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背上劍匣似乎很重,脊背卻比利劍更直,哪怕紅著臉,眼底也洋溢著自信。
是筑了道基的緣故么?
就在剛才,他依照引氣入體的口訣,隨便打坐試試,也完成了筑基。
身體的確生出些改變,但距離脫胎換骨,相差太遠(yuǎn)。
原本景然還認(rèn)為修仙對他來說,好像不是一件難事。
===穿越修仙的爹回來接我了
第13節(jié)===
現(xiàn)在,需要正視起來了。
……
走出他的院子后,項海葵可以感覺到,天狂躺在匣中如同一條死狗。
它在生氣,氣她太慫了。
“那怎么辦,不然拐回去,我用你把他敲暈了,霸王硬上弓?”
天狂居然瞬間活過來,砰砰撞了兩下劍匣。
項�?麩o語了,反手在劍匣上錘了下,示意它安靜:“你不懂,我這不是慫�!�
第二天,景然啟程去往王都金靈城。
第一次聽時,項海葵以為是華夏古代的金陵城,地圖一瞧,位置上還真是差不多。
反正距離銀沙城極為遙遠(yuǎn),天氣好的情況下,飛舟都得飛上一兩個月。
項�?谝慌阅粗赣H與他告別,心里感慨。
之前她是不打算考大學(xué)的,因為他考去江大,她才又多打了兩份工,拼命復(fù)習(xí)一年。
雖然報考的是江大里最差的專業(yè),起碼成了校友。
現(xiàn)在,他又要去考修仙大學(xué)院。
這次她不追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偏偏,已經(jīng)登上飛舟的景然忽然傳音密語給她:“項同學(xué),加油,你問我的問題,等你再次成為我的學(xué)妹時,我會回答你的。”
項�?徽�。
“這小哥,未來可期�!贝藭r,項衡也感慨了下,鼓勵似的拍了拍閨女的肩膀。
哎,金靈大學(xué)院雖然可以憑關(guān)系進(jìn)去,但她連個靈根都沒有,過去也是被那群王公貴族、世家子弟欺負(fù)。
項海葵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肯定是她爹央求景然,讓景然鼓勵她兩句。
希望她這條受限于天賦的咸魚能有個動力,努力修煉,憑本身也去考一下金靈學(xué)院。
在這條長生路上,盡量走遠(yuǎn)一點。
項�?麩o語了,心道就那群學(xué)院派,她現(xiàn)在一只手能打十幾個。
而且男神你也太不會鼓勵人了吧,拿自己內(nèi)褲圖案來引誘?
項�?荒苡仓^皮回了景然一句“我會努力的”,就開始催促她爹:“行了,您別忙著感慨別人了,趕緊去閉關(guān)才是正經(jīng)事�!�
說著,她打了哈欠。
昨夜她抱著劍,緊張兮兮一宿沒睡,認(rèn)真聽著周圍的動靜。
明知那兇徒,會等她父親閉關(guān)之后才會動手,她也不敢松懈。
項衡問:“真不需要爹多陪你一陣子?我可能需要閉關(guān)三到五年。”
項�?麚u頭:“不用�!�
項衡:“那好吧,我先將事情安排一下�!�
銀沙城得有人守著,項�?�,這擔(dān)子落在了她父親的徒弟身上。
她父親有三個徒弟。
最小的徒弟叫無眠,有妖的血統(tǒng),天生神力,好勇斗狠,是她父親在關(guān)外戰(zhàn)場上撿回來的,一手養(yǎng)大。
二徒弟叫葉潛之,是個儒修,逃亡來到銀沙城,被她父親收留,主要處理銀沙城的內(nèi)務(wù)。
至于大徒弟孟西樓,是除大城主之外,在銀沙最有權(quán)力的人。
這個權(quán)力,是大城主賦予的,也是他憑本事賺來的。
孟西樓出身王都大世家,族中有渡劫期的老祖,他有些像景然,打小就是天才學(xué)霸類型的焦點人物。
憑著“魁首”考入金靈大學(xué)院,卻在入學(xué)時放棄。
孤身來到漠北歷練,理由是他認(rèn)為漠北兇殘惡劣的環(huán)境,更適合自己快速成長起來。
在項海葵的夢境里,父親這三個徒弟,除了待誰都和善的葉潛之以外,另外兩個都很不待見她。
老三無眠愛欺負(fù)她,老大孟西樓雖不常和她說話,但眼睛里的厭惡遮掩不住。
這三個徒弟,都是項�?攸c懷疑的對象。
現(xiàn)在老大出去巡視領(lǐng)地,老三不知去哪兒找人干架了,只剩下葉潛之守家。
“你速速通知他們都回來�!表椇饨淮巳~潛之許多事情,最后著重道,“照顧好小師妹�!�
“弟子都記下了�!蔽馁|(zhì)彬彬的葉潛之,說話總是不緊不慢的,看向項�?�,“小師妹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告訴我就是。”
“多謝二師兄。”項�?Я讼氯�,他衣袖寬闊,手藏在袖下,瞧不見。
過了幾日,項衡便拿著驅(qū)魔藥去閉關(guān)了。
他閉關(guān)的位置,并不在銀沙城中,而是銀沙西北方向不遠(yuǎn)處的一個地穴里。
對于他這種境界來說,閉關(guān)之地是絕密的,但身為城主,又必須有人知道,以防止城中出了事兒,有人來通知他。
以往都是項天晴陪著他來,這次項�?惨黄�。
項衡從沒有在閉關(guān)之前如此開心過,臉上始終保持著笑容。
等他進(jìn)入地穴密室,隔絕力量的石門落下后,項天晴熟門熟路的走去一邊,掐了個訣,點亮一盞壁燈。
很快,地穴內(nèi)所有壁燈依次亮起,燈罩色彩各有不同。
項天晴提著裙子,帶著項�?庾撸嬷骸懊妹�,要踩在這些燈的影子上,不然會被保護(hù)法陣攻擊的�!�
除了踩影子,似乎還有別的竅門,比如某種顏色不能踩。
項天晴沒說,項�?膊粏�,就跟著她走:“爹常常閉關(guān)?”
項天晴輕輕嘆了一口氣:“說起來,這都怪我。我年幼是曾中過魔毒,被封印過,爹耗費了百年時間,才將我治好,自己卻落下了病根,染了魔氣,時常需要閉關(guān)壓制……”
項海葵很想問,如果父親控不住的話,她會怎么辦。
但她沒問。
她看自己的夢境,看的十分清晰,帶入父親的視角時,場景是非常模糊的。
所以她不知道項天晴動手的時候,是個什么狀態(tài)。
走出地穴,項天晴剛露個頭,又縮回來了:“小葵妹妹,我們得等一會兒再回去了,沙暴即將來襲�!�
項海葵伸頭出去,外頭烈陽懸空,連一絲風(fēng)都沒有。
但她相信項天晴的判斷:“行�!�
父親才剛閉關(guān),就在下方地穴里,項天晴背后的人不會選擇在這里動手。
兩個人坐在巖洞里,項海葵將劍匣解下來,當(dāng)枕頭枕著睡覺。
項天晴則盤膝,坐的規(guī)規(guī)矩矩。
項天晴總是忍不住打量她:“妹妹,你這匣子里裝的是劍?”
“對�!表椇?е直�,閉目休息。
“從沒見你取出來過�!表椞烨绫憩F(xiàn)出一絲好奇。
項�?α诵Γ骸霸谧约杭依�,我拿劍出來干什么?”
不知這句話哪里觸動到了項天晴,她微微怔了怔。
項�?麤]在意,她很困,朦朧中有些睡意。
又聽見項天晴“咦”了一聲:“這里怎么會有蛇?”
項天晴起身,走去巖洞角落里,那里落了許多碎石,碎石堆中露出一小截黑色蛇尾。
項天晴拽著蛇尾,將黑蛇從碎石堆中拽出來。
這條小黑蛇頭頂有一片暗紅色的鱗片,似乎還有意識,被揪住尾巴后,蛇身蜷動。
但實在沒了力氣,身體慢慢僵直。
項天晴見蛇身鱗片脫落大半,隨處可見被利物割出來的細(xì)長傷口,沒剩下幾口氣了。
銀沙附近沒有這種蛇,看來是被沙暴從別處卷來的。
項天晴提著蛇回來,準(zhǔn)備帶回城里去。
她除了修劍,還久病成良醫(yī),懂一些丹道。
拿來練練手。
項�?つ樢娝崃藯l蛇回來,倏地就有精神了。
項天晴見她目光炯炯:“小葵妹妹,怎么了?”
項�?甏晔郑骸斑@蛇雖小,但好肥啊,應(yīng)該很美味�!�
她最喜歡吃蛇肉,孤兒院后面是座荒山,她經(jīng)常和一些臭小子一起抓蛇解饞。
項天晴愣了愣:“它身上都是傷……”
項�?缈匆娏耍骸胺劈c兒鹽巴腌一下,更容易入味�!�
當(dāng)她想吃這條蛇的念頭一起來,劍匣里的天狂劍特興奮。簡直“哐當(dāng)”跳起來,仿佛在說,吃它!吃它!吃掉它!
吃條蛇而已,很狂嗎?
項�?悴欢鼛讉意思。
項天晴見她目光殷殷,是真嘴饞的模樣,心中生出幾分有趣。
在銀沙城這種環(huán)境下長大,項天晴也不是個多柔情的性格,本就是拿蛇來練手的,一口應(yīng)下來:“行,那咱們帶回去先腌一下,再燉了吧�!�
第9章
攪混水
等沙暴停息,兩人返回銀沙城。
===穿越修仙的爹回來接我了
第14節(jié)===
項�?线h(yuǎn)就瞧見城門口處不太對勁兒,比著出來時起碼增加了兩倍的護(hù)衛(wèi)。
走近一瞧,內(nèi)外城門中間位置有兩個男人在打架。
持劍的錦衣男人,正是先前飛舟上被她踹過一腳的路溪橋。
赤手空拳的男人則是她父親的三弟子無眠。
生了一副鄰家弟弟的容貌,可若一動手,宛若一匹野狼紅著眼。
“三師兄怎么一回來,就跟人動手了?”項天晴擔(dān)憂的詢問守衛(wèi)。
“回大小姐,城主先前下了令,不準(zhǔn)路公子出關(guān),可他……”回話的守衛(wèi)鼻青臉腫的,顯然被路溪橋揍過。
項�?嫘呐宸@位王都來的大少爺,死過一次的人了,還要繼續(xù)作死。
守衛(wèi)用的是“出關(guān)”,而非“出城”。
路溪橋是要離開中州邊境,去往大漠深處探險。
“嘭”的一聲,路溪橋被錘上城墻,手中劍隨之脫落。
“太弱了。”無眠說完,呼呼吹了吹拳頭,勾唇鄙視,“金靈大學(xué)府的精英弟子,就是這種水平?”
路溪橋順著城墻摔落在地,被嘲諷后,抬頭罵的不是無眠:“孟西樓!你他媽好樣的!”
項海葵已經(jīng)瞧見她爹的大弟子孟西樓了,黑發(fā)披肩,五官冷厲,穿一身墨綠色的對襟刺繡長袍,負(fù)手站在內(nèi)城墻上。
項海葵會看到他,是先感受到了他的目光。
抬頭與他對視,他冷笑一聲,將目光又移去一旁提著小篾簍的項天晴身上去了,眼底頓時溫柔起來。
被路溪橋點名之后,孟西樓又叱喝:“這是最后一次警告,下次在鬧,就別怪我動真格的了!”
罵罵咧咧的路溪橋被帶走,周圍的城民們議論紛紛。
全是在夸孟西樓。
孟家和路家,在王都算是旗鼓相當(dāng),且兩家一貫不和。孟西樓親自來阻止他,是救他的命,這公子哥卻一點兒不領(lǐng)情,真是狗咬呂洞賓。
此時,孟西樓卻在與心腹傳音:“盯著路溪橋,他若再偷著出關(guān),讓他走,然后……”
頓了一頓,“等他走后,將守關(guān)護(hù)衛(wèi)全殺了,用路家劍法。”
心腹:“是!”
孟西樓心中冷笑,想死就去死吧,他才懶得管。
只是在他地盤上,總得做做樣子。
“小師妹!”無眠迎著項天晴走上去,笑容燦爛。
項天晴有些尷尬地提醒:“三師兄,現(xiàn)在小葵妹妹才是咱們的小師妹�!�
無眠偏頭,看向項�?抗庵袔е环痔翎叄骸澳憔褪菐煾高z落在外的那個‘女兒’?”
項�?哪抗鈴乃稚弦崎_:“啊,對,三師兄好�!�
“劍修?”無眠見她背著劍匣,拳頭又攥起來,出手就朝她臉上招呼。
道理項�?级�,她這會兒該故作驚嚇,躲去項天晴身后,但天狂在匣子里震動個不停,一副暴怒著等著出鞘干死他的模樣。
而且裝孫子這事兒,對她來講還真是挺不容易。
幸好在她猶豫時,孟西樓抓住了無眠的手腕:“胡鬧什么!”
無眠有些怕他似的,吐了下舌頭:“開個玩笑,我就出了一分力,只想試試‘小師妹’的本事�!�
又小聲嘀咕,“沒聽見大家都在說什么?”
當(dāng)然聽見了。
項海葵也聽的很清楚。
說完路溪橋,眾人都將目光聚焦在了她身上。
“還真是和城主長的一點都不像,聽說也不是修仙的材料,傳聞該不是真的吧?”
“什么傳聞?”
“就是……”
剩下的便用眼神來交流了。
和夢境中發(fā)生的一樣,不知是誰在底下煽風(fēng)點火,說她是個狐媚子,勾搭上城主,資質(zhì)太差收為徒弟太假,于是認(rèn)作女兒。
“干爹”和“干女兒”的那種關(guān)系。
項天晴聽到這些敗壞父親名聲的流言,心中氣惱,但又無法解釋,揪著手看了項�?谎�。
眼神里帶了些埋怨。
孟西樓見項天晴如此神色,他看向項�?哪抗庥l(fā)不善:“小師妹今后還是多在城主府待著,少出門為妙�!�
項�?彩懿涣藙e人詆毀父親,可這又不是她的錯,關(guān)她什么事情?
她心里還委屈呢。
她伸手問項天晴要過小篾簍,提著小黑蛇先走了。
走幾步后項�?止栈貋�,對孟西樓笑道:“大師兄是吧?你若真有本事,就去管住他們的嘴,而不是來管我的腿�!�
說完朝他翻個白眼,掉臉走人。
孟西樓被她給說的愣了下,倏地一捏拳頭。
……
回到城主府之后,項�?热N房,從篾簍里將小黑蛇取出來。
蛇已經(jīng)涼了,項天晴看過牙,說是無毒的,項�?簿蜎]怎么處理,只隨便刮了下鱗片,就將鹽巴撒在它那些細(xì)碎的傷口上了。
還用拇指往傷口里使勁兒壓了壓。
問廚娘要了個瓷罐,扔進(jìn)去,合上蓋子,便擱在窗臺上了。
她伸了個懶腰,請廚娘幫她燒個熱水,她要泡個澡。
以她現(xiàn)在的修為,雖然不會怎么出汗,卻會疲累,泡澡十分解乏。
先前因為有心里陰影,一直沒敢泡。
她從廚房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子里,美少年白星現(xiàn)正坐在院中,趴在石桌上動筆寫著什么。
為了方便支援,他倆住在同個院子里。
“我爹已經(jīng)閉關(guān)了,接下來幾天我應(yīng)該挺安全,就看第七日了�!�
第七日,剛好是她父親真氣運行一個大周天之際。
項海葵走過去,原本想坐他隔壁,改成了身邊。
真不想看他說話時,露出那兩顆大金牙。
白星現(xiàn)卻側(cè)個身,托著腮面向她:“小葵妹妹,你心里有底了么?”
項�?麚u搖頭:“猜不透,不猜了,等著他上門�!�
她現(xiàn)在盼望著那人盡快上門,這樣,她就不用在繼續(xù)遮掩本事了。
一旦天狂出鞘,那些流言便會不攻自破。
誰還敢說她不像她那驍勇善戰(zhàn)的父親?
“那就等著吧�!卑仔乾F(xiàn)點頭,繼續(xù)寫字。
項海葵不是故意偷看,不小心瞄見了自己的名字,后面還有個數(shù)字:“小白,你這寫的什么?”
白星現(xiàn):“記賬,我們這一路的花銷�!�
項�?y以置信:“你這么有錢,不過零星花銷,也要記下來?”
白星現(xiàn)可憐兮兮:“我很窮,有錢的是叔叔,都要還的�!�
項�?骸�
“說起來,你這是第一次離開陰前輩?”
“對,自我有記憶起,就一直跟在叔叔身邊,差不多五百年了。”
通過觀察白星現(xiàn),項�?X著陰長黎將這傻囤囤塞給自己,并不是贈個隊友給她。
更像是他要出遠(yuǎn)門了,將寵物扔給她暫時養(yǎng)著。
項�?脵C打聽:“小白,陰前輩這么幫我,真是因為他不喜歡天道安排給他的情緣?”
白星現(xiàn):“是吧。”
項�?骸盀楹螘x中我呢,看出我適合天狂劍?”
“那倒不是�!卑仔乾F(xiàn)停下筆,回憶了下,“叔叔說聰明人做事,總是有跡可循,是具有一定的邏輯的。你不一樣,你很難掌控,最適合攪混水�!�
什么意思?
項海葵聽了半天,才明白是說她蠢笨,腦子只有櫻桃大!
生氣,但又慢慢想通了點。
就像競技游戲,王者大佬們在高端局,可以預(yù)判敵人走位,很少會失誤。
但在新手場里,大佬們卻頻頻失誤。
為什么?
因為王者大佬們的預(yù)判能力再強也沒用,青銅菜雞根本沒有走位。
……
這邊項天晴回來后,一直坐立不安,心神不寧。
像是,她必須做某件事情,可她卻忘記了。
項天晴索性出了房門,月色下,沿著回廊慢慢走。
漫無目的,居然走到廚房門外。
而且,還聽到一陣細(xì)小的響動,是廚房窗臺上一個罐子里發(fā)出來的。
===穿越修仙的爹回來接我了
第15節(jié)===
她鬼使神差走過去,打開蓋子,瞧見是那條小黑蛇,正在罐內(nèi)扭動身軀。
竟然沒死?
提回來時不就已經(jīng)死了?
可能原本還剩一口氣,被鹽巴一腌,又疼活過來了?
但也活不過多久了,項天晴準(zhǔn)備將蓋子合上,不知為何,辦不到。
小黑蛇的眼睛,充滿祈求,像是在求救。
并不常心軟的項天晴,突然生出一股強烈的念頭,救它。
這種感覺很奇妙,仿佛是……
命中注定。
項天晴伸出纖長的手指,輕輕撥了一下小蛇的腦袋,滿眼的憐惜,語氣也是軟軟的:“嗯,我聽到了,我救你�!�
她剛要將小黑蛇帶走,項海葵頂著個亂蓬蓬的丸子頭走了進(jìn)來:“咦,姐姐你也肚子餓了?”
項�?葜杷�,醒時肚子餓的厲害,是來找東西吃的。
項天晴忙道:“你來的恰好,快瞧瞧,這條小黑蛇還活著,這樣用鹽巴腌著,實在太痛苦了。”
項�?读讼拢s緊上前看看,果然還活著。
她這人特愛吃肉,最常說的話便是“老祖宗用了無數(shù)年,讓人類爬上食物鏈頂端,不是讓人類吃素的”。
但殺生可以,不能虐待和虐殺,這道理她懂:“對不起啊蛇兄弟,讓你受苦了,是我的罪過。”
項天晴心道這就好辦了,正準(zhǔn)備說自己要將這條小黑蛇帶走,明天再抓幾條大蛇送給她吃。
卻見項�?麆幼餮该停皇肿コ龉拮永锏男『谏�,扔在案板上,另一手拎起菜刀,手起刀落,啪,剁成兩截。
“好勒,這下該死透了,不痛苦了�!�
項天晴懵了懵,手指輕輕一顫。
眼前這個殺伐果斷的女孩兒,令她感覺到了恐慌。
相信很快就會有人開始談?wù)�,說她才像是父親的女兒。
單是想想這一天,項天晴就很焦慮啊。
第10章
小怪物
斷成兩截的小黑蛇重新被扔回罐子,繼續(xù)腌。
項海葵洗洗手,找出些食材,準(zhǔn)備親手煮碗粥當(dāng)宵夜吃:“姐,你要不要嘗嘗我的手藝?”
不用了�!表椞烨缯玖艘粫䞍�,搖搖頭,“我先回去了。”
都已經(jīng)走出廚房,她又看一眼窗臺上的罐子,硬著頭皮離開。
無眠剛好與她走個對面:“咦,師妹,臉色怎么這么差?”
項天晴正焦慮著,不理他,繞了過去。
無眠知道項�?苍趶N房,他就是專門來找她的,見項天晴如此,以為是被她欺負(fù)了,便加快步伐沖去廚房。
鍋里的水剛燒熱,項�?郎�(zhǔn)備將白米下鍋,突然感知到一道力量襲來。
見識過,知道是無眠的拳頭。
他修雙系功法,左拳是風(fēng),右拳是火。
雙拳齊出時,狂風(fēng)吹勁火,燎原十萬里不在話下,破壞力極大,若非生死關(guān)頭,不會輕易使用。
先前打路溪橋那公子哥,用的是風(fēng)拳,所以路溪橋周身一直被兩道龍卷風(fēng)席卷,被拖慢了速度。
現(xiàn)在,他出的是火拳。
項海葵是從周身氣流變化分析出來的,這些都是戚隱上課時教過的。
故而,她可以提前做出判斷,眼睛一瞇,端起面前的一鍋熱水,轉(zhuǎn)身潑出去。
大漠缺水,這水都是從商會手中買回來的靈泉水,帶有水靈力。
加上無眠出手打她,礙著修為差距,覺得一拳就能將她錘飛出去,也就沒用幾分靈力,拳頭上的小火苗瞬間就被澆熄了。
他整個人成了個落湯雞,腳步停下來,有點兒摸不著北的樣子。
項�?把健绷艘宦暎骸拔艺体伳兀龓熜帜阕呗吩趺礇]聲音?”
涮鍋?
涮你娘的鍋!
明明是故意的!
無眠氣的升天,可一想,她怎么可能是故意的?
他一個五品,她才剛筑基,連品級都沒有,不可能感知到他才對。
難道真是意外?
無眠摸了摸濕漉漉的后腦勺,想不通,不想了,大步走過去,倏然抓住她的手腕。
項海葵本能就想來一記反殺,將他腦袋按鍋里去。
可低頭一看無眠握住自己的手腕的手,她順從了。
無眠惡狠狠的警告:“你給小爺聽仔細(xì)了,小爺可不是什么憐香惜玉的人!識相的趕緊滾出銀沙城,別再纏著我?guī)煾噶耍》駝t,大漠風(fēng)沙大,指不定哪天就被沙暴卷走,或者從天上掉下個石頭,將你給砸死了!”
項�?惺苤氖�。
繭子極厚,粗糲卻溫暖。
應(yīng)該不是他。
“喂!聽見沒!”無眠攥的更緊,將她白皙的皮膚勒的發(fā)紅泛青。
“哦。”項海葵點點頭,“謝謝提醒�!�
這是什么態(tài)度?
無眠更惱了,可她先盯著他的手,又抬頭瞧他一眼,眼神里的戒備,慢慢消散了點,還添了一些溫和。
無眠一怔,下意識松了手,向后退了兩步。
心道果然是個狐媚子,眼神戲真多!
“小爺只給你十天時間,自己滾!”無眠用食指點點她的鼻子,又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哼。”轉(zhuǎn)身離開了廚房。
無眠來到葉潛之的房間里:“二師兄,你說的沒錯,她果然不是個簡單人物�!�
葉潛之看向他:“你試探的如何?”
無眠張了張嘴,沒將自己被潑了水的丟臉事說出來,在房間走來走去:“可我瞧她大咧咧的,和一般的狐媚子不太一樣,真會是王都那些世家派來的?”
從前,王都許多世家操控的商會,都與關(guān)外的異族有生意往來。
導(dǎo)致異族用中州的寶物,來侵犯邊境。
項衡成為銀沙大城主之后,緊守關(guān)門,這條財路便斷絕了。
不少世家想扳倒項衡這個絆腳石。
葉潛之放下賬本:“師弟,咱們師父環(huán)肥燕瘦見得多了會上當(dāng)嗎?越是她這樣的,才越可怕�!�
無眠眉頭一皺,有道理:“還試什么試,直接讓我把她殺了得了!師父怪下來,我一人承擔(dān),不就是個女人嗎!”
*
項�?燥柡茸悖x開廚房,回到房間。
解開劍匣立在床頭,她踢了鞋躺在自己軟綿綿的大床上。
修仙界的床基本都是硬板床,她父親給她做了個床墊,材質(zhì)很像是乳膠,睡著甭提多舒服。
她正準(zhǔn)備閉眼睡覺,突然想起來有個不對勁的地方。
天狂劍在劍匣里沉寂很久了,剛才無眠出手,它毫無聲息。
換做平時,它肯定早在匣子里咋呼起來了。
項�?鹕�,將劍匣提起來放在床上,打開后,天狂劍躺在匣子里,安安靜靜。
她曲指敲了敲劍身:“喂?”
依然沒反應(yīng)。
自從天狂開竅,還從未出現(xiàn)過這種情況。
項�?芍鹕�,雙手持劍,閉目感應(yīng),想進(jìn)入天狂劍境中一窺究竟。
卻不想天狂突然脫手,兀自飛到半空中。
項�?纱笱劬Α�
天狂周身逸散出絲絲縷縷的霧氣,這是狂意的具象化,接著,那些霧氣凝結(jié)成一柄柄光劍。
這些光劍一開始還首尾相連,在房間內(nèi)轉(zhuǎn)圈,后來就開始亂飛一通。
砰砰砰。
啪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