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開始幾日,他不發(fā)一言,直到一日夜里,我坐在火堆前,給他熬了一碗肉粥。
陸崇喝下,終于開口,他讓我早些回去,去過自己的人生,他會好好活下去。
我看著這個一日比一日黑瘦的人,與他一起烤火,一同喝粥,與他度過的日日夜夜都浮現(xiàn)在眼前。
或許那時候,我們都有各自的心思,可這塞北寒風(fēng)里的這一夜,是我們兩個人的心靠得最近的一次。
我發(fā)覺自己并不愛他,奴隸是沒有辦法愛上手握皮鞭的奴隸主的,起碼我不能,但在平等的情況下,我愿意和他交心做個知己。
繁花富貴如過眼云煙,誰也不知道明日我們會通向何處。
關(guān)關(guān)難過關(guān)關(guān)過,陸崇終于過了玉門,成了西北軍下的一名苦役。
陸家由西北軍功起家,陸家原本想襲爵幾代,再由科舉起身,可幾代孩子,都不是讀書的材料,陸崇從小喜歡兵書,一身的武藝,只是家中不許從軍,報國無門。
我把他給我的五百兩都給了他家舊部打點,讓他去做了個軍中最微末的小卒。
看他重燃斗志,我也放心,告別陸崇,雇了馬車,返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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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京城時還是初冬,如今回京已經(jīng)是春分。
我和崔嬤嬤對如今的日子更是充滿僥幸。
我干勁十足,漸漸有了點心娘子的名氣,很多酒樓都來我這里買新出的糕點方子。
那日,我正去樊樓送糕點,正碰上他家的東家莊嚴(yán),莊爺偏愛吃些酸甜口的糕餅,我做的梅子酥很合他的口味。
嘗過點心,下了大雨,他留我在樊樓用飯,親自去廚房做了炙羊肉與我下酒。
莊爺是個豪爽的西北漢子,廚藝精湛,一手好刀工,入了京與幾個朋友合伙開了樊樓。
我的糕點如今聲名在外,他愿用一成樊樓的分紅,邀請我入伙,以后我的糕點只賣樊樓。
我原本不是什么做買賣的能手,做糕餅鋪子也不會打理,如今能用方子入伙,已經(jīng)是極好的路子。
有了我入伙,莊嚴(yán)倒是隔三岔五來我家中,送些新鮮食材做糕點。
他也愛研究吃食,樊樓里,每月都要更新菜單,樊樓事雜,總打斷他的思路,我們熟了,他常來我家中研發(fā)新菜,我們倆一人蒸糕一人做菜,做好了,就配上相應(yīng)的酒一起品嘗。
這樣做出的新菜譜極搭配,客人反響極好,樊樓的生意蒸蒸日上。
有時喝醉酒,莊嚴(yán)也賴著不肯走。我收拾了間客房給他,他倒成了�?汀�
崔嬤嬤由開始覺得不妥,也漸漸看出不對,說:「這莊爺怕是對你有意思,早些年東奔西走,父母又不在無人操持,一直未曾娶親,與娘子也算般配。
「娘子雖然曾侍奉世子,也沒有正經(jīng)名分,如今有房有營收,
也該找個人家好好過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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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恰巧下了一日暴雨,
城內(nèi)起了內(nèi)澇,我這西廂房房舍有些舊,正被雨打穿,
進了水。
莊嚴(yán)來了,冒雨蓋了瓦,他修好以后,
我讓他脫了濕衣服,
換上我新買的一身,送上一碗濃濃的姜湯,
又做了姜餅給他。
莊嚴(yán)看著我,眼中萬千話語翻涌,
可這個寡言少語的漢子漲紅了臉,
只叫了我一聲錦娘。
我已經(jīng)等了很多年,等一個一心與我過茶米油鹽日子的男人。既然他來了,
我不想放他走。
「你愿意娶我嗎?」我低下頭輕聲問。
雷電交加,暴雨如注,他說:「什么?」
我提高音量,看著他的眼睛:「你愿意娶我嗎?」
又一聲驚雷,遮不住他激動的聲音:「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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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當(dāng)夜,
我去如廁,我發(fā)現(xiàn)莊嚴(yán)竟然在茅廁安了個簡易的抽水馬桶。
事情變得有趣起來。
我看著眼前這個與古人一致的西北漢子:「奇變偶不變�!�
他激動地轉(zhuǎn)過頭來:「符號看象限!老婆你也是穿過來的!」
這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