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系統(tǒng)提示:支線任務內容,是軍醫(yī)本。]
救助己方的士兵,保護這些戰(zhàn)士們的生命健康,自然是軍醫(yī)職責的應有之意。
系統(tǒng)是從來不說廢話的。
寧馥的目光凝聚在虛空之中,停留在系統(tǒng)目前給她的頭銜上——白馬山匪寨綁軍醫(yī)。
她的唇角忽然慢慢地彎起一絲意。
她知道了。
——赤子之心啊。
為醫(yī)生,她不允許因宗教、國籍、政治派別或社地位來干擾的她履職責*。謂的醫(yī)者仁心,不外如此。
但她救治的,終究是一群匪盜。
人命本無差別。
在醫(yī)者面前,男女,老幼,貧富,眾生皆該平。
但若她救下的人依舊殺人放火,無惡不,對寧馥、對系統(tǒng)而言,就不能算是“救人”。
寧馥慢慢呼出口氣,神色清朗。
她并不在意獎勵。
只要知道,自己選的方向,亦是祖國心之向。
剛收起腦海中的面板,寧馥的目光便微微一頓,“有什么事嗎?”
兩個來不及自己身形隱蔽的山匪在她的目光中頓感無遁形,不得不尷尬地著,站到寧馥面前。
“我們……我們就是閑的事干,過來瞧瞧弟兄們……”
中一個山匪道。
看起來是絞盡腦汁,把這一瞬間能迸發(fā)的有聰明勁兒都用上了。
他們的壓寨夫人,——現在有個別號了,叫白馬寨偵查排教頭,似乎永遠是瞇瞇的,誰都見過她生氣的子。
但誰也都忘不了她那裂石穿云的三支箭。
因此,兩個山匪畢恭畢敬,話說完看寧馥有留他們的意思,立刻識趣地轉身就走。
寧馥當然知道他們在想什么。
“偵察排的三十人已滿了�!彼溃骸暗乙汛螽敿疑塘窟^,后面這的訓練繼續(xù),愿意報名的,只過些日子去找潘大剛就�!�
果不然,兩個山匪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他們也知道自己的意圖早被寧馥看穿,索性想知道的答案也拿到了,不再遮遮掩掩,“那,那,我們也去他弟兄說一聲啊!”
寧馥擺擺手,兩個山匪立刻飛奔而去。
——兩天一頓肉的日子,誰不想過?!
再說了,就他們觀察,偵查排實也吃什么苦頭嘛,不就是排排隊列,早晚跑跑步嗎?!
寧馥唇角噙了一絲意。
目前跟著她訓練的三十人,她從第一天就對他們說清楚了——
可以跟不上,可以學得慢,但決不能偷懶、不能違命。
令禁止。
山匪們資質不一,自然不可能一個個都培養(yǎng)成武林高手綠林漢,但這一群正值壯年的男人,培養(yǎng)成一只尖刀部隊,倒是可。
潘大剛也在這三十人中,已憑著充沛的體力一身熟于山地的本事,被寧馥認命為“偵查排”的排長。
雖然有任何威福的特權,要每天負責帶著隊伍出操,但潘大剛毫無怨言,甚至頗有些樂此不疲。
于此時。
兩個一路跑回去的山匪,正在繪聲繪色地余的伙伴講述他們的校場見聞。
小院擠滿了人。
——全都是之前參加“偵查排”的山匪。
聽完兩個山匪的話,些原本有點舉棋不的山匪也心動了。
“我看啊,這未必就是事嘞——”
一個上歲數的山匪砸吧著水煙袋,在眾人中扔下一顆響雷。
“怎么說?”
山匪們紛紛問道。
說話的是白馬寨的老資格,姓馬。
這位老馬,前后算起來已跟過了三位寨主。他才十一二歲的時候,就混到部隊頭給連長牽馬去了。
那連長,就是現在的白馬寨大當家華軒的爺爺。
老馬當過兵,殺過人,立過功,受過獎,后來在白馬山跟著長官落草為寇,就此過上了“退休”的日子。
他在山上也是養(yǎng)馬的,雖然白馬寨并有幾匹馬給他照看,但老馬是把它們養(yǎng)活得不錯。
山匪們并不全都清楚老馬的背景,但都知道這是個□□湖,而且平時不輕易開腔的。
老馬慢慢地吐出一股子白色的煙霧,道:“咱們的這位壓寨夫人,心可真的不小。們啊,們愿意去就去,只是早晚有上戰(zhàn)場的一天,到時候能不能留下一條命,就看們自己的造化啦!”
眾匪嘩然。
老馬只又扔下一句話:“夫人不是一般人物。要做的也不是一般的事�!�
軍事化訓練,“偵查排”的命名,幾乎無不在說明她的意圖。
白馬山匪寨偏安一隅,而這個美貌柔弱,三箭裂石的女人,卻要他們帶上戰(zhàn)場。
*
老馬的幾句話,一群山匪的心思想法又攪成了一團亂麻。
然而“報名派”“保命派”爭出個輸贏來,外頭又有人一路小跑地趕來報信,聲音是壓不住的看熱鬧的興奮——
“弟兄們,老孫從山下回來了,就剛才,眼看著已要夫人打起來啦!”
第143章
老孫是山上的大夫。
說是大夫,
其實就是個江湖游醫(yī)。當年落草,也是因為在城里亂開藥把病人吃壞了,他孤家寡人一個,
為躲官司,
這才跑道山上的白馬寨扎了根。
白馬寨大伙誰都知道老孫的水平很一般。
但具體有多一般,反正他們也分辨不出來。
——既然名義上是個大夫,
死馬當活馬醫(yī),
假大夫也當醫(yī)生看唄。
這亂世里,
大夫、藥品,
都是稀缺資源。
因此,
老孫在白馬山上也頗有些地位。哪怕山匪們是自由散漫的粗人一幫,
也不敢不捧著他。
老孫才離開寨子一周,
回來就發(fā)現變天了。
他在山下怡紅樓里頭有個相好,
每次借著采買藥材的頭下山,便在縣里悄悄與這相好廝混幾日再回來。
誰想到,
就這么幾天的功夫,寨子里居然來了個會縫線的西洋大夫!
山匪們已然把這位會一神乎其神的“縫人”技術的大夫夸得天花亂墜,說的她仿佛穆桂英在世、花木蘭重生。
這道,無論走到哪兒,能鯊人的、能救命的,這兩樣本事都不會被人看清。
——偏偏那個新來的西洋大夫還兩樣兼具。
老孫越聽越不對勁,心中警鈴大作。
——要是這么厲害的角色,以后白馬寨哪里還有他孫尚謙的立足之地!
他放下東西,
劈抓住一個山匪就問:“新來的大夫,
人在哪兒呢?!”
山匪被他問的一愣,“什么大夫?”
深感地位岌岌可危的江湖游醫(yī)孫尚謙咬牙切齒,“就是給二當家縫腿的那個!”
山匪恍然大悟,
“咳,你說的是咱們的偵察排總教頭�。�
“你現在去校場也未必能見到人,過會兒去偵察排食堂吧,中午我們偵察排的都在那呢�!彼Z帶驕傲地說道。
老孫被一連串的“偵查”、“食堂”搞昏了頭,再一轉臉,那山匪已經匆匆忙忙走了。
說是訓練不得遲到。
老孫的危機感更深了。
——這才多長時間?那個女的竟然能把山匪們收拾得這么服帖?!還搞出了這么多山上從來沒聽聞過的新式東西,只怕是要翻天!
到了晌午,偵查排的“食堂”處就飄來了陣陣香氣。
是燉肉的香味。
哪怕老孫這幾天拿著自己私藏的體己錢在山下很是過了些好吃好喝的日子,聞見這個味兒,都忍不住貪婪地使勁吸了吸鼻子。
這年頭,只恨自己肚里的油水不夠多�。�
院子里,編入偵查排的山匪們正在享用他們的午飯。
每個人都有一碗大米摻豆子煮成的飯,上面澆足足的一勺肉湯,還有和肉一起燉的爛爛乎乎的胡蘿卜。
聽夫人說,多吃這玩意晚上就能看見東西了。
這是普遍待遇。
還有已經吃上肉的,護著自己的碗,就怕被別人偷一兩筷子。
老孫一踏進院子,一眼就鎖定了他最大的威脅。
無他,這女人,實在是太醒目了。
并不因為她是個女的。
正相反,她此刻穿一身灰撲撲的粗布衣裳,腰間扎一條靛藍色腰帶,這幾乎就是她身上唯一的一抹亮色了。
若不是還有一頭長發(fā)扎成長長一根大辮子垂在身側,可以說她身上幾乎找不出多少明顯的屬于女性的柔美。
但她的氣場,是分明不的。
她有一種書卷氣,并三分內斂的堅毅。在這一群或坐或蹲的山匪之中,如一桿青翠翠的竹。
老孫幾步踏上前去,“你就是寧馥?”
寧馥看他一眼,也瞬間分辨出他的身份——整個山寨的人,所有的面孔都已經被她印在腦海之中,唯獨這個,她這些天還沒見過。
再看他垂在身側的一雙,有因為接觸鞣質藥材染上的色斑。他走進的時候,身上還帶著一股子劣質壯骨膏的膏藥味。
一旁的幾個山匪不明所以,但看著似乎來勢洶洶的孫尚謙,還是站起來擋在了寧馥前面。
寧馥朝他們道:“不用緊張,孫先生找我,應當是有正經事�!�
孫尚謙一更。
剛剛幾個山匪下意識的動作,就已經讓他心頭一涼了,此刻聽寧馥如此說辭,就知道此女絕非善類。
——山寨中找茬撩事的多了,可這寧馥,輕飄飄一句話,已經提前給他扣了個“要辦正經事”的大帽子下來,他若是太強硬,立刻就顯得像是無理取鬧一樣了。
單看氣場和言辭,便知這寧馥不是普通角色。但老孫還是咬了咬牙,下定了她一較高下的決心。
一山不容二虎!
他孫尚謙能不能坐穩(wěn)白馬寨軍醫(yī)的位子,就看這一回了!
最好,是能在大家伙的面前擊敗這個黃毛丫頭!
她在這群土包子中間已經有了威信,必須趁著還沒徹底令所有人信服之前,先拆了她的根基!
老孫脖子一揚,干脆單刀直入:“可知庸醫(yī)誤人!”
寧馥眨了眨眼睛。
笑了。
“不知孫大夫,有何見教啊?”
孫尚謙早打定了主意,傲然道:“前些時候我不在寨中,弟兄們會被你的奇門巧技騙了眼睛也屬正常。但現如今我既然回來了,就決不能看你在咱們白馬寨招搖撞騙、沽名釣譽,最后反倒誤了大家伙的性命!”
孫尚謙讀過半年私塾,為了突出自己是個文化人,把此刻能想起來的字兒成語都用上了。
不知這寧馥的醫(yī)術到底幾斤幾兩,老孫擬定的策略,就是以己之長擊人之短。
——他聽說過,城里那些醫(yī)院都是學西洋大夫的那一套,動不動就是什么開膛破肚啦、打針輸液啦,要說中醫(yī)中藥,肯定是一竅不通!
雖然他自己也只學了個二五眼吧,但在全然不懂的人面前,還是很有幾分說服力的。
“就這幾樣藥材,我們分開來說,誰能叫出藥材的字、說出用途,誰就算贏,怎么樣,你敢不敢賭?”
“我要是輸了,今天跪下給你磕仨響頭;你要是輸了……”
老孫有意停頓了幾秒,覺得這樣更能制造些威懾的效果,“你要是輸了,今天就給我收拾鋪蓋走人!”
寧馥挑了挑眉,“君子一言,”
老孫噴出唾沫星子,“駟馬難追!”
老孫放話的時候,被臨時征做偵查排專屬食堂的院子里,已經里層外層地圍滿了人。
大伙那個興奮啊!
從夫人到了白馬山,這一天天的熱鬧,還就沒斷過!
甚至包括那些正因為老兵油子老馬一席話,新生動搖的人。
他們也在圍觀之列。
*
老孫喊人把他從山下帶回來的藥材取來一些,然后一樣一樣在院中的大磨盤上擺開。
“按順序,把藥材的字寫下�!�
兩人各取一張紙。
有山匪在人群中嚷嚷,“老孫,你這就不厚道了吧!”
“就是就是,咱們又不識得這些草藥,更不識字,寫的對不對,還不是你說了算?!”
“再說了,藥材都是你回來的,人家就算都認出來了,你們不也是一樣打平手嘛!”
孫尚謙理直氣壯,“那這么著,算我出題考你,你只要都能答上來,就算你贏;你要是有一樣答不上來,便是我勝。這總可以了吧?!”
山匪們被他幾句話繞糊涂了。
寧馥淡淡一笑,“可以�!�
孫尚謙立馬提筆,正確答案寫下。
為保公平,還特意叫了兩個略識得幾個字的山匪來做見證,一人拿老孫給出的“標準答案”,一人拿寧馥的“試卷”,兩廂對照。
一共十樣藥材。
“當歸、大血藤、番木鱉……”
前面七八樣,兩張紙上的答案盡皆相同。
孫尚謙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每對一個藥名,他的臉就難看一分。
——她怎么會都知道?!
——這些藥材,就連他自己也不大記得學名,還是因為去縣城里藥的次數多了,這才分得清哪個是哪個的。
“……女貞子、獨活。”
最后一個藥名剛報出來,孫尚謙就“哈”地一聲尖笑。
“裝得再好,果然也要露出馬腳!”他大聲吩咐另一個山匪道;“把正確的答案告訴她!”
山匪對這中字紙念道:“……女貞子、羌活�!�
孫尚謙得意洋洋,哈哈大笑。
果不其然!
看面皮兒聽話音兒是個厲害的,實際還不是個繡花枕頭?
松了口氣的孫尚謙孫“大夫”立刻就飄上了天,瞬間將自己剛才的焦慮緊張拋到了九霄云外。
“——收拾行李吧,今兒天色還早,早點動身,省得走得晚了,讓山里的狼叼了你!”
第144章
兩山匪互相對視一眼,
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可置信的震驚。
孫尚謙笑容抑制住的得意,就連面頰痦上長出的一根毛都跟著他面部肌肉的運動微微顫抖著,表達出充的喜悅滿足。
“過是僥幸讀些醫(yī)書吧,
讓你把前邊兒幾都蒙對!”孫尚謙干脆找條凳坐,
戴翹起二郎腿,“結果竟是連羌活都認得!”
看他的樣,
是打算就這么好整以暇地等著寧馥立刻收拾行李走人。
山匪們鴉雀無聲。
孫是傻的。
這可是大家張燈掛彩娶的媳婦,
是二家的救命恩人,
是白馬寨新立的偵查排的頭兒!他要是道寧馥的這幾重身份,
可敢這么跳騰!
可是……
難成,
寧馥真的會多醫(yī)術?
在山匪們心里頭,
并沒有什么中醫(yī)西醫(yī)的界,
更解醫(yī)學體系的同。他們只看誰能治好病,
誰能辨出藥,誰就更像醫(yī)生。
寧馥會縫人,
可卻認錯一味藥。
孫雖平時一定看得好病吧,過仔細想想,好像他開的藥也沒把誰吃死過。
人群中又蔓延開一陣竊竊私語。
也有幾在這短短幾天內徹底寧馥收心的,用兇惡的眼神瞪視著孫尚謙。
要是他們,立時反悔又怎樣?!就算打賭,只要你拳頭夠硬,臉皮夠厚,認就認!
孫尚謙翹著二郎腿,
要再催促幾句,
便聽那寧馥開口。
語氣平靜,沒有半起伏。
“孫先生確定自己沒將字寫錯?”
孫尚謙聞言便要跳腳——他雖讀書多,做這大夫也是為生計,
根本沒什么懸壺濟世的理想,但生平最愛裝化人。
他這名字就是自己改的,從前他的本命也是一樣的讀音,過是“上簽”兩字。
他那迷信的父親在他出生前跑到廟里求簽,簽是“出將入相,身心俱正”八字,據說是上上簽。
于是他就得這名。
但后他家?guī)自庾児�,他獨身一人流離失所,成江湖游醫(yī),這“孫上簽”的名字確實幾化人的氣運,影響他塑造世外高人仙風道骨的形象,所以就他自作主張地改掉。
可以說,孫最恨的就是別人攻擊、內涵他沒化。
寧馥這一句話可算是戳他的心窩,孫尚謙猛地跳起,剛剛勝利者的那份兒自得也要,“你說誰寫錯?你說誰識字?!敗將敢饒舌?!你在哪里裝淡定,今天就是說破天去,這羌活也是你沒認出!”
說到激動處,唾沫星直噴。
寧馥動聲色地退一步,離開孫的噴濺范圍,淡淡補一句,“孫先生識字,這很好。那么,孫先生能否為大家講講這羌活獨活,到底有什么區(qū)別?”
孫尚謙牙根都癢癢,憤憤道:“什么這活那死的,難成是你輸認?!”
他也道情怎么就發(fā)展成這樣。
——明明發(fā)出挑戰(zhàn)的是他,獲勝的也是他,怎么反而這年輕女伢一句一句步步緊逼,倒顯得是他氣虛理虧一樣?!
寧馥道:“在偵查排之后,我正要向大家的要些人,辦一戰(zhàn)地救護班,剛好,今天孫先生也回,寨里人又到得這么齊,也可以簡單同大家講講�!�
她完全是沒把孫尚謙的憤怒回的態(tài)度,讓孫尚謙破口大罵。
寧馥皺皺眉。
一旁的潘大剛等人早已摩拳擦掌,按奈住,——二話說,上去兩力氣大的,直接將又是跳腳又是罵街的孫尚謙綁。
光綁,嘴里給塞上食堂做飯抹桌用的爛布。
把孫尚謙氣得雙眼暴突,嘴里卻“烏魯烏魯”地再吐出半字。
人群中有人倒吸氣。
也有人或心存疑慮,或憤憤平。
孫尚謙畢竟在白馬寨待好些年,眾山匪多有點香火情。
幾原想報名偵查排的,此刻眼睛珠都錯神地盯著站在院中央的寧馥。
他們都在猶豫。
誰都道這位本領通天的壓寨夫人到底是什么路數、什么性格。
寧馥理會人群中的竊竊私語,就站在扭動得像大蟲一樣的孫旁邊,言簡意賅地給一眾山匪講講獨活羌活的區(qū)別。
獨活實際上是歸的干燥根,顏色一般是外層黃棕色,向內漸變?yōu)榛尹S色,有一股特殊的香氣,可以用于治療風寒感冒、腰膝疼痛。
羌活是背翅芹的干燥根,顏色大多是黃白色,有香氣,味道苦辛,可治風寒,也可治風濕痹痛。
若用最直白的功效區(qū)別,那就是獨活擅長治半身的風濕病,羌活擅長上半身的。
恰恰獨活羌活的外形有些相似。
有山匪弄明白是怎么回,恍大悟道:“弄半天!原是孫你叫人家賣藥材的給坑慘啊!”
這獨活羌活兩樣藥材雖長得像,價格可要差得多。
正經的羌活,要比獨活賣的貴四五倍。
只要大致一算,就道藥材商拿獨活混充羌活,賺孫尚謙這位白馬寨頭號大夫多冤枉錢。
一旁的孫尚謙扭動得更厲害,眼見著眾人對寧馥的話已信八成,他心中又是焦急憤恨,又是忐忑安——
難道……難道他真是叫那昧良心的給騙?!
寧馥臉上依舊帶閑適笑意,一抬,取孫尚謙口中的爛抹布——
課講完,現在是答疑時間。
孫尚謙的口舌一獲得自,立刻就大嚷道:“你、你胡說八——”
一“道”字沒說完,只見寧馥抬如電,一秒,便覺得口中多樣什么東西。
孫尚謙及反應,險些咬到舌頭。
等他將那東西吐出,便聽寧馥笑問一句:“麻麻?”
孫尚謙也怎地,意識地就嚼一嘴里的東西。
“呸、呸呸!”
他臉扭曲著,一口接一口地往地上吐口水。
圍觀的山匪一都伸長脖。
寧馥微笑,“最后補充一點,這獨活羌活的區(qū)別有一點,方便辯——”
“獨活麻舌頭�!�
人群中,也是誰帶的頭,轟地叫起“好”。
*
什么叫兩級反轉!
山匪們一哄,又將賭約提起。
“孫,這輸贏可怎么論?”
“改日弟兄們找機會給你綁那藥材商,給你找回場!過今天這三響頭,你是是就給人家兌現?”
“磕磕?!磕磕?!”
孫整張臉都漲成豬肝色。
他道今天是怎么也逃過去。
除非……
除非這寧馥有幾人的做派,能那么得理讓人……
大家都是書識字的,怎么能這群山匪一般,動動就打打殺殺、跪磕頭的?
他目光投向寧馥,其中暗含的期待已經快要滿溢出。
現在,就只要寧馥說一句“算”,他今日的面,就算沒徹底砸在地上。
寧馥很完美地接受到孫尚謙的腦電波,后微微一笑,無視它。
她淡淡道:“如果孫先生愿意留在急救班從頭學起,這賭約可以容后�!�
這意思也很明。
要么,孫尚謙從頭開始做寧馥的學徒,什么時候實實學出師,什么時候這賭約就算作終止;要么,就現在跪,乖乖把這三響頭磕。
孫尚謙此人,若說殺人放火,他是沒有膽的。
但庸醫(yī)害人,戳在他最痛之處,他永遠悔改。
孫尚謙咬咬牙,“我愿意加入你那班!”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孫這就慫!慫!”
*
孫尚謙憋一肚的火,沒等他前腳走出院呢,后頭就聽許多山匪忙迭地問,這“戰(zhàn)地急救班”怎么報名,有什么要求,要做哪些訓練……
那語氣,別提多熱切。
他回去在屋中悶坐一宿,氣得晚飯也沒吃。
——才有人告訴他,那女人竟是大家新娶的壓寨夫人!
怪得,怪得!
原是有大家的撐腰,才這么囂張!
打過,他跑行嗎?!再留在這里參加那什么急救班,遲早要寧馥折騰死!
想到此處,孫尚謙立即收拾包袱,悄悄摸摸地就想山去。
就算能在這兒學本又有什么用?他的臉都丟盡,日后在白馬山上,誰能客客氣氣稱他一聲“孫先生”?
江湖游醫(yī),招搖撞騙原也是他孫尚謙的本行。
——此處留爺,自有留爺處!
但孫尚謙是沒能走成。
他原想半夜偷溜,哪想到,剛從東南角一處平時怎么走人的出口出去,就迎頭撞上一支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