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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人回到辦公室,安良軍剛掛斷一通電話。

    他拿起外套起身,看到穆昔便說:“走,出任務(wù)�!�

    穆昔眼睛一亮,屁顛顛跟上去,“師父,是什么案子?”

    安良軍瞇了瞇眼睛回憶電話內(nèi)容,“報(bào)案人說自己被十幾個大漢按住,還挨了打。”

    穆昔:“�。 �

    大案子來了!

    打倒大漢!義不容辭!

    第003章

    第

    3

    章

    穆昔始終對人民警察這份職業(yè)懷揣著向往,即便她發(fā)現(xiàn)她更喜歡的是刑警的工作。

    十幾名大漢聚在一起毆打報(bào)案人,性質(zhì)十分惡劣,甚至有可能涉黑。

    余水市經(jīng)濟(jì)發(fā)展雖好,但是九十年代是多事之秋,監(jiān)控?cái)z像頭并不普及,不少地方還隱藏著黑暗勢力。

    穆昔上班前做過功課,她不打無準(zhǔn)備之仗。

    “師父師父,您看啊,報(bào)案地點(diǎn)在黃巖區(qū)南邊,那邊應(yīng)該有個叫驢哥的,會不會是他們的人?咱們兩個去夠嗎”

    安良軍騎上七十年代的二八大杠,瞧了穆昔一眼。

    大約從前是刑警,安良軍雙眸宛如鷹爪,只要一眼便能將穆昔看穿。

    他勾勾嘴角,似笑非笑道:“不夠怎么辦,你能打幾個?”

    穆昔認(rèn)真想了想,說:“或許可以牽制住兩個人�!�

    她深知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從前跑業(yè)務(wù)時也不忘鍛煉身體,還特意去學(xué)了巴西柔術(shù),教練說她為控制住敵人什么下三濫的招數(shù)都用,夸她很有“天賦”。

    穆昔為此高興了很久,還去問教練能不能參加什么比賽,教練說:“可以參加厚臉皮大賽�!�

    厚臉皮怎么啦,厚臉皮才活得自在呢!

    原主是念過警校的,身體素質(zhì)也很不錯,應(yīng)該沒問題。

    安良軍無語地?fù)u了搖頭,蹬起他的自行車晃晃悠悠地往前騎。

    穆昔也有自行車,是她從親弟弟穆棋手里搶來的,穆棋被搶后還去找田玉琴告狀,被田玉琴一腳踹出門。

    后來還是穆昔不想再聽弟弟哇哇哭,把新買的隨身聽送給他了結(jié)此事。

    穆昔騎車子追上去,“師父師父,我第一次去現(xiàn)場,需要注意什么嗎?”

    她努力的用熱臉貼安良軍的冷屁股。

    沒辦法,她就這么一個師父,她得努力在派出所生存。

    安良軍“嘖”了一聲,說:“你倒是積極,我看你還在看大學(xué)課本,怎么著,想去參加競賽?”

    穆昔不覺得有什么不妥,“當(dāng)然要努力啦,不能讓他們瞧不起。”

    安良軍說:“你就該當(dāng)唐英武的徒弟,別找我,嘰嘰喳喳的,我累。”

    穆昔已經(jīng)習(xí)慣安良軍的冷言冷語,仍然笑臉相對,“師父,一會兒如果有危險(xiǎn),我們要叫增援嗎?”

    安良軍哼了一聲,道:“真啰嗦,遇到事別往上沖,在我身后站著,別亂跑�!�

    聒噪,實(shí)在聒噪,比他女兒都……

    忽然想起女兒,安良軍板起臉,氣壓比方才更低,一聲不吭地努力蹬自行車。

    報(bào)案人是在一家賓館被毆打的。

    明希賓館開業(yè)不足一年,但規(guī)模不小。

    賓館有三層樓高,一層樓有十幾個房間,前臺裝修得也不錯,掛著一副巨大的山水畫。

    穆昔二人趕到時,一男一女正叉腰站在賓館門口罵街。

    “你看你那啤酒肚,懷孕九個月生出一坨屎,你和你媳婦走在街上人家都不知道誰是孕婦!別讓你媳婦生孩子了,你那基因遺傳給孩子不是害了他?別以后頂著你的臉走在大街上因?yàn)樘蟊缓淖拥�!走!嘍!”

    穆昔從未聽過如此順暢的罵街,她甚至還聽出了一絲唱歌的調(diào)調(diào)。

    男人也不甘示弱,“你個臭婆娘你小心點(diǎn),我看你是個女的我不跟你一般見識,別逼著我揍你!”

    “你揍,你來揍!”女人把臉往男人面前遞,“你扇我一巴掌我都怕你手腕骨折!看你那弱雞樣,全身上下就肚子大!”

    穆昔:“……”

    男人:“……”

    吃瓜群眾們互相分享瓜子、花生,“打起來,打起來!”

    穆昔看向安良軍。

    安良軍煩躁地摸了摸不太多的頭發(fā),對這樣的場面顯然是既熟悉又反感。

    安良軍的眼睛滴溜溜轉(zhuǎn)了好幾圈,落在穆昔身上。

    他一改往日的冷漠,語重心長道:“你想做個好警察,對嗎?”

    穆昔點(diǎn)頭。

    安良軍激情澎湃、口若懸河,“我們做基層工作的,總是會遇到一些麻煩的瑣事,小事我們就該忽略嗎?不應(yīng)該!一件件小事會積累成大事,所以即便遇到芝麻大點(diǎn)的小事,我們也該勇往直前,對不對?!”

    穆昔十分感動,“對!”

    安良軍說:“去,去把他倆的矛盾處理掉。”

    穆昔更感動了,“師父你真好。”

    安良軍:“?”

    穆昔說:“你坑我干活還要找這么多借口,都沒直接坑!”

    安良軍:“……”

    有時候孩子太聰明不見得是好事。

    穆昔知道安良軍對派出所的工作不上心,她主動走到對罵的二人中間。

    那兩人的罵戰(zhàn)已經(jīng)升級,一個瘦弱的年輕男人正在拉架。

    穆昔注意到,前臺還有幾個男人,看起來不太友善。

    穆昔想把女人先拽走,“是您報(bào)的案嗎?”

    女人怒道:“為什么不拉他?你歧視女性!”

    穆昔又想拽男人。

    男人:“男女授受不親,你一小姑娘別動手動腳�!�

    穆昔:“……”

    穆昔面目表情地指著自己的警服,“二位認(rèn)識嗎?到底是你們倆誰報(bào)的案?”

    女人瞪著穆昔看了半天,不吱聲。

    男人也啞火了。

    剛剛拉架的瘦小男人弱弱地舉起手,“是我報(bào)的,青天大老爺,有人揍我!”

    穆昔:“……,??”

    她問了半天才理清整件事。

    報(bào)案的是孫飛翔,據(jù)說是明希賓館的客人。

    吵架的是明希賓館的老板包衡和馬路對面明天賓館的老板孟丹紅。

    據(jù)說是孟丹紅先來這邊開了賓館,賺了不少錢,包衡去年才來的,兩家賓館的名字都相似,最開始就結(jié)了死仇。

    穆昔還是有點(diǎn)迷糊,她問孫飛翔,“打你的人是誰,包衡?”

    “冤枉哦,”包衡指著孟丹紅說,“我只和這娘們吵架�!�

    孟丹紅附和道:“對,我們就是吵吵架,不動手,這弱雞不值得我動手�!�

    “你說誰弱雞?”

    “你說誰娘們?”

    ……

    穆昔:心梗三級,需要急救。

    穆昔已經(jīng)從面無表情變成冷若冰霜,“孫飛翔,你說的十幾個大漢到底在哪?報(bào)假警是犯法的知道嗎?!”

    孫飛翔指著前臺,磕磕巴巴道:“我沒說謊,是他們,他們打我,還不讓我走。我一想走,他們就要揍我,青天大老爺,你人都來了,我就先走了,他們要是揍我,你得幫我攔著啊�!�

    孫飛翔說完,拔腿就跑。

    穆昔眼疾手快,薅住他幾根頭發(fā)拽了回來。

    “把事情說清楚!”

    她揪著孫飛翔走進(jìn)明希賓館。

    賓館大廳的沙發(fā)前還坐著幾個男人,這些人的確人高馬大,而且無一例外都穿黑色系的衣服,有幾人穿的還是西裝。

    穆昔一進(jìn)門便留意到一個坐在沙發(fā)上看文件的男人。

    男人穿黑色西裝,內(nèi)搭白色襯衫,沒系領(lǐng)帶也沒扣紐扣。

    雖然在看文件,身姿卻挺拔,風(fēng)姿磊落。

    他的五官極為立體,目若朗星,清雋如松,稱得上是玉質(zhì)金相。

    穆昔盯著男人的手指看了好一會兒。

    白皙、修長,還很有力量感。

    帥哥!余水市竟然還有大帥哥!看年紀(jì)也不小了,應(yīng)該已經(jīng)結(jié)婚,可惜了,不然她娶回家多好!

    正在看卷宗的應(yīng)時安被同伴碰了碰肩膀。

    應(yīng)時安,27歲,隔壁市刑警,剛剛調(diào)到余水市。

    調(diào)到余水是他父母的意思,應(yīng)家人幾乎都在余水市生活,這兩年他爺爺身體一般,老人家想多看看孫子。

    應(yīng)時安已經(jīng)結(jié)婚一年,這一年看到新婚妻子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剛結(jié)婚時,他和妻子便約定好,結(jié)婚只為應(yīng)爺爺?shù)纳眢w考慮,其他一切都不作數(shù)。

    應(yīng)時安沒理由不答應(yīng),人家是在為他爺爺考慮。

    兩個月前,他那沒見過兩次的新婚妻子出意外,失去記憶,醒來當(dāng)天就把他打跑了。

    沒過幾天,對方又給他打來電話,堅(jiān)定的與他劃清界限。

    失憶前要說清楚,失憶后還要再說一遍,可見對方態(tài)度之堅(jiān)決。

    應(yīng)時安向來對感情一事不上心,于他來說,妻子是誰都無所謂,有個掛名妻子也不錯,對方的要求他全都同意,還將工資如數(shù)奉上。

    同伴低聲對應(yīng)時安說道:“大神,民警妹子一直在看你,她八成是喜歡你。”

    應(yīng)時安抬起頭便看到了那個三番兩次與他劃清界限、十分厭惡他的新婚妻子。

    她的目光十分活躍,在他臉上跑來跑去,色……笑瞇瞇地看著他。

    同伴肯定道:“對,她一定是看上你了�!�

    應(yīng)時安:“……”

    第004章

    第

    4

    章

    孫飛翔抓著穆昔的警服,躲在她后面指控道:“青天大老爺,你要給我做主,就是他們幾個人打我,那個,你去跟他們說把,我的精神受到傷害,實(shí)在沒法再看到他們,我一看見他們就頭疼……”

    他說完又想轉(zhuǎn)身溜走,卻被安良軍擋住去路。

    安良軍磨磨牙捏捏臉,調(diào)整成瞋目切齒的表情,孫飛翔邁出的小腳丫又縮了回去。

    “青天大老爺,這邊也好可怕……”

    穆昔捧著本子準(zhǔn)備做現(xiàn)場筆錄,“別叫我青天大老爺�!�

    孫飛翔愣了一下,問:“那叫你……青天大老婆?”

    穆昔:“……”

    安良軍:“……”

    正往前臺聚集的十幾名大漢:“……”

    孫飛翔把臉藏在穆昔身后,不敢看對方。

    穆昔:心梗五級,即將爆炸。

    此刻穆昔不能表現(xiàn)得太夸張,她還有十幾名大漢要對付,不過這十幾名大漢……好像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樣。

    他們雖然每個人都目光兇狠,但全部都穿西裝。

    就連坐在沙發(fā)上長得很好看的男人都是相同的裝扮。

    考慮到對方已經(jīng)對孫飛翔動手,穆昔如臨大敵,嚴(yán)肅地看向安良軍。

    安良軍比他還要嚴(yán)肅,穆昔心念微動,連安良軍都開始上心,這個案子恐怕不簡單。

    穆昔的心飛起來了。

    她要的就是這樣的工作!她要奉獻(xiàn)自己!要保護(hù)其他人,要堅(jiān)守崗位!

    剎那間,穆昔甚至已經(jīng)聯(lián)想到若她不幸殉職,消息送到田玉琴面前時的畫面……十分悲壯!

    穆昔昂首挺胸,視死如歸。

    大漢一步步逼近。

    安良軍走到穆昔面前。

    穆昔心中感動,師父雖然脾氣不好,但關(guān)鍵時刻還是護(hù)著她的,師父他……

    安良軍抬起手。

    要打架了?

    大漢也抬起手。

    真要打起來了??

    穆昔想,她一定要幫師父多控制住幾個人,譬如那個長得好看的,一定要控制住!

    下一秒,兩只手握到一起。

    “老安?好久不見好久不見,身體怎么樣?”

    “老樣子,混日子,你小子一把年紀(jì)還沒升職,要不別干了�!�

    安良軍融入十幾個大漢中說說笑笑。

    穆昔:“……”

    她面無表情地揪住孫飛翔的衣領(lǐng),“你來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數(shù)次逃跑失敗的孫飛翔支支吾吾說不明白。

    其中一個大漢走到穆昔面前,“小同志,這是誤會,我們是各個市的刑警,來余水開會,住在這家賓館。剛剛開會回來,正好碰到這小子翻窗戶偷東西�!�

    剛把人扣住,孫飛翔就吱哇亂叫說他們是惡勢力,嚷嚷著要報(bào)警。

    正好他們也想把人送到派出所,就隨孫飛翔折騰了。

    穆昔的天塌!了!

    黑暗勢力等于刑警開會??小偷本人報(bào)警??派出所民警平時做的就是這樣的工作?!

    安良軍樂呵呵地看著她,毫不掩飾嘲笑之意——小樣,還想辦大案,做夢,他接電話的時候就聽出來不對勁了!

    穆昔委屈巴巴地記筆錄。

    為保證完成工作,穆昔挨個詢問在場人的姓名。

    問了一圈,穆昔最后走到沙發(fā)附近。

    衛(wèi)達(dá)輕輕踹了應(yīng)時安一腳,低聲道:“小女警過來了,長得真不錯,有個詞叫啥,瓊花玉貌?你把握住機(jī)會�!�

    應(yīng)時安面無表情地看卷宗。

    穆昔擺出笑臉,親切地看向應(yīng)時安。

    應(yīng)時安想,她應(yīng)該不希望同事知道他們二人的關(guān)系,只當(dāng)做沒看見。

    他的信息她都有,不需要問。

    想到此,應(yīng)時安便聽到穆昔和平時不太一樣的溫柔聲,“同志,您也留個名字�!�

    應(yīng)時安:“……”

    應(yīng)時安目光極為克制,他朝穆昔伸出手。

    穆昔怔了一下,才把本子和筆交給他,應(yīng)時安在本子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名字蠻好聽,和她的便宜老公一個姓。

    同樣都姓應(yīng),一個叫時安,一個叫小秋,這就是差距。

    穆昔收回本子便走了。

    應(yīng)時安看著穆昔的背影,眉頭蹙了蹙。

    衛(wèi)達(dá)說:“不留個聯(lián)系方式?”

    應(yīng)時安重新看起卷宗來。

    他的確搞不懂穆昔的意圖,但也沒多想懂,這一點(diǎn)他和穆昔的觀念一致,男女之情對他而言實(shí)在沒有吸引力。

    他和穆昔只是短暫交織在一起,未來會是兩條平行線。

    *

    穆昔干活很利索,很快將事情處理完。

    孫飛翔稱他只是懶得走正門,才選擇翻窗,因?yàn)闆]有丟什么東西,就沒把孫飛翔帶回派出所。

    安良軍一直和他的刑警朋友聊天,對方看著穆昔稱贊道:“你挺有福氣,新徒弟干活干得明白,還很會搞人際關(guān)系。”

    穆昔只不過挨個問了一圈名字,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十幾個刑警嘻嘻哈哈打成一片。

    安良軍嗤之以鼻,挖苦道:“何止,還很上進(jìn)呢,來的路上就在考慮怎么把你們打倒�!�

    想辦的可都是大案要案。

    穆昔:“……”

    正常人誰能想到派出所民警做的是這樣的工作啊……

    委屈。

    刑警說:“那更好了,你要是不喜歡,讓給我,我喜歡有活力有上進(jìn)心的徒弟。怎么樣,來跟我做刑警?”

    “別,”安良軍制止道,“別邀請,她真去。人在派出所,心在刑警隊(duì)�!�

    穆昔:“……”

    大案要案這個梗算是過不去了。

    穆昔已經(jīng)讓孫飛翔在現(xiàn)場筆錄上簽字,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

    她和安良軍準(zhǔn)備離開時,一對情侶從樓上走下來,男人邊走邊抱怨道:“這家賓館真的鬧鬼,半夜我一直聽到有人在敲墻,還有啊,樓上不知道在做什么,好像在是彈珠,凌晨還在玩,真服了�!�

    女孩花容失色,“別胡說了�!�

    “真的,響了一晚上。”

    “……我們住在頂樓。”

    二人同時沉默。

    女孩抱緊男友的胳膊,害怕地看向身后。

    包衡哪里聽得這種話,如果有鬧鬼傳聞,他的賓館就不用開了。

    “誤會誤會,我們酒店去年才裝修過,沒有任何事發(fā)生,可能是二位太疲憊,沒有休息好,聽錯了�!�

    男人不高興道:“聽到了就是聽到了,你的意思是我在撒謊?”

    “不不不,我們賓館是絕對不會鬧鬼的,所以……”

    “分明就有聲音!”男人指著安良軍說道,“這里有警察,讓警察住一晚上看看!”

    安良軍有些頭痛,他還能不能回所里了?

    安良軍還在想解決方案,就聽穆昔說道:“樓房傳來彈珠聲其實(shí)是有科學(xué)依據(jù)的,樓梯在白天會吸收熱量,晚上溫度降低,樓房內(nèi)部的混凝土、鋼筋都會出現(xiàn)熱脹冷縮的現(xiàn)象,你們聽到的彈珠聲,其實(shí)是它們在收縮。即便住在頂樓,也能聽到,不必害怕�!�

    女孩恍然大悟道:“難怪我們是在晚上聽到的。”

    男人嘀咕道:“這不是欺負(fù)我家是平房嘛�!�

    穆昔笑道:“你們剛剛還聽到敲墻的聲音?”

    “也是熱脹冷縮?”

    “恐怕不是,”穆昔道,“我跟你們上去看一看吧�!�

    安良軍看了穆昔一眼。

    穆昔這才想起師父還在,出門在外,她得聽師父的。

    “師父,咱上去嗎?”

    “去,”安良軍說,“你倒是挺了解樓房的。”

    他倒是知道熱脹冷縮,但很可惜,他目前的住處是磚房,沒聽過混凝土的收縮聲。

    以前也沒人因?yàn)閺椫槁暰蛨?bào)警說鬧鬼。

    穆昔:問她樓房?屬實(shí)是開卷考試了。

    賓館一共有四層樓,情侶住的是四樓的最末間。

    穆昔聽別人提起過很多次——住酒店不能選末間。

    其中的靈異故事需要自己腦補(bǔ),也有些風(fēng)水的說法,這些穆昔都不能信,否則怎么賣房子?

    “警察同志,您看,就是這里,我真的聽到了敲墻的聲音。”

    “哪個方向?”

    “記不清了,當(dāng)時感覺是從上面?zhèn)鱽淼�?右邊也有可能�!?br />
    穆昔走到窗前打開窗戶,右邊是大街。

    房間是大床房,賓館剛裝修沒滿一年,看著還很新。

    墻的兩邊一共掛了四副畫,每一幅的尺寸都是相同的,或是風(fēng)景,或是花卉。

    除此之外,屋內(nèi)沒有其他人。

    安良軍問:“周圍幾個房間有客人嗎?”

    “對面已經(jīng)走了,隔壁的還在。”

    安良軍示意穆昔去檢查對面,自己則走向隔壁敲門。

    對面房間的布局差不多,只不過是兩張床,穆昔打開所有柜子,就連床底下都檢查了,并沒有人。

    她看向墻上掛的畫。

    這家賓館似乎很喜歡用畫來裝飾,前臺也是如此。

    第005章

    第

    5

    章

    明希賓館內(nèi)并沒有搜出可疑的人,穆昔隨安良軍一起下樓。

    情侶只是暫住一晚,他們沒再深究。

    安良軍和刑警朋友告別時,穆昔偷偷看向沙發(fā)。

    應(yīng)時安還在看卷宗,他周圍還有三名刑警,應(yīng)時安似乎在講解什么,三人聽得聚精會神。

    刑警朋友見狀笑道:“小應(yīng)的名氣都傳到余水了?他是真厲害,頭腦靈光得很,破過很多奇案,去年那起污水井分尸藏尸案聽過沒?兇手和死者不認(rèn)識,三天破案!”

    警方辦案時,通常圍繞死者的人際關(guān)系來查,若兇手隨機(jī)殺人,辦案難度會大大增加。

    “就是他?”安良軍道,“我也聽說過,沒想到這么年輕。”

    “人家的世界咱不懂,聽說已經(jīng)調(diào)到余水,局長估計(jì)樂壞了�!�

    “……”

    *

    穆昔二人往回走時,天色已經(jīng)開始暗了。

    夜幕降臨,街邊便多處許多攤販,大排檔更是熱火朝天。

    安良軍一看到大排檔就皺眉。

    穆昔最開始還不懂,等回到派出所,看到服務(wù)大廳內(nèi)的盛況便明白了。

    兩個膀大腰圓的酒鬼正抱在一起痛哭,“兄弟啊,只有你懂哥,我現(xiàn)在回家,連褲子都不隨便放,就怕放不到我祖宗想要的位置,唉!”

    “哥,你這也太慘了,咱可是男子漢,回到自己家里,放個褲子還有規(guī)矩?這不行,絕對不行,咱今天得和警察大哥好好說道說道,就讓警察把你家那個抓走!”

    倆人仿佛找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知己,就差拜把子結(jié)拜了。

    哭了一會兒,那人又問道:“對了哥,你把褲子放哪了?”

    大哥淡定道:“好像是鍋里,大米里也塞過�!�

    “……”

    穆昔揉了揉太陽穴,頭痛。

    酒品不好還非要喝醉的就該就地正法。

    她避開兩位大哥,回到辦公室。

    他們在明希賓館耽誤太長時間,辦公室內(nèi)一半的人已經(jīng)下班。

    林書琰和周謹(jǐn)還在,兩個小伙子今晚要值班,倆人湊在一起研究余水市的地圖。

    穆昔走到他們身后,努力踮腳往里看,“需要幫忙嗎?”

    周謹(jǐn)?shù)幕陜翰铧c(diǎn)兒被嚇出來,“靠,你是工作狂嗎,可以下班了�!�

    “閑著也是閑著,”穆昔說,“如果有要緊的案子,就一起做�!�

    正給保溫杯添熱水的安良軍瞥了穆昔一眼。

    積極的新人他見過,積極到穆昔這份上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是撞了一次腦子,人撞傻了?

    安良軍不知道這些瑣碎的事情有什么好做的。

    每天不是聽人家吵架,就是看酒鬼耍酒瘋。上次一對父母著急忙慌來報(bào)案,說是兒子丟了,他一聽,難不成余水市出現(xiàn)人販子了?結(jié)果一問,兒子上高三,一米九的個子,二百多斤,剛失去聯(lián)系二十分鐘。

    人是在同學(xué)家里找到的,說是父母管的太嚴(yán),偷偷去同學(xué)家吃辣條。

    辣條……

    安良軍當(dāng)時就發(fā)誓,他和所有辣條廠商都過不去!

    安良軍抱著保溫杯陷入沉默。

    三個新人討論得熱火朝天。

    “失蹤的是個女孩,十二歲,昨晚六點(diǎn)吃完飯后出去玩,再就沒回去,她父母也是心大,拖到現(xiàn)在才來報(bào)案。這是她經(jīng)�;钴S的地方,我已經(jīng)去找過一遍,沒找到人�!�

    林書琰思索道:“同學(xué)家找了嗎?”

    周謹(jǐn)說:“剛問了幾個,還沒問完,你說她不會出事了吧?”

    余水市近幾年私家車數(shù)量飆升,被車撞?

    或者遇到人販子?

    再不濟(jì)……

    林書琰看了他一眼。

    周謹(jǐn)捂住嘴巴。

    穆昔好奇道:“這是什么意思?”

    “話不能亂說,”周謹(jǐn)神神秘秘道,“做咱們這行,最忌諱亂說話,你信不信,只要你敢說今天過得舒坦,立馬就給你來案子?”

    林書琰淡淡道:“尤其是他,烏鴉嘴�!�

    穆昔悟了——人活到一定年紀(jì),就會信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她看到地圖上畫了幾個圈,其中一個是明希賓館,“咦,我剛和師父從明希賓館回來,小姑娘經(jīng)常過去?”

    “她家在附近,經(jīng)常去街邊玩,我圈起來的地方,都是她去過的。”周謹(jǐn)問,“明希賓館挺有名的,看起來怎么樣?”

    穆昔費(fèi)勁想了半天,說:“里面的客人,有一個長得挺帥的,是刑警。”

    周謹(jǐn):“……,?!”

    世界上最帥的人已經(jīng)是他了,穆昔還在注意誰?!

    “其他真挺普通,”穆昔很無辜,“夸不出口,不僅招牌的樣式相同,連名字都是仿的對面的,兩家老板天天打架�!�

    在穆昔看來,這就是純純的“蹭流量”,雖是常見的商業(yè)手段,但不太能見光。

    周謹(jǐn)癟嘴,“行吧,先找人,你倆要幫忙?我可沒錢請你們吃飯�!�

    林書琰冷淡道:“不需要,孩子的安危更重要。”

    穆昔也是這么想的。

    加班寫報(bào)告讓人生氣,但加班找失蹤的孩子,她毫無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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