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他不想把心思和珍貴的人生犧牲在不重要的人身上。
他不想被人踐踏，也不想去踐踏任何人。
他只想擺脫泥潭。
……
而且開完槍后，夏知又后知后覺的意識到。
——高頌寒如果死了，他就殺人了。
不管殺的人是誰，不管是好人還是惡人，不管理由是什么……
夏知可以說服自己放下很多事情，但他想不到，應(yīng)該怎么放下自己殺過的人。
這種感覺就像烙鐵，死死的在他的靈魂上烙下了銘心刻骨的傷害，隨后把他推進(jìn)了深淵里。
他再也不可能忘記高頌寒。
……
但好在，他雖然憤怒沖動，但高頌寒活著，沒死。
他也不必背負(fù)著殺人的罪孽枷鎖，沉沉的度過一生。
夏知心中浮出了濃濃的后怕。
……還好沒有沖動把高頌寒干掉。
如果真的殺了高頌寒，他才真是一輩子陷在了高頌寒的泥潭里了。
高頌寒真是，太卑鄙了。
高頌寒知道他沒有拿過槍，沒有殺過人——
如果他殺了高頌寒，那么他會被有關(guān)殺了高頌寒的陰影糾纏一輩子，不得解脫。
夏知越想越覺得高頌寒變態(tài)。
太偏執(zhí)了，太恐怖了。
夏知越看高頌寒越膈應(yīng)，照顧高頌寒兩個月，高頌寒能起身后直接撒手表示不干了。
“我要去上學(xué)�！毕闹伊藗�借口：“你說過讓我上學(xué)的�！�
高頌寒心情很不錯，他槍傷住院，瀕危消息傳播出去，很多蠢蠢欲動的蒼蠅都冒出了頭，這兩個月雖然人在病房，反而因禍得福，把UA的潛在局勢也看得更清，處理的更加得心應(yīng)手。
而且，只只……
仿佛是對于開槍傷了他，有點(diǎn)過不去心里那一關(guān)，雖然臉上愛答不理，但照顧他也算盡心盡力。
他望著夏知，輕聲說：“只只，過來。”
夏知看他一眼，頓了頓，體諒他是個傷患，過去了。
高頌寒從枕下拿出了槍。
夏知瞳孔一縮，一瞬間以為高頌寒要?dú)⑺唔灪皇钦f：“別害怕�！�
“只只決定呆在我身邊的話�！�
他把槍放到了夏知手中，輕聲說：“如果……你覺得我欺負(fù)你了。”
“【你可以殺了我】。”
高頌寒望著夏知，瞳孔幽深：“只要master還活著�！�
“這條命令……永遠(yuǎn)對你生效。”
夏知攥緊了手里的槍。一瞬間幾乎想直接崩了高頌寒的腦袋。
——說好，是認(rèn)同了高頌寒master的身份。
——說不好，他又真的很需要這個保證。
夏知指骨青白，手指攥了又松開。
最后他冰冷著臉，什么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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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jié)178:
7
months
ago
標(biāo)題：chapter
概要：失足
夏知轉(zhuǎn)到了洛杉磯的大學(xué)b大。
跟紐約的時(shí)候差不多，夏知身邊有一個“朋友”。
是高頌寒派來的人，叫查爾斯。
是個臉上有雀斑，有點(diǎn)羞澀的矮個子男生。
大概高頌寒怕夏知不太舒服，所以查爾斯是個討好型人格，看起來有點(diǎn)軟弱的白人少年。
說是監(jiān)視夏知，也跟伺候夏知似的，夏知的書包什么的都是他幫忙拿，錢也是搶著付，簡直像大明星的小助理，簡直恨不得連鞋也幫忙擦了。
當(dāng)然，夏知每天做了點(diǎn)什么，查爾斯都會認(rèn)真的發(fā)給高頌寒，還會在征求夏知同意后，給高頌寒拍照。
夏知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會為這種事情生氣了。
因?yàn)樯鷼獯蟾乓彩菦]用的。
高頌寒對他的掌控欲強(qiáng)到恐怖，尤其在聞到透骨香之后，更是如此，能讓他出來上學(xué)，夏知都感覺是他忍耐很辛苦的結(jié)果了。
隨便了，夏知想，反正也是上課讀書跳舞，來來回回，也就這樣吧，就是要犧牲一點(diǎn)社交，被人拍一點(diǎn)照片，至于晚上回去挨頓肏……嘖，高頌寒挨了槍，也沒那個力氣。
挺好的，舒適區(qū)。
……
但讓夏知意外的是——宴無微竟然也在b大。
他們是在食堂遇到的。
宴無微：“哇！夏哥！”
宴無微上來就把查爾斯給擠開了，“你也在這里上學(xué)呀！”
夏知看著被擠到一邊，手足無措似的查爾斯：“……”
他拿著手機(jī)，仿佛有點(diǎn)猶豫的想要拍照片。
宴無微瞇起眼，下一刻查爾斯的手機(jī)就被宴無微拿起來，高高舉起來，“你干嘛啊?偷拍是嗎?”
夏知忽然發(fā)現(xiàn)——宴無微其實(shí)是很高的，至少跟只有一米七的查爾斯比起來，是非常高的，而且——很有壓迫感。
查爾斯顯然也感覺到了這種逼人的壓迫感，額頭冒出了冷汗，他諾諾說：“還……還給我……”
夏知說：“你別欺負(fù)他�！�
宴無微嘖了一聲，抱怨說：“可是他要拍夏哥誒�！�
夏知沉默了，他看著查爾斯，“……先不拍了行嗎�！�
查爾斯有點(diǎn)害怕說：“可是先生……先生要我一定……”
“啪嗒�！�
手機(jī)摔在地上，碎了。
宴無微眨眨眼：“哎呀。”諭煙
查爾斯：“！��！”
夏知驚愕的看著宴無微：“？？”
宴無微一臉無辜：“對不起夏哥，手滑了�！�
隨后又朝夏知眨眼。
夏知愣了一會，沒忍住，抿唇笑了起來。
但看查爾斯一臉天塌了的苦相，夏知還是咳嗽了兩聲，“……唔，嗯，沒事，我會跟他講的�！�
查爾斯不安的看著宴無微，又看夏知，他說：“您這樣……先生會生氣的�！�
夏知想，我管他去死。
但臉上依然很平靜，“你不告訴他，他不就不知道了�！�
查爾斯欲言又止。
查爾斯很想說，就算他不說，先生也會知道的。
先生知道他性格軟弱，會被夏知拿捏，所以他只是明面上哄夏知開心的小玩意兒。
而暗地里監(jiān)視保護(hù)夏知的人并不少。
……
甩開了查爾斯，兩個人去了學(xué)校的涼亭。
“抱歉�！毕闹f：“……上次你受了那么大的驚嚇，我都沒能去看你�！�
“沒關(guān)系的夏哥�！毖鐭o微微笑說：“高頌寒之前特地來看了我，替你向我表達(dá)了關(guān)心，還給我?guī)Я宋繂柖Y物呢�！�
夏知愣了一下：“……高頌寒？”
“嗯呢�！毖鐭o微笑瞇瞇，狀似無意：“夏哥的丈夫，真是個體貼的人呢�！�
夏知仿佛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無名指無意識蜷縮起來。
“好啦，開玩笑的，我知道夏哥不喜歡他，我們不提他啦�！�
宴無微嘻嘻一笑，“不過我有個驚喜要給夏哥�！�
宴無微從口袋里拿出了一枚戒指。
夏知愣了一下：“�。�！”
他心臟跳起來，是他丟的那枚戒指……
夏知：“你……你找到戒指了？”
戒指丟了之后，高頌寒一直沒說什么，夏知也就裝傻沒提，但是想必用不了多久，高頌寒就會打新的戒指給他。
但是能拖一天是一天，夏知并不想戴戒指……
就好像不戴那個戒指，他就沒有和高頌寒結(jié)婚一樣。
“沒有哦�！毖鐭o微有點(diǎn)沮喪似的說：“夏哥那個戒指我找不到了……但是夏哥又說戒指很重要——所以我就重新打了個戒指啦�！�
夏知目光怪異的看著宴無微：“……”
“哈哈哈，是不是有點(diǎn)奇怪�！毖鐭o微歪歪頭，琥珀色的眼睛在日光下發(fā)亮，“不過我也沒有辦法……畢竟夏哥那時(shí)候看起來好害怕，我好擔(dān)心夏哥的�！�
夏知雖然不太喜歡宴無微說話的腔調(diào)，但被關(guān)心了，終究心里微暖，他說：“丟了就丟了，你不用這么做的�！�
夏知到底念著宴無微對他的救命之恩，對宴無微的偏見也沒那么重了。
宴無微坐地規(guī)規(guī)矩矩，他把戒指往夏知的方向推了推，“……不過，夏哥還是收下戒指好了�！�
夏知回過神來，搖搖頭：“我不能收……”
宴無微眨眨眼，壓低聲音，“夏哥，這不是普通的戒指哦�！�
夏知一怔。
“上次的事情……我嚇壞了呢。”
宴無微有些不安的說，“我……我后面就一直做噩夢想這個事情，每天都很害怕，然后啊，我就一直在想，如果我有點(diǎn)手段，是不是就不用殺人……也可以保護(hù)自己了�！�
夏知：“……”
夏知原來只模模糊糊的知道，誤殺人是一種很痛苦的感覺。
但差點(diǎn)殺了高頌寒之后，他卻對那種沉重的痛苦感同身受起來，再看宴無微，又多了一種復(fù)雜難言的憐惜。
……太可憐了。
“所以我就想了很多辦法。”宴無微拿起戒指：“夏哥你看。”
宴無微輕輕摸了一下素戒上小楓葉旁邊一個細(xì)微到幾乎看不見的凸起。
打磨圓潤的素戒，忽然從中間翹起了鋒利的一根小刺，細(xì)如毛發(fā)，泛著不詳?shù)墓鉂伞?br />
宴無微又摸一下，那小刺又嵌回去了。
夏知怔住了：“這是……什么？”
宴無微小聲說：“我在這根刺上涂了強(qiáng)力麻藥，只要一點(diǎn)點(diǎn)就可以麻痹一頭大象，輕輕劃破人的皮膚就可以見效啦�！�
宴無微看夏知發(fā)呆，他輕輕握住夏知的手，把戒指溫柔的套進(jìn)了少年的無名指，貼在少年耳邊，幽幽說：“我相信夏哥……一定會需要的。”
夏知愣愣的蜷起手指，他完全想不到宴無微會有這樣的奇思。
他也不知道自己需不需要……但是……
他想到了那個小丑，想到了在危險(xiǎn)面前一次次無能為力的自己。
應(yīng)該是，會需要的吧。
“如果高頌寒問你戒指怎么找回來的�！毖鐭o微微笑說：“你就說，是我從小丑的尸體上搶回來的�！�
夏知：“真正的戒指怎么會在小丑那里？”
宴無微唔了一聲，“不知道誒。”
“我看了案情報(bào)告，好像是在他手里的，不過他已經(jīng)死了，也不知道把戒指藏到哪里去了。”
夏知聞言沉默了，過了一會，他說：“……那件事，謝謝你�！�
宴無微托腮，“這有什么好謝的呢，能幫上夏哥的忙，我非常開心呢�！�
夏知說：“我救過你一次，你也救過我一次，我們之間就當(dāng)扯平了吧。”
宴無微眨眨眼：“啊……這樣嗎�！�
“說起來，在車上，我有聽到高頌寒對夏哥說的話�！毖鐭o微眨眨眼：“夏哥，玩具……是什么意思？”
夏知臉上的表情陡然僵住了。
那一點(diǎn)點(diǎn)溫暖頓時(shí)消失殆盡了。
“啊，夏哥要是不想說的話，也沒關(guān)系。”
宴無微說：“所以說——夏哥為什么一定要留在他身邊呢？”
夏知低下頭�？粗鵁o名指上的戒指：“……”
“夏哥不喜歡他不是嗎�！毖鐭o微仿佛一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孩子，“所以為什么呢？”
“……你一定要知道嗎。”夏知問。
“嗯嗯，一定要知道。”宴無微鼓起臉：“不，我必須知道。”
宴無微說：“為什么他對你不好，你還要留在他身邊——你不用說喜歡他什么的，我知道你不喜歡男人——他在用什么威脅你？”
宴無微：“我必須知道我哪里輸給他了才行！”
夏知下意識抬頭，這個前后句，一瞬間讓他覺出了一種詭譎。
剛剛宴無微是不是用笑瞇瞇的表情說了很……不對勁的話？
宴無微還是笑瞇瞇的，仿佛沒覺得自己說出了很怪異的話，他接著說，“是臉嗎？還是身材不好？還是不夠高大？我是這些比不上嗎？”
夏知于是恍惚想，哦……是錯覺，原來是說身材外貌之類的……不是說威脅的手段。
宴無微琥珀眼瞳閃爍一下：“如果夏哥說的理由能讓我心服口服的話，我就不纏著夏哥了�！�
夏知沉默了一下，決定實(shí)話實(shí)說了。
反正宴無微也知道玩具的事情。
如果能讓宴無微死心的話，那也沒什么不好說的。
而且宴無微……還因?yàn)樗謿⒘巳耍@種心理陰影很難克服的吧，宴無微看起來又是那種很愛哭的。
“我生病了�！毕闹f：“只有他手里有藥�！�
宴無微微微瞇起眼，他大概知道夏知是指什么。
透骨香。
他有從顧家那邊查到這個。
而自從知道高娶了夏當(dāng)妻子后，他有仔細(xì)查過UA的業(yè)務(wù)，最離奇的一筆就是和中國一家制藥公司的合作了——他們在制作一種抑制香味的藥，高投資了很多錢。
不過，這并不難拿到。
“而且……”夏知慢又艱難的說，“……他對我……挺好的。”
夏知說完，就看到宴無微用那種微妙的表情看著他：“……”
夏知說完也有點(diǎn)：“。”
聽起來有點(diǎn)像懷孕而老公家暴的失足少女，在他人痛心疾首的目光下，鎮(zhèn)定自若的說，我挺好的，我很幸福，你們不要管我了。
簡直只想讓人甩出一句尊重祝福再見從此拉黑再也不見。
夏知自暴自棄的想，那就尊重祝福再見了啦！不要再纏著他了！！讓他在泥潭里爛掉吧！煩死了��！早不來晚不來，等他想通了又給他來添堵！！
“其他的我就不問啦。”
“夏哥想要自由嗎。”宴無微沒說其他的，他拿出了一張船票：“想要的話，我可以給夏哥的�！�
夏知看著他。
“哈，不要懷疑啦，我也是很厲害的。”宴無微笑吟吟的說出計(jì)劃，“這是一座游輪的船票，到時(shí)候會邀請很多洛杉磯很多上層名流，夏哥可以借口想去看看，反正——他不會管你去哪里玩不是嗎？”
章節(jié)179:
7
months
ago
標(biāo)題：chapter179
概要：罅隙
“到時(shí)候，我會找另一條船來接引夏哥的。”
宴無微說：“無論夏哥是想回中國，還是去其他國家，我都可以幫忙�！�
“只要夏哥想的話，我隨時(shí)為夏哥服務(wù)。”
不可否認(rèn)，夏知十分心動。
他猶豫想，透骨香的藥，他在高頌寒住院的時(shí)候藏了兩三顆。
雖然只有兩三顆，但也可以撐兩三個月……
然后跟著宴無微先逃走……
……等等，等等，不要想了，逃走又能怎樣，中國……中國現(xiàn)在又回不去，還有兩個瘋狗在找他，至少，高頌寒不會像顧斯閑那樣把他變成傻子……
其他國家……他英文才剛剛學(xué)好，勉強(qiáng)能和人交流，去其他國家又要適應(yīng)環(huán)境了嗎。
高頌寒是個騙子，宴無微……就可信嗎？
最后夏知想起來他是要說服宴無微的。
于是夏知勉強(qiáng)從瘋狂心動中找回殘留的理智：“他對我……真的很好的�！�
他想了一會，從和高頌寒碎得稀爛的記憶鏡子里里挑挑揀揀了一些還算美好的畫面：“就是，有次因?yàn)橐馔�，我被害妄想�?yán)重了，然后在家里不能出門，他會天天準(zhǔn)備吃的給我。雖然他經(jīng)常去洛杉磯開會，六七個小時(shí)的飛機(jī)，但也會準(zhǔn)時(shí)回來給我做晚餐�！�
夏知低聲說：“所以……他是對我很好的�！�
以前的怨憤，他也打了高頌寒一槍。
雖然還是意難平，但他還能怎么辦？殺了高頌寒嗎。
那是一條人命。
他年紀(jì)輕輕，他不想背負(fù)這樣的人命官司。
而且高頌寒雖然過分，但……但也算給了他保證。
算保證吧，也許。
夏知說：“你不用追求我了，我是個沒有心的人——他這樣我都很難喜歡，所以，我也很難喜歡你的�！�
“謝謝你想要救我，但是……”夏知把視線從那張票上移開：“應(yīng)該不會需要了吧�！�
……
“真的不需要嗎�！�
宴無微：“那好吧。”
“不過，這張船票，會永遠(yuǎn)等著你的�！毖鐭o微直勾勾的盯著夏知，笑容意味深長，“就像我會永遠(yuǎn)……等著夏哥一樣�！�
*
晚上夏知被帶去了醫(yī)院。
單人病房寬敞舒適，打開窗就能看到海，夜色溫柔，月光撒下一片，海浪粼粼。
高頌寒傷已經(jīng)好了很多，可以起身走動了。
他看起來不是很高興。
他問夏知：“你見宴無微了？”
夏知暗暗腹誹查爾斯打小報(bào)告，臉上卻沒什么表情：“嗯。”
高頌寒眉頭皺起來，他剛要說什么，就看見夏知抬起手，“他來還戒指的�！�
高頌寒看著少年手上的戒指，沉默了：“……”
他走過來，要仔細(xì)看戒指，夏知卻縮回了手，移開視線：“他說這是他從小丑那邊偷偷摸到的，這次特地過來還給我�！�
高頌寒走近他：“給我看一眼�！�
夏知卻一下推開他，“你煩不煩，我要去洗澡了�！�
高頌寒扯到了肩膀傷口，輕聲嘶了一聲，臉色微微泛白，身體也發(fā)起抖來。
夏知一頓，站在那，抿住唇，有些僵硬。
他猶豫著想要不要道歉，但實(shí)在為自己不值，可如果什么都不講，又好似沒有教養(yǎng)。
但高頌寒實(shí)在是能把人逼死，何況是一文不值的教養(yǎng)。
所以夏知只能僵硬在原地，半天也吭不出一個字。
然后他聽見高頌寒虛弱的，安撫似的聲音：“沒關(guān)系的，只只�！�
血滲透了紗布，男人高大的身體微微顫抖，嘴上卻很鎮(zhèn)定的說：“我不疼。”
這樣看。高頌寒簡直好似天底下最可憐的人了。
——而夏知就是天底下最無情的大惡人。
夏知：“……”
他媽的，煩死了�。。。�
……
晚上。
夏知睡著了。
借著柔軟的月色，高頌寒看著被夏知包扎嚴(yán)實(shí)的肩膀。
打結(jié)的地方，是個小蝴蝶結(jié)。
高頌寒看著那個小蝴蝶，一瞬間好像回到了那一天，他割傷了手，少年擔(dān)心的要命，小蝴蝶一樣飛上飛下，給他找藥和紗布來包扎。
高頌寒看著身邊熟睡的妻子，眼神柔軟了些。
他拿起少年的手，去看戒指，他摘下了自己的戒指，比了一下。
兩枚楓葉嚴(yán)絲合縫的鑲嵌在了一起。
他微微瞇起了眼睛——
是原來的那枚戒指。
他想著宴無微，眼瞳慢慢浮動起薄而鋒利的冷嘲。
*
大學(xué)是有實(shí)驗(yàn)室的，有一些小白鼠。
夏知報(bào)了一個實(shí)驗(yàn)課，佯裝做實(shí)驗(yàn)，借了一只剪了一點(diǎn)耳朵的小白鼠。
他偷偷開啟了戒指上的小機(jī)關(guān)，有些緊張的在小白鼠的爪子上劃了一下。
小白鼠立刻被麻痹躺平了。
夏知抿唇看了一會，把小白鼠放在角落里。
……雖然宴無微說上面是麻藥，但是夏知也不敢輕信。
他現(xiàn)在對誰都有三分警惕——尤其是對愛發(fā)瘋的同性戀。
雖然宴無微救了他，但是，高頌寒的警告，他也聽進(jìn)去了一點(diǎn)點(diǎn)——小丑對他來說太恐怖了，他不敢放過一絲可能。
但宴無微是小丑……又到底有些天方夜譚的感覺。畢竟宴無微看起來……那么弱，還愛哭。
算了，反正警惕些沒有壞處。
夏知這樣想著，把做了記號的小白鼠放到了保溫箱里。
查爾斯也跟他一起上了實(shí)驗(yàn)課，有些疑惑：“這只小白鼠怎么了？”
夏知鎮(zhèn)定說：“生病了吧，換一只就好了�！�
……
而在夏知離開實(shí)驗(yàn)室不久。
一個紅發(fā)的白人少女疑惑的看著從實(shí)驗(yàn)室悠閑出來的金發(fā)青年，她拉了拉自己的同伴，“……他有參加今天的實(shí)驗(yàn)課嗎�！�
她的女性同伴搖搖頭，茫然說：“這么好看，如果參加了今天的實(shí)驗(yàn)課，一定會記得的�！�
畢竟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事，兩個人也就疑惑了一下，就把這事拋諸腦后了。
宴無微戴著白手套，散漫的拎著已經(jīng)僵冷小白鼠的尾巴，瞇著眼睛笑起來。
他的笑依然是天真無邪，充斥著快樂的，好像拿的不是什么老鼠尸體，而是什么稱心的小玩具。
……
晚上，夏知借口有東西落在了實(shí)驗(yàn)室，要先去拿。
查爾斯跟著夏知一起。
夏知看到原來一動不動仿佛死掉的小白鼠又在箱子里四處活動起來，只是行動稍稍緩慢。
夏知松了口氣，看來確實(shí)是麻藥。
……也是，宴無微也不會在上面涂上面見血封喉的劇毒吧，那直接奪槍殺人就是了，干嘛還要處心積慮做這種防身的小東西。
是他多疑了。
想通了之后，夏知也稍稍放松下來，也沒有那么多警惕了。
宴無微也沒再來找他——但是，還是出現(xiàn)了小插曲。
夏知從廁所出來的時(shí)候，一個女生撞到了他懷里。
“哎呀！Sorry！”
那女生有一頭栗色頭發(fā)，她有點(diǎn)驚慌似的：“看錯廁所了……”
夏知一頓，慢慢說：“沒關(guān)系。”
那個女生匆匆的去了旁邊的女廁所，還因?yàn)槔⒕嗡频模瑢λ傅男α诵Α?br />
查爾斯也從廁所出來，看了一眼那個女生：“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夏知攥著手心里那女生塞給他的紙條，慢慢搖頭：“沒什么事兒……一個女生走錯廁所了而已�！�
夏知上古典文學(xué)課的時(shí)候，查爾斯坐在后面。
他慢慢把攥到濕潤的紙條攤開。
【今晚六點(diǎn)，百老匯xx店，跟穿著綠青蛙衣服的人合照。asta有話留給你。——愚】
夏知低頭看了一會，起身去廁所。
他把紙條沖進(jìn)了馬桶里，想，asta……？
*
下課之后，他借口說要去百老匯買東西，果然在紙條上寫的那家店看到了綠青蛙。
他裝作一時(shí)興起，要去和綠青蛙一起拍照。
查理斯唯唯諾諾的跟著。
綠青蛙在拍照的時(shí)候，夏知口袋一沉。
他拍完擺出興致缺缺的樣子，開始到處晃，最后買了杯椰子汁喝了一會，佯裝喝多了，去了廁所。
夏知蹲在廁所隔間，從口袋里摸出了那個東西——是一支錄音筆。
夏知想，asta還有什么話給他講嗎……
想到asta之前的種種提醒，夏知閉了閉眼，感覺沒有過去幾個月，竟似此去經(jīng)年。
他打開了錄音筆。
【……夏知，我聽說你和高頌寒在一起了�！�
【不要跟他在一起�！�
夏知一邊聽，一邊想，他當(dāng)然知道，但又有什么辦法呢。
【他會傷害你的，他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