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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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民慘白著臉，回過神時知道一切都?xì)Я�，他指著我的手在發(fā)抖：你算計我
我抬起頭，眼淚還在臉上：范民，你說什么呢我......我只是來認(rèn)錯的啊......
錄音筆摔壞了也不要緊，他的態(tài)度才是最重要的。只剛剛那一句話，就已經(jīng)說明錄音的真實性。
范民突然像頭暴怒的野獸，一邊喊著滾，一邊又抓起了桌上的筆記本電腦要砸過來。
一旁看戲的兩個男員工見狀，趕緊上前死死抱住他：范總！冷靜！冷靜！
人可以偽裝，但本性不會變。
曾經(jīng)范民能在咖啡店里因為丟面子就拿椅子砸開我的腦袋，現(xiàn)在同樣會因為惱羞成怒就變了模樣。
他口口聲聲說我瘋了，卻不知道他無能狂怒的表現(xiàn)更像瘋子。
你這個賤人！范民嘶吼著，雙眼通紅，我要弄死你！
他的領(lǐng)帶、衣服在拉扯中已經(jīng)歪七扭八，就像他的形象一樣，一去不復(fù)返。
我假裝害怕地抬起手：別......別打我......我錯了......
他又要來抓我，這一次我微微靠近，讓他抓住了掛在我身上的帆布包。
刺啦——
布包撕裂的聲音十分清脆，如同他體面的人生徹底崩塌。
你快走吧。站在我身后的女員工見狀，連忙把我往旁邊推，眼里還有一些恨鐵不成鋼，29.9元的包有什么不能買的你又沒花他的錢。
這聲音沒有壓低，我仿佛沒回過神一樣，由著眾人將我推搡出去。
轉(zhuǎn)身時，我還能聽到身后傳來椅子背踹倒的巨響。
29.9元的帆布包能不能代表物質(zhì)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武器撕碎了我的懦弱，也扯下了范民體面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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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范民公司鬧了這么一場，范民在公司算是待不下去了。
我特地發(fā)消息告訴他，錄音我有備份，他應(yīng)該也意識到我不好惹，連續(xù)幾天都沒有動靜，我算是松了口氣。
但沒想到，范民竟然沖到我家，到處宣揚是我弄丟了他的工作。
我接到消息趕回家時，家門口還被范民潑了爛菜葉子。
想到我爸一個人住在這里，我就怕出現(xiàn)意外，趕緊開門進(jìn)去。
我爸躺在沙發(fā)上，唉喲唉喲地叫喚個不停。
爸，你沒事吧我放下包，連鞋都顧不上換。
你......爸爸一手指著我，一邊搖著頭，你還知道回來
隔壁鄰居聽到動靜，又躥了過來，就站在我家玄關(guān)的地方，添油加醋說了一通：你那個男朋友哦，兇得狠咧，把你家門都要砸碎了。你說你也真是的，怎么把人家好好的工作弄丟了。
之前報喜不報憂是怕我爸擔(dān)心，現(xiàn)在范民都找上門來了，我可沒有要背黑鍋的想法，當(dāng)著我爸的面把最近的事情都解釋了一遍。
別人怎么想的我不在乎，可我爸的樣子看著是真難受，我伸手去扶他，一邊說道：爸，這事兒沒完，我馬上就報警，現(xiàn)在送你去醫(yī)院......
報什么警去什么醫(yī)院！姑姑從臥室里沖出來，指著我的鼻子就開始喊，人小范哪里得罪你了，你要這么干
我愣了愣，姑姑在我家，范民又是我姑姑介紹的，她怎么可能看著我爸被欺負(fù)
我再仔細(xì)一看，茶幾上還擺著剛磕完的瓜子殼，放在沙發(fā)邊矮凳上的速效救心丸連蓋子都沒擰開。
仿佛有一盆冷水將我從頭澆到腳，在嘲笑著我的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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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演技拙劣得像三流話�。耗愫煤酶思业纻�歉，兩口子之間有什么事情是過不去的
誰跟他是兩口子我就算是單身一輩子，都不可能和這樣的人扯上半毛錢關(guān)系！
你姑姑都跟我說了，小范是個好的，人我今天也看到了，長得也不錯，真不知道你還要挑什么。爸爸皺著眉頭，劈頭蓋臉又把我罵了一通，話里話外都在說我眼光高、不識趣。
我明明已經(jīng)把我和他之間的情況都說了，可我爸像是聽不進(jìn)去人話一樣，只抓著姑姑說的重點一遍又一遍重復(fù)范家的條件、范民的條件。
爸爸之前對我相親的事不算上心，現(xiàn)在突然有這么多想法，難保不是有人在背后攛掇。
看到幾步之遙的姑姑叉著腰看我爸在訓(xùn)斥我的閑散樣子，我顧不上什么親戚不親戚的了，索性將范民告訴我的事情捅了出來：爸，這些都是姑姑和你說的吧她把人夸得天花亂墜，那是因為她收了范家5000塊錢，這是范民親口跟我說的。
姑姑臉色一變，一巴掌拍碎茶杯，瓷片濺到我腳邊：你自己攪黃了這么好的婚事，還要來污蔑我
爸爸猛地站起來，茶幾被撞得移位：你姑姑為你操碎了心，你倒好，還學(xué)會誣陷人了反了你了，供你讀書不如養(yǎng)條狗，狗還知道看家護(hù)院！
就是，這么大個人了，一點都不懂事。姑姑還在一旁添油加醋。
門外傳來竊竊私語聲，我才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外面已經(jīng)站滿了人。
耳邊的議論聲就沒停下過，不孝白眼狼，不堪入耳的詞傳進(jìn)我的耳朵里。
面對范民的時候我尚且還能夠保持冷靜，可面對親人們的咒罵，我只能感覺到一陣陣眩暈感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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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我吼著，直接把面前的茶幾掀翻。
所有的東西都落到了地上，乒乒乓乓發(fā)出巨響。
在家里，我是出了名的好脾氣，爸爸和姑姑顯然也是第一次看到我這個樣子，整個屋子都靜默了幾秒。
姑姑往門邊上靠了靠，像是怕我繼續(xù)發(fā)瘋一樣，嘴里還嘟嘟囔囔：女孩子一天到晚在外面那么累，我要不是你姑姑，我犯得著那么累，去給你找條件好的嗎現(xiàn)在還成了我的錯了。
爸爸被這么一提醒，才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你姑姑說得對，你一天到晚吃家里的用家里的，是要拖死我們嗎
上大學(xué)的時候你們就讓我輟學(xué)，我第一年大學(xué)學(xué)費是舅舅出的，后面的每一年學(xué)費是我兼職攢的。畢業(yè)以后我就搬出去了，每個月還要給你和姑姑一人一千，我吃你們什么了
是，你是掙了兩個小錢，你賺的那點夠用來干什么肖肖明年就要結(jié)婚了，你當(dāng)姐姐的不嫁人，哪里來的錢給他做彩禮
肖肖是姑姑家的兒子，我的堂弟。
堂弟出生后，姑姑就一直跟爸爸說，會讓他以后孝敬爸爸，爸爸嘴上也說著會把他當(dāng)親兒子一樣對待。
這么些年，我當(dāng)然也知道爸爸的偏心，卻沒想到人的心眼可以偏成這樣，他竟然想賣了我這個親生女兒去給他侄子換彩禮！
心里這么想著，我就問出了口：爸爸、姑姑，你們就這么著急把我賣了嗎
什么叫賣我們這不是為你好啊！爸爸順手撈起一旁的癢癢撓抽在我的胳膊上，你姑姑說得對，你在外面心野了，無法無天了。
癢癢撓打在身上很疼，卻沒有心里受到的傷害更疼。
明明已經(jīng)極力在克制情緒，可眼淚還是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以前是真不明白，為什么在他們這些長輩眼里，我做的一切都是錯的。
我已經(jīng)很努力地想要做好每一件事，想要得到他們的認(rèn)可，可換來的卻是無盡的數(shù)落。
現(xiàn)在我算是懂了，不是我做的事情錯了，而是他們眼里根本沒有我。
別人的家是港灣，我這家就是個破桶，哪哪兒都漏水。
爸爸動了手，門外的人一股腦地要涌進(jìn)來要勸架，都是些年紀(jì)大的，我還怕別碰著誰，往后面躲了躲。
哪知道有外人在場，爸爸更起勁了，拿著癢癢撓沖破防線也要過來抽我。
這架勢，分明就是仇人。
我從包里拿出手機(jī)，迅速撥打報警電話，聲音在整個客廳里異常清晰：您好，我要報警，我被人打了。而且，這里有人要販賣婦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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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說去，家庭內(nèi)部矛盾到最后還是走協(xié)調(diào)的路子。
但那又怎樣呢
我要的是出警記錄、驗傷報告，要是他們?nèi)蘸筮�要來招惹我，我就讓他們在所有親朋好友的圈子里都別活。
這一點，還是上一世受傷時，我在醫(yī)院里學(xué)的。
所有的事情，都要留好證據(jù)，才能避免扯皮。
回到公寓以后，親戚群里果然炸翻了天。
姑姑把范民說得天下有地下無，又說了我是怎么不孝。她知道我在群里，這些話可不就是說給我聽的嗎
我二話不說，轉(zhuǎn)手就把范民的錄音發(fā)到了群里，讓各位青天大老爺們看看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好。
錄音發(fā)出不到三分鐘，姑姑連帶著姑父、堂弟全都退了群。
人要臉樹要皮，真要是覺得范民好，他們就不至于腳底抹油開溜了。
說到底，還是欺負(fù)我臉皮薄，覺得我不會和他們開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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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在我這里沒討到好，又和范民聯(lián)合起來想要毀我名聲。
唉，我真是好怕怕。
怕個鬼！
我是差點走了一趟鬼門關(guān)的人，遇上他們，還能不知道他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嗎
心軟只會害了自己，早在和家里鬧翻臉以后，我就在朋友圈里把他們做的事都低調(diào)地傳了出去。
爸爸和姑姑多年來用不孝拿捏我，道德綁架這一套屢試不爽，那我就讓他們稱心如意，總要做點什么才能對得起他們多年的編排。
姑姑只要說我半句不好，我就在親戚群里幫所有人回憶一下姑姑不易爸爸不易侄子不易。
姑姑一家雖然退了群，卻躲不開七大姑八大姨的八卦，只能從這件事情里收手，夾起尾巴做人。
至于我爸那邊，就更不用提了，他想要侄子給他養(yǎng)老，那我自然是不能多管閑事的。
先把每個月的生活費給他停了，我會按照法律要求的義務(wù)盡我的贍養(yǎng)責(zé)任，其他免談。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時不時就要跳出來控訴一下我。
老爺子愛蹦跶，做閨女的怎么能夠不滿足他的小小心愿
我?guī)隙Y物把爸爸住的那棟樓樓上樓下都跑了個遍，借著那天報警的事挨家挨戶給人道歉：實在對不住，前兩天嚇到你們了吧
老頭老太們不見得有多關(guān)心我，可吃瓜的心是認(rèn)真的。別小看這樓上樓下的老頭老太，單是我那天報警的行徑就能讓他們編出幾十個版本來。
有人敢說，他們就敢信。再者，那天的大場面已經(jīng)被不少人都看到了，加以佐證，更能證實我話里的真實性。
不夸大地把前因后果說了一番，超雄相親男拎不清的爸賣別人家女兒給自家兒子攢彩禮的姑，龐大的信息量足以讓他們消化上好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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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民和我八竿子打不著關(guān)系，對付他比對付我爸和我姑就要麻煩一些了。
如今他丟了工作，更加肆無忌憚起來，還到我公司附近散發(fā)小傳單。
他在外面?zhèn)饕恍┕碓�，對我造成不了實質(zhì)性傷害，卻夠惡心人的。
經(jīng)理特地把我叫去談話：最近有些關(guān)于你的傳聞......
我平靜地解釋著：是我之前的相親對象，他前段時間被公司開除了，因為一些私人恩怨惡意散布謠言。
需要公司出面處理嗎
謝謝經(jīng)理，我自己能解決。
我這幾年在公司里雖然沒有什么突出貢獻(xiàn)，但做事認(rèn)真勤奮，大家都看在眼里。
經(jīng)理說什么公司出面，也都是客套話，聽一耳朵就算了。
不過，既然公司層面上都開始找我了，我倒不好繼續(xù)袖手旁觀。
范民原來的手機(jī)號已經(jīng)被我拉黑，便換了號碼發(fā)信息來挑釁我：你以為你能躲得掉你就等著身敗名裂吧！
看樣子是想讓我和他一樣成無業(yè)游民，那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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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總要為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我的報復(fù)比范民想象中來得更快。
拉黑他之前我就保存了我們兩個人的聊天記錄，我花錢找人做了幾張易拉寶，直接丟到了他們家小區(qū)里。
不僅如此，我還將那些炸裂的發(fā)言以樹洞方式投稿給了好幾個營銷號。
【連29.9元的包都不讓買，這樣的男人留著下葬嗎】
【一言不合就打砸，還好我身邊沒有這樣的超雄男。】
【遇到這樣情緒不穩(wěn)定的相親對象還是快跑吧�！�
【沒有告他侵犯隱私、造謠，小姐姐真是心軟的神。】
我挑了些極具代表性的網(wǎng)友回復(fù)發(fā)給范民，一邊讓他積蓄怒氣值，一邊給他留言：姑姑說得果然沒錯，你這個人脾氣不好還跑火車，自私自利又自大，除了有幾個臭錢沒什么大能耐。
當(dāng)天下午，范民就到姑姑家大鬧了一通，把我姑家里砸了個稀巴爛。
堂弟打來電話時，我還以為范民把我賣了。
沒想到他卻說：姓范的不是你男朋友嗎你快把這個瘋子弄走！
嚯，現(xiàn)在知道范民瘋了，當(dāng)初介紹給我的時候怎么說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呢
我冷笑一聲：不好意思，我單身，你打錯了。
還是那句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范民克制不住體內(nèi)的洪荒之力，見面說了沒兩句就要動手。
姑姑之前收的那5000塊早就退了回去，又在親戚中間丟了面子，早就窩著一肚子火，這幾年修身養(yǎng)性也難掩她潑婦本質(zhì)。
能動手腳的事，他們都不想動嘴。
剛好那天還有個遠(yuǎn)房親戚在姑姑家，拍了視頻就轉(zhuǎn)發(fā)到了家族群里。
我想過現(xiàn)場效果會精彩，但沒想過會那么炸裂。
范民臉上全是爪子印，姑姑和堂弟兩個人的衣服都被扯得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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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趁熱打鐵，收集了范民造謠誹謗我的證據(jù)和他威脅我的短信記錄，整理成資料報警。
警方已經(jīng)立案，加上范民私闖民宅在姑姑家打砸的行為，肯定能給他留下案底。
處理完范民的事，我就看到了公司內(nèi)網(wǎng)上發(fā)布的消息。
公司決定在S市成立新的分公司，需要從總部調(diào)一部分人先過去。
我立刻報名，這個城市，我已經(jīng)待夠了。
S市距離這里兩千多公里，正適合我重新開始。
離開之前，我給爸爸打了個電話，電話直接被他掛斷，估摸著還在記恨我斷了他的生活費。
可他有手有腳有工作，自己非要把錢都給他那好侄兒花，我這當(dāng)女兒的怎么攔得住
不接就不接吧，反正我也只是例行通知，打從知道他和姑姑的計劃開始，我對他就已經(jīng)沒有感情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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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jī)起飛的時候，我看著窗外越來越小的城市輪廓，突然感到一陣輕松。
S市的陽光很好，我站在公寓的陽臺上，看著這座陌生的城市。
霓虹閃爍，車水馬龍。
我舉起手中的水杯，對著夜空輕輕一晃，頗有些喝紅酒的范兒。
敬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