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宋英芝不知為何趴在人行道上,她的拖鞋徹底斷裂,光腳走了數(shù)十米,腳心都是石子,還扎進去一塊碎玻璃,鮮血正慢慢從傷口中溢出來。
她身上的衣服仍舊是昨天那一身,不知為何顯得比昨日更加破舊。
穆昔想把宋英芝扶起來,“你怎么了?你這是……”
她話還沒說完,宋英芝便激動地抬起頭,抓著穆昔的警服不肯松手,“穆警官,我女兒,我女兒失蹤了!你幫我找找她好不好?!”
“你別著急,”穆昔說,“你現(xiàn)在需要去醫(yī)院清理傷口,許紅梅的事你慢慢說�!�
在穆昔的安撫下,宋英芝的情緒漸漸平靜。
她的兩只腳上都有玻璃劃傷,看起來已經(jīng)不能走了。
穆昔正打算背著她去打車,應時安把她拽了起來,“我來。”
穆昔怔了怔,“不會耽誤你工作嗎?”
“沒案子�!睉獣r安說,“至于其他工作,我沒興趣�!�
穆昔:“……”
就憑應時安能拒絕寫廢話這一點,穆昔就佩服他一輩子!
去醫(yī)院的路上,宋英芝向穆昔說明情況。
“她昨晚就沒回家,今天沒去上學,老師的電話打到我這里,我才知道。我就去找,她爸不搭理我,說孩子大了不用管,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好了�!�
“等等,”穆昔疑惑道,“昨天你不是去追許紅梅了嗎?就算沒追到,她有沒有回家你不知道?”
宋英芝低聲道:“我和她爸上個月離婚了,她跟她爸過�!�
“原來是這樣,抱歉,你繼續(xù)說。”
“老師給我打電話以后,我就去找她爸,她爸已經(jīng)再婚了,我擔心是他倆不想讓梅梅進門,梅梅這兩年脾氣不太好,我怕梅梅出意外�!�
離婚一個月就再婚,穆昔不知道說什么好。
宋英芝是余水大學畢業(yè)的,就讀英語專業(yè)。
大學生是稀缺人才,按理說只要認真工作,怎么都不會過得太差,但宋英芝畢業(yè)后便步入婚姻殿堂,結(jié)婚一個月便懷孕,之后一直留在家中照顧孩子,成為家庭主婦。
余水市的家庭主婦并不少見,宋英芝不是個例。
“她爸嫌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會,我知道我沒什么優(yōu)點,長得不好看,也不會賺錢,他要離就離吧,只要不在婚姻內(nèi)亂搞,我還能說什么?”
宋英芝雖顯老,但從她的五官來看,年輕時應該還不錯。
大學畢業(yè)生,五分容貌,做家庭主婦后被貶低得一文不值。
穆昔說:“你現(xiàn)在報個案,我?guī)湍闳フ胰�,她昨晚走的哪條路?”
“其實還有一件事,”宋英芝從口袋中拿出皺皺巴巴的信封,“這是我今早在家門口發(fā)現(xiàn)的。”
是普通的白色信封,上面沒有文字,里面則是一張白紙。
展開白紙才能看到寫在正中央的字:昨天、今天、明天,身殘心不殘。
“我在想,梅梅是不是在那邊被欺負了,她會不會想不開?!”
雖然不知昨天今天和明天是什么意思,但光看后半句話,的確有些問題。
但這一行字,穆昔總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
應時安問:“她和她父親的關(guān)系如何?”
“其實不太好,他們經(jīng)常吵架�!�
“你剛剛說,你們離婚后,許紅梅選擇和父親一起生活�!�
說到此事,宋英芝有些崩潰,“連梅梅都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做人、做妻子、做母親,都很失敗�!�
穆昔偷偷踹了應時安的椅子一下。
應時安:“……,你問�!�
穆昔說:“我們還是得先聯(lián)系她父親問問情況,昨天她沒回家,她父親沒找她嗎?”
“他和新老婆去看電影了,”直到現(xiàn)在,宋英芝眼底在浮現(xiàn)一絲恨意,“他說晚上回去后他見梅梅房間門關(guān)著,以為她已經(jīng)睡覺,第二天早上又認為她會自己去上學,他對梅梅根本不上心!”
穆昔有些好奇,既然許紅梅與父親關(guān)系不好,為何不與母親在一起呢?
是因為母親更糟糕?還是出于經(jīng)濟方面的考慮?
如果與父親有摩擦,她大可以再去找許紅梅,為何直接選擇自殺?
穆昔拿著紙看了好一會兒。
她和應時安將宋英芝送到醫(yī)院,護士替宋英芝清理傷口后又擦了藥。
穆昔本想讓她留在醫(yī)院休息,宋英芝卻執(zhí)意要和他們一起去找許紅梅,穆昔只好答應。
三人回到車上,穆昔重新拿起那張紙。
“你確定是許紅梅的筆跡?”
“是她的,她寫字不太好看,我一直想糾正她,她不愿意�!�
應時安見穆昔對紙條有疑惑,便說出自己的想法,“這似乎不像是遺書�!�
遺書沒必要寫的云里霧里。
穆昔聞言,一直存在她腦中的奇怪感覺終于說得通了。
“這不是遺書,我見過這個,這是字謎�!�
“字謎?梅梅為啥要給我寫字謎?”
“不清楚,”穆昔說,“想明白這句話代表什么意思或許就知道了�!�
應時安接過白紙,“昨天今日明天為一組,身殘心不殘為一組,第二組好理解,身殘是自,心不殘就全保留,加一起是息。昨天、今天、明天三個詞中間有空隙,這代表……”
穆昔笑道:“是晶,晶息,我記得派出所附近有一家眼鏡店叫晶息眼鏡。”
宋英芝怔怔地聽著。
這兩年梅梅變化很大,她有很多事都無法理解,二人時常吵架,關(guān)系并不好。
離婚時,許紅梅選擇跟著爸爸生活,那一刻宋英芝的心幾乎都要死了。
她為何突然失蹤,又為何留給她一封按時眼鏡店的信?
她在那邊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
應時安開車帶二人趕到眼鏡店。
穆昔找到店員,詢問許紅梅有沒有來過,一聽到許紅梅的名字,店員便笑道:“你們之中有個人叫宋英芝吧?有人在我這里留了東西要給她�!�
宋英芝擠到店員面前,“是梅梅嗎?!”
“不是她,”店員說,“但對方交代了,如果有人來問許紅梅,就把東西交給她�!�
店員從柜臺后拿出一個紙袋子,里面放著一包老點心店賣的桃酥。
宋英芝茫然地看著桃酥,“這是給我的?是擔心我會餓?”
穆昔也想不明白,她低聲問應時安,“應隊長,你辦案多,這是什么情況?”
應時安說:“我辦的案子,兇手一般不送桃酥�!�
穆昔:“……”
她的備胎還怪有幽默感的。
穆昔越想越覺得許紅梅的失蹤很奇怪。
她問店員,“留下桃酥的人長什么樣,你還記得嗎?”
“記得的,一個高高瘦瘦的女人,挺年輕漂亮的。”
“是寧美美!”宋英芝勃然大怒,“是許莊和寧美美合起伙來羞辱我!”
許莊是宋英芝的前夫,寧美美是他的現(xiàn)任妻子。
許莊與宋英芝離婚僅一個月便與寧美美再婚,很難說明他們正式確定關(guān)系的時間。
宋英芝對寧美美的怒意在這一刻完全爆發(fā)!
她堅定的對穆昔說道:“一定是他們把梅梅藏起來了!穆警官,我現(xiàn)在就去他家!”
眼下沒有其他線索,孩子失蹤,去見父親也在理,穆昔認為可行。
她眼巴巴地看向應時安,“應對好,行嗎?”
應時安道:“你的功勞,你說的算�!�
穆昔:“……”
她的備胎怎么記仇的�。�
*
許莊目前住的房子是他和宋英芝的婚房。
他們二人離婚,宋英芝只分到位置偏僻的平房,其他什么都沒帶走。
許莊說,他們的婚姻是因為宋英芝不思進取才無法維持,是她對許紅梅造成傷害,理應少拿一部分。
宋英芝以為,她的確對家庭沒多少貢獻,就同意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他們離婚的第二天,寧美美就睡進了他們的臥房。
趕到許莊家樓下時已經(jīng)是中午,一個高高壯壯的男人迎面走來。
許莊是跆拳道教練,這學期收了幾個孩子,工作很忙。
他本人有一米八多,看起來十分強壯,肌肉發(fā)達。
宋英芝看見許莊,便發(fā)瘋似的沖過去,拉著許莊的衣服拼命拍打,“你把女兒藏到哪里去了?到底藏到哪兒了?!”
許莊看清是宋英芝后,不耐煩地推開,“紅梅都多大了?她頂多是鬧脾氣,去同學家睡了一覺,你折騰什么?等晚上我下班,再給她的同學打電話�!�
“警察都已經(jīng)查到了!是你那個女人把紅梅藏起來的!許莊!紅梅如果出事,我和你沒完!”
許莊疑惑地看向穆昔和應時安,“你有病吧?這么點兒小事你就報警?!”
“我不管,”宋英芝再次拉住許莊,“你必須讓我上樓檢查,不然我不會走的!”
“神經(jīng)��!美美已經(jīng)懷孕了,你們這么多人闖上去,驚到她的胎怎么辦?!趕緊滾!”
離婚一個月,結(jié)婚幾天,已經(jīng)懷孕。
穆昔的心情十分微妙,她低聲對應時安說道:“男人可不能學他�!�
“哪方面?”應時安問,“出軌還是生孩子的速度?”
穆昔:“……”
這話聽起來沒什么問題,但應時安說出來就是怪怪的。
應時安淡淡道:“放心,我不會出軌,你也不算�!�
“……哦�!�
……
等等,什么叫她也不算??
宋英芝和許莊越吵越兇,“姓許的,你出軌!懷孕那么容易就能檢查出來嗎?你們早就認識了對吧!”
穆昔擔心許莊傷到宋英芝,上前幫忙。
許莊氣血上頭,根本不顧穆昔的身份,他見穆昔阻攔,便抓住她的胳膊往上提,想將她甩開。
穆昔正在考慮她順勢躺下后是喊頭疼還是胳膊疼,許莊的胳膊便被人按了下去。
應時安走到她身邊,冷淡地看著許莊。
這一刻穆昔才明白,應時安面對她時根本不算冷漠。
許莊怔了一下,他還沒遇見過能控制住他的人。
但他的胳膊的確很難再抬起,這個人看起來瘦弱,力氣卻比他還要大。
已經(jīng)有不少鄰居打開窗戶看熱鬧。
這類熱鬧他們最喜歡看,他們甚至還能隔著窗戶與隔壁換瓜子。
這家是西瓜子,這家是向日葵子,都吃都吃,一起看戲,營造和諧社區(qū)。
許莊惱羞成怒,竟揮拳向應時安攻擊。
他體重足有二百斤以上,體重占優(yōu)勢,任誰見了都要發(fā)怵。
應時安卻面色如常,頭向右偏,輕松躲過。
他似乎能算準許莊下一步行動,在許莊的左手抬起來之前便強壓回去,接著側(cè)身繞到許莊背后,迅速踢中他小腿關(guān)節(jié),迫使許莊向下跪去。
在許莊完全跪下之前,應時安拿出手銬,將他兩手放到背后拷在一起。
做完這些,應時安才松開手,隨許莊跪下。
樓上響起熱烈的掌聲。
還有人沖應時安吹口哨。
許莊脾氣不好,仗著自己能打架,這些年沒少欺負鄰居。
真給他們出氣��!
穆昔也看傻了。
她在這方面是真不行,畢竟她是賣房不是偷房的。
但穆昔永不服輸!
身為警察,得有像樣的身手!
穆昔沒管許莊,她笑呵呵將應時安拉到一旁,“應大隊長,你之前和我說送房送車的那些話是真心的嗎?”
應時安剛和許莊交過手,此刻臉不紅心不跳,神色如常。
他說道:“自然是認真的,你選好位置了?”
“沒有沒有,我有自知之明,當不得真綠茶,不能要你的東西,你說房車太虛,不如我們說點兒實際的?”
應時安想不到比房、車更實際的東西。
穆昔期盼道:“你剛剛這樣那樣,能教教我嗎?咳,最好能不告訴別人,你知道的,我不太方便�!�
讓備胎教自己格斗,假綠茶穆昔有點兒心虛。
應時安聞言徹底沉默。
雖說他與穆昔并不是因互相喜歡而結(jié)婚,但現(xiàn)在的情況是……他這個法律上的丈夫,要轉(zhuǎn)做地下情人?
應時安不太喜歡藏起來的感覺,也不想因他與穆昔長時間接觸,影響穆昔和那一位的感情。
穆昔雙手合十,祈求道:“我真的什么都不會,需要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老師,你就是最厲害的!”
應時安:“……好�!�
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許莊被應時安收拾一通,再被鄰居用嘲笑聲諷刺后,總算冷靜下來。
面對應時安,他不得不服軟,“我是擔心影響美美保胎,美美年紀小,這胎不穩(wěn),萬一我兒子流產(chǎn)了,誰負責?”
穆昔問:“你們在哪家醫(yī)院做的檢查?”
“?,三院?”
穆昔掏出小本本,“醫(yī)生擅自告知性別,舉報�!�
許莊:“……,醫(yī)生沒說性別,是我說的�!�
穆昔“哦”了一聲,掏出小靈通,自言自語道:“能自由控制Y染色體,新科技,得聯(lián)系科學家。”
許莊:“……”
他想給穆昔跪下。
應時安道:“你剛剛的行為是襲警,現(xiàn)在你必須配合我們調(diào)查許紅梅失蹤一案,調(diào)查結(jié)束后,才討論你襲警的問題�!�
許莊不情愿道:“那你們動作小點兒,別影響到美美�!�
宋英芝怒道:“你們是婚外情!”
“我們離婚后我才和她確定關(guān)系!我們感情要好,是她人正常!你看看你,我和你能有什么感情?!”
穆昔擔心宋英芝聽到這話難過,主動把許莊拽到自己旁邊,一邊往樓上走一邊和許莊嘮嗑,“美美是個什么樣的人,說來聽聽,會對你女兒下手嗎?”
許莊道:“美美心地善良,怎么可能做這種事?她和紅梅雖然不經(jīng)常說話,但是井水不犯河水,已經(jīng)不錯了。紅梅那孩子不聽話,形式莽撞,她倆不說話也好,不用擔心紅梅耽誤美美保胎�!�
許莊把寧美美夸成了一朵花兒。
宋英芝眼中淚水越來越多。
穆昔感嘆道:“聽你描述,寧美美確實不錯。”
許莊自豪道:“那當然,我的眼光能差嗎?”
“但她的眼光就不太行了,”穆昔話一轉(zhuǎn)鋒,“你這堆牛糞,專門辣手摧花。你看看我宋姐,底子多好,就是因為照顧你,皮膚都變差了,你倒是細皮嫩肉的,我宋姐真會照顧人。”
許莊:“……”
宋英芝破涕為笑。
應時安有些奇怪。
穆昔撞到頭后,就變成了人精,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她今日還穿警服,怎會直白地說這種話?不怕被舉報?
應時安還沒想明白,就見穆昔指著他說道:“你不高興?不高興找我們應隊長啊,這是我隊長,有事你找他�!�
應時安:“……”
穆昔,不是好人。
許莊家在五樓。
幾人著實爬了一會兒,到五樓后,宋英芝撲向西戶。
穆昔從許莊褲兜里掏出鑰匙遞給宋英芝,宋英芝開門后便沖了進去,挨個房間找人。
應時安在門口解開手銬,穆昔盯著鞋柜愣神。
鞋柜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穆昔還沒想明白,就聽到宋英芝“啊”的一聲尖叫,她顧不得鞋柜,沖向臥室。
臥室內(nèi),紅色棉被凌亂地卷在一起,滿地狼藉。
到處都是脫下來的衣服,有男歀也有女款。
最夸張的是內(nèi)衣內(nèi)褲,是穆昔從未見過的款式。
床上的男女面面相覷。
許莊沖進臥房。
穆昔:“恭喜你,你的妻子找到了新的男朋友!”
第019章
第
19
章
許家進行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戰(zhàn)斗。
寧美美的情人身份不一般,
是高校的體育老師,專門搞訓練的,身上的肌肉不比許莊少。
兩個肌肉男撞到一起,
一個頭頂綠油油,一個身上光溜溜,場面十分壯觀。
穆昔發(fā)誓,
她是真心想要阻攔的,作為人民警察,
不能看著兩個重量級的人打架斗毆,容易出事。
但她的身板在兩個肌肉男中間實在不值一提,很快就被推了出去。
穆昔氣喘吁吁的往后一倒,本想倒在地板上,頭卻被應時安托住。
應時安試圖扶她起來。
穆昔連忙擺手,“不用不用。”
接著她扯來一米外的椅子,主動的用頭撞了下椅背,
為保效果逼真,
還使勁揉了揉額頭。
衣柜擺在客廳,
衣柜上有穿衣鏡,穆昔確認額頭泛紅后,
才對應時安說道:“我不行了,
你拉架,我盡力了,
你看,我負傷了,不是懈怠工作�!�
應時安點頭,
“下次記得讓我閉眼�!�
穆昔:“��?”
應時安面無表情道:“總騙自己,良心過不去。”
穆昔:“……”
應時安也不能很好的制伏二人。
主要是中間還夾著一個寧美美,
寧美美總擔心他的體育老師受傷。
許莊一看,更是火冒三丈,越打越狠。
“寧美美!你不是懷孕了嗎?!孩子呢,孩子在哪!你倆早就勾搭到一起了�。 �
“你個老家伙,看你能賺點錢才勉強讓美美跟你,老不死的,趕緊去死!”
“你是小三!你倆,你倆!”
“說誰小三?我和美美認識十年了!”
現(xiàn)場已經(jīng)演變成三位小三的對打。
宋英芝惶恐地躲在衣柜旁,看到曾傷害她的二人如今對打,也沒有落井下石。
穆昔招呼宋英芝過來,“我的工作是保護你,咱倆躲遠點�!�
宋英芝麻木地點點頭。
穆昔看著糾纏在一起的三個人,有點兒想笑,還想吃瓜。
但這會兒若是笑了,說不定真會被舉報,她穿著警服,不能隨意表達情緒。
穆昔把這輩子的傷心事都想了一遍。
雖然穿到九十年代,但遇到感情好的父母,弟弟偶爾嘴貧,但該做家務做家務,該被欺負就自覺躺平。奶奶也不會重男輕女,甚至是個想為自己而活的潮流奶奶,昨天還和隔壁奶奶一起學下圍棋。
……
完了,沒有傷心事。
穆昔捂住嘴,強行止笑。
應時安已經(jīng)習慣穆昔的“不正常”。
他等穆昔偷笑夠了,才將二人分開。
這回他沒白費力氣,而是掏出警官證,簡單介紹道:“地方太小,二位可以隨我換個地方繼續(xù)打,監(jiān)獄里管吃管住�!�
彼時許莊還揪著體育老師的衣領,體育老師的胳膊環(huán)在許莊的腰上。
一時分不清誰與誰更親密無間。
倆人消停了,但也沒完全消停。
許莊:“你松手!”
體育老師:“你先松我才松。”
許莊:“你不松我就不松!”
“……”
穆昔好像在看兩個一年級學生打架。
不對,一年級學生都沒他倆幼稚!
十分鐘后,幾人圍坐在許莊家的餐桌上,寧美美哭哭啼啼地抽泣。
穆昔是為許紅梅而來,抓小三這種事不在她的業(yè)務范圍內(nèi)。
她坐下后準備好筆記本和鋼筆,保持著職業(yè)微笑,“許先生,您的妻子果真和您形容的一樣,年輕漂亮楚楚動人啊,您能找到這樣的妻子,真是您的福氣�!�
許莊:“……”
他怒火中燒地看向體育老師。
體育老師躲到穆昔身后,“同志,咱能不能說點兒有用的?!”
“好好好,確定一下許紅梅的失蹤時間。她昨晚與李大爺發(fā)生爭執(zhí),雙方都有動手,調(diào)解完大概在九點鐘左右,許紅梅從派出所離開時,走的還是回家的方向,對吧?”
宋英芝這時才走上前,“我沒追上她,但看到她是往家的方向走的,這孩子不會隨隨便便在外面過夜。我想她這兩年不愿意見到我,我就沒去找她,回家以后我給許莊打過電話,他掛斷了�!�
提到女兒失蹤一事,許莊有些心虛,“我是有事才沒接,紅梅這孩子……她最近叛逆,不聽話,我估摸著她就是賭氣去同學家了,這樣吧,我去聯(lián)系她的老師和同學,行了吧?”
“你對孩子就是不上心!反正你又要有孩子了,你把紅梅還給我吧!”
許莊怔住,寧美美也愣住。
寧美美忘記裝柔弱,不可思議地看向宋英芝。
她剛剛才被捉奸在床,還說什么孩子?這都看不出來她其實沒懷孕嗎?!
許莊:造孽,造孽!還非要提醒我頭頂有草原!
許莊瞪著寧美美說道:“咱倆的事,我一會兒再跟你算賬!現(xiàn)在先把紅梅找到!是不是你把紅梅藏起來了?!”
“不會吧,”穆昔誠懇道,“我記得你說過,美美善良溫和,不會被紅梅下手。”
許莊:“……”
他明白了,穆昔今天就是要打爛他的臉。
許莊有苦不能說,拿著小靈通氣哼哼地打電話去了。
宋英芝拿出桃酥質(zhì)問寧美美,“這是你搞的把戲嗎?!是你吧!”
“哈?桃酥?大姐,你送禮送桃酥�。�?這都什么年代了!”
眼看著二人要吵起來,穆昔連忙把紙袋子接過去,卻發(fā)現(xiàn)紙袋子里還躺著一個信封。
剛剛他們沒有拿出桃酥,一直沒發(fā)現(xiàn)。
穆昔把信封取出來。
宋英芝的眼睛立刻睜大了,她扶著墻壁坐下,捂著胸口,“又有信?梅梅該不會真不好了……”
穆昔顧不得安慰宋英芝,她打開信封取出白紙。
白紙上半部分仍有一行字:一半是紅,一半是綠,一半喜雨,一半喜風。
穆昔把白紙交給宋英芝,讓她確認是否為許紅梅的字跡。
許莊剛給老師打過電話,老師發(fā)現(xiàn)許紅梅未上學后便聯(lián)系宋英芝,也詢問了班中其他同學,都說沒見過許紅梅。
他掛斷電話正不安,便看到穆昔幾人拿著白紙研究,許莊走過去一起看。
“字跡我分不清,不過這像是紅梅能做的事�!�
宋英芝現(xiàn)在看到許莊就厭煩,語氣不太好,“你怎么知道?”
“她喜歡字謎、燈謎,你忘了?小的時候經(jīng)常纏著我們玩。”
宋英芝呆住。
一直以來,她的大腦都被各種雜事瑣事覆蓋。
她忙著做家務,忙著照顧家里人,要照顧許紅梅和許莊的衣食住行,還要給許紅梅檢查作業(yè)、做輔導。
她的生活過得亂七八糟,那些溫馨幸福的事情似乎已經(jīng)不存在。
穆昔聞言,拿回白紙看了一遍,又看向宋英芝。
宋英芝沉浸在悲傷中,呆呆地作者。
穆昔把白紙遞給應時安,“這是左右結(jié)構(gòu)的字吧?這個字謎我好像也見過�!�
曾經(jīng)穆昔上網(wǎng)時會刷到類似的字謎。
一半是紅一半是綠,一半喜雨一半喜風。
應時安道:“紅色喜雨是一組,綠色喜風是一組?”
“不見得,說不定正好反過來,紅色喜歡風,綠色喜歡雨……喜歡雨又是綠色,莊稼?我知道了,是秋字!”
禾代表莊稼,綠色喜雨,火是紅色,怕雨但喜風。
“說得通,”應時安道,“但只能代表一個字,這張紙寫字的位置偏上,下面的空白或許代表一個字�!�
“秋無?秋空?秋白?”穆昔努力回憶學過的知識,“秋白好像是水稻�!�
寧美美小心翼翼舉起手,“糧油市場有一家店叫秋白,買米面的,紅梅好像有個同學家在那邊。”
*
糧油市場位于許莊家北方三公里處,秋白米店是一家老店,宋英芝依稀記得她曾帶許紅梅來過,不過那已經(jīng)是五六年前的事情。
米店老板聽到許紅梅的名字,眉開眼笑地拿出紙袋子,“終于來了,我一直惦記著這事,就怕記錯嘍。”
紙袋子裝著幾支鉛筆。
鉛筆很舊,末端還有小狗牙印。
穆昔拿起鉛筆端詳片刻,恩,剛出生的小奶狗,沒直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