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還放不放呀,不放我就回去了,出來一趟,你老說廁所的事兒…”
“放�!�
周應(yīng)川從懷里掏出打火機:“你愛干凈,比他們都強,乖,等過完年考試了,咱們就去城里,我想辦法找房子落腳,再給你找新的同學。”
許塘點點頭,周應(yīng)川去年就跟他說過的,他在準備一個很重要的考試,能考上的人很少很少,要是真能考上了,就可以在城里找工作,那兒的老板開的錢也會比在五金店賺得多,他也會跟著一起去城里。
許塘覺得都可以,反正周應(yīng)川在哪兒,他就在哪兒就是了。
許塘要自己拿著打火機點煙花,周應(yīng)川既然答應(yīng)了,就沒反悔的。
不過他也沒有完全讓許塘自己點,他把打火機塞進許塘手里,握著許塘的手,把他的拇指放在打火機的砂輪上,確定竄出的火苗不會傷到許塘后,“唰”的一聲,許塘眼前微微亮起些,手里的煙花點燃了。
“周應(yīng)川,這個放出來是什么樣子的?”他有點小興奮。
周應(yīng)川不太會形容:“嗯…燒起來是白色的火花,很漂亮,像蒲公英�!�
“明年我還可以放煙花嗎?”
“可以。”
“那我可以放很大的那種嗎?像個樹樁那么粗的,我小時候見過一次…點著了在天空上是一個超級大的蒲公英…!”
他滿臉期待,不知道那種很大的煙花很貴,放一次,價格估計能得抵得上他們半個五金店的,不過周應(yīng)川沒說。
“我努力,明年讓你放那種很大的煙花�!�
許塘彎起眼睛笑了,他清秀的小臉被微小而絢爛的火光映亮,光彩如灑落的星。
突然地,外頭刀擦火刮地,一聲汽車踩下重剎的聲音劃破夜色。
這年頭,能開得起汽車的人很少,尤其是在鎮(zhèn)子上,一年到頭也見不到一輛,許塘還沒反應(yīng),周應(yīng)川就立刻將他推進了屋里。
“乖,在這兒待著,別出來�!�
下一秒,許塘就聽到他們的院門被人用力的拍打著,緊接著,幾個男人踹開了門栓,后頭,一個穿著貂皮的女人又哭又喊:
“趙正生,你媽是什么意思!大過年的你媽惡心誰呢?什么想見她的大孫子,承承不是她的大孫子誰是她的大孫子?!”
趙正生緊隨其后,夾著個皮包:“你說你,我媽好不容易從老家來一趟,你這是又鬧什么��!”
“我鬧什么?你們老趙家別以為我娘家沒人了!我告訴你,你趙正生唯一的兒子只能是我們承承!其他人,別想跟我們承承搶一分錢!老太太不是想見她的兒媳周英和周英生的那個小賤種嗎,我今天就在這里,看你敢不敢接他過去!你別忘了!當初要是沒有我葉紅霞,你連著你們老趙家一家子都是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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塘塘:雖然瞎,但因為有周爹在,從來不怎么懼怕危險的東西。
but其他小伙伴不要輕易玩火!
周爹脾氣好,不代表爸媽也脾氣好,不要輕易挑戰(zhàn)!
達咩!危險危險危險!
第五章
:兇光
葉紅霞指揮著娘家弟兄在院子里一通亂砸,一旁的趙正生都快氣懵了。
今天是除夕夜,一家子本來高高興興的在市里的酒樓吃年夜飯,老太太前幾天也讓他從老家接了過來,其樂融融的,飯桌上,沒成想老太太又舊事重提,提起周英和他那個大兒子的事。
這一下可戳著葉紅霞這個馬蜂窩了。
“趙正生!當初你跟我結(jié)婚的時候,你跪著說你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他們娘倆一眼,再見一眼你天打五雷轟,你現(xiàn)在都當放屁了?!”
“你說的什么話!趕緊回去!難不成你想讓所有人知道咱家的事?大半夜的讓鄰里鄰居笑話死!”
趙正生也不是自己來的,他現(xiàn)在好說也是個紙箱廠老板,雖然廠子不大,但去年還上了縣里報紙,他叫著司機:“你他媽還杵著什么!你嫂子喝醉了,還不趕緊把你嫂子扶車上去!”
司機趕緊照辦,葉紅霞也是個狠人,一把就扯開了。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盤!有本事,你別拿老太太當擋箭牌!你不就是看廠里這兩年效益好了,你出門在外是老板了,想把我葉紅霞一腳蹬了嗎!但你不想想,廠里的效益那是靠你嗎?沒我爸的關(guān)系,誰把你當老板?你醒醒吧,娶了我葉紅霞你才有今天,沒有我,你就是個什么都不是小赤佬…”
“啪”的一聲,葉紅霞拿手捂著臉,傻眼了。
“夠了…!夠了!你這個女人我看你真是瘋了!”大半夜的,這兒的動靜鬧得那么大,鎮(zhèn)子上就那么些人,一堆人湊在門口看熱鬧,趙正生就像被人當街扒了褲子,臉色憋得又紫又紅。
葉紅霞反應(yīng)過來,伸著艷麗的指甲,就和趙正生撕打在了一塊兒,娘家兄弟看見葉紅霞被打,也加入了戰(zhàn)局。
街坊四鄰越聚越多,不知過了多大一會兒,鎮(zhèn)子上的主任匆匆趕來了,在他的費力調(diào)和下,倆人才終于被拉開。
葉紅霞身上的貂皮大衣扯爛了,頭發(fā)也亂了,一邊哭一邊往地下癱,趙正生更是臉上脖子上全是血道,拿紙擦著血,葉紅霞要暈,一邊哭一邊罵。
“趙正生,當年可是你腆著臉上門求著我爸媽娶的我!你說你這輩子都只有我和承承…你真是天殺的喪良心!”
葉紅霞差點昏厥,被她兄弟幾個趕緊抬著上車了。
主任趕著外頭看熱鬧的趕快回自己家去,等一片狼藉的小院終于重回寂靜,趙正生罵了一聲,扔了手里的擦血的紙,倒出根兒煙點燃了。
他看著周應(yīng)川,那孩子從開始到現(xiàn)在一言不發(fā),在院子里把他們砸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慢慢地放好。
他沒想到他已經(jīng)這么高了,比他還高了。
其實這孩子他一共沒見過幾面,他這輩子要說最忌諱的,就是被人提起的他是看著老丈人的臉色發(fā)家的,年輕時,他老丈人一聲咳嗽,他跑的比親兒子還快。
但這幾年不一樣了,老岳丈年齡大了,當年他接過的廠子在他手里越做越好,看著身邊其他老板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日子過得舒服,他心里也琢磨著,要不把周應(yīng)川重新認回來的事兒。
畢竟說到底,周英那個女人他可以不管,但周應(yīng)川是流著自己血脈的親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