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身為霍家一家之主，霍老爺子的威望自不用多說。
因此，這些在外面獨當一面的大人物們，哪怕是再忙，也要抽時間回來，參加他的宴席。
這么多的客人，餐廳里坐難免擁擠。
時節(jié)已經是初夏，今天天氣又好，管家干脆將晚宴安排在后花園的草坪上。
一張長條桌，兩側擺滿椅子，眾人都可以坐得下，因此管家主動提議。
“先生，既然客人都來了，大家就先到后花園入坐，等少主回來再開飯，您看可好？”
霍老爺子點點頭。
簡凝忙著扶住他的胳膊，霍云錦也是討好地湊過來，扶住老人家另一條胳膊。
眾人一起行到后花園，分主賓入坐。
老爺子坐到主位，簡凝坐到老人家右手邊——身為老人家的寵兒，這個位置早已經成為她的固定坐位。
眾人按照尊貴輩份入座，左手邊第一把椅子，誰也沒敢碰。
那是霍家少主——霍擎淵的位置。
眾人正在聊天的時候，霍家大兒子霍思明也走進來，身后還跟著他的兒子——霍云錦的哥哥霍云嵐。
霍云嵐是孫子輩的老大，比簡凝大幾歲，是個不折不扣地花花公子。
因為學習成績差，高中時就被父母送到國外讀書，今年年初剛從國外上完大學回來，與簡凝接觸不多。
對于這個沒有血緣關系，卻有一張漂亮臉蛋的簡凝，霍云嵐也一向是心懷不軌。
因為害怕霍擎淵不敢輕舉妄動，嘴上的便宜卻是沒少占。
“喲——”看到今天素面朝天，格外出眾的小姑姑，霍云嵐曖昧一笑，“簡凝，這是整容還是美白了，今天這么水靈？！”
什么東西，也敢對她如此輕佻放肆？
霍云錦母女一見她就告黑狀，這位身為小輩卻對她這個態(tài)度。
以為她還是以前的穿越者，又笨又慫，隨意揉捏？
啪——
重重將手中的水杯摞在桌上，從椅子上站起身，女孩子聲色俱厲。
“當侄子的對姑姑直呼其名，大哥就是這么教育兒子的！”
她年紀是小。
可是，輩份大！
第45章
045?
現(xiàn)在罵得越兇，一會兒就哭得越狠！
大家族內等級森嚴，輩份高低，尊貴謙卑都分得清清楚楚，霍家更是如此。
霍云嵐這一句，若是簡凝不理會，就是年輕人之間的一句玩笑。
她要挑刺，那就是霍云嵐的錯。
平日里，霍云嵐沒少欺負簡凝，以往這丫頭從來都是敢怒不敢言，今天竟然這樣嚴厲地端起姑姑的架子喝斥，讓霍云嵐也是暗吃一驚。
松怔兩秒，霍云嵐?jié)M不在乎地輕笑出聲。
“簡凝，我就是開個玩笑，你也至于……”
嘩——
話未說完，一杯茶水已經迎面潑過來，茶是新倒的，潑在臉上有著灼熱的溫度，將霍云嵐的臉都燙得生疼。
抬手抹一把臉，霍云嵐錯愕地注視著眼前的女孩。
“你……”
簡凝捏著空茶杯，小臉清冷，語氣比表情還冷。
“我和大哥說話，沒有你這個小輩插嘴的份兒！”
身為長孫，霍云嵐在族里一向橫行，在外面更是囂張無比。
從小被寵到大的公子哥，何曾受到這樣的委屈，而且還是當著全族人的面兒。
盛怒之下，霍云嵐這一句已經失去分寸。
這正是簡凝想要的結果，她就是要激怒他，讓他失態(tài)。
抬手抹掉臉上的茶葉，霍云嵐指著簡凝的鼻子就罵，“我告訴你死丫頭，別以為你叫爺爺一聲干爹就了不起，說到底，你也不過就是我們霍家養(yǎng)的一只寵物……”
美眸淡淡掃一眼花園入口，走進來的那個熟悉身影，簡凝臉上波瀾不驚，心下只是冷笑。
罵！
現(xiàn)在罵得越兇，一會兒就哭得越狠！
主位上，霍老爺子聽到這句，也是老臉一沉。
霍思明也看出形勢不妙，剛要開口喝止兒子，男人的怒斥已經響在每個人耳邊。
“放肆！”
清冷的聲音，威嚴的語氣，聲調不高，卻足以讓聞者后背生寒。
一手插在西褲口袋里，霍擎淵緩步踩過草坪，星眸里已經醞釀著一場暴風雨。
桌邊除霍老爺子之外，所有人都是恭恭敬敬地離椅起身。
哪怕是比他輩份大的，比他年長的也不例外。
在霍家，實力才是一切。
身為少主的霍擎淵，不光是整個家族企業(yè)的掌舵人，也是類似族長的存在。
霍云嵐看到他，頓時如同老鼠見到貓一樣，收起臉上輕浮孟浪的姿態(tài)，連兩腿都是下意識地繃直。
“小……小叔！”
“霍擎淵啊！”霍思明快步走過來，陪著笑開口，“云嵐他年紀不懂事，這次是他唐突！”
轉臉看向兒子，霍思明抬起右手，狠狠一計耳光抽在霍云嵐臉上。
“混帳東西，還不快向姑姑道歉？”
霍擎淵對簡凝的寵愛盡人皆知，如果等他向霍云嵐發(fā)難，這事便不是一計耳光可以解決。
一巴掌下去，霍云嵐的臉上就腫起一座五指山。
臉上火辣辣地疼痛，霍云嵐抬手捂著臉，看看父親鐵青的臉色，也意識到眼下的局面，忍著疼扯出一個謙卑的笑容。
“簡……”
還敢叫名字？
霍擎淵抬起右腳，皮鞋狠狠踢在霍云嵐的膝蓋后窩。
第46章
046?
她的位置都在所有人之上
霍云嵐這樣的公子哥，哪里受得了他這一腳，膝蓋一軟，撲跪在草地上。
皮鞋踩過草地，站到簡凝身側，霍擎淵目光威嚴地俯視著面前的霍云嵐。
“家法第一條是什么？”
聽到“家法”二字，霍云嵐一直忍著的眼淚，險些掉下來。
“小叔，我……”
“說！”
“是！”霍云嵐的聲音都哆嗦起來，“家法第一條，尊……尊敬長輩，孝順父母……違者，鞭……五十！”
看霍擎淵要動用家法，霍思明和柳依秋都急了，霍云錦也是臉色蒼白地從椅子上站起身。
霍云嵐這樣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公子哥，抽五十鞭子，不死也丟半條命。
“霍擎淵，算大哥求你，看在大哥的面子，饒他這一次！”
“這次都是云嵐不懂事，我……我替他向簡凝道歉！”
“小叔，您就饒了哥哥這一回吧！”
霍云嵐嚇得跪行兩步，抱住霍擎淵的小腿。
“小叔，求你……饒我這一回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面對四人的求饒和眼淚，霍擎淵只是冷漠如山，巍然不動。
到底還是霍思明多吃幾年咸鹽，反應過來，轉臉看向簡凝。
“小凝，你就饒了云嵐這一回吧！”
他一帶頭，一家四口也都回過神來，紛紛向簡凝求情，霍云嵐跪著爬過來。
“這次都是云嵐唐突，對小姑姑口出狂言，以后云嵐再也不敢了！”
“云嵐�。 焙喣龡l斯理地抹掉手背上濺到的茶水，一副長輩的作派，“不是姑姑說你，今天在場的沒有外人，丟人也丟不出家門去。這要是在外面，你丟的可不僅是你的臉，也是霍家的臉。人家不但會瞧不起霍家，還會罵你沒教養(yǎng)，你說你讓大哥大嫂的臉往哪兒擱？”
一句“沒教養(yǎng)”，不但把霍云嵐罵了，還連帶著把霍思明夫妻也一起訓斥一通。
當著這么多族人的面，被一個小丫頭片子訓斥，霍思明心下郁悶至極，偏偏無法反駁。
霍云嵐趴在地上，早已經慫得沒脾氣。
“小姑姑教訓的是！”
“好了！”簡凝換上溫柔地語氣，“看你這一身濕漉漉的，快去換套衣服吧！”
茶也潑了，面子也有了……
見好就收。
要不然，真抽五十鞭子，這貨小命沒了，霍擎淵也不好向老爺子交待。
不管怎么說，這都是霍家長孫。
柳依秋和霍云錦將霍云嵐從地上扶起，去房間換衣服。
桌邊的霍老爺子，淡淡放下手中的茶杯。
“坐吧！”
老人家一直沒說話，這就代表著默許。
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
霍家這么多年，能夠經過這么多風風雨雨走到今天，家族內部的穩(wěn)定也是很重要的一個因素。
身為少主，如果連這點威儀都沒有，霍擎淵也不可能服眾。
至于霍云嵐，這孩子已經被父母寵壞，也該給他一點教訓，省得給霍家丟人。
傭人拉開左首邊第一把椅子，霍擎淵邁步行到桌邊，沒有坐下，只是用自己的手掌扶住椅背。
“凝凝，你坐這兒，好好照顧父親！”
左為上，第一把椅子，那是霍擎淵的專利。
現(xiàn)在，他把這個椅子讓給簡凝坐，這已經是一個明顯的暗示。
不管簡凝姓不姓霍，在這個家里，她的位置都在所有人之上。
第47章
我成年了！
“是，四哥！”
乖巧地答應一聲，簡凝笑著走過來，坐在椅子上。
陸文青幫忙拉開左首邊第二把椅子，霍擎淵側身入坐，其他站著的眾人這才敢重新歸位。
大家看看坐在首位的簡凝，誰也沒有表示什么，心下卻是把簡凝的重量，在心里重新掂量了掂量。
管家做個手勢，傭人將準備好的菜依次送上桌來。
霍老爺子喜歡吃中餐，晚餐自然也是中餐。
上等的花雕酒溫在酒壺里，里面浸著青梅，溢出一片甜美的酒香。
“來！”老二霍思義站起身，“咱們一起敬爸爸一杯，給老人家接風洗塵。”
他一提議，眾人都是把酒杯端起來，向霍老爺子敬酒。
眾人邊吃邊聊，從南海的天氣聊到桌上的花雕酒，談笑風生，剛剛的那個小插曲就此平息。
霍老爺子畢竟上了年紀，剛剛舟車勞頓地回來，難免疲憊，只喝兩杯酒就站起身。
“你們慢慢吃，我要去躺一躺�！焙喣鹕硪鏊瑓s被霍老爺子按住，“你手上有傷，好好養(yǎng)著吧！”
管家和老爺子的貼身保健醫(yī)生迅速走過來，一左一右護送著老人家行向大宅的方向。
老爺子一走，霍擎淵自然成為桌上的主角。
霍擎淵性子冷，人又一向低調，鮮少參加應酬。
對這位當家少主，這些普通族人平日里連見的機會都少，更不要說是在一起吃飯。
難得有個機會，當然是百般討好。
“聽聞您的新船馬上就要下海，我一定要敬您一杯！”
“是啊，少主，聽說這艘船可是全世界最大排水量的輪郵，等什么時候出海，我們一定也去感受下！”
……
對著眾人的巴結，霍擎淵只是偶爾應上一聲，酒喝不喝也全憑自己的性子。
不是不會交際，而是不需要。
大家都知道他不好說話，也怕馬屁拍得不好拍在馬蹄上，索性就來向簡凝示好。
“小凝這個新發(fā)型可真好看！”
“什么叫發(fā)型好看，是人好看，什么發(fā)型都好看！”
……
簡凝多年在娛樂圈，應付這種應酬自然是駕輕就熟，一邊與眾人談笑，一邊就指揮著傭人給大家布菜、倒酒，一副女主人的風范。
有人敬酒，她也豪氣地送到唇邊，一口飲盡。
不知不覺，已經喝下兩三杯。
傭人再次幫她添上酒，霍擎淵的大手伸過來，合指奪走她的杯子。
“小孩子，少喝酒！”
什么小孩子？
他怎么還把她當孩子？！
簡凝轉過臉，將胸口挺了挺。
“四哥，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我成年了！”
霍擎淵側眸。
花園里光線稍暗，餐桌上特意布置著無線燈和蠟杯用來增加照明，暖黃色的光線將女孩子的臉映得越發(fā)柔美。
因為喝過酒，她的頰上氤著一層淺淺的粉，淺笑之時，眉眼間很自然地流淌出幾分小女人的妖嬈。
沾著酒的唇在燭光微微閃著光，格外地誘人。
小時候細細瘦瘦的身子，這些年早已經長開，女孩子微挺著身子，原本還有些寬松的T恤自然隆起，看上去竟然很有氣候。
第48章
048?
如一只享受順毛的大貓
眼前的簡凝，早已經不是他記憶里那個細細瘦瘦的小女孩。
算起來，再過些日子，她就滿二十歲，確實是大姑娘了。
……
“四哥，你一定要等著我，等我二十了，我們就結婚！”
……
耳朵再次響起女孩子酒醉后的那句細語，霍擎淵目光轉黯，收回視線落在手中簡凝的酒杯。
酒是老爺子喜歡的花雕酒，杯是上等骨瓷，細膩瑩白。
骨瓷杯沿上，有一個淡淡的粉色唇印。
那是之前簡凝喝酒時，不小心印上了。
霍擎淵垂眸，注視著那個唇印，情不自禁地想到那個吻。
輕輕轉動杯子，他抬起右手，將沾著她唇印的杯子貼到唇上。
溫過的花雕酒，浸過梅子，微甜而淳厚。
那滋味，依如她的味道。
男人緩緩啜著酒，便似啜著她的唇。
簡凝原本就是話題的引導者，聽她說完這句，大家的話題也是自然地轉移到她身上。
“日子過得可真快，我記得少主剛將小凝帶回來的時候，這孩子才剛到我腰這么高，轉眼就成大姑娘了！”
“是啊，再過幾年，就要嫁人了，能當少主的妹夫，不知道誰有這個好福氣！”
“挑妹夫這事，可不能馬虎，到時候少主可得好好把把關！”
……
妹夫？
嫁人！
霍擎淵握著杯子的手指，猛地收緊。
啪得一聲，骨瓷酒杯竟然被他硬生生捏碎。
聽到這聲音，眾人都是一驚，簡凝轉過臉，擔心地抓住他的手掌。
“四哥，你的手……”
霍擎淵拉著她站起身。
“回家！”
看男人表情陰沉，誰也不知道是哪句話惹到他，眾人也不敢勸阻，只是一路浩浩蕩蕩地將二人送到前院。
車子啟動向前，簡凝看他表情陰沉，小心翼翼地開口。
“四哥，你……”
話未說完，人已經被他一把擁過去，按在懷里。
“以后不許再和別人談戀愛！”
簡凝頓悟，原來是因為這個。
“我什么男人也不要，以后我只想和四哥在一起（談戀愛）！”
“保證？”
“保證！”
低語一聲，霍擎淵抬起手掌，溫柔地撫過女孩子柔順的長發(fā)。
“乖！”
簡凝垂下長睫毛，俯在男人胸口，如一只享受順毛的大貓。
車子駛進大宅，在臺階下停住，她還賴在霍擎淵懷里有點不想動。
記得從老宅到這里，很遠的一段路，怎么這么快就到了？
“四哥，我有點頭暈，你抱我上樓好不好？”
雖然那點酒于她就是小意思，但是這不影響她裝醉。
“誰讓你喝那么多？”霍擎淵嘴里抱怨，手卻伸過來，將她拉到懷里，橫抱著鉆出車門，邁上臺階還不忘向管家吩咐，“幫她榨杯果汁來！”
管家走進廚房，陸文青小跑著上樓，幫他推開簡凝臥室的房門，走到床邊想要幫忙整理好床被，手還沒碰到簡凝的枕頭，身后男人的聲音已經冷冷響起。
“出去！”
她的床，是他能碰的?
陸文青忙著退到去，輕輕帶上房門下樓。
行到床邊，霍擎淵彎身將簡凝放到枕頭上。
剛要起身，一只小手已經抓住他的衣領。
“四哥，你還沒給我……吻呢！”
視線里，女孩子“醉眼惺忪”地嘟著嘴唇。
第49章
甜酒……上了頭！
誰不希望自己付出的感情，能夠擁有回應？
在愛情的世界里，總是難免貪婪。
簡凝也是一樣。
每天都是她主動，這次，她也希望霍擎淵能主動一次。
哪怕……是她用計策討來的！
燈光下的她，雙頰粉紅，半瞇的眼睛，映著屋頂水晶燈的燈光，如一道璀璨星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意，目光顯得有些迷離。
那眼神似乎是在看著他，又似乎是在對他笑。
那樣的她，美得動人心魄，讓人忍不住貪心地想要將她擁有。
霍擎淵抬起手掌，裹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撫過她的小臉。
簡凝很配合地歪了歪臉，男人拇指落下，剛好落在她的唇角。
那樣嬌嫩的肌膚，似乎他只要稍稍用力就會幫她弄傷。
喉結上下起伏兩次，霍擎淵垂下睫毛，努力控制著自己不去多想，彎下身來，他極克制地在她頰上輕輕親了一計。
剛要起身，女孩子頭一歪，唇已經貼上他的。
……
……
十九歲的女孩子，如同酒水里浸過的青梅。
些微有些澀，更多的卻是甜，裹著花雕酒的味道，讓人舍不得把杯子放下。
只恨不得就這樣痛飲一生，在這一片香甜的花雕酒里。
長醉不醒！
門外。
管家捧著新榨好的醒酒用的橙汁，開到簡凝門前，正抬手準備敲門，緊閉的房門已經被人拉開。
霍擎淵急步沖出來，差點撞到他身上。
“四哥？”
門內，隱約傳出女孩子的聲音，含糊不清，似乎還醉著。
“好好睡覺！”
霍擎淵一把拉上房門。
管家抬抬手中的托盤。
“先生，果汁！”
“滾！”
霍擎淵冷冷地回他一個字，大步直向走廊盡頭自己的臥室。
管家捧著一杯果汁站在原地，張了張嘴，到底還是轉身走向樓梯。
大步走進臥室，霍擎淵轉手將門閉緊，一把扯開身上的西裝走進洗手間。
捧起冷水洗兩把臉，他抬起臉看向鏡子里的自己。
鏡子里的男人，西裝扣子松著，襯衫衣襟上一片細碎的皺折。
看那姿態(tài)，似乎是被一只手用力拉扯過，第二顆扣子都已經有一半脫出扣眼兒。
霍擎淵扯過毛巾，用力抹一把臉。
沾著水滴的唇，少有的艷。
如果仔細看，還能隱約看到唇角處有淡粉的痕跡，那是……
女孩子的口紅。
閉了閉眼睛，霍擎淵轉身站到花灑下，一把拉開開關。
流水澆不掉酒意，看似清淡的花雕酒，反而更上頭。
一墻之隔。
女孩子在黑暗中大睜著眼睛，月光從窗外透進來，映亮她的小臉。
那對眼睛眼角向上彎著，映著月光，亮閃閃的，像只陰謀得逞的小狐貍，哪里還有半點醉意？
簡凝伸過手指，輕輕撫撫嘴唇。
順手將抱枕擁到懷里，將發(fā)燙的臉埋進枕頭，開心地在大床上抱著枕頭打了一個滾兒。
英雄難過美人關。
四哥，你這位英雄好像也有點危險喲！
……
……
第二天清晨。
簡凝特意早起，下樓走進餐廳，果然見總是早起的自家四哥正坐在桌邊吃飯。
男人的眸子里血絲明顯，看樣子大概是昨天晚上沒睡好。
第50章
050?
他們家四哥，好像是害羞了呢！
注意到霍擎淵眼里的血絲，簡凝邁步走到他身側，關切地伸過手掌扶住他的肩膀，“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沒事！”霍擎淵淡淡否認。
平常，吃兩三片藥足以睡著。
可是因為這丫頭，他整整失眠一夜。
見簡凝進來，管家忙著她的早餐也端上來。
側身入座，簡凝右手里捧著牛奶，一對眸子卻在觀察著霍擎淵的表情。
男人平靜吃飯，面不斜視，仿佛，昨晚那個恨不得將她拆分入腹的家伙不是他。
那樣的樣子，反倒越發(fā)激起簡凝的玩心。
“四哥……”簡凝垂下睫毛，“昨天晚上，我酒喝多了，都想不起來了……是誰把我送進房間的呀？”
霍擎淵平靜地切著刀叉，臉上波瀾不驚，眸底深處卻是閃過一抹異色。
難道……她還記得昨天的事？
“是我！”
“那……”簡凝眼底閃過笑紋，“我沒有因為喝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兒吧？”
想起昨天那個幾乎失控的吻，霍擎淵抿緊薄唇。
如果讓她知道，昨晚他曾經做過那么過分的事情，這丫頭只怕要被他嚇壞。
“沒有！”
大豬蹄子！
抱了、親了、摸了……
還不承認？！
垂下長睫毛，她氣哼哼地切著盤子里的煎蛋，大大地白他一眼。
這會兒，霍擎淵正端起杯子喝牛奶，頸微微向上抬起。
原本被襯衣衣領半掩的頸，自然又露出幾分。
隨著他微微抬頸，側頸的一道劃痕也現(xiàn)出幾分端倪。
男人皮膚白皙，那道劃痕格外明顯。
那好像是……她抓的！
“四哥！”簡凝轉過臉，一副天真無辜的語氣，“你的脖子怎么受傷了？”
“咳！”牛奶差點嗆進喉嚨，霍擎淵重重地咳嗽一聲，抬起手掌向下拉了拉衣領，“好好吃飯，一會兒牛奶涼了！”
捕捉到男人頰側的紅暈，簡凝強忍著住才沒有笑場。
他們家四哥，好像是害羞了呢！
怕再追問下去露陷，簡凝握起刀叉安靜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