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更達(dá)成！
第一百三十章
看了個一清二楚
胡芍兒瞪大了眼怔住，待反應(yīng)過來后才受寵若驚的應(yīng)下:“是，是……”
她忙放下藥箱，將手在布裙上擦了擦，小心翼翼的去解裴凌手臂上的細(xì)布。
常言道軍營最是磨煉人，一段時日不見，裴凌的變化十分明顯。
許是才剛廝殺過一戰(zhàn)，他染著血和污泥的軟甲還未來得及清理，人看起來實(shí)在稱不上干凈利落可卻給人一種脫胎換骨般的成熟硬朗，比起那個橫行霸道的京師衛(wèi)小統(tǒng)領(lǐng)，此刻的他更為英俊不凡。
言清漓的目光中飛快的閃過一絲贊賞。
武英侯府倒也沒真的將他養(yǎng)廢。
裴凌有些厭煩胡芍兒上個藥還要靠他這樣近，想讓她離遠(yuǎn)些，但余光瞥見另外一個女子投來的目光時，他心念一轉(zhuǎn)，什麼都沒說。
言清漓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繼續(xù)為裴澈剜去傷口周圍一塊發(fā)黑的血肉，直將戴參將等人看的渾身一緊，仿佛自己的后背都跟著疼了。
叛黨中定也有醫(yī)術(shù)高明之人，這毒在言清漓眼中不算難解，但對于普通大夫來說大抵要費(fèi)上一翻功夫，若那大夫醫(yī)術(shù)不精則更要雪上加霜，裴澈輕則要一月提不起刀劍，重則直接喪了性命。
裴凌原本正盯著自己的傷處看，但言清漓低頭的瞬間他卻立刻察覺到了，登時，他的臉色就變得十分難看。
相識一場，他也受了傷，莫說一句關(guān)切的話，她竟是連眼神都未在他身上多停留片刻。
一口氣梗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心里堵得慌，裴凌猛的將手臂從胡芍兒手里抽出，將胡芍兒又嚇了一跳，那才剛鋪勻的藥粉又撲簌簌的抖落了一地。
“笨手笨腳，我自己來�！�
眼不見心不煩，裴凌從胡芍兒的藥箱里囫圇抓了兩瓶藥，轉(zhuǎn)身扛上自己的劍，在眾人投來的目光中冷著臉走了出去。
被斥“笨手笨腳”的胡芍兒委屈的快要哭了，胡大夫只好無奈的哄了孫女幾句。
裴澈見狀，眼角向身后一瞥。
他這侄子暴躁的性子原本已在軍中磋磨的差不多了，結(jié)果這位言三小姐一來，頃刻便將他又打回了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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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的軍隊(duì)駐扎于此，定州軍營雖已臨時擴(kuò)建，但營房仍就緊張。
言清漓不介意同胡芍兒擠一擠，可她有官身，裴澈仍是命人單獨(dú)騰了一間房給她。
那日昌惠帝被她拂了臉面，一怒之下封她女史官職，將她派來這滿是男子又苦寒的軍營，還稱她此行是替朝廷辦差，可不是世家小姐去游園，身邊不得帶人伺候，于是她便將青果留在了定州城內(nèi)。
昌惠帝此舉意在羞辱，還想打壓她的性子，他料定她吃不了這種苦，最后會狼狽的回去求他免了她的差事。
言清漓冷笑一聲，她可要令狗皇帝失望了。
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會怕吃苦頭？
晚膳是一個叫李虎的伙頭兵送來的，年紀(jì)很小，只有十三，卻長得憨憨壯壯。
李虎十歲時就因家中窮的揭不開鍋而從了軍，鄉(xiāng)野兒郎長這么大都從未見過言清漓這般容色與舉止都出眾的女子，之前他以為胡芍兒就已經(jīng)挺好看了，沒想到見著這位言女史才懂了啥叫天仙。
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言女史，今后你想吃什么盡管與我說�！崩罨㈩H為驕傲的挺起胸膛：“您不知道，為您送飯這差事被東九營的兄弟們搶破了頭，最后戴參將挑了我來負(fù)責(zé)！”
命你負(fù)責(zé)大抵是因?yàn)槟闵星夷暧�，沒太多污穢心思吧……
言清漓見小小年紀(jì)的李虎充滿了被將軍看重的自豪之色，不忍打擊他，與他道了謝后便將人客氣的送走了。
一碗菜粥，一碟鹿肉，還有兩個熱騰騰的白面饅頭，與國公府中的珍饈佳肴相比屬實(shí)簡陋，但在軍營里，想必這已是很豐盛了，她不信所有人都能吃上這樣的飯食。
言清漓并不嬌氣，舟車勞頓后食的倒也津津有味，她能吃苦，也不怕世俗眼光，對于今后一段時日都要生活在軍營也做好了準(zhǔn)備，但她唯獨(dú)有一個難題
——沐浴。
無奈之下，她只能去找了與她同為女子的胡芍兒，問詢她可有法子沐浴，胡芍兒對言清漓這位朝廷女史心存敬畏，當(dāng)即便告知了她。
定州在被叛黨攻陷前也算富庶之地，故而這定州軍營里是建有湯池的。
“湯池”名字好聽，可實(shí)際上就是挖了個池子，再將附近的水源用竹筒連接引入進(jìn)來，外頭搭了房子蓋住罷了。
入夜后，胡芍兒主動帶路將言清漓送到了湯池。
“言女史，平日我都是在這里沐浴，這個時辰將士們早都?xì)w營休息了，不會有人來，若你不放心，我?guī)湍阍谕忸^守著好了�！�
聞言，言清漓感激的向胡芍兒道了謝。
湯池里的水與溪流相通，是流動的，夏日時冰涼清爽，但到了天寒地凍的冬日時，這池水便冷的要凍死個人。
言清漓將衣裳脫了小心的疊好置于木架上，腳尖試探了幾次，終是一咬牙扎了進(jìn)去。
這個時節(jié)河流枯水，湯池的水也較淺，雖只堪堪到她的腰際，卻也冷的她牙齒不住打顫，起了一身細(xì)密的小疙瘩。
大冷的天兒不好叫胡芍兒等太久，她忍著寒意心想若日后都要這樣沐浴也不是個辦法，總不能次次請人家胡姑娘幫忙守著。
外頭，胡芍兒垂頭喪氣的用繡鞋踢著地，想著祖父勸她不要癡心妄想的事而郁郁寡歡。
忽然她腳尖一頓，猛然想起祖父命她熬得湯藥還在爐上放著。
這么久了怕是要熬干了！
胡芍兒急的直跺腳。
可里頭言清漓才剛剛進(jìn)去，約莫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來，胡芍兒猶豫再三，決定先回去一趟。
她時常于夜里來湯池沐浴，從沒在這個時辰碰到過人，想了想，胡芍兒便放心了不少，火急火燎的跑了。
巧的是，今日還真有人大夜里的睡不著，跑出來降火氣。
裴凌一走入湯池便聽到有嘩啦啦的水聲傳出，起初他以為是哪個違反軍規(guī)的兵，可上過戰(zhàn)場練就出的警惕讓他意識到有可能是敵人來犯，于是他立刻放輕了腳步。
他屏息凝神，瞇著眼眸一步步走近，水聲越來越大，他悄無聲息的向內(nèi)看去——薄薄的木墻板后露出一個瑩白如玉又凹凸有致的身影。
這一眼，裴凌只覺腦中“轟隆”一聲。
湯池里的女子是側(cè)對著他，滿頭烏黑長發(fā)濕濕的貼在背后，她抬手撩水在身上，一對豐乳挺翹，細(xì)腰平坦，臀兒圓潤，裹了一身水珠的她看起來如剝了殼的龍眼，閃著晶瑩剔透的光。
他猶如被人下了定身符，愣愣的站在那意不開眼，待看到那女子欲轉(zhuǎn)過來時，才連忙收身躲于木板后。
珀ˇ文前仍是她裸身于湯池的一幕，與夢中旖旎的春光漸漸合二為一，裴凌頓覺血?dú)獐偪裆嫌恐令^頂，鼻子里也跟著一熱。
他煩躁的敲了下木板墻，惱恨自己控制不住的身體反應(yīng)，趕緊仰起頭，吸了吸氣。
“誰？”
言清漓聽到了輕微聲響，立刻掩住胸，警惕的后退兩步，向發(fā)出聲響的那扇木墻問去：“是誰在外面？胡姑娘嗎？”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口嫌體正直的裴凌
等了片刻沒人回應(yīng)，言清漓以為自己聽錯了，畢竟有胡芍兒在外頭守著，應(yīng)當(dāng)不會有人進(jìn)來才對。
但這么一折騰，她也沒心思久留了。
迅速洗凈后，她便向池邊走去，赤裸的玉足踩在光滑的青石底面，一著急就打滑，跟著就撲進(jìn)了水里。
冰涼的池水霎時沒過頭頂，耳邊傳來呼嚕嚕的水聲，她水性不佳，又因緊張而忘了鳧水之技，竟是怎么也站不起來。
一墻之隔后的裴凌聽到動靜，一個箭步竄出，見言清漓沉在水中可憐兮兮的撲騰，趕緊跳下將人撈起。
“蠢死了！這么淺也能淹著！”
“咳……咳咳……”
嗆了水的言清漓狼狽的趴在裴凌懷里，惱羞成怒下抬手就是一個清脆響亮的巴掌。
裴凌哪料到她劫后余生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對他感激涕零，而是恩將仇報的甩巴掌，一時不察，就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挨了這一下。
好家伙，他長至今時今日就只挨過兩巴掌，還都是同一個女人打的。
裴凌本就不是泥人脾氣，挨了打后，頓時氣的咬牙切齒，打算將這忘恩負(fù)義的女人重新扔進(jìn)水里，讓她多喝幾口水。
“言！清！漓！你……”
方才急著撈人沒注意，此刻那白到惹眼的嬌軀直接清清楚楚的撞進(jìn)眼里，晃的眼都花了。
他摟著人家姑娘的后腰，這腰細(xì)的只需一掌便可掌握，掌心之下的肌膚光滑如絲緞，白嫩如剝殼雞蛋。
盛氣凌人的少年從未如此近距離的瞧過女子一絲不掛的身體，更遑論抱著。
與男子堅(jiān)硬偉岸的身軀一比，懷里的人又小又軟，脆弱的不像話，恐怕他稍用些力就能將她的腰掐斷了。
摸過一回便再也忘不了的白乳此刻也堆在一起，緊緊的夾在她與他之間，一滴滴水珠正拼了命的從她纖細(xì)的頸兒向那深不見底的溝壑里奔流而去，曖昧的舔砥著她每一寸細(xì)嫩的肌膚。
裴凌頓覺喉嚨干澀不已，他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挨打后的怒焰瞬間被那白花花的乳兒和那幾滴水珠輕易澆滅。
“……你打我做什么？瘋子！”
語氣冷硬，但氣焰卻低靡了許多，細(xì)聽之下好似還含了幾分委屈。
言清漓狠狠將人推開，越想越氣。
“枉你出身侯府！居然下作到偷看女子沐�。∧愕亩Y教都學(xué)哪去了！武英侯府就是這么教養(yǎng)你的嗎？”
“……你還看！”見裴凌那一對眼珠子直勾勾的黏在了她胸前，言清漓氣竭，臉色通紅的趕緊捂住胸，又向他砸來了一捧水。
冷水撲在臉上裴凌回了神，連忙轉(zhuǎn)過身，將木架上的衣裙怒氣沖沖的向后一扔。
“誰偷看你了？這池子是給大老爺們用的，我哪知道你會偷溜進(jìn)來？”
裴凌越想越氣，倒不是被冤枉成登徒子生氣，而是想到她一個弱女子竟敢在滿是男子的軍營中肆無忌憚的脫衣沐浴，怎能如此膽大！
“你就不怕今夜來的人不是我，而是心存歹念之人？”
他小叔治軍嚴(yán)謹(jǐn)，但定州原本的守軍卻魚龍混雜，到現(xiàn)在仍有一些刺兒頭表面服從，但心里暗暗對他們這些朝廷來的將領(lǐng)不服。
方才他過來的路上就遇到幾個賊眉鼠眼的定州兵正向湯池來，若非他將人都踹了回去，此刻撞見她赤身裸體沐浴的就是那幾個大頭兵了。
正因如此，他才沒出聲幫她守著，打算等她洗完再悄無聲息離開，誰知道這蠢笨的女人竟會摔個跟頭。
言清漓自知理虧，冷靜下來后道：“我也不是偷溜，胡姑娘常來，她知道這時辰將士們都休息了，況且她還在……”
說到此處她漸漸沒了音兒。
胡芍兒定不在外頭了，否則裴凌也不可能不聲不響的進(jìn)來。
“胡姑娘許是臨時有事走開片刻。”說到這里，她算是徹底沒了氣勢。
裴凌“嗤”地一笑。
先前他聽過一群定州兵私下談?wù)撃呛謨海姞I里的男人談?wù)摴媚锬苷務(wù)撌裁�？無非是些戲謔的污穢言語。
但那些兵看到他便立刻緘口不言，他也嫌聽多了耳臟，懶得搭理便未再注意，此刻結(jié)合言清漓所言，想來是那胡芍兒是自以為無人發(fā)現(xiàn)，實(shí)際早被人看了個精光，還被私下拿去打趣調(diào)侃了。
身后的人沒再吭聲，慢慢傳來窸窸窣窣的穿衣聲，穿好衣裳后，言清漓心虛的跟在裴凌身后出去。
她想為誤會他道歉，可見那人一身濕漉漉的勁裝在前頭大步流星走的飛快，她便又識趣的閉了嘴，只默默打量起他。
若她在裴澈那里進(jìn)展不順，最后免不了要從裴凌身上著手。
一邊要想方設(shè)法勾引裴澈動情于她，一邊又要暫時吊住裴凌。
她有些懊悔。
之前裴凌心悅于她，可那時她并未料到有朝一日言家需要“轉(zhuǎn)投”宣王一黨迷惑皇帝，且她私心里厭惡所有姓裴的，便對裴凌一再惡語，想絕了他的念想。
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啊……也不知如今他還對她剩下幾分情意，得想法子探探虛實(shí)。
“你腿斷了？能不能走快些？”
裴凌雖走得快，但一直注意著身后的動靜，聽到那輕飄飄的腳步越來越遠(yuǎn)，他只能停住等她。
聽出這明顯的不耐煩，言清漓心里嘆氣，垂眸道：“裴都尉不必送我了，我無礙，自己回去便可�！�
之前她一直對他態(tài)度疏冷，總不能忽然就轉(zhuǎn)了性，徒惹人生疑。
裴凌再次惱火，唇抿成了一條直線，拳攥了又松，松了又握。
那少女立在寒霧之中，裙角飄然，人淡如菊，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只是催她走快些，又沒說不送她。
“隨你�！�
想起她對他毫不掩飾的厭煩，以及她對他小叔若有似無的關(guān)切，心高氣傲的少年將軍拉不下臉去解釋，撂下這話后就轉(zhuǎn)身向相反方向走去。
言清漓倒也不急，她見裴凌走遠(yuǎn)
了，才咳嗽了幾聲，彎腰揉了揉右腿。
已經(jīng)走出一大段路的裴凌耳尖一動，聽到身后傳來輕微隱忍的咳音，倏地停下。
弱不禁風(fēng)的，又在冷水中泡了許久，不會是染了風(fēng)寒吧？
低罵了一句，裴凌轉(zhuǎn)身，卻正好看到那少女小心翼翼的撩開裙角，露出一截白皙如藕的小腿仔細(xì)查看，雖離得遠(yuǎn)，可他卻眼尖的瞧見她膝蓋上一片淤青。
言清漓余光瞧見那高大身影折了回來，也并未急著起身，待他走近了，才作出剛發(fā)現(xiàn)他的樣子驚訝抬起頭：“你怎么又回來了？”
見她慌亂的放下裙子，無措的絞著腰間懸掛的香囊，裴凌一張臉比夜色還黑，上前一步將人直接扛到了肩上。
“……你、你做什么！快放我下來！”言清漓被他寬厚的肩膀硌的小腹不舒服，踢著腿兒掙扎。
果然是匪窩里長大的，抱姑娘都是用抗的。
“你長嘴是做什么用的？摔傷了不知道說嗎？麻煩�！�
裴凌手一扣便輕易將亂踢亂蹬的兩條細(xì)腿按住，由著她軟綿綿的拳頭繼續(xù)砸在他背上，嫌棄道：“言國公那老東西沒有俸祿嗎？將你養(yǎng)的這樣輕。”
在他看不到的身后，言清漓唇角輕勾，反駁道：“休要對我父親出言不遜！”
裴凌冷笑。
“私生女就是私生女，做了嫡也不被親爹待見，若那老東西重視你，怎會允許自己的女兒被遣送到軍營里去？早該求皇上去收回成命了�！�
這話倒是沒錯，沒了言琛時時護(hù)著，言國公對她這個名聲已毀毫無利用價值的女兒，能做到不聞不問養(yǎng)著她便已算良心未泯了。
不過好話怎么聽著也這么難聽？
言清漓發(fā)現(xiàn)她重生一回就算再努力保持沉穩(wěn)冷靜，裴凌這家伙也總有法子將她氣成意氣用事的小姑娘。
“我是私生女，你還是臭土匪呢！”
私生女與臭土匪，其實(shí)也挺配吧……裴凌忽然在心里冒出這么個想法。
到了言清漓的房門口，裴凌將她放下就走，但言清漓叫住了他。
“胡姑娘說她傍晚看到你時，你的傷仍在流血，進(jìn)來吧，我給你上藥�！�
背對著言清漓的裴凌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揚(yáng)，他極力的壓下后，才轉(zhuǎn)過身時面無表情的道：“怎么，良心發(fā)現(xiàn)了？”
言清漓瞪了他一眼，打開門示意他進(jìn)來。
裴凌的傷并未被水浸濕，但一看便是一直沒好好處理過，傷口長好了又裂，裂了又長，血凝固在周圍糊成一片。
她仔細(xì)的清理干凈，又拿出自制的獨(dú)門傷藥為他擦上，最后仔仔細(xì)細(xì)的纏上細(xì)布。
期間她身子也伏的很低，靠他極進(jìn)，可裴凌一點(diǎn)也不排斥，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未多受幾處傷。
73-9543-054獨(dú).家.整.理
少女身上散發(fā)出淡淡幽香混著藥香一陣陣向他鼻腔里鉆，濕漉漉的發(fā)絲也悄悄垂落在他手上幾縷，不染脂粉的白凈面龐吹彈可破，睫毛長又密，唇飽滿而紅潤。
這張唇他曾親吻過，他到現(xiàn)在都忘不了那甜絲絲的氣息與他揉捏那團(tuán)綿軟時的感覺，那之后，她便頻繁入他的夢，在夢里與他抵死纏綿。
不知不覺間，她發(fā)梢上墜落的水珠都被他手上的熱意燙化了。
“好了，這幾日傷口都不可再碰水，明日你再來換一次藥�！�
一抬眸，言清漓冷不防對上裴凌死死盯著她的目光，像是野獸盯住了弱小的食物，要吃了她。
四目相對，裴凌狼狽的轉(zhuǎn)開視線，他不自然的移動了下早起了反應(yīng)的下身，別扭的交疊雙腿掩飾，冷臉道：“知道了，你動作快些，磨磨蹭蹭的�！�
言清漓忍住笑，裝作什么也沒看到，心里卻松了一口氣。
比起裴澈那已經(jīng)風(fēng)月的成熟男子，裴凌這等情竇初開的少年郎倒是容易挑逗多了。
洛縣叛黨已窮途末路，只待找出法子涉入毒谷便可將其剿滅，到時裴澈班師回朝她便很難再尋到機(jī)會。
再等等吧，若裴澈那里依然毫無進(jìn)展，她便從裴凌身上下手。
畢竟……挑撥裴家叔侄的關(guān)系，從內(nèi)瓦解掉武英侯府，在關(guān)鍵之時使宣王失去一大臂膀，也不失為一計(jì)良策。
—【題外話】—
3400字，本來想留1000字存到下章，但感覺截到這里剛剛好，就都放出來吧哈哈哈！
PS：年前工作忙+身體原因，隔三差五才更，辛苦追文的姐妹們了，愛你萌�。�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不介意做��？
次日天尚未大亮，將士們便開始不畏風(fēng)雪的操練
起來，鐵衣目不斜視的穿過一座座營房，匆匆趕
到主營。
“世子爺，盛京傳來消息，莊子，上的李阿婆已能
正常憶事，屬下的人審問出太子當(dāng)年中毒，應(yīng)當(dāng)
與太子妃有脫不開的關(guān)系。
裴澈立即從兵書上抬起頭，凝眉道:“太子妃?
鐵衣也至今不敢相信這個結(jié)果，點(diǎn)點(diǎn)頭，將所查;
之事-
--
-回稟
當(dāng)年太子被毒害后，太子妃是自縊殉情的，而后
近身服侍太子夫婦的宮人們被失責(zé)罪處死，次等
宮人也被盡數(shù)被趕出宮，后又在宮外被人悄無聲
息的滅了口。
而鐵衣口中這位李阿婆則是太子妃身邊二等宮女
鈴蘭的乳娘。
經(jīng)神鋒營多方查探，鈴蘭被趕出宮后并未按規(guī)定
返回家鄉(xiāng)，而是去尋了自己奶娘，因此逃過滅
口，只不過嫁人后的鈴蘭仍是被嗜賭成性的夫君
毒打致死。
可神志不清的李阿婆被裴澈請人醫(yī)好后，卻道出
其中內(nèi)情。
鈴蘭是嫁了人，可她嫁了個老實(shí)的莊稼漢，何來被夫家虐死一說？她其實(shí)是被一些刺客給抓住殺了，但不知怎麼的，后來傳出的便是鈴蘭被夫君毆打致死，官府也草草結(jié)了案。
李阿婆當(dāng)時躲在米缸里看到了刺客找來殺掉鈴蘭的那一幕，嚇得不敢出聲，那之后便背井離鄉(xiāng)的跑了，東躲西藏，所以后來神鋒營的人找到她時她才會十分害怕，以為自己也要死了。
經(jīng)李阿婆回憶，當(dāng)時鈴蘭出宮后雖是來尋她討生活，但實(shí)際上更像是在躲著什麼，她似乎早知道自己會命不久矣，整日憂心忡忡。
那時李阿婆時常迷糊不記事，鈴蘭便有一次忍不住與精神恍惚的她哭訴。
說人人都稱太子是被罪妃命太醫(yī)毒死的，可實(shí)際太子被毒害那一日，他身邊只有太子妃一人在服侍。
鈴蘭還說，太子爺死前幾日，她曾看到過太子妃偷偷掩面哭泣，極為反常。
裴澈捏了捏眉心，這動作牽扯到背上的傷口一疼，他也不想去管。
太子與太子妃是青梅竹馬，兩人自小便被指婚，婚后更是十分恩愛，從未紅過臉。
太子身子不好，皇上對這
73-9543-054獨(dú).家.整.理兒子也并不是很關(guān)心，那些年都是太子妃貼身悉心照料，為了太子妃，太子甚至連側(cè)妃妾室都拒絕納娶，更是令皇上不喜，太子妃又何故要毒害太子？
“太子遇害之前，太子妃可有與誰走得近？”
鐵衣早料到裴澈會有此一問，答道：“屬下已查，太子妃生前深居簡出，甚少與后妃及朝廷命婦來往。”
鐵衣一頓，遅疑道：“不過在太子出事前，太子妃倒是與當(dāng)時的蘇嬪品茗過一回，只是那日，蘇嬪不僅請?zhí)渝舱埩似渌麐邋c長公主，表面來看，并無不妥之處�！�
裴澈卻冷笑一聲。
必是蘇貴妃從中做了手腳。
太子夫婦恩愛，旁人根本不會想到太子妃會下毒，而太子妃殉情自縊后，此事最大的嫌疑便直接落在了一直未太子看診的楚太醫(yī)身上。
之后蘇貴妃再設(shè)計(jì)楚太醫(yī)與盛貴妃有染，那么楚太醫(yī)毒害太子的行徑便也有了緣由。
若說此事是蘇貴妃一人所為，裴澈不認(rèn)為她有這么大本事，身后必然有整個蘇家的助力。
蘇家鏟除了太子，又扳倒了四皇子與盛家，三皇子于朝堂鋒芒畢露，而后蘇家再拉攏住武英侯府，后宮前朝均站穩(wěn)腳跟，自此一朝得勢。
真是好算計(jì)。
裴澈瞇起眼，俊朗不凡的五官透出洶涌的恨意。
他的懷疑果然是對的，楚家早就是蘇家算計(jì)中的犧牲品，清清，是被蘇家人害死的！
這個仇，他必然要報！
只是就算有鈴蘭的乳娘為證，皇上也不可能翻案重審，一切仍只能靠他自己。
如今他尚未承襲侯位，武英侯府仍是他父親做主，父親乃是徹頭徹尾的宣王黨，他到底要如何做才能既鏟除蘇家為清清報仇，又能在這種情勢下保全裴家，不被蘇家牽連？
還有，蘇貴妃當(dāng)年又是用了什么手段慫恿太子妃對太子下手？此事也仍需再查。
鐵衣見裴澈陷入沉思，本不想打擾，可他仍有急事要呈報，只能輕聲打斷他：“世子爺，盛京仍有份急報，陳世子于返回隴江的途中遇害身亡了。”
-
言清漓昨夜睡的并不安穩(wěn)，不知是夜里太冷，還是因做了一夜光怪陸離的夢。
早膳后，她正與胡大夫清點(diǎn)藥材，裴澈便遣人過來，說是已命人挖回毒谷中生長的草木，請她去查看。
想著也到了他該換藥的時辰，言清漓便提了藥箱過去。
“本帥的傷勢，無論誰人問起，都請女史回答毒入骨髓，有性命之危。”
裴澈裸著上身坐姿端正，言清正在他背后換藥，聞言詫異問道：“為何？有我在，將軍的傷勢已在好轉(zhuǎn)�！�
說完她便立刻反應(yīng)過來，這許是裴澈的計(jì)謀。
叛黨被堵在天山之中死守不出，唯二的兩條出路也被他派人堵了。
可叛黨一日不清，他的人馬便得一直守在此處，可此時若他“傷重”，叛黨們定會孤注一擲，傾巢出動，屆時再將其一網(wǎng)打盡便十分容易。
果然，裴澈道：“障眼法罷了，還請女史保守此秘密�！�
悠關(guān)整個定州城與附近城池百姓的性命，言清漓不在這種事上含糊，鄭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而后想到他看不到，又溫聲道：“下官知曉了，請將軍放心便是。”
營內(nèi)安靜下來，只聞身后瓶瓶罐罐輕輕碰撞的聲音，許久后，言清漓以為他不想再說話了，正要主動說些什麼，便又聽他忽然道：“不知言女史在軍中住的可還習(xí)慣？若有不便之處，盡可提出�！�
言清漓淡淡淺笑：“沒有不便之處，一切都好�！�
這回答令裴澈頗為意外。
既她不主動提，那他便只能直說了。
“聽聞言女史昨夜去湯池沐浴被燕召驚擾，若他有莽撞之處，本帥代他向你賠個不是。”
他今早得知這個消息時，他那侄兒正好過來請罪，惡狠狠的說了幾個不守軍規(guī)私出營房的定州兵姓名，其中也包括他自己，請他一定要嚴(yán)懲，最好打上幾十軍棍以儆效尤，令底下人再不敢違反軍規(guī)于夜里去湯池。
還語出驚人的道湯池過于簡陋，將士們不宜在寒冬里泡冷水，容易受寒腹痛，不利作戰(zhàn)，不厭其煩的勸說他命人去修個能燒水的灶爐。
他就知道這位言三小姐一出現(xiàn)，裴凌便開始犯渾不正常。
“此事是本帥疏忽，今后我會命人每日送水去你房里，言女史不必再為沐浴之事煩憂�！�
言清漓并不意外裴澈這么快便知曉此事，她在他身后扯了扯嘴角，剪開一段干凈的布條道：“那就有勞將軍了�！�
她站起來一圈圈給他包扎。
她今日穿了一身簡潔利落的束袖褶裙，雖衣袖不會垂在他身上，但她圍著他繞來繞去的，周圍飄滿了她身上淺淡的藥香。
類似的香氣若出自楚清，裴澈只會覺得芳香馥郁，可出自于旁的女子，他便屏息皺起了眉。
言清漓故意繞到裴澈面前，雙手忽然從他腋下穿過，將布條從他背后繞到胸前，發(fā)梢掃過他赤裸的胸膛時，細(xì)癢的令裴澈渾身一僵。
這姿態(tài)乍看就像是她撲在了他胸前摟他，一旁肅穆而立的鐵衣趕緊移開目光，非禮勿視。
裴澈額角青筋鼓動，一把擒住了言清漓的手腕。
他神色冰冷，目光像在看一個敵人。
“言姑娘，我敬你救過沖兒一命，對你禮待有加，可你三番兩次蓄意接近我，到底安了什么心？”
他將言清漓推了一個踉蹌，冷聲道：“今后本帥換藥之事由鐵衣來做，言女史只需專心研制毒霧解藥即可�！�
起初裴澈對言清漓印象尚可，大方心善，不拘小節(jié)，雖救了沖兒后她獅子大開口的狠宰了他，但也算理所應(yīng)當(dāng)。
可自從她私下里避開蘇凝霜若有似無的勾引他，他便心生厭惡。
她不是與蘇凝霜姐妹相稱嗎？她這是做什么？對自己好友的夫君心存綺念？
倒是沒想到她們是同一種人，均是表里不一，心懷叵測的女子。
言清漓的確有被裴澈這冰冷兇煞的眼神震懾到。
她從未在他臉上看過如此神情。
她記憶中的裴澈，目光是發(fā)光與專注的，是愛戀與憐惜的，是獨(dú)占與深沉的，哪怕在故意逗她時，也是狡猾與含笑的……
而今，他卻用痛恨與厭惡的眼神看她。
沒來由的心口一痛，面上卻一片平靜，她揉著手腕道：“清漓離開盛京時，蘇姐姐曾托我?guī)Ь湓捊o將軍——”
“夫戍邊關(guān)妾在吳，西風(fēng)吹妾妾憂夫，還望夫君天冷加衣，保重身子，妾身與沖兒等著你回來�！�
她漂亮的眸子里布了一層濕潤的霧氣，令人看不清其中的恨意與嘲弄。
“裴將軍與姐姐情深幾許，著實(shí)令我好生羨慕，試問，這世間有哪個女子不希望得到將軍這樣一位專情的郎君呢？清漓也不過是俗人罷了�！�
鐵衣面無表情的臉皮下早已震驚到扭曲。
這言三小姐也忒膽大了，這是在赤裸裸的挖墻腳嗎？
裴澈冷哼一聲，嘲道：“武英侯府已有一位世子妃了，言女史這是不介意與人為小了？”
言清漓的指甲扣進(jìn)掌心。
若是她心愛的男子娶了她還納妾她當(dāng)然介意！
可她的愛早隨著楚清一起死了，況且權(quán)宜之計(jì)又有何不能忍得？只要裴澈肯接納她，她就有本事將蘇凝霜從那位置上弄下來！
她目的只是拆散這對奸夫淫婦，令蘇凝霜痛不欲生！
得到再失去，比從未得到過更令人絕望。
只可惜裴澈并未令她如愿。
他嘴角笑意異常冰冷，眼睛卻不由自主落在了言清漓藥箱中一個塞著藕色帽塞的藥瓶上，目光悠遠(yuǎn)：“恐怕子陽要辜負(fù)言姑娘的一片心意了子陽今生今世只有一妻，斷不會再納任何女子�！�
說完，他便又恢復(fù)成冷硬富有壓迫感的將領(lǐng)，言談間也用回了官稱：“還請言女史檢點(diǎn)持重，收了那份不該有的心思，若有下次，本帥絕不再對你客氣。”
—【題外話】—
阿漓：哼，有你后悔那天！
PS：感謝仙女姐妹們喂我豬豬！
（*≧▽≦）
（*≧▽≦）
工作日實(shí)在沒時間寫太多，萬珠的加更我會放到本周末！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她看著呢，可得好好表現(xiàn)
言清漓忘了自己是如何從裴澈那里淡然無謂的走
出來的。
出來后她再撐不住那口氣，臉上褪去血色，蒼白
的如皚皚白雪，掌心也被指甲扎的盡是深深淺淺
的印子。
她閉著眼緩了許久才將胸腹中難言的苦恨與澀意
消磨掉。
“言女史?您怎么了?”
胡芍兒取了毒谷里的植物正來尋她，見她獨(dú)自迎
風(fēng)站著，關(guān)切的上前詢問:“可是哪里不舒服
嗎?”
言清漓臉色依舊很白，但眸中已迅速換上了靈動
如常的神色。
“沒什么，許是昨夜未睡好吧，無大礙。
她饒有興致的向胡芍兒抱著的筐簍里看去，里頭
花花綠綠的有許多稀奇古怪的植物。
她從中撿出一株翠綠大葉的，胡芍兒忙道:“女
史不可!爺爺說這草葉興許有毒!”
言清漓沖她一笑，笑容明媚生香。
“無妨，這一株叫蛇包谷，的確有毒，但也可入藥，用來治蛇毒、滅蠅蛆有奇效�！�
她將手中那長得如鳥足似的葉子置于鼻下聞了聞，自語道：“不過這東西可生不出毒霧，且冬季罕見，如此看來，那毒谷里應(yīng)當(dāng)比外頭暖和……”
言清漓又在胡芍兒的簍里翻了翻，一些她能認(rèn)得的植物大都生長于溫暖之地，于是她便更加確定這一猜測。
她有些奇怪，叛黨們能安然無恙穿過毒谷藏匿，定是掌握了不會中毒的法子，可洛縣離天山較遠(yuǎn)，按說他們不該比坐落于天山腳下的定州百姓對這座山更了解才是。
胡芍兒稱這簍里的植物都是在毒谷外圍摘回來的，內(nèi)里因霧氣太重，士兵們不敢深入。
二人一路談?wù)撝蚝蠓蚰亲呷ィ兄辆毐鴪鰰r，被一陣陣叫喝聲打斷。
練兵場正中央，一個膚色偏黑的青年男子攔下了裴凌，看著似是在與他對峙什麼，而兩人身后的士兵們也都橫眉豎目，劍拔弩張。
“糟了，是何都尉！”胡芍兒擔(dān)憂又緊張的握住了言清漓的胳膊：“他又來尋裴都尉的麻煩了。”
“又？”言清漓對胡芍兒握手臂的親昵舉止稍感不適，但也并未抽回手，而是問道：“怎么回事？”
胡芍兒心焦的說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