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許知言也察覺到了,眼前這個頂著毛腦袋像狗一樣對著他一頓狂舔的小切片,剛剛是在口嗨。
什么狗屁在這里辦事,搞半天是在嚇唬他?
大概是找到了能讓這個疑似副人格的切片變臉的事情,許知言又不是被嚇大的,立刻想到了應(yīng)對方案。
他松開剛剛攥緊的桌布,干脆趁著雙手還能動,快速解開了上衣剩下的扣子。
媽的,都是大老爺們誰還怕人看��!
就在許知言上衣脫了一半,露出兩邊圓潤肩頭的時候,白燼果然如他所料,表情不像之前那么輕松。
方才還死死握著他的腰,不讓他逃走的雙手松開,飛快把青年褪到一半的上衣給拉了回來。
白燼一只手攥著青年的領(lǐng)口,目光陰沉。
許知言看著眼前這個面色不愉的切片副人格,發(fā)現(xiàn)左眼融合了一半的雙瞳又散開了不少,耳朵也有些發(fā)紅……是原來的小少爺回來了嗎?
有了底氣之后,他試著挑釁。
“嗯?不是要在這里嗎?”
“……”
饒是副人格話多,現(xiàn)在也只是抿著嘴唇拒不開口。
對上許知言玩味的眼神,他湊過去輕咬了一下青年的嘴唇,靠在對方耳邊,語氣中帶著惱怒:“他們配嗎?這些下賤的生物,怎么配看到你的身體呢……那個騙子也不配,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才配�!�
說完,他板著臉,將下顎卡在青年的肩膀上,冰冷目光掃過桌上其他客人。
有人發(fā)現(xiàn)了混亂融合的雙瞳,利維坦號上尊貴的客人們此刻竟然有些發(fā)抖,他們迫不及待地開始告退。
被當成人形抱枕的許知言則有些愣怔。
信息量太大了。
下賤的生物?騙子?
嘶…如果下賤生物說的是其他客人,那么騙子說的是那位單純少爺?shù)娜烁�?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聽到客人們陸陸續(xù)續(xù)起身離開的聲音,許知言發(fā)現(xiàn)自己被放開了,而眼前的白燼似乎也開始恢復(fù)正常。
代表著奇怪人格的紅瞳漸漸消失。
他站起來,有些隨意地系上扣子,打算等小少爺人格回來后再做詢問。
只是等許知言衣服都整理完畢后,還有一位客人沒有離開。
“又與您見面了�!�
說話的是上船前在碼頭等待白燼的客人,疑似身份極高。
許知言之前拿到了這位客人的部分信息:澤維爾,男,典型的金發(fā)碧眼,對人類的食用處于可有可無的狀態(tài),并不喜歡也不排斥。
雖說這條船上的客人都很尊貴,但澤維爾顯然比起這些尊貴的客人們來,要更厲害一些他統(tǒng)領(lǐng)著船上大部分的事物,包括船只啟航方向等,幾乎所有的船員都需要聽他調(diào)遣。
“他走了�!边@是恢復(fù)正常后白燼的回答。
不過小少爺?shù)穆曇衾锿钢豢欤坪鹾苌鷼庾约簞倓偟氖B(tài)。
不等許知言詢問什么,就被對方狠狠瞪了一眼,隨后,他看到白燼站起來走到跟前,以為對方要說什么,可這位少爺也只是忽然彎腰撿起了剛剛掉落在地上的卡片,撕了個粉碎。
“……”
嘖?怎么回事?
許知言不明所以,但澤維爾在,他并不能直問。
兩人對視一眼,白燼率先扭過頭。
餐廳中,樂隊的演奏家們和隨行侍者早已退下,被晾在一旁的澤維爾輕笑了一聲,用自己動人的聲音勸解著:“一個人類,白少爺大可不必讓他生氣�!�
“滾�!�
白燼絲毫沒有給澤維爾留面子,招牌且熟悉的呵斥絲滑出口。
瞥見澤維爾有些掛不住的表情,許知言有些想笑,又不敢笑,生怕這個客人作妖。
不過澤維爾的失態(tài)也只是一瞬間,他很快調(diào)整好了表情,站起身來,緩步向前走了一段距離,對著白燼微微頷首:“關(guān)于這個人類,我還有其他的事情想和您討論�!�
白燼看了澤維爾一眼,又看了看還有些懵的許知言,低聲說了一句:“在這等我�!�
隨后,他轉(zhuǎn)身跟著澤維爾走向宴會廳大門。
許知言瞇著眼睛笑了笑,沒有點頭也沒有回答,他瞥見澤維爾在離開前,又好好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至于在這等什么的……
開玩笑。
剛才那個話癆的副人格白燼的太危險了,他雖然臨時想了一點不是辦法的辦法,避開了對方,但鬼知道這家伙什么時候會再跳出來。
現(xiàn)在不跑更待何時?
毫無心理負擔的許知言看了眼關(guān)上的大門,臨走前又給白燼留了一張小紙條,在上面簡單畫了個愛心,又寫了留言后丟在桌上,鬼鬼祟祟走向后廚,溜之大吉。
宴會廳外,一個私密性極好的偏廳內(nèi),送進去兩杯白水后,侍者們被打發(fā)站在門外。
在賭場上混跡了幾天,只為了尋找天選氣運之人的海斯趕到時,里面的談話正好到了比較關(guān)鍵的地方。
白燼坐在沙發(fā)上,表情隨著澤維爾的話發(fā)生了變化。
“砰!”
捧在手里的玻璃杯被捏爆,碎玻璃掉了一地,清水混著血液淌到了地上。
然而少年根本不在意手上的傷勢,出聲否定。
“不行�!�
“他不可以。”
房間內(nèi)的氣壓過低,海斯甚至不敢坐下,只是小心翼翼站在了澤維爾身后。
“白少爺,派對就快開始了,并不是我選擇了他,是他真的太突出了�!睗删S爾嘆了口氣說道。
“您大概從未關(guān)注過海蛇賭場,那個人類僅僅用了一千籌碼,就在賭場中贏得了十多萬,這是多么強大的氣運,毋庸置疑!”
聽到這里,向來沉默的海斯也點頭附和。
“是的,我可以確定他沒有用任何作弊手段。”
或許用了,但沒人能抓到,那么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不被抓到出千,也是一種運氣。
“自古以來在海蛇賭場贏得超過一萬籌碼的人類,在派對上都能給我們帶來驚喜,我知道您不喜歡利維坦號,不喜歡海神領(lǐng)域,但我們不得不這么做……”
澤維爾還在耐心的勸解。
但白燼似乎鐵了心,不同意讓他帶來的人類參加派對。
“這里還有其他的人類,他本不該上船,他用的是兩年前的船票,他不屬于這里�!毕騺韺ζ渌腿藳]什么好臉色的白燼,為了保下某個人類,竟然解釋起來。
誰知澤維爾聲音抬高了一些,語氣竟然更激動了。
“那他的運氣真是無與倫比!好吧,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要么這樣……”
說完,澤維爾也發(fā)現(xiàn)了眼前少年臉色越來越不好,急忙補救起來,說起了其他方案。
“我們會留他的性命……”
“不行�!�
“我保證,不會讓他參與派對其他的項目……”
“不行。”
“我覺得……”
“滾!”
對話逐漸無法進行,整個偏廳里變得壓抑至極。
最后,澤維爾提出了新的條件。
“白少爺,我們會選取其他的人類一同參與派對,這次是隨機的,也能看出人類的運氣,屆時……只要他不是最耀眼的那個,您就可以把他帶走,讓他離開�!�
白燼沉默片刻。
他知道這是澤維爾最大的讓步。
他開始后悔。
后悔為什么之前沒有把許知言好好關(guān)在房間里,后悔這個大膽的人類為什么敢拿著一千塊就去海蛇賭場……可惡,這一千塊還是他給的!這么一想更生氣了!
但澤維爾這次說的條件其實已經(jīng)還好。
參與派對的人類會受到黑霧的侵蝕,發(fā)生一些或許不是很美妙的變化。
“你所謂的耀眼是什么概念呢?”白燼謹慎詢問。
澤維爾笑了笑。
“白少爺,您知道的,還是原先的標準�!�
“不過我可以保證,在最后一刻來臨前,不管他怎樣,派對其他項目進行時,您都可以對他保持擁有權(quán)�!�
看出白燼的猶豫,澤維爾順勢提出了其他的條件。
“您的記憶進行重置的時候,我們會保留您對他記憶的部分,我知道他并不溫順,如果……我是說如果他真的不是我們想要的那個,那么在下船前,我們也可以根據(jù)您的喜好對他進行一些記憶上的調(diào)整。”
“一個溫和的、言聽計從的、美貌且深深愛著您的人類……”
深深愛著。
白燼板著臉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但這四個字像鋼錐一樣扎進了他跳個不停的胸腔里。
一個愛著他的許知言。
光是想想他就已經(jīng)興奮到戰(zhàn)栗。
就在澤維爾以為事情一定可以圓滿結(jié)束時,白燼搖了搖頭。
“不,我不需要一個溫順的下等人�!�
他就是喜歡許知言張揚熱烈的樣子,他就是喜歡許知言靈動明亮的雙眼,哪怕對方嘴里說著的都是騙他的話……
嶶愽撿餹口乞喫看整王里
就在白燼下定決心,拒絕了澤維爾的時候,敲門聲響起。
“咚咚”
一個侍者推門進來,頂著三位客人沉重的目光,將剛剛在長桌前撿到的紙條遞給了白燼。
[晚點回去,不用找我~]
紙條背面是一個簡陋的愛心,肉眼可見的敷衍。
……
另一邊,許知言剛溜出宴會廳,就接到了系統(tǒng)的催促。
【警告!警告!】
【檢測到有玩家利用游戲漏洞,卡真空期BUG,距離派對開始還剩八小時,請玩家務(wù)必在開始前,完成海蛇賭場任務(wù)�!�
剛剛還有些緊張,隨后他發(fā)現(xiàn)還有八小時,頓時不著急了。
和章魚主廚一同回到后廚,見其他食材的手環(huán)都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許知言笑著接受了眾人的感激,打算在派對開始前,搬空后廚所有的人類食物。
在控制了章魚主廚后,他經(jīng)過詢問發(fā)現(xiàn)這里有不少游輪特產(chǎn)。
想到安全屋的大家,許知言擼起袖子就打算把這些稀有魚罐頭全部打包。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他僅帶了違規(guī)者惡靈,打算順便找個沒人的地方查看一下道具獎勵。
因為只有一人一惡靈,缺少了媒介,交流忽然成了問題。
“咔咔咔咔咔”
聽著違規(guī)者惡靈發(fā)出的密碼一般的聲音,許知言先是一愣,隨即意識到,自己好像把一樣重要的東西忘在了賭場……
從召喚匣中掏出白骨手。
許知言立刻奉上紙筆。
[主人!我知道您為什么要把我留在這里了,這里所有的賭術(shù)我都已經(jīng)學(xué)會了,接下來您不管玩什么,我都可以保證您百分百勝利!]
看著紙條激動到顫抖的字,許知言沉默了。
回去一定要給小脆骨買點鈣片補補!
作者有話要說:
剛開始被忘記
小脆骨:嗚嗚嗚嗚嗚(哭)
被忘記一段時間之后
小脆骨:嗚嗚嗚主人一定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ㄖЮ猓�
被想起來時
小脆骨:(賭王歸來)(昂首挺胸)(喜提鈣片一瓶X)
第140章
人魚游輪
被遺忘在賭場的小脆骨,已經(jīng)完成了進修,學(xué)會了新的技能。
“不愧是高材生�!�
許知言有些震驚,在這一瞬間他甚至覺得小脆骨被拿來作弊是否有些太浪費。
偷偷藏起紙條,以免被直播間的玩家發(fā)現(xiàn)。
他打定主意,等回到安全屋,一定得買點書回來給小脆骨看,助力對方走上學(xué)神之路,繼續(xù)為安全屋發(fā)光發(fā)熱。
見被遺忘的小脆骨情緒穩(wěn)定,許知言良心稍安。
琢磨著反正還有八小時,他沒有著急,打算去賭完剩下場次的時候,再把對方撈回來,趁著短暫的喘息機會,他把剛剛得到的道具拿了出來。
【名字:違規(guī)之刃】
【等級:B】
【類型:特殊攻擊道具】
【簡介:副本人魚游輪獨有道具,沾染了人魚血,能夠傷到被規(guī)則保護的NPC�!�
【使用備注:人魚血能夠破除部分規(guī)則�!�
【精神閾值限制:20】
被鮮血染紅的匕首十分鋒利,在燈光下泛著亮光,純銀手柄上雕刻著一個古怪的人魚像。
這是個女性人魚像,上半身是正常的人類模樣,蓬松飄逸的長發(fā),動人心魄的面孔,豐腴飽滿的胸口蓋著貝殼,可原本應(yīng)該是極美的雕像,表情卻十分痛苦。
它痛苦的來源是下半身。
本應(yīng)該是美麗魚尾的地方,從腰線往下,竟只剩下森森魚骨。
有些欣賞不來這個雕刻,許知言稍微猜想了一下,表情不是很好。
匕首的制作者為什么放著好看的魚尾不雕,非要把人魚的尾巴變成魚骨?如果制作者不是個心里有病的變態(tài),那么就說明,這艘船上大概出現(xiàn)過這個畫面……
副本是人魚游輪,在船下時聽說過人魚表演,在船上時也有人說海神釀是人魚所制。
到處都在說人魚。
但上船這么久,別說人魚了,許知言發(fā)現(xiàn)自己連一片魚鱗都沒看見。
海怪倒是見了不少,什么亂七八糟奇怪品種都有。
把心思從刀柄上移開。
除去這個詭異的人魚雕像外,這柄匕首確實有過人之處。
看完簡介后,許知言覺得它的等級甚至是傷害已經(jīng)無所謂了,單憑能夠破怪規(guī)則這一點,這匕首就已經(jīng)非常稀有了。
如果之前在賭場被戈登為難的時候,他有這把匕首,他絕對會找個地方把戈登給做掉。
就是不知道換副本的話,這匕首能不能延續(xù)作用。
至于人魚血……算了。
這船上連根魚毛都沒有,找到人魚取血這種事還是不要奢望了。
緊接著,許知言取出第二件道具。
【名字:美味湯勺】
【等級:A】
【類型:特殊】
【簡介:廚房相關(guān)場景觸發(fā)后掉落的道具,擁有將清水變成美味湯品的能力,所制作的湯品對怪物有額外吸引力加成�!�
【使用備注:制作湯品需要消耗玩家的精神力,制作越多,精神力消耗越大�!�
【精神閾值限制:50】
和名字十分適配的A級道具,尤其類型上寫的是特殊,并不是補給,看樣用湯品吸引怪物才是這個道具的正確用法。
老實說,許知言很驚喜。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拿到能用的道具了,要知道他的精神閾值被系統(tǒng)卡的死死的,怎么也提不上去。
美味湯勺會消耗一些精神力,但只要使用得當,這將是很優(yōu)秀的聚怪道具。
十萬積分并兩件優(yōu)秀道具入庫,許知言心情不錯。
把倉庫里的特殊魚罐頭都裝完,他沒有先去賭場,反而去了魚叔那里,詢問船只的進度。
站在甲板上,許知言環(huán)視四周。
巨大的游輪停在海面上,周圍被黑色濃霧籠罩,幾乎沒有什么波動,一片死寂。
這哪里是海和船。
這簡直就是飄在死水上的棺材。
白色太陽傘下,魚叔匯報著進度。
“船已經(jīng)就位了。”
他面露難色,兩只死魚眼在黑白分明。
“現(xiàn)在霧大,不適合釣魚,不過我已經(jīng)把船都搞好了,如果你真的想釣魚,那也不是不行……但你的主人真的不會生氣嗎?”
現(xiàn)在距離派對開始還有不到八小時。
已知游輪上所有的客人都要參加派對,也就是說,派對開始后的時間,就是整艘游輪戒備最松散的時候。
許知言笑著回答。
“您在說什么,我只不過是想要找人提前試試這船結(jié)實不結(jié)實,他怎么會生氣呢?”反正生氣也沒用。
“上一艘船因為老舊裂開的事情我們都知道,維樂先生和亞爾曼先生差點為此喪命,這太恐怖了�!�
他嘆了口氣,似乎真的是在擔心船只的安全。
“所以為了確保這船在用到的時候,不會出現(xiàn)意外,一會兒我會安排人來試船,大概在七小時后�!�
他把理由一條條擺出來,就算是魚叔也不能反駁,更何況他可是交了雙倍的錢。
果然,聽完魚叔不再猶豫,點點頭應(yīng)下。
想到違規(guī)者惡靈,許知言又追加了一句:“考慮到這畢竟是釣魚處的船,所以我覺得船上最好還是有一個工作人員會更保險一些,我希望珊珊能夠陪同。”
“不行,她現(xiàn)在根本無法獨自行動�!碧崞鹉莻自閉到不愿意開口的女孩,魚叔搖頭否定。
“如果她能獨自行動呢?”
“不可能!”
“不試試怎么知道……”
見許知言堅持要珊珊陪同,魚叔嘆了口氣,把人帶到了狹窄的船艙。
“她的狀態(tài)很差,我又沒法照顧她。”
角落里的床上,被粗麻繩拴著的女孩抱著膝蓋縮在墻角,整個人還是渾渾噩噩,似乎被抽去了靈魂。
把人帶到船艙內(nèi)看一眼,魚叔本來打算離開,卻被許知言叫住。
“和你妹妹說說話吧。”
“唉?”魚叔一愣。
下一秒,兩只死魚眼震動了下,魚叔眼前一黑,沒了意識。
控制了魚叔身體的違規(guī)者惡靈站在門口,望著自己的妹妹,一時竟有些手足無措。
“你親自勸會比較好,我不確定這條船開走后,船上其他人還能活多少。”許知言抱臂催促著。
違規(guī)者惡靈猶豫片刻,來到了妹妹的面前。
它沒有自己的身體,現(xiàn)在竟然連證明自己身份都做不到。
最后還是許知言給他支招,讓他說一些只有兩個人知道的事情,來證明自己就是哥哥。
惡靈沒有開口,先是湊過去,給蓬頭垢面的珊珊擦了擦臉,哼著奇怪的小調(diào),輕輕給對方梳頭。
直到女孩瞪大眼睛看過來,它才頂著這副不屬于自己的身體,說起了小時候的事情。
由于貧窮,很小的時候,他們的母親帶著他們改嫁,但失敗的婚姻并不能改變兩人的命運,母親離世后,兩人受到了繼父更苛刻的對待。
珊珊是被賣掉的。
繼父嫌棄她不像哥哥那樣能出力,為家里賺錢,對于這個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孩子,他丁點感情都沒有,甚至責怪哥哥經(jīng)常要為了照顧她而少賺錢。
“我臨走前把我藏的錢埋在媽媽墳前那顆樹下,等你回到岸上,就把錢拿出來……”
“不�!�
女孩用力搖頭,十分抗拒:“哥哥已經(jīng)死了,都怪我,我又怎么有臉活下去�!�
“珊珊,聽話�!�
惡靈很悲傷,它想安慰妹妹,但使用著魚叔的身體,兩只死魚眼傳遞不出什么情緒,就連哭都做不到。
許知言站在一旁,面無表情看著眼前的兄妹情深,眉頭還時不時皺一皺。
直播間里,有人開始猜測,他是不是已經(jīng)等的不耐煩了。
【唉,兄妹情深,挺可憐的�!�
【從小就慘,長大了也慘,我怎么感覺妹妹比哥哥還能稍微好點,起碼還有個人保護,哥哥是真的慘�!�
【慘是慘,惡心也是有點惡心……那個海蛞蝓,救命我現(xiàn)在想想都覺得要做噩夢。】
【畢竟是被那種惡心的NPC施暴致死,唉�!�
【小百萬是不是等不耐煩了?】
【��!不會吧,我覺得他還挺有人性的,現(xiàn)在時間還算寬裕,他應(yīng)該不至于?】
【有這時間去找支線不香嗎?不過我覺得這哥哥勸不了妹妹,小姑娘就是想死,一心想死�!�
和眾人猜測的差不多,足足聊了快一個小時,惡靈也沒能讓自己的妹妹回心轉(zhuǎn)意,腐爛眼眶中的海蛞蝓亂竄,可見很著急。
許知言見時間消耗的差不多了,兄妹倆能說的話也說了,打算快速解決這個問題。
他走過去,居高臨下看著珊珊,一臉冷漠。
“你確定不走嗎?”
女孩有些怕他,但還是堅定的搖搖頭:“哥哥已經(jīng)為我而死,我還有什么理由活下去�!�
“當然有�!痹S知言摸了摸下巴,指著站在背后的違規(guī)者惡靈,笑了笑。
“你哥哥為了讓我把你送到岸上,和我簽訂了契約,接下來他要給我干活,在消失前都成為我的奴隸!所以我給你提供船,送你上岸……你不會以為我是什么慈善家吧?”
剛剛還一臉決絕打算死在船上的女孩猛地抬起頭,死死盯著許知言。
“你……你怎么……我不下船!你快放了我哥哥。”
“契約早就完成了,你就算不下船也沒用�!闭f完,許知言惡劣地笑了笑。
“反正我已經(jīng)提供了對你的幫助,你不用船那是你的事,你哥哥這么好用的惡靈,可很少見,我當然要把它利用到底了,真是劃算的生意呢。”
珊珊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家伙,竟然連她死去的哥哥都不放過。
她氣得不行,卻罵不出來,只是忍不住的流眼淚。
“你……你怎么能這樣!你……我不用你的船,你快放了我哥哥!”她現(xiàn)在只求能夠不再拖累自己的哥哥。
“你說放就放?你給我多少錢?”
許知言可不會被這幾句話打動,他甚至沒有看珊珊,從口袋里摸出手帕擦起戒指來。
女孩一愣,順著這句話開口:“你要多少錢?多少錢才能放了我哥哥?”
“多少錢?就你這副模樣,我要錢你拿得出手嗎?”
譏諷的語氣似乎傷害到了想要贖回哥哥的少女,珊珊低頭看了眼自己,又抬頭看著眼前這個衣著光鮮的人。
她……她確實出不起錢。
見時機差不多了,許知言收起手帕,對著女孩笑了笑,轉(zhuǎn)身打算離開:“反正你也沒錢買回你哥哥,我現(xiàn)在得走了……”
“不!你不能走!”
已經(jīng)餓了幾天的瘦弱女孩不知哪里來的力量,跳下床抓住了許知言的袖口。
“我可以給你錢!只要你能把哥哥還給我!”
原本心存死志的珊珊一改之前頹敗的模樣,兩只眼睛明亮的嚇人。
許知言回頭瞥了眼少女斗志昂揚的雙眼,低聲笑了:“我要很多錢,很多很多錢,你在船上可賺不到這么多。”
“那我可以下船去賺!”
少女咬牙回答。
“我要的可不是三百五百一萬兩萬,是百萬千萬�!�
“那我就給你賺百萬千萬!”
“成交�!�
許知言笑著轉(zhuǎn)過頭去。
“不過我希望你能理解,作為一個商人,我必須看到錢才能把你哥哥還給你,這很合理對吧?”
珊珊不想承認,但似乎確實是這樣的,她只能點點頭。
“七小時后,會有人來這里找你,到時候他們會帶你返回岸上。”許知言繼續(xù)說。
“你可以先和其他人一起去二手商店老板那里修整一下,也可以直接離開,我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但我希望下次看到你的時候,你能支付足夠的報酬,從我這里把你的哥哥買走……當然,它現(xiàn)在變的值錢了一些,我會對它不那么苛刻�!�
“那我怎么才能找到你�!鄙荷涸儐枺呀�(jīng)不去想自己能不能賺夠錢。
她必須做到。
這是買回哥哥靈魂的唯一辦法。
“我經(jīng)常出海,介于我不知道你什么時候能賺夠錢,所以這樣,等你資產(chǎn)千萬后,每隔三年的三月,來這個碼頭等我一周,我不一定什么時候來,但我一定會來。”
許知言很滿意眼前女孩的改變,他很清楚,自己絕對不會再回到碼頭。
但人總要有希望才能活下去。
珊珊松開手,盯著許知言的臉看了很久,像是想要把這個帶走她哥哥的人徹底記住。
“等我賺夠了錢,我一定會來,我希望你不要食言�!�
“怎么會呢�!痹S知言笑了。
“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叫許知言,是非常有名的良心商人,我從不說謊�!�
“良心商人許知言……”
“我記住你了�!�
珊珊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她現(xiàn)在也有了必須要做的事情。
違規(guī)者惡靈已經(jīng)傻了。
它第一次看到妹妹的眼睛如此明亮,里面似乎有火焰在燃燒。
一直以來,妹妹在它心中的形象都是柔軟的弱小的,所以它才會在得知妹妹被賣上利維坦號之后,舍棄一切追了上來。
可現(xiàn)在看來,它的妹妹已經(jīng)長大了。
返回甲板,惡靈看著許知言的背影,內(nèi)心久久不能平靜。
“謝謝�!�
“嗯?”聽著魚叔的嘴里說出這種飽含感情的話,許知言先是一愣,隨后才想到,是惡靈在向他道謝。
“沒事,這只是你我交易的一個環(huán)節(jié),我做事講究良心的。”他擺擺手,毫不在意。
珊珊有些偏執(zhí),認定一件事情就不會改變。
許知言雖然做事更偏圓滑,善于回避正面沖突借力打力,但他并不討厭偏執(zhí)認真的人。
只是違規(guī)者惡靈稍微有些不解。
“為什么是錢呢?”
明明要求珊珊做其他的事情,可能會更難一些,甚至是對眼前人有利的,比如幫忙照顧那個即將被送上岸的嬰兒。
“錢不好嗎?”
許知言反問。
在這個不是很美妙的世界里,珊珊必須更加努力,才能脫穎而出。
“錢到你手里的就是你的�!�
“錢不會背叛你。”
作為錢性戀,許知言深知錢的美妙之處。
“這世界上九成九的問題,都可以用錢解決,她如果真的能夠賺到那么多錢,那么你也可以放心一些,就算靈魂空虛,物質(zhì)也會很豐富!”
他像個傳教士一樣,訴說著努力賺錢的好處。
“而且能努力賺錢的人,靈魂也不會很空虛的,沒腦子的人很難賺到錢,別聽有的人說什么賺那么多錢沒用,那都是他們驢你呢,只要錢來的堂堂正正,沒有什么不好的。”
惡靈沉默片刻,總覺得好像哪里不對,但聽完了又發(fā)現(xiàn)無法反駁。
如果它生前真的像眼前人一樣富有,那么它和珊珊絕對不會是現(xiàn)在的結(jié)局,起碼不會凄慘死去。
像是想到什么,許知言看了眼陷入思考的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