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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長公主食邑五千戶,那可是本朝絕無僅有的待遇。

    吳有祿想,長公主將陛下當(dāng)親弟弟,陛下也是真心待長公主這位姐姐。

    他敢說,這世上絕沒有第二個女人,叫陛下如此記掛在心頭的。

    各宮娘娘們?nèi)粽f什么家長里短,陛下多數(shù)時候沒什么耐心聽,更不必提主動搭話問詢了——除非關(guān)于她們家里,掌握權(quán)柄的那位。

    各宮娘娘們的喜好,陛下也都從不記得。這一點上,吳有祿認為,裴婕妤娘娘要比陛下知道得更清楚,也是因此,每每要分發(fā)賞賜,都是婕妤娘娘她來擬單子。

    吳有祿順著就想起來,裴婕妤她似乎,沒什么特別的喜好。

    裴婕妤也不愛說什么家長里短。

    裴婕妤還不愛出門,除了在涵元殿里能經(jīng)常碰見,在別的地方,大多時候根本遇不見她。

    裴婕妤只喜歡陛下喜歡的。

    陛下喜歡素淡些的顏色,裴婕妤便從不穿過艷的衣裳。

    陛下常讀的書,裴婕妤也讀上好些遍,那一回,陛下忘了《六韜》書中兩句話,倒還是裴婕妤輕聲提醒。

    陛下贊過琴師彈琴,裴婕妤便刻苦學(xué)來,后來彈起琴,指法純熟,琴聲如流水,叫人聽而忘憂。

    陛下閑暇時偶爾與人對弈,裴婕妤又苦練棋藝,從什么也不懂,到與陛下對弈能有來有往,有勝有負。

    吳有祿心里這么一盤點,不由想,原來婕妤娘娘什么都會。

    陛下已陪同長公主游覽到了虹明池旁落竹亭。

    冬日的虹明池,眺望過去,皓白接天,雪天寒徹,池水結(jié)冰,那道漢白玉的二十三孔橋橫亙池面,遠望時,橋與水天相融,濛濛雪霧里,恍若仙京玉橋,綽約迷離。

    長公主在落竹亭里坐下,笑道:“走這么久,也的確累了。”

    即墨潯也坐下,卻望向二十三孔橋上,微微瞇眼:“那橋上……”

    天色將晚,雪色昏昏,斜日西沉,虹明池上的風(fēng)物大多朦朧。長公主也跟著他目光望過去,疑惑道:“橋上怎么像是有個人?”

    薄薄斜暉里,只見橋上一道綽約身影,似在雪中舞動。

    即墨潯本無什么好奇心,長公主說去瞧個究竟,他自要跟去。待走近些,尚未到橋頭,已能在水濱望到,二十三孔橋上的人影,是謝疏云。

    謝疏云手握一柄雪亮的劍,衣袖雪白翩翩,在風(fēng)中鼓動,她舞起劍來,身姿輕盈,長公主心想,她的確足夠好看,轉(zhuǎn)動時,露出那一雙含笑星眸,格外動人。

    她或許并未發(fā)現(xiàn)他們一行;也可能發(fā)現(xiàn)了,只是裝作不知。長公主側(cè)過頭瞧了眼即墨潯,笑問他:“謝家表妹,不是庸脂俗粉。這劍舞得怎樣?”

    即墨潯道:“她甚有天分,練來時日不久,兼之刻苦,已到了許多人無法達到的境界�!�

    長公主又笑了笑,道:“肯為你去辛苦學(xué)劍,他們是下了心思的�!�

    即墨潯未置可否,卻轉(zhuǎn)過身,說:“皇姐,走吧。”

    長公主道:“我說的不對?”

    即墨潯淡淡道:“不是為我,是為天子之位。自古以來,為著大位,流血犧牲千千萬,區(qū)區(qū)學(xué)劍,不算什么�!�

    長公主思索著,似乎確是此理,他們瞧中的必然是權(quán)勢,怎會是單純?yōu)橐粋人?

    她又佯裝嘆息:“我們阿潯文采武功,難道單論個人,就不值得姑娘們費點心思么?”

    即墨潯的身形微微一頓。長公主不知他想到什么。

    沿著別的岔路繼續(xù)散了一會兒步,驀然間,前邊雪林里,響起了幽長渺遠的琴音。

    謝疏云總不能這樣快棄劍換琴,長公主瞧了眼即墨潯,又笑道:“平日里你出來散心,這路上,也會有眾多偶遇?”

    即墨潯笑了一聲:“的確�!�

    吳有祿心想,何止,若陛下在御花園散心,一旦走漏消息,那么,隔一段路,便要偶遇一位娘娘。后來陛下嫌煩,若出門散心,只帶一兩個人,悄悄揀人少處散步。

    雪林里幽幽琴音低沉宛轉(zhuǎn),和風(fēng)聲交織在了一起,愈顯得哀痛迫切,聞之而悲。

    即墨潯淡淡抬眼,雪風(fēng)撲面,林間萬頃翠竹挺拔筆直,為雪覆蓋,風(fēng)過時,則簌簌落雪。

    從此處望去,不見人影,他想了想,不是謝疏云,也可能是旁的妃子,若循聲過去,……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說:“罷了,皇姐,我們換別處走吧。”

    第023章

    第

    23

    章

    疏狂飛雪中,

    稚陵聽到有響動,指尖一頓,錯彈了一個音。她抬眼望去,

    并未見到有人出現(xiàn),想來只是風(fēng)吹竹動,

    疑是人來。

    虹明池畔人跡稀少的竹林深處,落雪覆蓋小徑,

    就只有她過來時留下的一行腳印。

    她原也沒想到此處還有這樣偏僻的一座小亭,雪竹掩映,

    靜謐少人,適宜練琴。

    日色西斜,

    林中漸漸昏暝,

    她想著該回去了。小亭四面通風(fēng),

    手指凍得通紅僵硬,

    她呵了呵氣,才抱起琴離去。

    回承明殿取近路,

    便要路過虹明池上飛架的二十三孔望仙橋。

    時值傍晚,雪霧茫茫,望仙橋上綽約一道纖細人影正在橋上舞劍。袖衣翩飛,

    斜陽將她的影子拉得極長,水面朦朧倒影,劍光紛紛。

    稚陵抱著琴,在原地望著謝疏云舞劍望了好一會兒,

    她舞起劍來,何其的瀟灑快意。

    她心中羨慕不已。

    她輕輕喟嘆,

    等謝疏云走了才離開。

    回了承明殿,臧夏連忙迎著她接過琴放到琴臺上,

    泓綠打了熱水過來,見她雙手凍得發(fā)紅,又心疼道:“娘娘,在宮中練琴不好么?去外頭,天這樣冷……�!�

    稚陵雙手浸在銅盆里泡了一會兒,感覺暖和起來,她笑了笑,拿棉帕擦干水,解下氅衣仔細掛好,說:“你不是不知道我,喜歡清靜。若在宮里練琴,總有瑣事煩擾,練不好�!�

    泓綠無可奈何,遞了暖爐和暖手抄過來,稚陵身上漸漸暖和,坐在案前,處理她出門后積累下來的瑣事。

    明日長公主要啟程回洛陽,即墨潯替長公主準備了不少禮物,讓她帶回去。這是難得由他自己親自辦的禮單,旁人插不上手。

    宮中瑣事處理完,用了晚膳,她坐在繡架前,捏著銀針,想著前幾日即墨潯說,讓工部重新繪了一整幅揚江東南岸的地勢地形圖,等繪好了,讓她跟著看看有無錯漏。

    她想,最遲明年,他就要出兵南征。

    收復(fù)失地,是她一直盼望的,若能幫得上忙,自然再好不過。

    大約是心里憧憬,下針時,似都流暢些。燭燈明亮,照在繡袍上,這尾金龍的角,逐漸有了雛形。

    臧夏蹬蹬蹬進殿來,直道:“娘娘,蕭夫人遞了帖子過來,……”

    她遠遠兒望見稚陵針下金線泛光,閃了眼睛。稚陵聞聲,針線微頓,接過帖子來看,輕輕念道:“正月十二……游虹明池�!�

    臧夏說:“娘娘去不去?”

    稚陵微笑,將帖子折好放在高幾上,說:“蕭夫人是陛下的姨母,她相邀,自然要給她面子�!�

    臧夏說:“不知是各宮娘娘都有,還是只送到咱們這兒�!�

    稚陵重新拾起銀針,繡了兩針,停下來仔細看了看,才繼續(xù)繡,淡淡說:“就算是只請了我,也不要緊。屆時,我叫上程婕妤她們一起�!�

    臧夏疑心是因為除夕夜里,蕭夫人計謀未成,當(dāng)成是娘娘她告的密,所以要來敲打敲打娘娘。她心底嘟囔,蕭夫人她又不是陛下親生母親,卻還想欺負娘娘不成?

    聽聞蕭夫人的丈夫,大將軍謝忱,從前就很看不起娘娘。

    稚陵只繡了一點,繡得謹慎小心,難免耗費心神。問了時辰,才知已經(jīng)過了戌時,今夜……即墨潯還會過來么?

    他大抵要多跟長公主說說話,否則明日一走,又得明年才見。

    明晃晃的月光漏進窗中,被雕花的綺窗分割成一片一片,難得無風(fēng)無雪,躺在床上,很快便睡著了。

    “阿陵,你快去街上買醋回來,家里醋不夠用了——”

    她聽到娘親的聲音,揉了揉眼睛,回頭一看,娘親正在灶臺跟前忙前忙后。院子里有磨刀聲,探頭一看,是爹爹坐在磨刀石跟前,手里一柄磨得锃亮的刀。他發(fā)現(xiàn)了她,笑呵呵抬頭:“阿陵,看,爹爹獵回來這頭鹿,咱們晚上吃烤鹿肉�!�

    她茫然地低頭,自己穿著一身綠錦面小襖,青白色下裙,摸了摸頭發(fā),扎著雙丫髻……

    娘親催得著急,她熟練從罐子里拿了銅板,出了門,是熟悉的路。沿街屋舍矮檐高高低低,剛下過一場寒雨,地上青磚濕漉漉的。

    經(jīng)過石塘街時,冬天里那顆高大的梅子樹,光禿禿一片,噼里啪啦滴著水。

    雨后濕冷,她打了個寒戰(zhàn),小步跑著,去買了醋回來,推開門,喜滋滋喚著娘親。沒有人應(yīng)。她定睛一看,卻只看到熊熊火光。

    大火燒得屋舍房梁頃刻間焦黑頹倒,灰燼在狂風(fēng)中亂舞,眼前的世界像被燒融,模糊得看不清了。

    不知幾時,飄起了茫茫大雪。火光漸漸熄滅,取而代之的,是放眼無垠的雪花,掩埋了所有大火肆虐過的地方。

    她從夢里驚醒,又怔了好一會兒。那是她十五歲,和爹爹娘親哥哥過的最后一個除夕。

    她輕輕摩挲著娘親留下的白玉釵,再睡不下,索性起身,點了燭,坐在繡架邊,又繡了一會兒,心里才安定了些。

    至少她現(xiàn)在,不是無家可歸的……未來的日子,也會慢慢變好。等即墨潯真的出兵南下,收復(fù)了河山,她一定要去宜陵,將這個好消息,祭告他們……

    月光已淡隱云層,今日大約有雪,但風(fēng)聲小,不會下太大。

    送行長公主的隊伍浩浩蕩蕩離開了禁宮。稚陵悄悄望著即墨潯,即墨潯的目光卻只追著那浩蕩的車隊,目光眷戀不舍。剛剛餞行時,他端了酒,遞給長公主時,摸著杯盞,覺得涼了,便立即叫人重新燙來。

    稚陵心里也有些羨慕長公主了。

    他一定是將長公主當(dāng)成真正的家人,才有這樣深厚的親情;那么何時……何時他也會將她當(dāng)成真正的家人呢?

    這兩日,聽說平西將軍遞來了賀歲的折子,程繡便跟著水漲船高,連著兩日侍奉了晚膳。臧夏在她跟前嘀咕說,有個厲害的父親,果然就不同。

    泓綠笑說:“謝小姐也有個厲害的父親,可陛下就不想納她呢�!�

    稚陵聞言,手中的針不小心刺破了指尖。沁出一顆細小的血珠,沾到繡袍上。她輕呼一聲,卻看血已凝在了刺繡上。

    她只好拆了這一段,重新?lián)Q了新線繡上。

    她想,有個厲害的父親固然重要,但這個父親的想法也一樣重要。平西將軍,是即墨潯想要籠絡(luò)之人,可利用的價值更高;謝老將軍,是一貫追隨即墨潯的人,卻想與他爭權(quán),他自不想讓權(quán)柄旁落。

    等候這許久,未見他來,看來下午即墨潯不會過來了,稚陵便放下繡針,起身換了衣裳,打算去竹林深處無名小亭里練琴。

    臧夏見狀,說:“娘娘,萬一陛下過來呢?”

    她是不肯讓稚陵冒著雪自己出門才這么說,稚陵只笑著搖搖頭,穿好了鶴氅,背著琴出門了。蓋因她這幾日發(fā)覺抱著琴太沉了,便抽空縫了一只琴袋,可以背著,減輕負擔(dān)。

    她背了琴輕車熟路出了承明殿,外頭偶爾飄著零星雪花,才過未時,天色尚明。路過二十三孔望仙橋時,卻見謝疏云又在此處練劍。

    稚陵駐足悄悄望了一會兒,挪不動腳步,暗自想著,不知她練的這一支劍舞叫什么,雖想去問,可又怕唐突了她,便站在原地,努力記下了幾個招式,想等得空時,找宮中教坊司的姑姑詢問一二。

    這幾日,謝疏云在這望仙橋上練劍一事,闔宮上下都有所知,說她立于橋上舞劍,翩然若仙,稚陵覺得,這傳言不假。

    等她練了兩三遍,稚陵想,自己或許沒什么舞劍的天分,她的招式,只能記一兩個動作。

    她悄無聲息地離開,尋到竹林深處小亭里,擦拭石臺石凳,將雉尾琴放在石臺面上,取了琴袋,翻開曲譜,撥起琴弦來。

    在幽寂的雪林里,弦錚錚而響,琴音低沉悲哀。

    她已練好了開頭這一段,不過偶爾還是會忘了譜子,叫她煩悶。

    在連著彈錯了兩三回,且都錯在同一處后,稚陵有些苦惱,練得累了,見四下無人,直直趴在琴上悶聲嘆氣。

    若有人在,她要維持自己端莊賢淑、泰然自若的形象,怎么也不能這么趴在琴上;若有人在,她要呈現(xiàn)最完美的自己,怎能練一段曲子彈錯這樣多回,……

    這也是她挑選僻靜無人處練琴的緣故之一。

    她雖幻想過哪一日她在月下?lián)崆伲茨珴o聲無息站在身后聽她彈琴的情景——可那個情景里,她彈琴該是行云流水,三日繞梁,而不是屢屢彈錯,斷斷續(xù)續(xù),還得看譜。

    她總希望她足夠好,只要她足夠好,……他就會喜歡她。

    她直起身,重新從第一個音開始彈。

    可直起身的同時,她一眼就看到,遠處模模糊糊幾個人影。竹叢掩映,有踩雪的吱吱聲,稚陵一凜,慌忙起身。

    再一細看,最左邊的穿著藍色衣袍,正是首領(lǐng)太監(jiān)的打扮,那么來人毫無疑問,定是即墨潯了。

    他……他怎么會到這么僻靜的地方來?

    稚陵只下意識抱起琴,頭也不回沿著小亭后邊這條小徑悄無聲息地離開。

    如她所想,她在他的面前——應(yīng)該是完美足夠好的形象,挑不出一絲缺點毛病。

    他應(yīng)該,沒有發(fā)現(xiàn)她剛剛趴在琴上直嘆氣吧。

    總之,她下次要換一個地方了。

    從這條路繞回承明殿,便需要兜一個圈子,走到半路,稚陵恍然察覺到自己縫的琴袋落在小亭中。

    只是回去拿……萬一遇上他們,即墨潯若問她為何見他就走呢?

    第024章

    第

    24

    章

    吳有祿陪同即墨潯到了這僻靜無人的小亭子跟前兒,

    先前聽到琴音,卻不見人;此時走近,人么……似乎跑了。

    只有石臺旁落下一只琴袋。

    即墨潯淡淡踏進小亭,

    垂眼掃視一周,卻蹙著眉,

    道:“前幾日陪皇姐散步時,就聽到此處有人彈琴。連著幾日皆是如此,

    怎么今日朕來一探究竟,人便不見了?”

    他望了眼這只琴袋,

    再望向亭后這條小徑,徑上雪地一行腳印,

    離去匆忙。

    吳有祿想著,

    這宮中精通琴藝的娘娘少說也有七八位,

    會彈琴的更多了,

    ……說不準是一種欲擒故縱的手段?

    只是憑他這幾回聽到雪竹林里的琴音,不能說好,

    斷斷續(xù)續(xù),練上一段,又從頭再來——約莫是彈錯了,

    不算熟練。

    吳有祿好歹在宮里做了這么久的太監(jiān)總管,有些鑒賞力,他想,那位彈琴之人,

    應(yīng)不會是裴婕妤。

    他斟酌著笑道:“陛下,或許是那彈琴的人,

    自知琴藝疏淺,見有人來,

    便羞愧逃走了�!�

    即墨潯微微點頭,沒有再糾結(jié)這問題,卻拿走這封琴袋,說:“一會讓人去認認,是誰彈琴�!�

    他倒沒有特別緣故非要知道是誰,只是心底好奇。先前在竹林叢外依稀見是個女子,竹叢掩映中,辨不出模樣,依稀是烏鬟鶴氅的尋常打扮。

    他見她大抵是總彈錯了音,十分懊惱頹喪,——干脆趴在琴面上,叫七根弦同時嗡嗡錚鳴了一下,等過了一會兒,又只得直起身繼續(xù)練琴。他不由覺得那人……可愛。

    可愛,便首先要排除他的裴婕妤了。她想來端莊謹慎,小心翼翼,絕不會做出這般生動憨態(tài)來。

    那么會是誰?

    誰知拿了琴袋,回去叫各宮人認一認,卻沒有一個認下。

    稚陵一望見那琴袋,心里立即咯噔一下,臉上只裝得波瀾不驚的樣子,搖搖頭說不知道。

    吳有祿想著,那個人自不會是婕妤娘娘,頷了頷首沒有多問。

    臧夏等他走后才悄聲問稚陵:“娘娘,萬一陛下曉得了呢?”

    稚陵說:“等曉得了再說罷�!�

    吳有祿在后宮兜了一圈,問下來,沒人認,直到他想起了……失寵許久的顧更衣。

    顧更衣因著裝病的事,被打發(fā)到了最偏遠的北苑住著,吳有祿進門望見她憔悴不已,一張姣好容顏昏沉失了顏色,不由嘆息,這帝王恩,最寡薄。

    他本也沒想著會是顧更衣,因她失了寵被貶后,便郁郁不出門了。

    哪知聽了他的來意,顧更衣那暗淡眸中忽然一亮,說,彈琴的便是她。

    ——

    正月十二日,蕭夫人約了稚陵游虹明池的日子。

    稚陵坐在妝鏡前,臧夏便捏著玫瑰金簪子笑盈盈在她眼前晃了晃,說:“娘娘,陛下都說好看,今日就戴它罷?”

    稚陵唇角微微揚起,點了點頭,默許了。臧夏歡天喜地,不忘把白玉釵子收在一邊。

    臧夏說:“也不曉得蕭夫人做什么�!�

    稚陵道:“她大約要‘先禮后兵’。想來她也和程婕妤一般,認為我說的話,在陛下跟前,總有幾分重量,便想叫我去說謝小姐的好話�!�

    臧夏愣了愣:“娘娘,那咱們還要去么?”

    稚陵說:“明面上,總不能拂了她的面子。畢竟是長輩�!�

    等到了約定的蘭夢亭,蕭夫人尚沒有來。稚陵坐在亭中,目光遠眺池面。因是個大好的晴天,池面上的冰泛著粼粼的日光,雪正在化,所以寒冷,她揣著銀狐皮做的暖手抄,抱了只暖手爐,才覺得好些。

    不多時,沒見蕭夫人,倒是見程繡笑著過來,打招呼說:“裴姐姐,你來得早�!�

    她也揣著銀狐皮的暖手抄,一見稚陵,又忙不迭夸了她的手藝一番。

    但未見蕭夫人的人影,立即耷拉下了臉,變了一副樣子:“裴姐姐,怎么東道主反而沒有來?”

    稚陵淡淡笑說:“蕭夫人客居的宮殿,大約離這兒遠了些�!�

    程繡就道:“裴姐姐,我曉得她存的心思,姐姐可不要上她的當(dāng)�!�

    稚陵應(yīng)聲,抽出手端起茶盞,目光眺望過去,卻忽然見到浩渺虹明池的對岸,一行枯柳樹下的棧道上,綽約一行人,悠哉散步。

    隔著池水,自是辨不清對岸是誰,稚陵微微瞇眼,勉強看出那藍袍子的是吳有祿。

    程繡循著她的視線望去,癟了癟嘴:“那是陛下叫了顧更衣侍駕游園。裴姐姐或還不知道吧,昨日里,吳公公不是滿宮里問是誰丟的琴袋子……”

    稚陵“嗯”了一聲,卻不自然捉緊杯盞,程繡頗不滿續(xù)道:“竟是那北苑的顧更衣!裴姐姐,我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是她!”

    稚陵的指尖又捏緊了些,卻淡淡道:“怎么會是她?”

    程繡輕哼了一聲,“我找涵元殿里的人打聽了一番,才曉得原委。那顧更衣哀憐自傷,在雪竹林里撫琴,陛下前幾日在僻靜處散心,巧了就碰上她了,她怕被陛下瞧見自己形容憔悴,慌忙逃走,從小亭后往北去,過不了多遠就是北苑。陛下倒被她這欲擒故縱的法子勾了一勾,滿宮地找她。這不,聽說,陛下要抬她的位份了�!�

    程繡她靠銀子換的消息靈通得多,說完還不忘嘴快說了好幾句,那顧更衣,真真會使手段。

    臧夏聽了,臉上卻變了變,張了張嘴,望著稚陵,說:“娘娘……”

    這算什么,還有這等撿便宜的好事,娘娘她不想叫陛下曉得是她,反而被旁人認了身份,現(xiàn)在這顧更衣還要升位份?娘娘都沒有升!

    稚陵聽罷,倒是靜默了一陣,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杯面的花紋,幽幽地問:“那……可知為什么抬她?是因為,彈琴好聽?還是因為……”

    程繡撇撇嘴:“說來倒更好笑了。裴姐姐,陛下是因為她‘率真自然’,……哎,我也不知具體緣故呢。她彈琴跟‘好聽’自是毫不沾邊,涵元殿的人說,陛下昨日召她,就讓她彈琴,她不會彈,磕磕巴巴的,陛下反而大喜�!�

    臧夏咬著唇委屈直喚:“娘娘!”

    稚陵恍了恍神,唇角一絲微不可察的苦笑:“是嗎,那也是她的造化�!�

    她目光再看過去,已不見他們的影蹤。

    她想,若是換成她,結(jié)果或許大不相同——不必提什么抬位份了,即墨潯若知是她,恐怕只會皺著眉頭問她,琴藝怎么生疏成了這樣,磕磕絆絆。

    顧以晴從前就要比她得寵,那時犯了錯,也懲戒過,現(xiàn)在過了這么久,他看她,想必還是賞心悅目。所以,琴彈得不好,并不要緊,他可以說她……“率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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