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齊免成�!�
他終于聽見了寧明昧喑啞的聲音。
“師弟,放松呼吸,像這樣,隨著我的節(jié)奏,一呼,一吸�!饼R免成用他的手去撫摸他的腹部,“一呼,一吸,如我的呼吸頻率。將注意力,放在你的肌肉上。一呼,一吸�!�
“……”
隔著衣料,那雙手確實摸到了說話者的腹肌。
和齊免成溫雅端正的面容不同,那身衣料下確實藏著一片很勁道的腹肌。它給人的感覺,與齊免成的表象極為相反。
那是一種很有攻擊性的感覺。
可齊免成說:“師弟,我在用我的腹肌發(fā)力。你應(yīng)該能感受到,它們隨著呼吸的變化與觸感�!�
“……”
齊免成溫柔地說:“有沒有覺得自己的呼吸也輕松了一點?”
“……哼�!�
那手臂的主人沒有掙扎了。而是低著頭,發(fā)出了“哼”的一聲。
“師弟,別怕。”那人低低地說,“有師兄在這里呢。很快,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告訴師兄,發(fā)生了什么好不好?”
這話不像是關(guān)懷,倒像是引誘。
一步一步,引誘他邁入自己的溫柔節(jié)奏,踏入蜘蛛的關(guān)懷陷阱。先欠一個情,再承一個情,然后,便是如他所愿的關(guān)系良好的師兄弟。
而且,絕口不提寧明昧此刻的發(fā)作,是因為他本身的爐鼎體質(zhì)。
也絕口不提,寧明昧是因為他的需要,才被無為真人帶回清極宗來的。
在過去的數(shù)百年間,他與寧明昧做了數(shù)百年師兄弟,卻對此絕口不提。甚至與齊免成同心同德如方無隅,也以為他對此一無所知。
從前,他端坐釣魚臺,對他一根手指也不動,端得是正直守禮的好師兄面目。于是所有人也是這么想的。
認(rèn)定他不知道真相的人,認(rèn)為他是一無所知且正直。認(rèn)定他知道真相的人,認(rèn)定他是溫柔卻更正直�?芍^是進可攻,退可守。來來去去都是齊掌門光風(fēng)霽月,無人認(rèn)為他還會有別的心思。
直到這一刻。
從來高高在上,沒有對過去的爐鼎表達出一點興趣的齊免成,在山洞里面對如今的寧明昧,終于表露出了他毫不掩飾的興趣。
——就像對曾經(jīng)的食物提不起興趣的蜘蛛終于看見了一只色彩斑斕的蝴蝶。更巧的是,他發(fā)現(xiàn)蝴蝶本來就可以屬于自己。于是一點一點,耐心地開始編織網(wǎng)羅,擺出各種姿勢,測試網(wǎng)羅的深度。
而它自己,要坐在網(wǎng)羅上,注視蝴蝶自己主動被纏入其間的美麗姿態(tài)似的。
“……”
“還是不想說?不要緊。要師兄給你輸入一些真氣么?齊家的功法特殊,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睂Ψ秸f。
蜘蛛趁著飛蟲虛弱,注視飛蟲,要將它拆吃入腹。
果然。
“師兄……”
蜘蛛靠近對方,以聽清楚對方的耳語。
可下一秒,他被驟然出手的對方按倒在地上!
齊免成沒有掙扎,而是很順服地躺了下去。
他仰著頭,看著騎在自己身上的寧明昧。
依舊是骨節(jié)突出,剛極易折的模樣,蒙著水霧的眼鏡也依舊讓他看不清對方的面孔�?蓪Ψ酱丝虇问职丛谧约旱念i骨與鎖骨交接處,準(zhǔn)確無誤地鎖住他的一切呼吸。
于是,也鎖住了一切讓他開口的機會。
寧明昧按著他,在他的身上四嗅,像是在尋找自己奪取真氣的方法。齊免成看著他,只是歪了歪頭。
“師弟?”
他話音剛落,寧明昧像是極度暴躁了似的。他低下頭,似是在對方的身上找地方,接著,忽然狠狠咬開齊免成的手臂!
在那里,曾有一塊被魔君割開的傷口,如今已經(jīng)結(jié)痂。
可這次,傷口再度被咬開,寧明昧埋頭在他的手臂上,使得對方的血液充滿他的口腔。
整個過程中,他沒有松開按在齊免成喉管上的手指——哪怕只有一下。被按住喉管,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極難受的。
可齊免成只是看著他,就像喉嚨上和手臂上的疼痛,都不來自于他的身體一樣。
終于,寧明昧抬起頭來。
他戴著眼鏡,唇角還沾著方才的血跡。接著,他像是有點嫌棄一樣,把嘴放在齊免成的衣服上擦了擦。
“師弟�!饼R免成說。
寧明昧理也不理他,他側(cè)了側(cè)頭,露出一點“有點惡心”的表情。
——這像是他對齊免成的血液味道的最終評價。
“師弟,你的肩膀又流血了。”齊免成依舊仰躺著說,“是你剛才為了維持清醒,自己切開的嗎?”
依舊沒有回應(yīng)。
寧明昧吸完血,就趴到旁邊的石壁上,閉著眼睡著了。在齊免成血液的幫助下,他的呼吸漸漸恢復(fù)了平靜,蜷曲的手指放松,只有嘴唇依舊還透著滿足的嫣紅。
齊免成就這樣躺在地上,維持著方才的姿勢。他雙眼看向洞穴頂部,臉上依舊維持著方才勸說寧明昧?xí)r,那溫和沉穩(wěn)的笑意。
終于,他抬起手來,看了一眼自己那再度裂開的傷口。
這次,他伸出舌頭,舔了舔上面的血跡。
“也沒有那么惡心嘛�!彼匝宰哉Z道。
……
第二天,寧明昧再度醒來,并覺得自己神清氣爽。
他抱著手臂走出山洞,看見齊免成又在給月桂樹挖土。見他出來了,齊免成道:“師弟醒了?”
寧明昧:“嗯�!�
齊免成笑得溫和:“很好,我們很快就出發(fā)�!�
寧明昧看著齊免成把月桂樹又挖出來,站在旁邊不置可否。
兩人都很默契地沒有提昨日發(fā)生的事。
只有一個東西很不識相,那就是系統(tǒng)。
系統(tǒng):“你們昨天都做了什么��?不和我報備一下?”
寧明昧:“不知道�!�
系統(tǒng):??
“沒睡過,身上不疼,這就夠了。”寧明昧擦了擦眼鏡,“停止內(nèi)耗。反正這里只有我和齊免成。這個偽君子比我更要面子,絕不會把洞里發(fā)生的讓人難堪的事情說出去的�!�
系統(tǒng):……
一個舉止詭異的齊掌門,一個狼心似鐵的寧明昧,這趟旅程,可真是神奇啊。
寧明昧一抬頭,就看見齊免成在看他。
“師兄,怎么了?”寧明昧沖他挑眉。
雖然不知道昨天發(fā)生了什么。但想必是發(fā)生了什么的。既然齊免成看起來像是要繼續(xù)假裝狗屁不通溫文爾雅生成器,那么他就配合他的演出。
那就在外人面前做一對兄友弟恭的師兄弟�?倸w齊免成是清極宗掌門,少不了他的好處。
“我們出發(fā)吧,師弟�!饼R免成說。
齊掌門又帶著樹和寧明昧一起出發(fā)了,這次他沒有扛樹,而是讓樹懸浮在他們身后跟隨。走過一段路,寧明昧跟在他身后,問他:“我們?nèi)缃袷窃谀睦铮俊?br />
齊掌門說:“流月湖南部�!�
這一打一飛,從東邊飛到南部來了啊。
不過說到南部,連城月待著的暗黑慈幼莊是不是在南部來著。
寧明昧問出了一個問題:“師兄,你認(rèn)識路嗎。”
齊免成:“師弟,我不知道,先往北走吧�!�
寧明昧:…………
所以又是瞎走,是嗎。
“不過我們可以先找前面的那兩位飲冰閣弟子,問問路。”或許是感覺到了寧明昧的無語,齊掌門向前一指。
寧明昧向前一看,兩個修士弟子正在前面的山坡上,手持兩張符,邊走邊看。
清極宗的代表是仙鶴紋,煙云樓的代表是流云紋,明華谷用楓葉紋,飲冰閣弟子的衣袍上,繡著的則是海浪。
這兩名身著藍(lán)色海浪紋道袍的男弟子,看來就是飲冰閣的人了。
飲冰閣之人多為符修。這兩個弟子也不例外。飲冰閣崇尚符生萬物,于是此刻,這兩名弟子手持符紙,看來也在依靠它們導(dǎo)航。
兩人靠近兩名弟子時,才發(fā)現(xiàn)他們兩人竟然在吵架。
“說是去那個慈幼莊。怎么越走,越往林子里去了?”
“兄弟,是不是這個符出問題了……我靠,果然出問題了!”
“我看看,是哪個地方畫錯了?嗯……這幾筆沒什么用啊,我先刪了�!�
“誒誒誒,你別……”
“……”
“你看吧��!指路符又沒辦法運轉(zhuǎn)了!我早說過,能跑你管它多幾筆少幾筆干嘛?!”
“不應(yīng)該啊。改這幾筆影響不了符的運轉(zhuǎn)啊。是不是環(huán)境出了問題。你站回剛才那里試試�!�
“環(huán)境環(huán)境,只要符一出問題,你就說是環(huán)境設(shè)置問題。”
“要不這樣,你們重啟一下這個符試試?”
一個聲音,從兩人身后傳來。
作者有話說:
“我的宿敵,我的共犯,我的惡友,我隱秘的情人與相互引誘的欲望的主人�!�
不知道為什么想到了這段話(我寫的)�?伤妄R免成還有寧明昧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啊(悲)
歡迎飲冰閣符修(碼農(nóng))出場
第75章
不妨和我打個賭
飲冰閣弟子甲梳著馬尾:“重啟一下?”
飲冰閣弟子乙頂著發(fā)髻:“有道理。我們先收回符紙中的法力,再重新向它注入法力試一試吧�!�
馬尾弟子手心里的符紙由桃木制成,其上符文由黑筆寫就,形狀復(fù)雜,流光溢彩。其中一個位置少了兩筆,顯然就是方才被馬尾弟子刪掉的兩句。
他手指在上面輕輕一點,原本流光溢彩的紋路霎時黯淡。接著,他閉上眼。
發(fā)髻弟子說:“兄弟,要不然這次運轉(zhuǎn)前我們先算個卦吧�!�
算卦看符紙能不能成功運行,這是畫符的還是搞玄學(xué)的。
馬尾弟子說:“別整你那破卦了,直接運行試試�!�
其語言頗有一種男生宿舍黨團活動室里野蠻生長的大作業(yè)小組的風(fēng)味。
發(fā)髻弟子說:“你悠著點,你要把符紙燒壞了,咱們徹底迷路,一會兒全都得完蛋。”
他說話間,馬尾弟子已經(jīng)手指一點,再度向符紙里輸入真氣。原本黯淡的符紙被點亮了一部分回路,又在一處堵塞。原本漆黑的墨跡處漸漸匯聚了一股光,且越來越灼熱,看起來馬上就要把此處燒斷。
發(fā)髻弟子:“臥槽你這,這和上次符紙被燒壞時一模一樣,看起來是要完……”
馬尾弟子:“成了��!”
不知怎的,這回那股光亮居然越過了這處阻礙,并在符紙的回路上順暢無誤地運行起來。星屑般的光輝逐漸以符紙為中心匯聚成型,最終,環(huán)繞在他們的身側(cè),成了指示方向的光繩。
雖然不明白為什么上次出現(xiàn)這情況時符紙被燒毀了,這次出現(xiàn)這情況時符紙運行成功了�?蓛蓚飲冰閣弟子都是歡慶鼓舞,恨不得彈冠相慶。
直到這時,發(fā)髻弟子才說:“剛才是誰讓我們重啟一下符紙的來著?”
兩個弟子同時回頭。
深山老林中,他們身后居然站著兩個人。
兩個人看起來都受了傷。即使如此,他們身上的灼灼光華也沒有絲毫被掩蓋,高華如真仙,燁然若神人。
著黑衣的那人站在前面,容貌極美,抱著手,半長不短的發(fā)絲隨意披著,臉上架著一副奇怪的法器,臉上神情也是有種說不出的漫不經(jīng)心的味道。著白衣的那人則是站在后面,青玉發(fā)冠一絲不茍,五官英俊,笑容溫和穩(wěn)重。
只是白衣人身后,還懸浮著一棵……根系帶土的月桂。
看起來是廣寒月桂。
廣寒月桂。
那可是上古十大神樹之一�。�!
怎么會懸浮著飄在兩人身后??
飲冰閣弟子從來沒見過這種詭怪陣仗,一時間被震悚到無法言語。黑衣美人說:“符紙跑起來了,就別關(guān)機了。免得下次開機時又不能跑了�!�
薛定諤的程序:指在一個用來計算的程序在被研究生第二次啟動后,導(dǎo)師無法觀測其運行狀態(tài)。它或許真的在成功運行,或是只是在研究生周報時的嘴里成功運行。只有在打開研究生的論文進度前,導(dǎo)師才能知道,研究生是否完成了該仿真計算程序的成功運行。
寫代碼的誰沒遭遇過一關(guān)機,一開機,能成功跑起來的代碼就沒了的情況呢。
馬尾弟子這才注意到。兩個人慌里慌張地繼續(xù)向符紙里輸送真氣。黑衣美人又說:“你們往哪里去?”
發(fā)髻弟子下意識地回復(fù):“去流月湖南的慈幼莊,翻過這片山就是。”
黑衣美人說:“唔,正好,本尊跟著你們一起去。”
說完,他在兩個弟子震驚的眼神里,抱著手臂,手指微敲著問身后的白衣人:“師兄,你呢?”
白衣人說:“唔,師弟說得是。若是到了大道上,我們也有機會找到前往連家的路�!�
“我是說�!焙谝旅廊说�,“師兄,你應(yīng)該開口請求我允許你跟著我走�!�
兩個飲冰閣弟子:?
面對黑衣美人這本應(yīng)堪稱挑釁,卻因他的毫無感情而顯得非常詭譎的話,白衣人竟然笑了,聲音溫溫和和:“多虧師弟為我找到前進的方向�!�
于是黑衣美人也笑了:“師兄,我開玩笑的�!�
兩個飲冰閣弟子:??
“……所以,這段本來該是跟著【我們】走的對話里,沒有我們的位置嗎�!�
……
兩人的隊伍變成了四人和一棵漂浮的神樹。兩個飲冰閣弟子心驚膽戰(zhàn),跟著他們的兩個人看起來倒是適應(yīng)良好。
哦,那棵樹也是一樣。
兩個弟子彼此交換眼神,最終馬尾弟子說:“不知這位精通符術(shù)的仙尊是出自哪個門派?又是如何知道重啟符紙,符紙就能恢復(fù)運轉(zhuǎn)的?”
此等在飲冰閣內(nèi)部也是被奉為機密的、高尚的符修恢復(fù)失效符咒秘傳大法,這人是怎么知道的?
黑衣美人說:“你們的符紙倒是挺有意思。這符紙是你們自己畫出來的,還是照著飲冰閣給的書上抄的?”
馬尾弟子還沒來得及追問,發(fā)髻弟子就說:“一半一半其實�!�
黑衣美人說:“意思是,繪制思路是飲冰閣的書上給的,實踐和繪制是你們自己做的?”
馬尾弟子驕傲形于色:“對�!�
看來這符是他畫的。
黑衣美人:“原來如此。所以每個符修的符,都是自己畫的?飲冰閣沒有批量生產(chǎn)符的工廠么?”
和一個符修說“你的符是批發(fā)生產(chǎn)的”,就像和一個劍修說“你的劍是批發(fā)買來的,劈斷了換一根就行了”。
黑衣美人繼續(xù)說:“或者,你們沒有什么能批量生產(chǎn)各種符咒的符么?有能夠不需要符修注入法力,就能自動導(dǎo)航,自動到達任務(wù)地點,自動執(zhí)行,自動銷毀的符么?”
如果說上面那句話只是對于符修技術(shù)的侮辱,那么下面那句話,就是對符修存在意義的侮辱了。
——如果符能夠脫離符修獨立存在,那么還要符修干什么呢?
即使眼前兩人深不可測,馬尾弟子也非常憤怒:“我們每個符修用的符,都是我們自己親手畫的!你懂什么叫符咒之術(shù)博大精深。只有由符修親手繪制的符咒才是有靈氣的符咒,每一筆,每一畫,我們注入的真氣都是有講究的。比如我們手中這張符,就是我和師弟翻閱多本典籍,通宵達旦親手繪制出來的�!�
面對他的怒氣,黑衣美人卻神態(tài)未變。他說:“也就是說,這張符咒是你和你師弟親手畫的?”
馬尾弟子說:“那當(dāng)然�!�
黑衣美人說:“也就是說,你完全了解這張符咒的技術(shù)細(xì)節(jié)?”
雖然聽不懂什么叫“技術(shù)細(xì)節(jié)”,馬尾弟子也仰起脖子:“那當(dāng)然!”
黑衣美人說:“那根據(jù)符紙顯示,我們現(xiàn)在距離慈幼莊還有多遠(yuǎn)?”
發(fā)髻弟子看了一眼說:“讓我算一下。”
馬尾弟子一臉不爽地看著黑衣美人,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等下,你是……”
黑衣美人:“還要算?你們這個符紙算得出來距離嗎?算出來的距離,準(zhǔn)確嗎?是直線距離還是路徑距離?考慮高低縱差了嗎?考慮了極端情況下的繞路情況了嗎?”
馬尾弟子:……
馬尾弟子也跑去和發(fā)髻弟子一起計算了。一問一答之間,系統(tǒng)吐槽:“怎么這兩個飲冰閣的弟子剛才還想著打探你的身份,現(xiàn)在卻完全被你牽著節(jié)奏跑了?”
寧明昧說:“很簡單,因為他們陷入了自證邏輯�!�
系統(tǒng):?
“擊敗一個疑問的最好方式,不是給出回答。而是向他提出新的疑問。”寧明昧推了推眼鏡,“這讓,他就會忙于自證,無暇顧及向我發(fā)起質(zhì)問。舉一個簡單的例子,當(dāng)研究生期期艾艾地問你,出差的車費能不能報銷時,你先問他項目進度怎么樣了,和同齡人比起來進度怎么樣了,論文進度怎么樣了,最近在學(xué)校,在街舞社感覺怎么樣,是不是花了很多排練時間啊�!�
系統(tǒng):?
好像有股異常邪惡的氣息,讓人兩股戰(zhàn)戰(zhàn),不敢要錢的那種。
系統(tǒng)最終道:“……等下,我是不是又錯過了什么?”
寧明昧:“嗯?”
系統(tǒng):“譬如你的邪惡陰謀,不能在他們面前暴露清極宗身份的原因之類的。清極宗是名門正派,飲冰閣也是名門正派,這沒什么不能說的吧?”
寧明昧:“那沒有。就是看見眼前出現(xiàn)兩個新人,順手玩一下而已。我們實驗室,最喜歡有編程經(jīng)驗的學(xué)生了�!�
系統(tǒng):……
這是什么喜歡。
邪惡貍花我啊,最喜歡鼠鼠了那種喜歡嗎。
兩名弟子這一計算,很快就忘記了天時,甚至停到了一塊石頭上。寧明昧感覺身后真氣微動,他回頭,看向齊掌門。
齊免成跟在他身后,手指微動中。
寧明昧:“師兄這是在干什么�!�
齊免成說:“師弟,植物的生長,需要根系吸收土壤和水分�!�
寧明昧:“……”
齊免成:“我的意思是,走了一路,神樹根系上的土壤已經(jīng)掉光了�,F(xiàn)在,我正在把它插回土里。等前面兩個弟子算完了,再度動身時,我再把它拔出來。這樣,趕路的修士和神樹,都能得到充分的休息時間�!�
那棵神樹在齊免成的旁邊,正顫巍巍地扎根在一個新鮮的土坑里。
寧明昧:………………
齊免成說:“師弟這樣看著我,是怎么了?師弟累么,需要真氣么?若是師弟趕路累了,我也可以以風(fēng)托著師弟,讓師弟同樹一起,不用行走,便能省力前進�!�
……
所以是齊免成身邊,左邊懸空一棵樹,右邊懸空一個寧明昧么。
寧明昧抱著手,冷酷地說:“不必了,師兄可真是個溫柔的人呢�!�
齊免成溫和一笑,溫柔撫摸月桂樹的枝葉:“飲冰閣是天下第三宗門之一——雖然因為昔年魔君的屠戮,飲冰閣曾元氣大傷。如今飲冰閣的閣主是應(yīng)九,本名應(yīng)無涯。他性情孤僻,好離群索居,雖然才華過人,但總被人稱為‘不好相處的人’。師弟若是對符術(shù)感興趣,回清極宗后可挑個時間去一趟飲冰閣,看能否與應(yīng)九一敘。只是應(yīng)九此人軟硬不吃,若是沒他感興趣的東西,他是不會輕易見人的�!�
寧明昧點頭:“我正好有一副黑框眼鏡,庫房里也還有一匹格子布料,想必應(yīng)閣主會喜歡的�!�
仿生程序員會拒絕電子格子襯衫嗎?當(dāng)然不能。
齊免成:?
寧明昧轉(zhuǎn)回身時,兩個飲冰閣弟子剛剛完成了計算。馬尾弟子道:“還有三十里路,大約需要一天時間。仙尊若是不信的話,不妨和我打個賭?看看一天后,我們能不能到達慈幼莊�!�
他信心滿滿,直視寧明昧,一副要與天公試比高的樣子。
寧明昧說:“可以,賭什么?”
作者有話說:
后來,世間第一根結(jié)合了符修的自動導(dǎo)航技術(shù),和劍修的劍的自動駕駛飛劍,出世了。
賽博應(yīng)九會給予ai劍靈完整的一生嗎。
我喜歡的飲冰閣出現(xiàn)了()
第76章
清極宗的供貨單位
馬尾弟子看向?qū)幟髅�。他原本是想打量眼前這個陌生的修士�?刹恢醯�,只是一眼,就讓他匆匆地低下頭來。
這兩名弟子都是金丹中后期。修仙界美人眾多。即使寧明昧是其中極其出色的一位,只論容貌的話,也不至于讓人表現(xiàn)得如此失色。
——不過說起來,即使是金丹中后期的符修也會天天畫錯符。這確實很合理。放現(xiàn)代,就連渡劫期的符修也天天寫B(tài)UG呢。
寧明昧真正讓他行為失態(tài)的,是他身上那種極為特殊的氣質(zhì)——不似花朵,不似溪流,而像月亮暗面,有符號隱隱閃光。
馬尾弟子說:“這樣,要是我贏了,你就把你臉上的那副法器送給我。”
年輕弟子真是年輕氣盛,面對陌生修士也敢提出這樣的要求。不過,這也從側(cè)面反映了,這個弟子在飲冰閣里的地位絕對不低。
至少是個大能的弟子。
齊免成皺眉,道:“不妨這樣,若是你贏了,我把身上這把劍送給你�!�
反正還有一把。齊免成的三把劍庫存再次喜減一。
寧明昧卻說:“好,你想要的倒是如我所料。你要是贏了,我就把這個給你。”
他食指推了推眼鏡側(cè)面。
果然,沒有程序員能夠抗拒帶框眼鏡的誘惑。
馬尾弟子非常高興,連臉頰都紅起來了。發(fā)髻弟子用腳去踹他的小腿,小聲道:“你知道人家是個什么人嗎,就打賭?”
馬尾弟子:“不知道,應(yīng)該是個好人�!�
發(fā)髻弟子:……
“不過,若是本尊贏了嘛……”寧明昧抱手道。
馬尾弟子一看就很喜歡眼鏡,生怕寧明昧不和他交易:“那我可以送二十張符給你……不,五十張!”
盡管馬尾弟子很有外包員工的自覺性,寧明昧仍說:“送符就不比了。你們師兄弟有空的話,可以到我的門派里來轉(zhuǎn)轉(zhuǎn)。放心,是修仙界登記在冊的名門正派�!�
馬尾弟子:“好!”
這話聽起來像是雙喜臨門。一方面,要是他贏了,他就可以獲得那修士的法器。另一方面,要是他輸了,那修士的話語里也透露出欣賞他的意味。
邀請他到自己的門派里來轉(zhuǎn)轉(zhuǎn),不是欣賞是什么?這是大機緣�。�
兩個弟子精神百倍在前面帶路,寧明昧在后面和系統(tǒng)聊天。
系統(tǒng)說:“你改性了啊,寧明昧,白給的五十張符不要?”
寧明昧給出輕飄飄的一句話:“你以為他們到清極宗交換后,要畫的只是區(qū)區(qū)五十張符?一天可有十二個時辰呢�!�
系統(tǒng):……
“師弟�!�
傳音入密的,倒是齊掌門的聲音。
齊掌門說:“師弟,我的劍有很多把,待回去后,還能再買幾把回來。師弟臉上的法器卻只有一副�!�
寧明昧只看了一眼重巒疊嶂的山景,抱著手臂道:“我會贏的�!�
在地形復(fù)雜且有縱向深度的山區(qū)做導(dǎo)航,從來都是難點。這種調(diào)個參數(shù)就能水幾百篇論文的研究方向,要是讓飲冰閣兩個小小金丹弟子就搞定了,那他寧明昧也算輸?shù)眯姆诜?br />
而且,行走過程的路徑規(guī)劃和速度決策,那兩個弟子可是一句話都沒說。
要怎么走?以什么速度走?在遇見障礙時怎么繞?該不會都是臨時決策繞路吧?
寧明昧:“像這種代碼出問題,只知道刪不知道用批注的符修,也能贏過我?”
眾所周知,當(dāng)代所有科研的盡頭都是機器學(xué)習(xí)。寧明昧也不例外。
齊免成站在他背后,凝視他雪白的后頸。半晌,他道:“那師弟喜歡就好�!�
寧明昧:“嗯。不過我沒想到,師兄居然肯拿自己的劍來與我的眼鏡做交換啊�!�
寧明昧這話說得倒是意味深長。
齊免成:“若是師弟喜歡,等我回去訂購新劍時,也可為師弟一起多訂購兩把。師弟是否也從方才的賭約里發(fā)現(xiàn)了出門攜帶三把劍的重要性。一把,用來和對手交手,一把,用來交通。還有一把,一是可以用來在這種情況下,當(dāng)給當(dāng)鋪、或用作信物�!�
“哎呀,這前面怎么有個大石頭?符上沒說啊?”
前面兩個符修果然遇見了困難。兩人繞了一圈,只能硬著頭皮繞路去了。其中一個符修說:“沒事,我看符上說,旁邊有一個隧道,繞過去很快的�!�
果不其然,幾個人在山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隧道。四人一樹順著隧道進去。
然后。
前面堵了。
馬尾符修:“這情況怎么沒更新在符紙上�。�!”
發(fā)髻符修蹲下身來,摸了一把泥土:“好像是前幾天剛塌的�?赡苣嗍髁税��!�
……不好意思,那大概是寧明昧和魔君將鐸打出來的。
寧明昧說:“你看,果然如此吧�!�
而且,這區(qū)區(qū)簡單的自動導(dǎo)航雛形符咒,還沒有考慮最地獄級的難度問題——四處亂跑、忽然沖出的高貴電瓶車和行人。
幾人只好又繞回去。寧明昧轉(zhuǎn)身時看見齊免成站在自己身后,他微微側(cè)身,為寧明昧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寧明昧果然很自然地走到他前面去。路上,他忽然說:“師兄�!�
“嗯?”
寧明昧:“你剛剛說第三把劍,一是用來當(dāng)了,二是用來作什么?”
齊免成道:“二是可以用來墊在左腳下,雙腳雙驅(qū),御劍飛行。這樣,可以加大劍修活動的靈活性,于空中飛出更多不同的姿勢。在操控兩把飛劍飛行的同時,我也能用第三把劍,與敵人戰(zhàn)斗�!�
……
這是單板沖浪不玩了,還要在空中玩雙板飛行?
齊免成:“師弟,你真的可以試一下�!�
寧明昧問:“修仙界最大的劍莊是誰家開的?”
齊免成說:“各大門派雖然有自己的煉器部門,但大多只是做改良或少量生產(chǎn)。修仙界的煉器生意,大多被世家把持。清極宗經(jīng)常從修仙界最大的劍莊里訂購仙劍�!�
寧明昧:“所以清極宗的供貨單位,是誰家開的�!�
齊免成:“齊家�!�
并配以一個溫和沉穩(wěn)的表情。
……行吧。難怪有這么多劍。
寧明昧對此只有一個評價:“那謝謝師兄,多給我?guī)装选!?br />
此后幾日,寧明昧等人跟著兩個符修繞來繞去。一路上四處踩雷,四處繞路。
從突發(fā)事件,到山體改動,什么樣的事都?xì)v經(jīng)了個遍。
終于,符修們松了一口氣。他們撥開樹林,看見了一處小村莊。
這里就是慈幼莊所在的村莊。
馬尾符修喜極而泣:“我們終于到了��!”
寧明昧問:“我們用了多長時間?”
第77章
那可是清極宗�。�
剛才還興高采烈的飲冰閣符修們一下就偃旗息鼓了。
馬尾符修:“三,三天……?”
寧明昧:“哦,三天啊。”
兩個符修:……
兩個符修垂頭喪氣,寧明昧罕見地沒有痛打落水狗。他看了看天時:“辰時了,這里有沒有能坐下的、比較安靜的地方?”
發(fā)髻符修說:“仙尊可是累了?我們要去辦事的慈幼莊就在前面,不如就在那里面休息�!�
寧明昧點頭:“甚好�!�
馬尾符修則道:“等下,你們到底是哪個宗門的啊?”
面對他的追問,大步走在前面的寧明昧只給出一個回復(fù):“時間不多了。等會兒再說�!�
馬尾符修:?
哪里來的時間不多了?
連城月曾棲身的慈幼莊在流月湖南部的一座小鎮(zhèn)里,除他之外,還有幾十個孤兒。不過寧明昧靠近此處時,卻發(fā)現(xiàn)里面非常安靜。
安靜得像是沒有人一樣。
慈幼莊的大門也開著。發(fā)髻符修先一步進去,喊道:“有沒有人啊?”
“沒有?”
慈幼莊的院子里,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發(fā)髻符修來來去去地找人,馬尾符修這才反應(yīng)過來,開始警惕寧明昧的一舉一動。他眼見這神秘的修士在院子里找了個地方坐下,手里拿出一面鏡子。
“時辰已到了。”他聽見那人自言自語。
馬尾符修:?
一股攝人的涼意忽然涌上他的心頭,這種預(yù)感非常可怕。馬尾符修當(dāng)即拔出一枚符紙,嚴(yán)陣以待。
然后他就看見寧明昧往鏡子中注入法力,一片鏡花水月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一半白雪高山。
還有一半,是在馬車上。
“我估計今天師尊是不會來了�!�
“咱們每個人簡單匯報一下,就這么混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