,夏知也脫了自己的厚外套,只穿了件卡其色薄毛衣,臉上還戴著口罩,是以說話的聲音悶悶的。
他們曾經(jīng)在溫暖的密室肌膚相貼,裸呈相待,少年的淚水一次次浸濕了他的襯衫,而他熟知少年身體每一個敏感點。
偏偏又在此刻故作不識。
高頌寒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想起宴無微發(fā)來的那張照片。
他在周圍人察覺出不對之前,說:“坐下吧。”
*
夏知剛坐下,又聽見高頌寒說。
“下課來我辦公室一趟。”
夏知的手一下攥緊了,他低頭翻著書,眼角余光看見陳白要給戚忘風發(fā)消息。
“誒……哥!”
陳白的手機不翼而飛,他叫了一聲,看著夏知面無表情的把他的手機往上翻,毫無疑問,翻到了陳白剛剛給戚忘風發(fā)的高頌寒照片。
陳白:“……那個,老師叫你下課過去,我得跟戚哥說一聲……”
夏知攥緊了手機。
他完全,完全能預料到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夏知頓了頓,沒把手機還給陳白,“……我待會自己跟他說�!�
戚忘風那個脾氣,知道高頌寒在學校授課,他絕對不會再讓他出來上學。
他現(xiàn)在日子坐的跟坐牢差不多,上學差不多是唯一的放風機會了,他不能就這么輕易妥協(xié)。
怎么辦……
夏知看了一眼講臺上的高頌寒,心臟微微跳動起來。
下課了,夏知起來,陳白就說:“呃,哥,要不你還是回去吧,老師那里我來說……”
夏知收拾書的動作頓了頓,他感覺到了一片陰影,抬起眼,就看到了高頌寒。
陳白的話也戛然而止。
高頌寒淡淡的看了一眼陳白。
一剎間,陳白只覺頭皮發(fā)麻,莫名生出一種悚然的寒意。
高頌寒對夏知說:“走�!�
高頌寒的辦公室是單人的,寬敞明亮,男人進來以后,把外套搭在衣架上。
夏知一直低著頭,一路走來也沒吭聲,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說什么,只是心中生著一點顧慮。
……這里是學校,高頌寒應該……不會對他做什么的吧。
但進來的時候他留了個心眼,沒有關辦公室的門。
高頌寒也沒有要特地搭理他小心思的意思,走到辦公桌后坐下,漫不經(jīng)心的拿起遙控器,調了一下室內溫度,接著隨手翻開了一本書。
夏知瞄了一眼,發(fā)現(xiàn)他翻的是《英美文學史》的課本。
男人眉目清冷,一直沒說話,沒說讓他坐下,只安靜的看著書,空氣中只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靜默。
夏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實際上這種重逢當然是很尷尬的,非常尷尬,以至于夏知有點后悔了,他覺得他應該聽陳白的,一下課就回去,跟戚忘風吵架總好過在這里……罰站。
他開始覺得自己的想法非常幼稚、非常不清醒,他居然指望高頌寒能幫他。
“怎么�!蹦腥说穆曇舻懫�,“想回去了?”
夏知:“……”
夏知真的很痛恨這種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覺,一旦跟高頌寒,跟顧斯閑在一起,這種感覺,就會非常非常的直白,幾乎讓他窒息。
夏知抬起頭,他看著高頌寒,語氣不好,“……你來做什么�!�
高頌寒合上課本,“不歡迎我?”
夏知沒說話,但態(tài)度說明了一切。
高頌寒說:“讓我想想,戚忘風性格固執(zhí),脾氣又壞,說服他出來上學,應該費了很大功夫吧�!�
他慢條斯理說:“但是你現(xiàn)在很煩——因為我,他見了我,就不會讓你再出來了。”
暖氣開了,空氣中的溫度漸漸上升了,實際上這個溫度好像升的有些高,高的讓夏知胸腔橫生了一股火氣。
夏知猛然攥緊了拳頭,他說:“你知道你還來!!”
說到底還是高頌寒的錯,要是高頌寒不來當什么老師,他又何必如此惶惶!
但他說完,對上高頌寒的目光,又覺得自己可笑,他深吸一口氣,移開了視線。
他感覺他現(xiàn)在就像一只認同了自己逃不掉的命運,在狹小籠子里萎靡不振,為了讓籠子大一點,而努力拼搏的困獸——而曾經(jīng)許諾過給他大籠子的主人現(xiàn)在過來,微微笑著看他的笑話,并且用憐憫的目光看著他——瞧,當初不聽話呆在洛杉磯,非要回國,現(xiàn)在日子不太好過吧。
夏知越想越憋屈,抬眼再看高頌寒,眼里滿滿都是敵意,甚至生出了恨意。
他就是混得再差勁,也輪不到高頌寒這個混蛋來看他笑話!
高頌寒頓了頓,他嘆了口氣,松了松領帶,繞過辦公桌,朝他走過來。
夏知察覺不妙,猛然后退好幾步,轉過身就想走,但下一刻他的手腕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一個旋身,整個人被攏到了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里。
夏知費力掙扎:“滾!唔!”
少年下巴卻被掐起來,被迫抬起了臉,男人的吻并不像他的話那樣冷淡從容,帶著隱忍而熱烈的火,他順著夏知跌跌撞撞往外跑的力道,讓他掙扎,然后在快要碰到門扉的時候,順手大敞的門咔噠關上,鎖死。
少年眼里的敵意陡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懼和驚慌,他被親得喘不過氣,只費力在男人懷里蹬著腿,想尖叫著讓他放開,但是嘴巴里是高頌寒的舌頭,什么都叫不出來,只不停的流眼淚,高頌寒吻得夏知快喘不過氣了才抬起臉,少年劫后余生般劇烈的喘息幾聲,哭著被男人抱起來摁在了沙發(fā)上,男人的領帶松了,輕輕松松的把他的手綁起來摁在頭上,柔軟的毛衣被擼起來,露出雪白的。帶著未褪掌印的肚皮——也許是少年的腰太瘦,而男人的手掌又太寬大,掐的用力,半個腰上都是掌痕,完全能想到,那個男人是如何用力握著少年無力纖細的腰,像握著飛機杯一樣,讓少年大敞著腿,在自己胯部上上下下的吞吐——
暖氣已經(jīng)散開了,室內極其的溫暖,溫暖到哪怕少年在這里被扒光了衣服,也不會覺得半分寒意。
于是夏知就被高頌寒不緊不慢的扒光了衣服——美麗而敏感的身體,就這樣裸露在了空氣中。
高頌寒冰冷的視線落在了他的身體上——實際上,當然,上學的代價很簡單,每天晚上夏知都逃不掉張開腿和戚忘風歡愛,從規(guī)矩乖巧的大學生搖身一變,成為男人粗重欲望的漂亮容器。
所以少年總是抗拒回到莊園。
在學校的日子簡單,上課,學習,背書。圖書館教室兩點一線。
但是在莊園就不同了,那里有到處巡邏的衛(wèi)兵,有精致華美的食物,有乖巧可愛的貓咪,也有一個無時無刻不想著把他往床上帶的老公,那里是美麗漂亮的莊園,也是讓他無處可逃的監(jiān)獄。
夏知察覺到了高頌寒審視的目光,這目光像冰冷的解剖刀,一點點的把他殘存的自尊開膛破肚。
他下意識的想到了他們在洛杉磯那場近乎荒誕的婚禮,想到了被身上的男人肏得滿臉淚花無處可逃,只能哭著背下的結婚誓約,那是無論生老病死都要在一起的約定……他從不認同那些被逼迫荒唐誓約,可高頌寒不同——高頌寒認定的東西,從來貫徹到底。
而眾所周知,這個世界弱肉強食,游戲規(guī)則從來由強者制定。
夏知近乎覺出羞恥的恐懼,“放開我!放開——唔!”
他的嘴巴被冷白的大手捂住,赤裸的下身也分開,夏知對上了高頌寒的目光——他的眼睛很黑,是那種無機質的純黑色,這樣的眼睛盛不了太熱烈的東西,有種天生的冰冷和寡情。
但夏知知道這是假的,這是高頌寒用來迷惑他人的假象。他就是被這樣的眼睛迷惑,一步踏入了烈火交織的萬丈深淵。
“只只�!备唔灪畨阂肿∏榫w,聲音輕輕的,“好久不見�!�
夏知一怔,旋即身體一個抽搐,男人的粗,大不由分說的插了進來!
高頌寒冷白的臉頰泛起潮紅,他松開捂著夏知的手,低頭吻了上去。
夏知手上還戴著和戚忘風的婚戒,但高頌寒與他十指相扣,他們的胸口貼在一處,好似心心相依,隨后,在這溫情的氛圍里,高頌寒草開了他的花腔。
夏知猛得叫出了聲,想逃走卻又被摁住,只有兩條細白的腿抽動了兩下,又無力的軟了下來。
他們在黑色的沙發(fā)上翻云覆雨。
做的時候,高頌寒很溫柔。可夏知的淚水還是一直在掉,高頌寒揉著他的小乳,吻掉他的眼淚。
夏知別開頭,高頌寒射到花腔里了。
他知道他完了。
戚忘風每天晚上射進去,但是會給他清理,上學回莊園的每天晚上,戚忘風說自己學會了做前戲,然后手指插進去,漫不經(jīng)心的檢查他的花腔。
第一次夏知歇斯底里的和戚忘風發(fā)脾氣,他感覺自己像一只被戚忘風養(yǎng)起來的寵物,沒有絲毫人權和隱私權——雖然他早就知道接受命運就是這個下場,可他總還抱著一絲絲微末的不知打哪兒來的希望。
戚忘風任打任罵,等他累了就厚著臉皮貼上來,把他抱在懷里親,然后痞氣的笑笑。
“老婆,放你出去可以,你得讓老公安心啊�!�
戚忘風清楚,腸道的東西他可以偷偷清理,但花腔他不敢。
高頌寒看著少年還是無聲無息的流淚,“哭什么�!�
高頌寒:“怕他關你?”
夏知用力推他,“滾��!滾!”
他掉著眼淚,歇斯底里:“你們這群混蛋!!”
他只是想上個學,只是想拿到畢業(yè)證,他什么都不想了,他連逃跑都不想了,怎么還是不放過他……為什么還是不肯放過他!
高頌寒:“害怕戚忘風罰你?”
夏知發(fā)泄完,忽而頹然失了力氣,他現(xiàn)在在這里崩潰發(fā)瘋,有什么用處?徒然被高頌寒看笑話而已。
倒不如……
夏知低著頭,忽而聲音沙啞,“上次,宴無微來找我�!�
————
只只:冷靜冷靜,訓個狗試試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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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頌寒動作一頓,他想到了宴無微發(fā)來的那張?zhí)翎呎掌凵裎⑽怠?br />
但他聲音還是很平和,“他帶你去看家人了?”
夏知怔愣一下,隨后有些自嘲說:“什么都瞞不過你……不過,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他躺在沙發(fā)上,不太舒服,下身黏黏膩膩的,身體也因為剛剛的情事,沒有多少力氣。
任人宰割。
“上次他潛進來找我,和我上床�!�
夏知望著關死的門,感受著撐滿下身的酸脹,囁嚅道,“被戚忘風發(fā)現(xiàn)了�!�
“戚忘風沒抓住他�!毕闹f:“但是罰了我�!�
其實戚忘風沒怎么罰他,只是話說得難聽,操得也兇了點,第二天躺著插了一天藥栓罷了。誠然不大好受,但比起之前被戚忘風抓到和顧斯閑在一起,罰他戴一整天的按摩棒,上個廁所也要求人,藥癮來了不給藥來說,戚忘風的手段,確實是收著的。
但無所謂,他可以賣慘。
高頌寒眉頭皺起,“罰你?”
“他給我下了藥�!毕闹犚娮约簮灺曊f,“故意讓我染了藥癮。”
“發(fā)作的時候,很痛……”
本來只是想隨口一說賣賣慘,但一提起來,那種鉆肉剖心的疼好似真的隨之而來。說不上談之色變,但想想,夏知還是臉色發(fā)白。
少年粉白的臉頰像沾染著露水的桃花瓣,剛剛哭過,眼尾潮濕嫣紅。
高頌寒閉了閉眼。
當初要帶他回洛杉磯,怎么都不愿意,非要背叛他,跟著戚忘風私奔。如今中了藥癮被人拿捏,不過自食惡果,他怎么還有臉在他面前哭,讓他心軟?
當初戚家研制出了兩種特效藥,毫不猶豫的被他pass掉,就是因為對一個藥物依賴性太強,一個精神傷害性過高�?墒窍闹宦犜�,為了拿到藥,居然扒上了戚忘風。
他這些日子,一直按兵不動,只是和戚忘風周旋,也是因為夏知身上的藥癮。
但相思太苦,他實在難以熬受。
他這次是帶了人來的,只要他想,把人塞上飛機帶回美國,不過一句話的事兒。
總歸不管不顧把人帶到洛杉磯去,藥癮來了便讓他熬——熬當然是可以熬的,把人四肢束縛起來受著,就像那些戒毒的人一樣,痛了難受了才能長記性!
就該把人帶走關起來,讓他熬受自己犯下的罪過,以后再不敢犯!
少年不知道他冰冷的心思,只是小聲的哭了起來,他五官秀麗,美得勾人,這樣紅著眼睛哭起來,格外漂亮。
夏知感覺那個東西又硬了,只輕輕一動,就燙軟了他的身體,本來哭只是哼哼幾聲,男人一動,敏感處被捋動,他叫了一聲,眼淚啪嗒掉下來,卻是真的哭了,他藏著那只戴著白金戒指的左手,遮遮掩掩的,右手抓著他的手腕,悄悄與他十指相扣著,很小聲的示弱,“好痛�!�
少年的手嬌軟,像一塊滑膩的絲綢裹住了他。
高頌寒強行壓下火氣和心旌意動。
夏知心高氣傲,不會無緣無故跟他示弱,必有所求。
他心思百轉,半晌睜開眼,心平氣和的問他,“你想要什么?”
但夏知的話講到這里,他其實能猜出夏知是想要他做什么。
夏知覷著高頌寒的臉色,依然冷冷淡淡的,瞧不出什么,是以有點不敢說。
但想想惹怒戚忘風的后果,還是壯著膽子,小聲哀求:“你……你能不能,不要讓他發(fā)現(xiàn)我們……做了啊�!�
——哦,這是想讓他當那個見不得人的三了。
高頌寒心底直直冷笑。
他還沒收拾他,他倒是得寸進尺了!
夏知看高頌寒無動于衷,心里戚戚然,然而想到戚忘風發(fā)現(xiàn)了他和高頌寒上了床的后果,又橫生了恐懼。
其實他也不是怕別的,上學可以在莊園上,不能出來透氣倒是輕的,只怕他三番五次跟別人上床,戚忘風暴怒之下又罰他熬藥癮。
他手足無措半晌,手指動了動,主動抱住了高頌寒,兩條細長無力的腿也勾住了男人的腰,貼近他的胸膛,喘了幾聲,“他脾氣差,特別喜歡兇我,說話也好難聽……”
“是嗎�!�
高頌寒被他的動作牽扯,小地方的東西裹著,纏著,吮著,很會伺候。
他喉結滾動一下,面色不改,只淡嘲道:“我看你每天過得挺滋潤的。上回讓人帶你回來,還舍不得走呢�!�
夏知一噎。
他知道對方指的是那會,他被戚忘風藏在軍區(qū),高頌寒買通了人把他偷到卡車上準備運走,把他又哭又嚎嚇了個半死跑掉了。
這是跟他算賬呢。
夏知抱著高頌寒,在高頌寒背上的手往下滑,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小腿肉,又擠出了兩滴淚,他紅著眼說:“那平時跟生氣的時候能一樣嗎?他發(fā)現(xiàn)我跟宴無微上床,氣得要死,把我關到小黑屋里,打我,還不給吃飯……”
高頌寒的眉頭果然蹙起來:“他打你?”
“打……打我�!�
為了防止高頌寒看穿他拙劣的演技,夏知主動把頭埋到高頌寒胸口——別說,這一招還是跟戚忘風學的,不過戚忘風那時候是怕被夏知看見眼淚丟人,他是怕被高頌寒看穿自己在賣慘。
他凄凄涼涼的說:“他力氣又大,打得又疼,我怎么叫都沒用……”
高頌寒把人從懷里拉出來,皺著眉頭檢查少年的身體,“他打你哪兒?”
少年身體上除了微微泛著青的掌印和吻痕,沒有其他傷口,能看出他現(xiàn)在的主人把他養(yǎng)得很精細。
夏知被他蹭到了敏感處,喘了一聲:“他脾氣差,哪……哪都打。”
高頌寒眉頭皺起。他沒在夏知身上看見淤青。
夏知撒謊的時候不敢看高頌寒的目光,訥訥說:“我身體恢復快,現(xiàn)在看不出來了……”
高頌寒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