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誒?”葉愿歡轉(zhuǎn)眸。
葉妄野姿態(tài)慵懶地倚著墻壁,一條腿散漫地曲著,“我在這兒,還讓你剜心頭血,你是想讓虞女士把我給弄死?”
他過來不就是這個目的么。
要不然他們小兩口的事情,虞女士怎么會讓他跑過來摻和?
就是怕葉愿歡擅自給容淮剜心頭血。
但若是真到了那個地步,也不能剜她的心,得剜他的。
大冤種葉妄野表示無語凝噎。
葉愿歡嘟著紅唇輕“喔”了一聲,然后微抬嬌顏,“那你剜吧�!�
葉妄野:“……”
“用不著�!比莼瓷ひ舻蛦�。
他懶散地仰面躺在床上,握著葉愿歡的小手,“我至于那么弱?”
好歹也是活了數(shù)千年的吸血鬼。
要是連這點雷刑都扛不住,也配把愿愿大小姐娶回家當(dāng)老婆?
只是痛的不是雷刑鞭出的傷口。
他眼眸微闔。
被隱藏起來的獠牙癢得格外厲害。
方才在受刑之時,他便察覺到了久違的嗜血感,但此前有雷刑鞭笞的痛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此時躺在床上……
血腥味兒彌漫在臥室里。
溫香軟玉在身側(cè),他又總能聞到葉愿歡身上清甜好聞的味道……
好像又更難抑制了。
“不至于最好。”葉妄野微抬下頜,輕嘖了一聲,“剛好老子也沒想剜血�!�
“咳咳……”
但前一秒剛聲明自己不弱的容淮,后一秒倏然佯裝虛弱地咳了兩聲。
葉愿歡立刻被轉(zhuǎn)移注意力,連忙伸手將他扶住,“真的還好嗎?讓我二哥剜點心頭血給你沒關(guān)系的�!�
葉妄野:“……”
他用舌尖輕輕抵了下后槽牙。
“還好�!比莼绰暰刻意發(fā)虛。
他微垂著眼睫,纖長的睫毛微微發(fā)顫,吸血鬼本就肌膚天生冷白,此時倒顯得更像是個病弱的少年。
容淮掩著唇又輕咳了兩聲,“可能是屋里人太多,空氣有些雜�!�
葉妄野:?
果然他那不靠譜的便宜妹妹,旋即就將眸光投向了他,“說你呢,雜�!�
葉妄野:“……”
他有些不爽地輕嘖了一聲,“我果然只是你們的愛情保鏢,需要的時候來剜一刀,不需要就喂一盆狗糧再把我給踹開�!�
“得�!比~妄野舉手投降,“誰讓我倒霉催的投胎成你親哥呢。”
男人的口吻里盡是不爽和不愿,但卻沒讓人讀出太多的負(fù)面情緒。
許是兄妹倆早就這樣相處慣了,倒是口是心非的縱容和寵溺更多,讓葉愿歡笑著彎了下眼眸,“辛苦啦~”
葉妄野的狐貍眸微閃了下。
雖然同是狐貍精,但面對妹妹嬌媚的撒嬌,男狐貍精哥哥也是頂不住的。
“我就是欠你倆的�!�
葉妄野慢條斯理地直了下身板,“你們倆膩歪吧,我去樓下等著,有事喊�!�
葉愿歡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臥室里終于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葉妄野還翻著白眼幫他們關(guān)上了門。
容淮幾乎立刻便黏了上來。
他握著葉愿歡的手,將她柔軟的小手枕在自己臉頰處,闔著眼眸繾綣地輕蹭兩下,又轉(zhuǎn)眸用唇瓣輕吻著。
“鬼鬼?”葉愿歡低眸看他。
但容淮沒有應(yīng)聲,柔軟的吻似綿延的山脈般,沿著葉愿歡的手,從她的手背吻到手指,然后纏綿到指尖……
“嗯�!边@才嗓音低啞地應(yīng)聲。
葉愿歡直覺有些不太對勁,雖然平時容淮也會騷里騷氣黏人,可卻不是現(xiàn)在這種仿若黏人精又有些奶軟的狀態(tài)。
就在她疑惑時。
忽見容淮那對軟彈的漂亮犄角,窸窸窣窣地從他頭頂冒了出來,由血紅漸變成黑曜石般半透光澤的犄角泛著水光。
容淮輕輕吸了下鼻子,奶軟的哭腔緩緩從喉中溢出,“愿愿……”
他委屈巴巴地抬起了眼眸。
葉愿歡垂眸,恰好撞進容淮的那雙桃花眸里,平素烏黑的眼眸,泛起點點紅光,烏瞳也逐漸變成了血色。
“鬼鬼,你……”
葉愿歡意識到了些什么,容淮在嗜血狀態(tài)時,是最容易變奶撒嬌的。
果然,容淮的獠牙緩緩長了出來,他用舌尖輕輕掃過獠牙尖,喉結(jié)輕輕地滾了下,“愿愿……愿愿,愿愿~”
他繾綣又乖軟地喚著她的名字。
呼吸逐漸變得急促。
好像有什么難以抑制的欲望,嗜血的欲望,迫切地想要被紓解……
“鬼鬼,你是不是嗜血了?”
葉愿歡雙手捧起容淮的臉頰,毫不畏懼的對上那雙猩紅的吸血鬼眸。
容淮緋唇微張,喉結(jié)輕滾。
他極為委屈地哽咽著吸了下鼻子,張口便將獠牙尖抵在她的手背上,實在沒能忍住差點就要嵌進去……
但最后關(guān)頭卻又抬了抬眼眸。
漂亮的桃花眸里漾著水光,眼尾也泛著一圈淺淺的粉紅,“不能咬。”
容淮的眼眸里逐漸浮上一層水霧。
隱忍克制卻又忍得委屈,“不能咬愿愿,不能再咬愿愿了……”
葉愿歡的心驀然被攥得很緊。
她知道,過去三百年里,容淮在對他的嗜血性實施強行戒斷,并且已經(jīng)成功,因而她再幾乎沒見過他嗜血的模樣。
但現(xiàn)在……
葉愿歡的眸光落在他的傷口上。
許是他傷得太重,血腥味兒始終縈繞在鼻息,雷刑又劈得他自制力游離,因而又將他的嗜血性激發(fā)了出來……
“鬼鬼�!�
葉愿歡伸手捧起他的臉蛋。
她低眸湊近,紅唇微張著溫聲誘哄,“給我們?nèi)莨砉泶笕艘б豢诤貌缓�?�?br />
聞言,容淮的眼睫輕顫了下。
桃花眸里的紅瞳明顯亮了亮,漂亮的犄角窸窸窣窣地晃動著,他掀起眼簾看著葉愿歡。
便見她微抬俏顏。
天鵝般白皙修長的脖頸露了出來,漂亮的青筋在如雪似的肌膚上乍現(xiàn)。
清甜香縈繞……
像是逐漸勾著容淮的魂兒。
容淮的喉結(jié),輕輕地滾動了下,獠牙愈發(fā)癢得有些不受他的控制。
“可以嗎?”
容淮緋唇微張,聲線奶軟乖巧,像是想吃糖的小孩詢問大人的意見。
葉愿歡將脖頸往他唇瓣遞了遞,“嗯,咬一小口沒關(guān)系的�!�
她本就從來都不介意給他咬。
況且,容淮的嗜血性是因為替她受了雷刑才有被重新激發(fā)了出來,她當(dāng)然有義務(wù)幫他紓解嗜血的欲望。
容淮的喉結(jié)又輕輕地滾動了下。
他緋唇微啟。
極為妖冶的唇瓣,與桃花眸中的那對紅瞳一樣,散發(fā)著猩紅又誘人的光。
獠牙探出。
雪白尖銳的獠牙輕抵在他的緋唇上,紅白的撞色感,以及他身上的傷,讓他看起來像是戰(zhàn)損卻絲毫不影響妖孽的惡魔。
容淮的眼瞳變得逐漸幽魅。
從剛剛奶軟乖巧的狀態(tài),變得猩紅、妖冶、充斥著對血的欲念……
眸光也逐漸變得幽深而繾綣。
他緩緩抬手,修長白皙的手指探到葉愿歡的后脖頸,忽然用指尖將她掐住,然后稍一用力將她低下了頭。
葉愿歡順勢趴在他的頸窩處。
她微微抬頭,將脖頸送到他的唇邊,然后便察覺到了些許冰涼。
容淮用獠牙尖抵在她的肌膚,慢條斯理地輕輕蹭著,繾綣又纏綿,牙尖勾得她皮膚察覺到些許酥麻癢意……
葉愿歡不由得攥緊身下的被單。
但容淮就是不咬,就這般用他的獠牙折磨著她,好似是克制了又克制,最終感性還是打敗了理性。
他用舌尖輕輕掃過自己的獠牙,又嗓音低啞地確認(rèn)了一遍,“真的……”
“可以嗎?”
葉愿歡又主動將脖頸往他面前送了送。
她紅唇微啟,嗓音嬌媚勾人,狐貍眸輕睨著忽然瀲滟起些許波光。
像是藏了鉤子般擾亂著容淮的自制力,“我喜歡被容鬼鬼咬,所以……我們?nèi)莨砉泶笕艘灰б豢趪L嘗?”
狐貍精終究是狐貍精。
尤其在容淮傷勢極重被削弱自制力時,葉愿歡刻意的魅惑,將他的意念徹底攪亂。
容淮忽一啟唇。
尖銳的獠牙便嵌進她的脖頸!
葉愿歡半瞇著眼眸抬頭,察覺到尖銳微涼的獠牙,刺破她的皮膚向血管探去,血液被輕而繾綣地吮吸著。
她輕咬唇瓣忍著全身的酥麻感。
被吸血鬼咬一口并不痛,但血液被緩緩抽離的過程,像是有羽毛掃過血管,酥軟得貫徹了她的全身。
容淮終于再次嘗到血的味道了。
是他家愿愿的、令他癡迷至極、卻又不舍得嗜得太過的血香。
他緩緩闔上眼眸享受著她的血。
血珠順著他的獠牙被卷入舌尖,清甜的血香彌漫在整個唇齒間。
好香……
好甜。
容淮的吸血鬼犄角輕輕聳動了下,被滿足嗜血感后整個人驀然激動起來!
但葉愿歡卻扣住他的手腕,“乖,不準(zhǔn)做別的,你身上還有傷。”
容淮將他的獠牙往外抽了抽。
被滿足對血的欲望后,那幽魅的眼神逐漸變回方才奶軟乖巧的狀態(tài)。
他還是不舍得吸太多她的血。
因而只是淺嘗了一口,便將自己的獠牙收了回來,用舌尖輕輕舔舐著獠牙,回味品嘗著余留下的些許血香。
“喔……”他委屈著應(yīng)了聲。
他最聽話了。
愿愿說不讓他做別的他就不做。
葉愿歡伸手輕輕撫了下脖頸的傷口,是被兩個獠牙戳出的小圓口,能摸得到,但是沒什么明顯的痛感。
容淮總是舍不得讓她痛的。
“還要嗎?”她問。
容淮有些蠢蠢欲動地撩了下眼皮,喉結(jié)分明滾動了下,但最終還是搖頭。
不能再要了……
如果吸血吸得太多的話,他家愿愿身體會不舒服的,不能讓愿愿身體不舒服。
葉愿歡用指尖輕撫了下他的臉頰,“那現(xiàn)在,乖乖睡覺休息好不好?”
“好�!比莼垂郧蓱�(yīng)聲。
他閉上了眼睛,葉愿歡就在旁邊陪著,容淮本就虛弱,因而很快就睡著了。
葉愿歡幫他擦拭了下傷口邊的血跡,容淮又變成了干干凈凈的容淮,爾后她便拉開床邊的抽屜……
摸出她放在那里的一把剪刀。
本來是準(zhǔn)備斷尾的,但現(xiàn)在好像再也不會因為這件事用得上了。
葉愿歡低眸看著滿身傷痕的容淮。
她緩緩地扯開自己的衣領(lǐng),忽然抬手,尖銳的剪刀刺進她的心口,一滴殷紅的心頭血滴落了下來。
“滴答——”
葉愿歡立刻伸手將心頭血接住。
然后低眸用紅唇吮吸進口中,含著心頭血低眸吻上了容淮的唇。
將那滴血緩緩地渡了進去……
【第97章
愿愿,剜心頭血疼嗎?】
第97章
愿愿,剜心頭血疼嗎?
玫瑰莊園的客廳內(nèi)。
酒紅色的復(fù)古沙發(fā)上,葉妄野修長的雙腿懶散交疊,他仰首看著水晶吊燈,總莫名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忽而便聽零碎的腳步聲。
葉妄野抬眸,便見一抹紅色裙影,葉愿歡赤著足從樓上下來。
他掀起眼簾睨了眼,唇瓣輕挑,“怎么?不在樓上陪你那位吸血鬼老公?來找哥哥要心頭……”
然而他話音未落便驀然頓住。
葉愿歡臉色極白,她用力強撐著樓梯扶手緩緩下樓,胸前的傷口逐漸將紅裙洇濕,忽地滴落下來一滴血珠。
“吧嗒——”
恰好落在她瑩白的腳背上。
葉妄野眼瞳驟縮,看到葉愿歡胸口極深的傷,他驀然起身箭步流星地沖過去。
“葉愿歡!你瘋了?!”
剛剜過心頭血的葉愿歡忽一腿軟,她差點便要軟著身倒下去,葉妄野卻立刻眼疾手快地將她給接住。
見此情形不需猜便知發(fā)生了什么。
葉妄野用舌尖輕抵著后槽牙,“誰讓你自己剜自己的心頭血了?”
葉愿歡輕咬著唇瓣沒有應(yīng)聲。
她臉色慘白得駭人,額上和鼻尖上都沁著冷汗,葉妄野立即將她打橫抱起,轉(zhuǎn)身大步將她放到了沙發(fā)上。
他曾為葉愿歡剜過心頭血,知道刀扎進心頭有多痛,更知道他妹妹自幼嬌生慣養(yǎng),連尾巴尖掉了幾簇毛都要哭鼻子。
如今竟……
“不是說了需要心頭血的話喊我嗎?”葉妄野雙眉緊蹙,他雖嘴上嫌棄,但也斷不可能同意讓妹妹剜心的。
葉愿歡閉上眼睛輕摁著胸口,“誰稀罕要你的心頭血?我家鬼鬼就算要喝心頭血,當(dāng)然也只能喝我的。”
葉妄野:“……”
“你真行�!彼粴獾妙~角直跳。
隨后立即摁住她的脈搏,所幸剜心頭血不至于喪命,她的十條命都還在,只是傷了元氣恐怕要休養(yǎng)很久。
最主要的是……
“嗚�!比~愿歡吸了下鼻子,委屈地將臉埋進沙發(fā)上的抱枕里,“但沒人告訴過我剜心頭血居然這么痛的啊。”
她緊緊地揪著手邊的抱枕。
許是真的太痛,指尖都恨不得摳進棉花里,指節(jié)隱隱泛著冷調(diào)的玉白色。
“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嗎?”
葉愿歡嬌嗔的嗓音里夾著幾分哭腔,“虞女士說得沒錯,這種事果然還是應(yīng)該坑哥,早知道我就剜你的了!”
葉妄野:“……”
對妹妹的心疼煙消云散。
他狹長的狐貍眸微瞇,“你準(zhǔn)備讓老子怎么辦?給虞女士知道我讓你剜了心頭血,她指定把老子那九條尾巴的毛全都薅禿!”
他們?nèi)~家的傳統(tǒng),重女輕男。
只有葉愿歡這只母狐貍像親生的,他跟老大都跟被撿回來的一樣。
葉愿歡沒應(yīng),她抬起眼眸,狐貍眸里水霧瀧瀧的,“好痛……”
葉妄野的心當(dāng)即又軟了下來。
但妹妹終究長大了,男女有別,剜心的位置比較敏感,他不方便觸碰。
葉妄野沒好氣地伸手扯著她的臉蛋,“你上輩子就是老子的祖宗!”
葉愿歡輕輕地吸了下鼻子。
葉妄野狐貍眸微凝,稍蠱惑片刻,窩在抱枕上的女人,便忽地變成了一只搖曳著十條毛茸茸大尾巴的小紅狐。
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扒拉了兩下,將那只小狐貍給翻了過來,“在這待著�!�
葉妄野說著便要起身。
但葉愿歡卻伸出毛茸茸的狐貍爪將他摁住,抬起狐貍臉?biāo)乜粗?br />
葉妄野眉目間盡是煩躁與無奈,“老子去給你拿醫(yī)藥箱,待著別動�!�
“喔�!焙傋@才乖乖收了回來。
葉妄野去將醫(yī)療箱找來,給小狐貍胸口的傷上了藥,難得溫柔地給她包扎好,然后又將她給翻了回來。
小紅狐重新變成狐貍美人。
只是那十條尾巴沒力氣地耷拉了下來,綿軟地落在沙發(fā)旁邊。
葉愿歡很快便在沙發(fā)上睡著了,葉妄野彎腰將她抱了起來,送到樓上的次臥去,順便打電話喊了聶溫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