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付清秋眼中生喜,似和他想到了同一處。
“王郎君,可攪了你的清凈?”
王恒眸光忽滯,只覺他心中所想的清凈,和付清秋所言之清凈,有所不同。
付清秋起身往金明池去,王恒跟在?她身后,二人?同游,望著?眼前的金明池,付清秋想起了些舊事?,垂首驀然一笑。
——
回京的日子不比青山寺有趣,付清秋成日待在?杏院,亦無別處可去,閑時作詩寫字,再不然便?是午后懶睡。
有時呂氏會來尋她說些話,付清秋認真聽著?,心里期盼著?小侄兒出世。
清閑的日子還未過幾日,尹惜便?下帖子請她去賀府,原是雪團下了崽,尹惜知她喜歡貍奴便?叫讓她去挑一只,付清秋去時,先被尹惜數(shù)落了一頓。
“你躲著?不見我?躲得過初一,還有十五呢�!币Ю�?她去挑幼貓。
一窩的白絨絨,瞧不出什?么?好與不好,付清秋心中歡喜,伸手?在?幼貓面前晃,一只尚未睜眼的小貓抱住了她的手?。
軟而輕的貓爪觸到她的一瞬,付清秋心亂不已,抑不住地欣喜。
“尹姐姐我要這只!”付清秋笑道。
尹惜眉尾輕挑,道:“帶走罷,記得把聘禮給我,我替雪團收著?,給少了我可是不允的�!�
“尹姐姐還真是,貪財好色,還能有心靜下來修行?。”付清秋嘟囔道。
付清秋去下聘那日已近暮春,尹惜親自將幼貓交到她懷里。
“當(dāng)真是與你有緣,是最好的崽兒�!币Р辉敫肚迩飼糇吣侵划愅挠棕�。
付清秋一時訝然,抱著?那幼貓看了又看,當(dāng)真是藍金異瞳,覺察到付清秋憐愛的目光,那幼貓往她懷里蹭了蹭,輕聲?打鼾。
“尹姐姐舍得將它送我?”付清秋懷中貓兒太輕,抱著?它時,付清秋心里繃著?一根弦,怕輕怕重,唯恐唬著?它。
尹惜見她手?足無措,放聲?一笑,“付二姑娘,你也太小心,不過瞧著?你這樣,對它來講興許是個不錯的歸宿,給它取個名字,取得不合我意,我就把聘禮退回去�!�
付清秋懨懨道:“哪兒是叫我取名呢?是要考我才是�!�
尹惜含笑點頭,她就是要考付清秋,怎么?給這只異瞳臨清獅子貓取名。
“瞳瞳�!备肚迩锩虼酵敌�。
尹惜點著?她的額頭,嗔道:“你是會取巧的,你的貍奴,你說了算�!�
“瞳瞳,咱回家啦�!�
付清秋溫言軟語地抱著?貍奴,小心地抱在?懷里,云露見此,不由得愁起來。
“姑娘,夫人?知道這貍奴,不得把杏院拆了?”云露憂道。
“那又如何?,我心已決,母親不愿也得愿,大不了我自己買個宅子住到外面去�!备肚迩锷�?色溫柔,靜靜地摸著?瞳瞳。
韋氏向來不喜貍奴,也不肯見付清秋一意孤行?。只是這兩年,韋氏上了年紀,鬢發(fā)漸白,再受不住付清秋離開,如今聽聞她從賀府抱回只貍奴,只當(dāng)是沒瞧見,并不多言。
付清秋如今不大聽她的話,韋氏掌不住她,心中只愿女兒能多陪在?她身邊。
夜里付清秋在?屋里燈下看著?瞳瞳,它如今只有手?掌大點,潔白的容貌一塵不染,一小團縮在?美人?榻上,付清秋的心被這幕融化,忍不住摸了摸瞳瞳。
瞳瞳伸出前爪,殷粉爪墊大開成一朵梅花,它半瞇著?眼,不過多時又睡了。
“姑娘,可要睡了?”綠柳輕叩房門,見燭光還亮著?,又不見云露,正要進屋,忽見付清秋穿著?褻衣開門。
綠柳驚道:“姑娘,怎未叫我和云露服侍?”
付清秋烏發(fā)披散,攏在?一邊肩上,領(lǐng)如蝤蠐,膚如凝脂,她望了一眼綠柳,示意她跟著?,付清秋輕關(guān)?上門。
月下美人?素凈,綠柳心覺不安,正要追問,卻見付清秋回首,讓她坐下。
“綠柳,我聘了一只貍奴,喚作瞳瞳,這會正睡著?,日后動作輕些恐嚇著?它了。”付清秋聲?輕如風(fēng),眸光似水平靜淡然。
綠柳垂首不知說些什?么?,她才曉得付清秋養(yǎng)了只貍奴,好似她總趕不上云露。
從前她雖不常陪在?付清秋左右,可那時她心里曉得付清秋更依賴她,可如今眼前的姑娘,跟她格外生分。
“姑娘,夫人?......”
“母親那邊已曉得了,不必擔(dān)心。”她打了個哈欠,聽風(fēng)搖拽杏花,“綠柳,日后也不必貼身服侍我,我自己來便?好,你同云露能自在?些�!�
綠柳抬眸望著?付清秋,有些話哽咽在?喉間。
“姑娘,不要我了嗎?”
付清秋驀然抬眼,風(fēng)一吹便?覺冷了幾分,綠柳竟向她問出這話。
第24章
此生非你不娶
霎時,
院里靜了下來,只聞風(fēng)聲作響。
“何出此言呢,綠柳。”付清秋斟茶,
推了一盞給綠柳,
“你我?相伴十余年,
我?從未如此想過�!�
聞言,綠柳眸光一亮,茫然問道:“那姑娘為何不?留我?陪著你呢?”
為什么不?留她,
而是留下云露。
這兩?年,這件事一直縈繞在她心頭,
分明她跟著付清秋十余年,
怎么就被云露比了下去。
付清秋眉頭輕蹙,柔聲道:“綠柳,你在意我?留下的是誰?”
綠柳頷首,
眸光顫顫地望著她。
“那時,我?心中萬千思?緒凝成結(jié),
我?不?需要一個貼心的女?使,綠柳,有些話我?不?忍對你說�!备肚迩餃睾偷卦V說過往。
“姑娘是不?是我?做錯了什么,
姑娘盡管直說,
綠柳愿意受罰�!�
綠柳聽著那后半句話,很?是確認她曾經(jīng)是做錯了事。
付清秋長舒一口氣,搖頭道:“我?累了,
綠柳你沒?有做錯任何事,不?需要這樣。”
綠柳正欲再說,付清秋已往屋里去,很?快房里的燭火便熄了下去。
那日過后,
綠柳似有所悟,每日只跟著云露行事,從云露口中得知王恒和付清秋在青山寺結(jié)緣一事。
一轉(zhuǎn)眼至七月,暑氣漸重,院中枝葉橫生,綠蔭成片。
呂氏與付清秋日漸熟悉,這才知曉呂氏和尹惜是閨中好友,提及尹惜二人一嘮便是一下午。
這日黃昏,疾風(fēng)乍起,枝葉簌簌。
付清秋眼見時候差不?多了,便起身換了件天?青色窄袖襦裙,挽上碧色披帛,簡單梳著流云髻。
呂氏見罷,方問:“又是去見王郎君?這些日子王夫人往府上送了好些東西?,想來是為著你呢�!�
付清秋垂眸,道:“嫂嫂拿我?取笑�!�
呂氏暗想王恒對清秋有情,清秋自是看得出來,況且王恒與她在青山寺相識,也算有緣。
若是能成,倒也是樁美事。
“罷了,你可?聽說了,前陣子邊關(guān)?大捷,二弟來信說要回京了�!眳问相ú璧�,“此次頭功還?不?是二弟,只說有個少年將軍,甚是年青,竟有如此成就,實乃驚奇,你大哥總在我?跟前贊頌,聽得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付清秋上妝地手?倏然一頓,不?知為何她心頭密密麻麻地癢起來。
良久,她才回過神來。
“二哥哥還?曉得回來,他也學(xué)我?要去修行?”付清秋貼上花鈿,描眉簪花,“等二哥回來,指定叫他挨頓打。”
呂氏笑著打趣,道:“宅里竟還?是小妹做主,清秋,見你如此鄭重,可?是將王郎君放在心上?”
付清秋羞赧,一抹飛霞撲在臉頰,鴉黑的睫毛輕顫,低聲道:“今日七夕他邀我?去相國寺,我?豈有不?去之理,況且汴京又不?比青山寺里隨處閑逛。”
“今日可?是七夕,大哥不?回來嗎?”付清秋起身問呂氏。
呂氏道:“他敢不?回來?你今日出去,給我?帶果食花瓜回來,我?心里直想吃�!�
*
此t?夜清風(fēng)明月,車馬盈市,羅綺滿街,市巷街尾撐起青布傘售賣雜嚼、磨喝樂、果實將軍、花瓜、谷板......滿城燈火,人來人往。
付清秋只身一人出門赴約,王恒候在付宅前,未帶侍從。
“王郎君來得這么早?”付清秋眉眼帶笑,俏而不?俗,王恒一眼望去便見她頭上海棠簪子。
王恒身姿頎長,身著月白竹紋圓領(lǐng)長袍,只以素簪半綰發(fā),文雅溫潤,實乃書中所載君子。
“不?早,才到�!彼�。
付清秋頷首低笑,她才不?信王恒的話,必是早到了許久,付清秋并不?戳破,再抬眼時,卻見他垂眸盯著她。
“我?妝花了?”
“沒?有。”
王恒錯開眼,耳間飛紅,付清秋見他這般,悄然垂首。
七夕佳節(jié),付清秋不?愿錯過,同王恒一道去了馬行街,二人并肩同行。
馬行街一向熱鬧,時至七夕,百姓歡樂,人聲鼎沸之中又有百戲出演,伶人賣藝,攤販旁盡是絡(luò)繹不?絕的郎君娘子。
“汴京還?和以前一樣�!备肚迩镄纳袊@,走在璀璨明燈下,一路沿街張望,新鮮玩意不?減當(dāng)年。
王恒眸光溫和,停下來,道:“汴京城熱鬧,你喜歡我?們?nèi)蘸蟪砹T�!�
付清秋回首,嬌俏輕笑:“好啊�!�
見她笑顏明媚,恍惚之間又回到了兩?年前的那個春日,少女?眉眼清秀靈動,縱使未窺得全貌,也令他神魂失守,輾轉(zhuǎn)難眠。
王恒一時失神,付清秋微微蹙眉,疑道:“王郎君在想什么?”
“沒?......什么�!蓖鹾慊厣�,低聲道,“付二姑娘,今日很?......美�!�
街頭鬧市,人影憧憧。
付清秋未聽清他的話,只抿唇輕笑,繼續(xù)俯身看床凳上的磨喝樂,正瞧得起勁,忽地一道白影伸手?挑起了一個瞇眼笑的磨喝樂,畫的精巧可?愛,付清秋正欲買下來。
卻見王恒已付錢,付清秋直起身,問:“你何時喜歡這些了?”
王恒眉眼低垂,望著她,道:“你喜歡,送你的。”
“清秋,我?可?以這樣叫你嗎�!蓖鹾阈⌒奶絾�。
聞言,付清秋像是被蜂蟄了,嚇得渾身一顫,忙接過王恒手上的磨喝樂。
“這不?合禮數(shù)吧。”
付清秋轉(zhuǎn)過身去,抬步往前走,手?里摩挲著磨喝樂。
王恒心悅她,從前付清秋是不?曉得的,只當(dāng)他是在寺中修行的同道中人,直至尹惜將他的心思?道明。
國公?府送往付宅的禮品不?是假的,王恒對她的喜歡也是一目了然的。
而王夫人亦沒?有阻止,可?見國公?府是滿意她的,也就是說,只要有媒人說親,他們兩?家便可?自然而然地結(jié)為親家。
“王郎付二姑娘——”
兩?人齊齊出聲,又齊齊垂首慌亂地四處張望。
“你先說�!�
“你先說�!�
付清秋和王恒驀然失笑,付清秋緊握著磨喝樂,眼中倒映璀璨花燈,道:“郎君先說罷,我?說的不?是什么要緊事�!�
燦然燈火下,王恒拱手?作揖,姿態(tài)虔誠認真,忽如其來地舉動唬得付清秋忙拽過他的手?,往無人處去。
“你作甚?”付清秋驚疑不?定。
“付二姑娘,你若愿意嫁我?為妻,我?明日便去請媒人下聘寫婚書,付二姑娘,你,愿意嗎?”他說得鄭重,一字一言都珍重,付清秋知道他說的話不?假。
若沒?有師無涯,她或許會覺得眼前這人,是能相伴一生的良人。
可?世上就是有師無涯。
王恒躬身不?起,他在等付清秋的答語,他與她青山寺相伴兩?年,春水煎茶,松花釀酒,仿佛一對山野鴛鴦,他們應(yīng)當(dāng)是良配。
他對付清秋動情,只有一眼,而那一眼足以定終身。
昭寧七十二年的秋雨,是他違背君子禮節(jié),擅自離席,怕山路坎坷一路跟隨。
“王郎君,言重了�!备肚迩镄闹鹾阈乃�?,她不?該心不?清。
她和師無涯十二年,并非一兩?年可?忘,但假以時日,她是能夠放下師無涯的,可?這對王恒不?公?平。
誆人騙心的事,她做不?到。
付清秋深呼一口氣,朱唇輕啟,正欲開口。
恰此時,一抹絢麗的煙火在星夜中綻開,煙火驟響,猶如春日百花盛放。
汴京城燈火瑩煌,煙火絢爛,王恒仍如方才那般,付清秋抬手?扶他起身。
“再等等,王郎君,我?心不?靜,不?必等我?,這些年多謝王郎君照拂�!备肚迩镟嵵剡?禮。
王恒見此,忙道:“付二姑娘,此生非你不?娶�!�
這句話,付清秋聽過,只是那人不?是對她說的。
“半年為期,王郎君,到那時你若仍要娶我?,就請來向我?提親,只是我?性子怪,王郎君還?請想清楚�!备肚迩镯猬摿粒壑新鲂┰S欣喜,與漫天?煙火重疊。
只這一句,王恒便覺足夠,心道不?過半年而已。
“好,付二姑娘不?要食言。”王恒心有失落,卻又因她這句話稍有慰藉。
王恒知付清秋師承尹惜,而尹惜極有主見,詩詞無雙,想來她教出來的人也是像她的。
他愿意等她。
付清秋緊著手?中的磨喝樂,眼波流轉(zhuǎn),輕聲道:“王郎君,多謝。”
付清秋心知王恒是敬重她的,若非如此,他大可?命王夫人上門提親,說與韋氏聽,韋氏自然歡喜,可?他沒?有這樣做,她問她是否愿意。
這樣好的人,付清秋忽覺有些配不?上。
她曾為師無涯幾度自戕,身陷險境,可?如今的她早已不?會如此行事。
世事變遷,保神觀前露臺前的百戲咿咿呀呀地唱過兩?輪。
“王郎君,若我?曾有個喜歡的人,為他幾度自戕,誓要生死不?棄,你可?還?愿意娶我??”付清秋不?忍瞞他,她可?以永遠不?告訴他,只要師無涯這輩子不?出現(xiàn),這樁事便永遠消失。
王恒驀然一怔,他的眼眸深沉不?見底,在這煌煌燈色下,靜地像是一條深遠的小溪。
付清秋黯然垂眸,心中緊張不?已,他到底是在意的,這也無甚奇怪,不?消片刻,付清秋疏解心緒,坦然接受一切。
彎月如鉤,澄明的燈燭,映照著王恒如松竹般清俊的身影。
付清秋見他久久不?語,便開口道:“王郎君,此之常情,方才的話不?過是一時戲言,我?沒?當(dāng)真,郎君亦可?不?當(dāng)真�!�
她怕王恒羞于啟齒,只好先將話說出來,好給他臺階下。
君子之風(fēng),猶如王恒,他定然是不?肯悔話的。
聞言,王恒竟垂首笑起來,付清秋不?明白他這是何意,眉頭輕蹙,朱唇輕抿,她想是不?是她說錯了話。
王恒笑意溫和,眸光盛滿月光,衣訣隨風(fēng)飄搖,一步一步靠近她。
第25章
了斷
風(fēng)清月明,
大庭廣眾之下,付清秋曉得王恒不?會做什么,只是他不?言語,
只一個?勁地靠近她,
此刻她心神恍惚,
急喘幾口氣。
“王郎君,可是我說錯了話?”付清秋往后退去,仰頭看他驀然停下。
王恒笑意不?減,
眸中閃過一絲落寞,悵然道:“我不?在意,
只怪相逢恨晚�!�
付清秋微怔,
聽他語氣失落,不?由得撫慰,道:“我倒覺不?算晚,
王郎若是早些?遇見,恐怕王恒是要對她說一句相逢恨早,
那時的她,滿心滿眼的師無涯,又怎會多看別人?一眼。
所以,
她與王恒相逢不?晚。
王恒眼眸驟然明亮,
望著?付清秋,鄭重道:“我愿意等,絕不?反悔�!�
付清秋握緊手上磨喝樂,
顫顫抬眸,眉眼之間多了幾分女兒家的羞怯,又兀自垂首。
“王郎君,多謝�!备肚迩锴穆曊f著?,
王恒與她并?肩同行。
七夕夜長,流光星辰,馬行街盡頭有富商搭起彩樓賞月品茶,瓦肆中燈火通明,臺上正演著?傀儡戲,傀儡栩栩如生,引得看客拍手稱絕。
付清秋遠遠地掃了一眼,其?實那里頭不?止有傀儡戲。
“想?去看看嗎?”王恒站在她身邊,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只聽里頭牽著?絲線的藝人?講述這?一位駐守邊的將軍,那將軍擊退外敵異族,驍勇善戰(zhàn),煞是年青,實乃武曲星下凡,藝人?越說越興奮,連連調(diào)動木偶。
這?樁事是從邊關(guān)傳回來的,不?過一月有余就已傳回汴京被編做時興的畫本子,就連說書先?生都?不?例外,藝人?更是屢屢擺出?這?出?戲,定要說那將軍如何威風(fēng),如何俊朗瀟灑。
付清秋搖頭,對那所講述的少年將軍并?無好奇。
“今日恐怕不?行,我還?想?多去相國寺看看,日后有的是時間,不?急這?一日�!�
王恒略微頷首,依她所言往相國寺去,御街河渠中的荷花滿盈,在夜風(fēng)中微微顫顫,御河池水倒映著?t?月光煙火。
“付二?姑娘,挑一盞喜歡的花燈吧�!蓖鹾愠�?聲喚她。
付清秋應(yīng)聲回首看他所指的花燈攤,各式各樣的花燈栩栩如生,民間手藝雖趕不?上宮內(nèi)的琉璃花燈,卻也是格外的細致,花燈透著?零星的光暈,一盞又一盞,險些?看花了眼。
販花燈的老伯白胡子白眉須,笑得慈悲,他道:“小娘子可有喜歡的樣式?我在這?兒賣了幾年的花燈,見二?位身份不?俗,可買一贈一,權(quán)當(dāng)作送娘子郎君一份心意�!�
王恒眉梢上揚,清秋瞥向他,見他歡喜,便道:“那我要一盞蓮花燈,送我一盞魚燈可好?”
清秋指向一排當(dāng)中最為漂亮的魚燈,老伯顯得為難,搓搓手道:“這?魚燈不?是一個?價錢,小娘子要不?然換一個?,你瞧這?個?花鳥燈也不?錯,娘子再不?濟看看這?盞走馬燈。”
老伯嘴上說著?買一盞送一盞,可要挑走最好的那一盞魚燈又不?情愿。
“那要一盞魚燈,送一盞蓮花燈。”王恒走近那盞魚燈,細細打量,“這?盞值多少錢。”
老伯瞅兩人?衣著?,瞇著?眼笑得開懷,心里早已打好算盤,伸手比了個?五。
“不?買�!鼻迩锩^王恒,悄聲道,“五兩也太貴了,那盞魚燈哪兒買不?到?”
王恒故作為難,皺眉又嘆氣,以不?大不?小地聲音說道:“是啊,別的地兒也有的賣�!�
老伯那肯放過上鉤的魚,只說五十文就可帶走魚燈并?一盞蓮花燈,清秋燦然輕笑,接過兩盞花燈,將其?中一盞蓮花燈送給王恒。
“王郎君會不?會瞧不?上這?盞魚燈?”清秋一手提著?蓮花燈,一手抱著?磨喝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