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等到開學(xué),很默契地,她去了我的座位,我去了她的座位。
和以前一樣,我們沒有任何交流,面對面碰到都是繞開走。
唯一緊張的是周詞也。
他問我,如果我的成績跟不上怎么辦。
我嗤笑一聲。
「誰規(guī)定許念必須是年級第一?」
「許念想當(dāng)年級第一嗎?」
許念不想的。
許念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越來越迷茫,上課走神,下課趴在桌上睡覺。
我買了一本書扔到她面前。
「看看你想要學(xué)什么,去哪個學(xué)校�!�
許念叫住我。
「你想要的是什么?」
我脫口而出。
「賺錢,賺很多很多錢。」
我已經(jīng)開始攛掇著沈芳找許國勇要錢。
沈芳是個很別扭的人。
直到成為許念我才知道,許國勇每個月給家里的生活費只有兩千。
這兩千她精打細算,每次還跟許國勇打電話說,她沒有一分錢花在自己身上。
她為此而驕傲。
而唯一能讓她理直氣壯找許國勇要錢的理由只有一個:「這錢是花在你孩子身上的,又不是我要用�!�
擰巴,固執(zhí),自討苦吃。
她是個可憐人嗎?
是的。
可那是她的課題,跟許思思和許念有什么關(guān)系?
沈芳肉眼可見地衰老著,她越來越不自信。
每當(dāng)她出現(xiàn)任何抵觸,就會被我快速地打壓下去。
怎么打壓一個人呢?
只要你跳出她的邏輯,不在乎她的情緒,那就輕而易舉了。
就像我找許國勇要錢,為什么要找理由,為什么要有由頭,他是不是心甘情愿給的不重要。
你不給,我就鬧。
你破財,就免災(zāi)。
這半年,整個家里雞飛狗跳,但沒有一個人問起、說起許思思。
就像許思思十歲那年一樣。
她故意考砸,沒人在意。
許念有了新鞋子,她沒有。
陽臺的燈好昏暗,沒人給她換。
他們忘了給她當(dāng)天的生活費,她餓了一天的肚子。
躲在家里的樓道下,她想:如果她不見了,爸爸媽媽會不會特別著急?
他們會不會發(fā)瘋一般地去找她?
然后抱著她,說他們錯了,不應(yīng)該那樣對她。
許思思期待著,從傍晚到日落。
人越來越少,天越來越黑。
沒有匆匆的腳步聲,沒有哭泣叫喊聲。
許思思怕了,她把自己鎖在黑暗里,強忍著。
終于她到達了極限,哭著跑回了家。
沈芳滿臉嘲諷:「還有臉離家出走,有本事你一輩子別回來啊。指望我去找你?門都沒有�!�
許國勇嘆了口氣,無奈地摸了摸許思思的頭發(fā),臉色溫和、語氣溫柔:「以后別再這樣了,爸爸會擔(dān)心的,聽話。」
那一刻許思思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