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下午五點她合上書,走到落地窗前,
把手機(jī)拿起來。
群左側(cè)的紅字提醒已經(jīng)有99+未讀信息。周梔并不想再看,
只是習(xí)慣性的點開又退出,左上角的紅色未讀信息立刻清除。
穿上衣服下樓去吃飯,
還不到六點,面館人不算多。
老板娘把收銀臺前的抽屜合上,
笑瞇瞇的走過來�!俺允裁矗俊�
周梔想都沒想,“筍尖面。”
“......”
周梔把羽絨服脫掉搭在椅背上,
雙手呆呆的握緊茶杯。不知隔了多久,
手機(jī)響了。
周梔拿起來點開,
是林曉路發(fā)來的微信。
【梔梔,
看到群聊的消息了吧?真是奇了大怪,
陳時遇居然也會打字聊天???】
周梔訥訥的回復(fù)【剛開始看了下,后來】她想了下,繼續(xù)打字,【后來實在困的不行,就去睡覺了�!�
林曉路:【哦,
對,你上午有手術(shù)。】
周梔:【嗯�!�
林曉路,
【你不好奇群里都說了什么?】
周梔:【……】
不等周梔說話,
林曉路發(fā)了兩條語音過來,
【白雪問話,
陳時遇居然會一一的回答,
真有耐心,他平時多高冷的一個人�!�
【這么多年他果然還是原來的陳時遇,真是應(yīng)證了一個真理,浪子是不會變的�!�
周梔看著屏幕上語音轉(zhuǎn)過來的文字,臉上的表情變的很淡。
陳時遇……他本來不就是這樣的人嗎?周梔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想了半天,回復(fù)了她一個笑臉。
【對了曉路,聚會時間定了嗎?】
【定了,你沒看到嗎?也是,估計早就被頂下去了。聚會定在京平酒店,正月初八。】
周梔翻了翻最近幾十條,都是在討論陳時遇會不會去的,奇怪的是當(dāng)事人卻像消失了一樣。
有人在底下跟著說了句,【陳時遇剛才不是還在線,怎么說到去不去的問題,又人間蒸發(fā)了?故意裝神秘嗎?】
【你上古時候來的?不知道他平時忙到?jīng)]時間看微信嗎?傻逼!】
【你們快別吵了,讓大美女白雪出來說一句,陳時遇肯定會回復(fù)�!�
【沒準(zhǔn)兒人家兩個現(xiàn)在已經(jīng)私聊去了……】
【有道理�!�
【也不是沒可能……】
周梔盯著手機(jī)看了會兒,把屏幕按滅,放到手邊的包里。
第二天,周梔上的是下午班。因為感冒的緣故,周梔鼻子不通氣,說話時的鼻音特別重。
趙琳琳提醒她,“周醫(yī)生你沒吃藥嗎?怎么感覺你感冒更加嚴(yán)重了。要不我去一樓的藥房給你拿點感冒藥?”
“不用,我這抽屜里應(yīng)該有�!敝軛d吸了吸鼻子,拉開抽屜,入眼是一盒嶄新的感冒靈,是陳時遇昨天買的。
昨天她回到診室后,就隨手把藥丟到了抽屜。
她故意忽略這盒藥,隨手扒拉了一會兒,結(jié)果除了這個,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其他的感冒藥。
周梔嘆了口氣,把抽屜合上。
袁梅術(shù)后反應(yīng)很大,幾乎到了吃什么就吐什么的地步。
何小楓急的快要哭出來,看到周梔以后失控的情緒才穩(wěn)定一點。
“周醫(yī)生,我媽她這是怎么了?嚴(yán)重嗎?”
周梔沒說話,翻看了一下檢查記錄,詢問了袁梅一些癥狀。最后她說,“是正常的術(shù)后反應(yīng),不用太擔(dān)心�!�
“我家親戚也做過這個手術(shù),人家做完以后沒聽說有這些反應(yīng)啊�!�
周梔按了按眉骨,強(qiáng)忍著不適耐心的解釋,“每個人體質(zhì)不一樣,所以會有不同的反應(yīng)。”
何小楓還是不放心,“要不我把哥哥叫來吧?”
袁梅聞聲掙扎著坐起來,“絕對不行,他正和你陳哥做大項目,你可別再打擾他�!�
何小楓嘟囔了一句,“什么做項目啊,我哥昨天還發(fā)了個朋友圈,陳哥喝斷片了都。還是我哥去接的呢�!�
“你陳哥又喝酒?我看他的胃是不想要了�!痹烽_始找手機(jī),“不行,這事兒我得跟你陳姨說”。
周梔大概知道她們口中的“陳哥”是誰,聽到這句話后,周梔的睫毛動了下,隨即轉(zhuǎn)身出了病房。
她按壓了一下胸口,開導(dǎo)自己,他喝不喝酒,是否喝斷片了跟她都沒有關(guān)系。長出了一口氣,周梔回到診室休息室。
午后的走廊十分安靜,周梔按住眉心,低頭走路,直到快到診室門口時,一團(tuán)巨大的陰影擋在面前,周梔猛的抬頭。
周乾穿一件黑色毛呢大衣,瘦削的身體撐不起大衣,顯的松松垮垮的。
頭發(fā)已經(jīng)白了一大半,整個人顯示出一副與他年齡不符的蒼老感。
他嘴唇微微向上扯了下,笨拙的開口,“梔梔,我是……爸爸。”
時隔多年再聽到他的聲音,周梔內(nèi)心忽然有種說不清的情緒。
“你……病了嗎?”
周乾點了點頭,“我在樓下做檢查,無意間聽到你的名字,就多嘴問了一句,想不到真的是你�!彼f話時的小心翼翼,透著疏遠(yuǎn)和陌生感。
周梔頓了一下,把人請了進(jìn)來,對視了幾秒,她伸手接過他右手的袋子。
周梔一眼就看到胸片上的一片陰影,視線往下,是醫(yī)生的診斷,專業(yè)術(shù)語,周梔心里咯噔一下,忽然覺的腿軟到站不住。
“多長時間了?”周梔張口,小聲問。
周乾卻笑了笑,像是已經(jīng)接受了一樣。“半年多了�!�
窗外劃過一陣急促的汽笛聲,伴著風(fēng)飄到周梔的的耳朵里,她呆呆的坐在診室的凳子上,一下一下轉(zhuǎn)動著筆頭。
下午四點半,診室終于安靜下來。剛才院里的領(lǐng)導(dǎo)過來檢查,周梔忙前忙后,把人送走,她終于可以有時間獨處。
陽光撒在后脖頸,暖洋洋的,周梔不由的閉上眼睛。
迷迷糊糊間,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個不愿再記起的夏天。
填報志愿當(dāng)天,周梔因為選了尚清大學(xué),蔣佩蕓為此和她大吵了一架。
她氣急敗壞指責(zé)道,“你感冒發(fā)燒,腦子也燒壞了是不是?好好的華清不上,挑一個分?jǐn)?shù)線比華清低了三十分的尚清大學(xué)讀。”
周梔小聲解釋著,“我就是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蔣佩蕓冷笑道,“我看你不是想出去外面看看世界,你是逃避什么人吧?別以為我不知道,小小年紀(jì)就情情愛愛的,也不害臊�!�
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幾乎快從周梔腦海抹去的熟悉的腔調(diào)瞬間拉了回來,周梔下意識的就想到秦野的媽媽當(dāng)年也是這樣嫌棄鄙視的口吻跟她說過同樣的話,“小小年紀(jì)就騷里騷氣勾引人�!�
如出一轍,不過話從自己親媽嘴里說出,周梔更覺的難堪,她紅著眼睛,一句話憋在心里好久,她想跟媽媽說,我只是喜歡了一個人而已,有什么錯?您也是從我這個年紀(jì)走過來的,為什么不能理解一下我呢?
可是母親平時的霸道和強(qiáng)勢讓她望而卻步,她呆呆的站在哪里,像個做錯事的小學(xué)生一樣。直到蔣佩蕓罵夠了,轉(zhuǎn)身回了屋,周梔才關(guān)上門下樓。
小區(qū)熱熱鬧鬧,全是吃過晚飯下樓乘涼的。小孩躲在父母身邊撒嬌著要什么東西,父母雖面上呵斥幾句,轉(zhuǎn)頭卻變戲法似的從身后拿出一個玩具給他。
周梔鼻頭一酸,眼淚在眼睛里打轉(zhuǎn)。
她想給爸爸打個電話,想和他聊聊最近發(fā)生的一些事,電話已經(jīng)撥了出去,她卻看到了最不堪的一幕。
爸爸摟著一個年齡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女孩,有說有笑的從小區(qū)門口經(jīng)過,然后上車離開。
周梔倏的想到高二那年,她在小區(qū)樓下看到的那一幕。原來爸爸竟然騙了她這么久。
周乾接起了電話,叫了她一聲:“梔梔。”
周梔強(qiáng)忍著,眼淚還是掉了下來,她伸手摸了一把眼淚,小聲說道:“爸爸,你在哪兒?我想你了,你能回來陪陪我嗎?”
周乾愣了幾秒,接著笑了笑說:“可是爸爸現(xiàn)在有很重要的事,下次吧�!�
很重要的事......是陪那個女孩吧......
周梔呆呆的握著手機(jī),那一刻,她覺的自己就是個瘟神,不然為什么所有人都躲著她,避著她。
接二連三的打擊,使她患上了嚴(yán)重的失眠癥。只是她從未和任何人提起過,開學(xué)的前一周,她去了醫(yī)院做了份問卷,結(jié)果是中度抑郁癥。醫(yī)生給她開了藥,囑咐道:“一旦有輕生的念頭,必須第一時間來醫(yī)院。”
周梔點了點頭,“我會注意的�!�
醫(yī)生估計是被她淡然的情緒震驚到,嘆了口氣說道:“才十八歲,怎么沒有家屬陪著?這個病一定要重視起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周梔沒說話,轉(zhuǎn)身給醫(yī)生鞠了一躬,隨即出了診室。
陽光格外的刺眼,連日來的睡眠不足導(dǎo)致身體嚴(yán)重虛脫,她的手背剛抬起來,忽然覺的眼前一黑,接著人就跟著暈了過去。
身體慢慢的在下墜,周梔猛然驚醒。
她抬手抹了把額頭,全是細(xì)密的冷汗。
“怎么了這是,做噩夢了?”宋曉慧推門而入,遞給她一個橘子,“一起去吃飯?”
“好啊。”周梔笑了下,抬手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快六點了。
收拾好東西,換下白大褂,剛打了卡,蔣佩蕓的電話就如期而至。
周梔把電話放在肩膀處,單手把診室的門鎖上。
“梔梔,他是不是找過你了?”
“誰?”周梔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的問了句。
“別裝傻,能有誰,姓周的唄,他得那個病是他的報應(yīng)。我告訴你,一毛錢都不準(zhǔn)給他。否則,就別叫我媽�!�
說完,蔣佩蕓就把電話給掛了。
周梔怔怔的立在哪兒,半晌,都不見挪動一步。
宋曉慧聽出剛才電話里的吵鬧聲,她碰了碰周梔的胳膊小聲問:“沒事吧周梔?”
周梔回過神,她輕輕搖了搖頭,忽然說:“曉慧,要不咱們?nèi)ズ染瓢伞!?br />
“.....”
夜晚的酒吧一條街,亮如白晝,熱鬧非凡。一間名為“烈鳥”的酒吧位于酒吧街最里端。
酒吧裝修還算中規(guī)中矩,燈光設(shè)計卻異常曖昧。
周梔和宋曉慧選在一樓靠近吧臺的位置,服務(wù)員給她們一人一杯雞尾酒,宋曉慧道了聲謝,豪氣端起酒杯和周梔碰了一下。
她知道周梔有心事,她不說,宋曉慧也沒問,既然她想喝酒,她就靜靜的陪著。
宋曉慧抿了一口酒,偏頭去看周梔:“你知道你第一眼給我的感覺是什么嗎?”
“什么?”
“漂亮,高冷,還有......淡然�!彼螘曰壅遄昧艘幌掠迷~:“怎么說呢,就是感覺明明身處鬧市,卻與世無爭的感覺�!�
周梔笑了下,“是嗎?原來在學(xué)校的時候你這么關(guān)注我啊�!�
“什么啊......”宋曉慧笑了笑,隨即認(rèn)真道:“周梔,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藏著一個人,所以給人的感覺才像背著什么東西前行,不如放下,看看眼前的人......”
周梔當(dāng)然知道她口中所謂眼前的人是誰,可是,她知道,有些事有些人不是簡簡單單一句說放下就放下的。
她搖了搖酒杯,半開玩笑似的說:“眼前的人啊......原來你在夸你自己�。俊�
宋曉慧搖了搖頭,“當(dāng)我沒說......喝酒�!�
兩個人碰了一下酒杯,相視一笑。
燈光流轉(zhuǎn),星星點點。
周梔今天穿一件青草綠寬松打底衫,微卷的頭發(fā)扎了起來,額前的碎發(fā)垂下一縷,又純又欲。
她輕抬眼眸,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因為感冒,臉上有淡淡的一層紅暈。給人一種風(fēng)情萬種與世無爭的形象。
淡然一笑,露出一口整齊又白的牙齒。
旁邊一個微醺的男人走了過去,右手一把搭在周梔的肩膀上:“美女,請你喝酒啊�!�
周梔被這突如其來的搭訕嚇了一跳,她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用力擺脫掉男人搭在她肩膀的手臂。
“先生,請自重�!�
男人笑的一臉放肆:“來這種地方還跟我談什么自重�。颗秾α�,妹妹你喜歡玩兒欲擒故縱��?好啊,哥哥愿意奉陪。”
說完,男人油膩的舔了一下唇角,周梔忍住惡心不適,拿過椅背上的羽絨服,拉起宋曉慧就走。
男人只身擋住她的去路,伸手撥弄了一下周梔的右臉,之后舔了一下剛才碰過周梔的那根手指。
深呼吸了一下,“真香。”
宋曉慧脾氣上來,拿起酒瓶“啪”的一聲扔在地上,“你他媽有病看病,公共場合惡心誰呢�!�
這一聲辱罵,惹惱了面前的男人,也驚動了二樓vip座位的某個人。
陳時遇順著吵鬧聲的方向望過去,剛剛放松的表情瞬間被一陣陰狠代替。手掌慢慢的握成了拳頭,何永輝看好戲似的說了句:“我草,有點意思�!�
話音剛落,面前的陳時遇忽然起身,帶著一身戾氣,朝樓下走去。
作者有話說:
周梔其實和陳時遇某些遭遇很像,也是他們之后互相救贖的原因吧
45
76
第45章
◇
◎陳時遇一身酒氣,劈頭蓋臉的就吻了下去�!�
男人被激怒,
唇角閃過一絲陰仄,
轉(zhuǎn)瞬抬起右手,猛的朝宋曉慧扇了過去。
眼看巴掌就要落下,周梔一把將宋曉慧推開,擋在她面前,
認(rèn)命似的閉上眼睛。
然而巴掌沒有如期而來,
相反,耳邊忽的傳來一陣騷動聲。
“哇哦,
好帥啊�!�
“我草,好像某個明星......”
“這痞帥的樣子,
簡直要了老命了……”
與此同時,還有猥瑣男齜牙咧嘴的吃痛聲。
周梔疑惑的睜開眼,
抬頭看過去,
橫在她和猥瑣男之間的是一個高大的背影。
男人寬肩窄腰,
黑色的襯衣下擺系在皮質(zhì)的腰帶中,
襯托的男人背部筆直力挺。
周梔呼吸一滯,
呆呆的望著那個背影。
陳時遇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偏頭看了她一眼,樣子又痞又壞。
接著,他慵懶回頭,俯身看向猥瑣男,
手上的力道一點一點在收緊。
對面的猥瑣男頓時哭天搶地的喊,“疼疼疼.....快松......松開......”
陳時遇嗤了一聲,
另一只手的手背松垮垮的甩向猥瑣男臉部的橫肉,
牙縫里滋出來一句話。
“剛才不是挺橫的嗎?怎么現(xiàn)在裝孫子了?”
猥瑣男疼的直往外冒冷汗,
彎腰討?zhàn)垼骸拔义e了,
我有眼無珠,
碰了你的女人,求你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
這句話,陳時遇似乎很受用,他用力甩開猥瑣男,伸手扯過一張酒精棉仔仔細(xì)細(xì)的擦拭起了手掌。
猥瑣男一連退了好幾步,撿起地上的外套狼狽的逃出了酒吧。
陳時遇將紙巾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回頭看向微醺的周梔,陰狠的表情瞬間被一陣?yán)涑盁嶂S所代替。
他一邊整理襯衣袖口,一邊拖腔拿調(diào)說了句:“行啊周梔,現(xiàn)在來這種地方也得心應(yīng)手了?”
周梔愣了下,手指緊緊扣著掌心:“我得不得心,應(yīng)不應(yīng)手,關(guān)你什么事?”
無波無瀾一句話,陳時遇唇角的笑意瞬間僵住。
剛才在二樓他看的清清楚楚,周梔明眸皓齒一臉無辜的笑,是個男人看了都會心癢難耐,他看在眼里,氣在心頭。
垂在褲縫處的手指微微握成了拳頭,他點了點頭,咬牙切齒。
“是不關(guān)我事。你有本事對別人笑,就要做好被騷擾的心理準(zhǔn)備,酒吧什么魚龍混雜的地方?不是每一次都有人來救你。”
周梔垂眼,一字一句�!皼]讓你救�!�
陳時遇頓住,喉嚨滑出一個字,“好�!�
他將雙手插入風(fēng)衣口袋,在一片“哇哦”聲中,轉(zhuǎn)身上了二樓。
陳時遇返回卡座坐下,渾身上下透著“老子不爽”幾個字。他伸手拿起面前的半杯清酒猛灌了一大口。
清河的項目下午剛上傳到網(wǎng)上,就等明天正式開標(biāo)。忙了一個月,總算小有成果。緊繃的神經(jīng)也終于松懈下來。
晚上下班,陳時遇約了孟子墨和宋揚(yáng)來酒吧,何永輝怕他又喝斷片,把車停好就跟著一起上來了。
看他一聲不吭,猛往嘴里灌酒。何永輝起身想去攔,沒想到被陳時遇輕松的躲開了,他喉嚨一滾,滑出兩個字:“滾蛋。”
低氣壓惹的在場的幾人紛紛閉了嘴。
宋揚(yáng)猛的給何永輝遞眼色,示意他別管。
何永輝也是聰明人,剛才幾個人明明正喝著酒,陳時遇只是漫不經(jīng)心向樓下掃了一眼,忽然臉色就變了。
何永輝不明所以,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一眼就認(rèn)出人群中正被男人騷擾的周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