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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對方很快回復一句“你也是”。

    岑依洄盤腿窩在沙發(fā)里,逐次點開同學、朋友發(fā)來的祝福信息。其中,張左堯連發(fā)好幾條,問她人在哪里。岑依洄想了想,回復:我在家。

    -左堯:我現(xiàn)在想見你,方便給我地址嗎?

    -左堯:有重要的事和你說

    -二回:太晚了,改天吧

    -左堯:未來幾天我要陪我爸媽拜訪親友領導,沒有時間

    -二回:那開學再見

    張左堯沒再回復。

    如若不是梁澤給她提供了住所,岑依洄曾有那么一瞬間,打算默認同意張左堯的追求。

    這是一種明明白白的利用。

    岑依洄有些心虛。

    第23章

    適當與她表明距離。

    年后新學期伊始,

    高三年級組召開家長會進行高考動員,地點位于體育館。

    高二學生的體育課場地被占用,臨時改為自習課。

    岑依洄坐在教室里,

    正給新發(fā)的語數(shù)外課本包透明薄膜封皮,季霖趴在隔壁桌側(cè)頭看她,無病呻吟:“依洄,再過半年我們就高三了�!�

    “是的。”岑依洄壓平封皮褶皺。

    季霖一條手臂握拳支腮:“申城明年舉辦世博會,考完試我們一起去看吧�!�

    “好�!贬冷⑹S嗟姆饽ふ磉M收納袋。

    季霖一瞬不瞬地盯著岑依洄,

    忽然傾身抱住她的胳膊:“依洄,我真的好喜歡你頂著這張清高漂亮的臉蛋卻對我有求必應。好爽啊,真的�!�

    岑依洄停下動作,眼神流露納悶,全然不明白季霖的爽點何在。

    “你有點惡趣味。”過道邊的蔣靜沙忍不住評價。

    經(jīng)過一學期英語演講匯報的小組合作,蔣靜沙對岑依洄的態(tài)度發(fā)生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變。每當岑依洄和其他同學聊天,

    蔣靜沙也會自然而然地接入話題。

    季霖露出神秘的笑容:“我們依洄的外表和性格反差很大,

    體驗過就知道其中的妙處�!�

    岑依洄剛想反駁,

    就被一陣連續(xù)的、輕叩窗玻璃的聲音打斷,

    三人不約而同將視線投到窗外。

    張左堯立在走廊,

    直勾勾盯著岑依洄:“有空嗎?”

    寒假期間那張商場約會合照已經(jīng)傳遍,

    張左堯毫不避諱地出現(xiàn)在高二教室門口,

    仿佛已經(jīng)坐實了兩人的關(guān)系。

    班里竊竊私語的騷動愈演愈烈,

    岑依洄拉開椅子起身,同時拜托季霖:“如果有老師來,

    發(fā)我信息�!�

    岑依洄遺傳了周惠宣的相貌,沒繼承母親的果決。周惠宣把男人對她的好感當做籌碼,

    吃拿卡要從不手軟,但岑依洄做不到,

    她面對張左堯,總是為曾經(jīng)動過的利用念頭隱隱愧疚。

    張左堯問:“找個地方說話,行嗎?”

    岑依洄點頭。

    體育館人頭攢動,副校長吐沫橫飛地叮囑家長,關(guān)愛考生身體健康和心理健康。張左堯和岑依洄繞過體育館,喧囂漸遠,他們走進空曠無人的舞蹈室。

    岑依洄許久沒來過了。

    張左堯停下腳步,岑依洄跟著停下,等待他開啟話題。

    “依洄,上次發(fā)你信息,你說找房子的事情解決了,是梁澤幫的忙?”

    “是�!�

    “梁澤和你是親戚關(guān)系嗎?還是……”

    岑依洄怕節(jié)外生枝,聲稱梁澤是親戚。

    張左堯點了下頭,思索片刻,話鋒一轉(zhuǎn):“除夕那晚找你,本來是打算表白的。”

    岑依洄耳尖生出尷尬的熱度:“抱歉,我不喜歡你。”

    張左堯微怔:“那么干脆?”

    岑依洄:“我不希望你誤會。”

    “先別說抱歉�!睆堊髨蜃旖锹晕⒅S刺地勾起,像電影院門口那樣,出其不意地扣住岑依洄手腕,“有需要的時候任我牽手,沒需要了就說是‘誤會’?”

    岑依洄下意識想抽回手。

    但一個男生打定主意不放手時,以岑依洄的力氣,無論如何都無法成功掙脫。拉拉扯扯不雅觀,岑依洄不悅道:“張左堯,你松開�!�

    她的眉眼輪廓,清艷但不張揚,如寒峭冬日里的月色�?梢坏┥鷼猓鄣兹岷屯嗜�,周身散發(fā)出拒人千里的冷意。整個人遙遠、高高在上,仿佛碰她一根手指都是逾矩。

    這股渾然天成的清冷勁,反倒激起張左堯年輕氣盛的征服欲。

    岑依洄一步一步后退,背脊貼到冰冷的白墻,再無路可退,沉著臉提醒:“張左堯,你冷靜一些�!�

    張左堯稍彎下腰:“我很冷靜�!�

    過近的距離,能感受到張左堯呼吸中攜帶的被戲弄的怒氣。追求她時明明有理有節(jié),岑依洄也沒意料到他有如此咄咄逼人的一面,有點發(fā)懵。

    同時分神地想,周惠宣當初在那些有頭有臉的男人中間周旋,每次都能全身而退,確實有通天本事,她學不來。

    張左堯從小被夸“沉穩(wěn)”,父母習慣訓導,那些訓導已經(jīng)刻入他的骨血。不知怎的,岑依洄的行徑,莫名其妙激發(fā)了他從未有過的叛逆和沖動。

    張左堯喉結(jié)動了下。

    岑依洄敏銳地感知危險逼近,抬膝蓋要撞他,卻被張左堯更快一步按住。岑依洄有些氣急敗壞:“張左堯!”

    她的喊聲起了別人注意,舞蹈房門忽然被推開。

    人到中年的政教主任,頭發(fā)稀疏但每一根都精心打理,他望見兩個學生的身體幾乎貼在一起,氣沉丹田放聲呵斥:“你倆在干嘛!”

    張左堯如夢初醒松開手。

    行政主任看清了張左堯的臉,不由愣住,他認得這位成績拔尖的畢業(yè)班優(yōu)等生,更認得優(yōu)等生身居要職的父親張敬。

    校領導見了張敬都得起身迎接。

    傳聞張家父母對兒子學業(yè)尤其關(guān)注,每周向任課老師巨細無遺地打聽兒子學習狀況。誰知高三關(guān)鍵時刻,張左堯竟然在舞蹈房和女孩子牽手摟抱!

    不得了,真不得了。此等大事,不敢不報。

    岑依洄和張左堯各自被叫去班主任辦公室。

    無論在香港或是申城,岑依洄一直屬于讓老師省心的學生,從未有過請家長的經(jīng)歷。是以聽到班主任讓她家長明天來學校一趟時,整個人怔在原地。

    “老師,我解釋過了,我沒有和張左堯談戀愛。”

    班主任面露無奈:“政教主任親眼所見,還匯報給了張左堯父母,對方家長……”班主任看了眼岑依洄,“……強烈要求,請你的家長來趟學校,好好說明情況�!�

    原話其實是:讓那位女同學的家長管好自己孩子,自尊自愛,不要干擾張左堯。

    岑依洄抿了抿唇:“我父母工作忙,沒時間來學校�!�

    “那平時誰在照顧你?”班主任問,“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誰有空來一趟就行�!�

    見岑依洄不語,班主任放軟聲音:“不要害怕,這不是違反原則的大事。你們這個年紀,互有好感也正常,但是需要注意相處尺度,在學校舉止過于親密就不應該了。張左堯的父母比較重視,堅持與你家長親自溝通,你放心,老師也會在場的�!�

    岑依洄充分體會啞巴吃黃連的苦楚。

    當初留給學校的家長聯(lián)系方式,是周惠宣的國內(nèi)號碼,未必能打通。

    岑依洄不愿讓周惠宣參與進來,更不可能去找岑寅躍,思來想去,給梁澤撥出電話。

    -

    北京,夜晚。

    梁澤和研發(fā)小組的同學,在圖書館訂了一間討論室,焦頭爛額地優(yōu)化關(guān)鍵字聯(lián)想算法。接到岑依洄電話,他差點沒反應過來:“讓我給你老師打電話,說家里人忙,沒空去學校?”

    岑依洄握緊手機:“對。梁澤哥哥,麻煩你了�!�

    梁澤向同學打了個暫停手勢,出門接電話:“在學校犯什么錯了?要被請家長�!�

    “我沒犯錯,是政教主任誤會了,說我和其他同學交往過密。”岑依洄難以啟齒,“梁澤哥哥,你方便和老師聯(lián)系嗎?”

    梁澤微微擰眉,直白問:“談戀愛了?”

    岑依洄抱膝坐在公寓落地窗邊,無語望天:“沒有,真的沒有。”

    好話說盡,梁澤終于同意幫忙打這通電話。但是對面班主任不依不饒,非得要家長親自去一趟學校。岑依洄接到梁澤的反饋消息,忍不住氣餒,試探道:“梁澤哥哥,你有可能出現(xiàn)在申城嗎?”

    梁澤:“你說呢?”

    岑依洄:“對不起,當我沒問。”

    梁澤想了想:“我讓靳平春明天去趟你學校,就說他是你哥哥,別說漏嘴�!�

    岑依洄沉落的心瞬間活泛:“謝謝梁澤哥哥!”

    她的嗓音帶著不加掩飾的欣喜,通過電波的漣漪傳導到梁澤耳朵�?侦`,嬌俏,依賴,好似植物在夜間生長的聲音。

    岑依洄無意識地對梁澤建立起深厚信任,她本人未曾察覺,梁澤卻清晰洞察。

    方才電話里,班主任說岑依洄在學校與一位高三的男同學牽手,被巡視的政教主任撞見。梁澤對那位古板的主任印象深刻,稍有風吹草動,便當大事處理。相較之下,他相信岑依洄。

    電話那頭,岑依洄心情似乎不錯,喋喋不停地講事情的來龍去脈,又講學校的日常,仿佛她真的是他妹妹。

    北京這座古老的城市,天空和建筑透著深邃凝重。

    正值冬去春來的過渡期,空氣干冷,路過的晚風卷起樹葉和塵土,也卷起梁澤心中越來越猶疑的念頭:我對她的照顧,是不是有點過界?

    “梁澤哥哥,五一假期你回申城嗎?”岑依洄問完,自己忍不住先笑,“我好像問早了,還有三個多月呢。”

    “不回來,假期我去三亞看爺爺�!�

    “哦,好吧,那我不約你見面了�!贬冷锵У�。

    梁澤心想,岑依洄父母健在,貿(mào)然給她提供住處已是沖動行事,為了避免小姑娘弄錯關(guān)系利害,適當與她表明距離,也是有必要的。

    “依洄�!�

    岑依洄“嗯”一聲,“梁澤哥哥,怎么了?”

    “我平時很忙,”冬季殘留的寒意混進梁澤的語調(diào)里,他溫柔、但鄭重其事地提醒,“你還有一年半畢業(yè),我希望你能當好一個不惹事生非的房客�!�

    岑依洄靜默下來,剩余話題統(tǒng)統(tǒng)咽回去。

    半晌,她輕聲回復:“我明白了。”

    第24章

    想起來叫我了?

    當晚之后,

    岑依洄果然變成一個規(guī)規(guī)矩矩的房客,幾乎不主動聯(lián)系梁澤。

    有關(guān)請家長的后續(xù),梁澤是從靳平春那兒得知具況。

    “那個男生還算可以,

    在辦公室里主動攬下責任,承認是他單方面追求依洄妹妹,兩人并沒有談戀愛�!苯酱涸诩衣N著二郎腿,換只手舉手機,“就是男生的爸媽太難纏,

    話里話外讓我管好妹妹�!�

    “結(jié)果被我懟得火冒三丈離開學校了�!苯酱喝滩蛔⌒α讼�,“不過,你怎么打我電話了,依洄妹妹沒向你匯報情況嗎?”

    梁澤微頓:“匯報了�!�

    不過只有簡略的一句總結(jié)。

    二回:梁澤哥哥,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謝謝。

    梁澤:好的。

    岑依洄便結(jié)束了話題。

    理智上,

    梁澤認為這是安全且合適的距離。同情心泛濫也得有個度,

    總不能把岑依洄當真妹妹來養(yǎng),

    畢竟他們之間沒有血緣聯(lián)系。

    岑依洄肯定已經(jīng)明白他的意思。

    往后整整一個學期,

    梁澤再沒收到過岑依洄的短信消息,

    連五一勞動節(jié)的問候也沒有,

    小姑娘安靜得好似人間蒸發(fā)。

    大學暑假放假早,

    梁澤因為研發(fā)小組的事情耽擱一周,

    七月初才返回申城。梁家別墅的翻修工作基本完成,胡繼白打包票,

    梁家地址居財位,必定東山再起,

    再創(chuàng)輝煌。

    全家只有梁興華深信不疑。他創(chuàng)始的正晴集團,在紡織行業(yè)耕耘數(shù)十年,

    折戟在08金融經(jīng)濟危機中,著實不甘心。好在從前的人脈和渠道沒斷,只要世界經(jīng)濟大環(huán)境轉(zhuǎn)好,隨時可以卷土重來。

    梁興華與梁澤談過此事。結(jié)果他最寶貝的親孫子,對紡織外貿(mào)提不起半點興趣,說是有自己的考量。

    梁興華病過一遭,家業(yè)傳承的執(zhí)念消去不少,“行了,我也做不了你的主。我夏天要去秦嶺避暑一段時間,你過來嗎?”

    “再說吧�!绷簼稍诳帐幨幍膭e墅里脫下外套,“靳家的新度假酒店開業(yè),我要去趟浙江桐廬�!�

    想到此,梁澤的思緒飛遠。那日在火鍋店,靳平春也邀請了岑依洄。作為名義上的“哥哥”,他理應詢問岑依洄是否有空。

    尚未撥出岑依洄的電話,靳平春在社交聊天軟件上組建了一個桐廬度假平春:酒店地址我發(fā)群里,到時直接酒店碰頭。

    梁澤點開群聊列表,成員連他總共七個人。其中有一位的頭像,是枚淺金色、發(fā)著光的月亮,點開頭像個人簡介,那人網(wǎng)名毫不意外叫“二回”。

    岑依洄怎么和靳平春加上好友了?梁澤思索片刻,想到應該是上次家長會的幫忙。

    群里在討論駕車路線,靳平春說:我的車上有空座,如果誰不開車,可以搭我車。

    去桐廬沒有火車,唯一公共交通就是大巴,群里眾人紛紛表示自行駕車前往。

    梁澤掃了眼,月亮頭像沒支聲。

    -靳平春:,你怎么去,梁澤接你嗎?

    -靳平春:不過要開三個多小時,梁澤那跑車空間不舒服,還不如搭我車。

    始終不搭腔的潛水用戶岑依洄瞬間冒頭。

    -二回:好,那我搭你的車,謝謝

    ^

    ^

    -靳平春:

    -梁澤:可以

    建德花園公寓客廳,岑依洄掃眼聊天框,關(guān)閉手機,埋頭趴在書桌前繼續(xù)寫暑假作業(yè)。

    原本擔心梁澤心底不喜,岑依洄并不打算跟去桐廬,但靳平春再三邀請,說需要她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提供入住體驗報告,以改進度假酒店服務,岑依洄根本推不掉。

    既去之則安之,岑依洄清空腦海亂七八糟的顧慮,專心投入一篇英語理解,是《苔絲》的節(jié)選,發(fā)生在維多利亞時代的悲劇故事。

    理解是岑依洄最喜歡的做題環(huán)節(jié),她喜歡欣賞不同的故事。

    去桐廬前,岑依洄在圖書館借了英文完整版《苔絲》,帶去山里打發(fā)時間。

    -

    暑假期間,申城許多游客去浙江的山里避暑,通往桐廬的高速上行駛緩慢。

    靳平春降下車速,瞥見副駕駛的岑依洄,捧著那本厚厚的英語睡著了。

    梁澤電話打進來,語氣聽著有點怪:“我到了,你們還有多久?”

    “出門晚了遇上堵車�!苯酱嚎s小地圖,預估道,“大概還有二十分鐘。”

    靳家開發(fā)建設的度假區(qū),位于緊鄰天溪湖邊的一座山頭,分為兩大塊區(qū)域。

    一片區(qū)域是度假酒店主體,包含SPA、泳池、花園和網(wǎng)球場等配套。另片區(qū)域,則是對外售賣的別墅住宅,業(yè)主與酒店同享公共設施和湖景。

    靳家自留了其中一棟。

    山腳小鎮(zhèn)到山頂酒店的聯(lián)結(jié)公路平坦順暢,整條路沿天溪湖修建,開到山頂,其他早到的幾個人已經(jīng)聚在別墅門口。

    梁澤一眼注意到副駕駛沉睡的岑依洄。

    她的頭發(fā)變長了,順滑地落在肩前,白色連衣裙拱起些微褶皺。岑依洄不再練芭蕾,但她的身型,仍然保持舞者的輕盈柔和,裸露的胳膊和脖子骨感纖細。

    車停穩(wěn),岑依洄眉頭不悅地微微蹙起,調(diào)轉(zhuǎn)方向繼續(xù)睡。她的右臉頰有一道睡出的壓痕印,莫名顯得可愛。

    其他人早就好奇群里的妹妹是誰,見到本人,不由地發(fā)出善意的笑聲,“果然來了個漂亮妹妹,靳哥沒有吹牛�!�

    岑依洄聽到陌生的聲音,陡然驚醒。

    梁澤離得最近,他拉開車門,順手接過岑依洄的背包和那本《苔絲》:“醒了就下車吧。”

    岑依洄鉆出車廂,從梁澤手里抱回自己的私人物品,有說句“謝謝”,但沒喊“哥哥”。梁澤淡淡地掃她一眼。

    來別墅度假的除了梁澤和靳平春,還有兩男兩女。

    染黃頭發(fā)的男人叫趙及川,他摟著大學里新交的女朋友孫栩,姿態(tài)親密,據(jù)說他前段時間入伙了一家玩票性質(zhì)的汽車改裝行。而另外一對男女,倒是貨真價實的兄妹,林金良和林金妮,家里做房地產(chǎn)生意。

    簡單打過招呼,岑依洄先上樓休息。她在車上看看得暈車,此刻腦袋昏昏沉沉。

    一睡就睡到黃昏時分。

    朦朧霞光透過云霧灑在天溪湖面,岑依洄換了休閑的薄款長袖長褲下樓。靳平春說,第一頓飯,在湖邊休息亭吃那種“熱鬧的火鍋”。

    其他人已先入座,給岑依洄預留的座位挨著梁澤。

    服務員提來冰桶和夾子。岑依洄驚奇發(fā)現(xiàn),在場人杯中裝的全都是正常飲料,沒有一滴酒精�?擅髅魍ぷ舆吷蠅玖艘幌淦【坪凸啤�

    當她提出疑問,趙及川笑著打啞謎:“依洄妹妹,看來你還不知道具體行程。等吃完火鍋,我們?nèi)ズ猛娴牡胤��!?br />
    岑依洄聞言,習慣性地望向梁澤找答案。頭轉(zhuǎn)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硬生生地又轉(zhuǎn)回原位,“好吧,我很期待�!�

    細微的舉動沒逃過梁澤眼睛,他低下頭抿了口茶水。

    岑依洄瀏覽過酒店項目介紹,都是常規(guī)類活動。等吃完火鍋,隨大部隊抵達抵達酒店后山的小樹林,她傻愣原地:這是哪出?

    并非完全原始的樹林,樹林中央有條人工開砸的柏油路,兩側(cè)地燈通明,一路向上蜿蜒至夜色深處。道路入口,停了梁澤的黑色跑車,和一輛綠色涂裝的機車。

    岑依洄自認見過不少有錢二代,對于那些二代喜歡的刺激游戲也有所耳聞�?缮铰凤j車的場景真實出現(xiàn)眼前,她還是無法輕易消化。

    靳平春躍躍欲試,將機車頭盔丟給梁澤:“我開你的跑車,比一比誰先上山�!�

    梁澤嘴角勾起,有點像在嘲。

    靳平春不服氣:“怎么,難道我開跑車都超不過你嗎?少看不起人。”

    趙及川繞著機車走了一圈:“進口的川崎新款街車,最高時速300公里以上,說不定你真超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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