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他看著付拾一,忽然就露出了惋惜來:“你是個好苗子,可惜沒有生在我范家。”
若是生在范家……
付拾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若是生在范家,特么的就和嚴宇那樣的變態(tài)成了師兄弟了!那還能活命嗎?!
###第1756章
還是算了###
第1856章還是算了
于是付拾一義正言辭的說了句:“假如我生在范家的話,肯定也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
如果不是這個樣子的話,這個范老頭也看不上她呀!
范老頭也明白了付拾一話語里的意思。
當即神色有些郁悶。
但是出了一會兒神又有些釋然:誰說不是如此呢?范家又如何能養(yǎng)出這樣的人?
嚴宇的天分已經(jīng)很好。
可還是在付拾一手底下敗北。
就連他自己……
畢竟手下敗將也沒什么好說的。
范老頭的神色漸漸平靜下來。只是一直盯著付拾一看,那個眼神看得付拾一有點毛骨悚然。
可也不能不讓人家看吧……
所以付拾一悄悄地往李長博身后挪了一點。
本來高力士還打算再問幾句,結(jié)果安西侯忽然就一翻白眼暈了過去。
于是,嘉誠縣主就急得嗚嗚直叫喚。
只不過剛才有了前車之鑒,付拾一這會兒也不敢貿(mào)然上前。
反倒是馬牡丹上前去摸了摸安西侯的脖子:“人沒死,不過可能有點疼。加上失血過多,就暈過去了。”
這種事情馬牡丹很有經(jīng)驗,畢竟經(jīng)常在山上打獵。
付拾一點了點頭,拉長聲音“哦”了一聲。
這才想起自己剛才光顧著李長博,并沒有給安西侯進行止血。
于是付拾一就讓馬牡丹又隨便在安西候的衣服上撕下來一個條,然后扎在了安西侯的小腿根部。
又將安西侯的褲子剪開來看了看。
箭頭形成了貫穿傷,雖然傷口已經(jīng)滲透出不少血,不過因為箭頭堵住了傷口,所以血流的不是很快。
付拾一讓馬牡丹按住安西侯,又讓高力士選出個力氣大的上前,一把將兩頭的木桿折斷。
只留出一小截來,到時候要拔才好弄。
即便是動作這么快,安西侯依舊疼得一個鯉魚打挺,不住抽搐。
但即便如此,安西侯也沒有睜開眼睛。
看著安西侯那樣子,高力士轉(zhuǎn)念一想,也就沒有再開口。
嘉誠縣主看著自家阿兄,心疼得倒直掉眼淚。
不過并沒有別人理會。
此時,熱浪已經(jīng)更加熾熱,人的呼喊聲,以及火燃燒時候的那種呼呼聲,還有風(fēng)聲,偶爾還有幾聲炸裂聲。
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組成了一曲叫人心驚膽戰(zhàn)的歌。
還有受傷的人,被別人抬下來。
那些女人們,此時就充當了救護兵的職責(zé),忙碌的將傷者抬下來安置。
只是這里本來只是個村莊,也沒有個醫(yī)館什么的,又能抬去哪里安置?女人們只好將人放在路邊,等著請郎中的人回來。
那些受傷的人,多是燒傷,或者是摔傷,撞傷——伐木的時候,不小心被吹得到處都是的火給燒到了。而且越是靠近火源,煙和塵土更是叫人睜不開眼睛,也吸不到氣,腦袋發(fā)昏。不僅如此,伐木時候,樹木也不一定會完全按照他們的計劃來倒,如果躲避不及時,就會被砸傷。
受傷的人們,小聲的呻吟著,那無助的聲音,也牽動著所有人的心。讓人的心,忍不住糾起來。
付拾一看著外頭沖天的火光,有那么一瞬間短暫的恍惚:那時候,也是如此大的火——
就在她即將陷入回憶中的時候,李長博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別去想。”
就這么一句話,瞬間就將付拾一拉回了現(xiàn)實中。
已經(jīng)查明了當年的事情,付拾一還是要比從前釋懷很多,短暫的情緒過去后,就很快抽離出來。
她點點頭:“沒事。”
只是看著外頭的情況,付拾一還是做出了決定:“這里也沒有大夫,也沒有醫(yī)藥,叫人趕緊想辦法,叫人來救治吧。我先去簡單做個傷情分級�!�
這樣,大夫來了之后,就可以根據(jù)這個,決定哪些人立刻看,哪些人等一等。有個輕重緩急。
畢竟,性命不等人。
李長博點頭:“這個事情交給我和高將軍,你去吧,叫牡丹護著你�!�
馬牡丹默默的跟在付拾一身后。
李長博隨后對高力士道:“情況緊急,咱們需得立刻京城,召集大夫來救治。更要找人來控制火情�!�
高力士也沒什么可說的,當即點點頭,但說了句:“也將他們帶回去。”
這里太亂了,一直在這里呆著也不安全。
至于付拾一——她身邊只帶了個馬牡丹,穿得也普通,反而是不起眼。
雖然剛剛才碰頭就又要分開,但付拾一和李長博誰也沒有要纏綿不舍的意思,反倒是都毅然決然的投入了自己該做的事情里。
付拾一出去后,更加感受到熱浪熏人。
那些受傷的人躺在路邊,連個蓋的都沒有,裸露在外的皮膚,有的凍得青紫,有的卻因為燒傷,起了水泡,或是紅腫破皮。
付拾一一一看過去,越看越是心酸,越看越是愧疚。
只不過,不管是什么傷,付拾一都沒有貿(mào)然去觸碰或者是企圖治療——她手里連個藥都沒有,怎么治?
她只拉住了幾個婦女,朗聲道:“我學(xué)過幾年醫(yī),能看出傷情嚴重或是沒有大礙,你們聽我的,將傷情最嚴重的放在一邊,這樣一會大夫來了,才能及時救命!”
那幾個婦女自然不相信,上下打量著付拾一,滿面都是狐疑:“我們怎么不認識你?”
付拾一解釋道:“我是看見火光過來的。我知道你們不信我,但這個事情,我沒有必要害人。我也不會碰他們,只是做個分類,以免到時候情況危重的人沒有得到及時治療!”
見她們還是不信,付拾一抬手發(fā)誓:“若我不是真心,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這下,幾位婦女反倒不好意思起來,忙按住付拾一的手,不自在的解釋:“我們不是怕你是壞人,就是沒見過你——有點奇怪。”
付拾一點點頭表示理解:“人命關(guān)天的事情,多問兩句也是應(yīng)當�,F(xiàn)在你們聽我的�!�
幾位婦女這下就十分配合了。
付拾一很快就將自己看到的那幾個傷情嚴重的人指出來:“小心將他們抬到一邊,另外,盡量找點被子來蓋著他們,他們受了傷,本身就在流血,這個時候,會特別冷。還有,找?guī)讞l布帶子來,聽我的指揮,盡可能止血�!�
今天臨時被叫去搞燒烤啦,嘿嘿嘿,沒忍住誘惑,回家晚啦,下一更十一點左右~
###第1757章
誰之罪過###
第1857章誰之罪過
也不知到底忙碌了多久,更分不清天空到底是被火光照亮,還是真的已經(jīng)天亮,反正當李長博按住付拾一的肩膀時,她才停下了一直沒停歇過的動作。
腳后跟因為走太久,早已疼痛不堪。
身上的衣裳,也不知在雪地里什么時候蹭了一身的濕。
手是冰涼的,可她自己卻沒什么感覺。
茫然的抬頭看,看見熟悉的臉,付拾一才感覺這些身體感官慢慢回來。
李長博去而復(fù)返,代表著已經(jīng)搬來了救兵。
不管是治療,還是繼續(xù)控制山火,都有人來了。
付拾一腳下一軟,語氣卻歡喜:“你回來了。”
“嗯,歇一會兒吧�!崩铋L博自然而然拉起付拾一的手,牽著她走到空地里,又強行將一杯熱水放進她手心里:“喝兩口�!�
忙碌一夜,付拾一原本水潤的嘴唇,此時都干得幾乎要裂開。整個人看上去都有點兒狼狽——臉上甚至沾染上了一些灰土和血跡。
李長博情不自禁想:她若照鏡子,必會是一臉懊惱絕望吧?
所以他沒提這個件事情,只安靜的看著她喝水。
昨天將傷者分類之后,很快大夫就來了。
大夫雖然帶來了藥,可是需要處理的傷口實在是太多,他忙不過來。
而前頭還在源源不斷的送人下來。
所以付拾一最后也沒閑著,自告奮勇的跟在大夫身后幫忙。
然后就一直忙到了現(xiàn)在。
藥都用空了不知多少瓶。
繃帶更是早就沒了,最后只能臨時叫人去各家找來干凈的棉布。
付拾一喝兩口水,感覺自己緩過來一點,就和李長博說起這個事情:“這次的事情——我想,我們出錢,救治他們�!�
“不是衙門。是我們�!备妒耙惠p聲道:“這件事情雖然不怪我們,但畢竟也有我們的原因在。他們都是普通農(nóng)戶,忽然遭遇這樣的事情,根本承受不住�!�
對于付拾一的提議,李長博連一個遲疑都沒有,就頷首道:“好�!�
兩人對視一眼,都明白對方的心思,于是誰也沒有再多說。
這件事情,其實原本他們二人誰也不用負責(zé)。即便火是李長博放的,但起因還是在安西侯身上。
罪魁禍首,還是安西侯。
但安西侯肯定不會管這個事情。
就連朝廷,也未必能騰出手來管。畢竟現(xiàn)在雪災(zāi)已經(jīng)有了端倪,先得緊著這頭。
至于這邊這場火——雖然看著兇猛,可畢竟波及的只有這邊這一個莊子。
一個莊子上,也就三百多口人。
更何況,因為控制及時,加上積雪厚重,山火最終蔓延得也沒有很厲害,雖然一度燒到了隔空帶,可終究還是被控制下來。
莊子上的房屋,都保住了。
大部分的梨樹也保住了。
損失慘重的,是山上的酸梨樹,以及山上那一處豪華的別院。
但那并不怎么影響來年生計。
真正困難的,是受傷的人,以及被燒毀了田地的人家。
付拾一這才有了這么一說。
不管是誰作惡最多,這件事情既然和李長博扯上關(guān)系,他們就不能不管。否則他日一想起來,只有無盡的后悔。
錢不要緊,沒了再賺就是。
篝火輕輕的燃燒,將水壺里的水燒得翻滾冒煙。
付拾一一聲嘆息:“希望不要有人因此丟了性命�!�
“別院里死了很多人。”李長博卻沒有隱瞞的意思,“畢竟逃出來的人很少�!�
付拾一默然點頭,補充一句:“但最無辜的,還是村莊上的百姓。別院那些人,不管知情與否,都畢竟是安西侯的人,他們跟著安西侯,被牽連也在所難免�!�
“我想過了,他們房屋沒有被燒毀,倒不擔心住的地方。但這次燒毀了不少樹木。我想,來年,咱們免費給他們發(fā)放樹苗吧�!备妒耙惠p聲道:“梨樹固然好,但也或許可以趁機換上另外一種樹�!�
李長博道:“此番應(yīng)該會罰沒安西侯不少家產(chǎn),到時候,我會向陛下提議此事。若不成,咱們就出這個錢吧�!�
他想了想,又補一句:“為了表示歉意,我打算捐贈三間屋,買十畝地,充作學(xué)堂,以及先生束脩�!�
付拾一眼前一亮,不由得佩服李長博的腦子:“這個好,這個好�!�
從古至今,唯有讀書,才可以改變?nèi)说拿\。
這樣的彌補,是惠及子孫后代,福澤每一人的。比起給錢,不知好了多少倍。
兩人你一眼我一語,就這么將善后的事情給敲定了。
馬牡丹在旁邊聽著,都有點心疼錢:小娘子掙錢也不容易……
等付拾一喝完了一杯水,李長博牽著她出去:“咱們現(xiàn)在回家去,洗個澡,睡一覺。聽說你熬了這么幾日了。”
看著付拾一眼下青黑,他就知道這些日子付拾一怎么過來的。
李長博握著她的手,由衷道:“這些日子,讓你擔心了�!�
付拾一就趁機道:“知道這個,下一次再出去辦事,一定多帶人,而且不要去陌生人多的地方!你可是個金疙瘩!你要有金疙瘩的自覺!”
李長博:……到底誰才是金疙瘩?
不過,聽著她的責(zé)備,他卻沒有半點想反駁的心思,反而認認真真的答應(yīng)下來。
當然付拾一也沒能嘮叨太久,在馬車動起來之后沒多久,她就很快陷入了沉沉的夢鄉(xiāng)。
心里頭大石落了地,找回了李長博,如今山火也得到了控制,一切都好像恢復(fù)正常,她自然就去了心病,沒了壓力。
再加上熬夜這么多天,此時困意襲來,加上馬車的搖晃——
她能不睡,才是奇跡。
不過在睡著之前,她還咕噥一句:“你記得洗個澡換身衣裳,再回家去,太夫人估計心里頭不安穩(wěn)�!�
李長博看著她眼皮顫抖幾下后終于徹底闔上,輕輕的將肩膀湊過去,口中縱容道:“好�!�
回應(yīng)他的,只有付拾一的呼吸聲。
最后,李長博攬著付拾一的肩膀,其實也很快睡著了——他自己也是累得夠嗆。而且畢竟身上還帶著傷,微微有點發(fā)熱。
馬車一路行去,兩人沉沉睡著,頭頸互相依靠著,安寧又溫馨。
大家明天見啊~
###第1758章
瞞到何時###
第1858章瞞到何時
在拾味館稍作休息后,蔓娘就準備好了熱水,讓二人洗漱。
李長博的手上還有傷,現(xiàn)在肯定不能見水,付拾一就自告奮勇幫他擦臉梳頭。
看著付拾一熟練的樣子,李長博還有些驚訝:“動作竟是如此熟練?”
總覺得,不像是第一次的樣子。
付拾一笑了一下:“嗯,我養(yǎng)父去時,也纏綿病榻了一段時間。家中沒有旁人,都是我照顧的�!�
她頓了頓,又道:“不過這個技術(shù),還真不是那時候鍛煉出來的。我剛開始學(xué)驗尸的時候,也不可能讓我上手就干,于是就只能從給死者整理儀容開始做起。你是不知道,那些死者才是最嬌貴的——有些時間長了,皮膚太脆弱,下手稍微一重,皮就下來了……”
往事不堪回首,付拾一只想給自己掬一把辛酸淚。
李長博聽得面無表情。
本來還想感嘆一下付拾一的命苦,但是現(xiàn)在,他覺得自己怪命苦的。
可即便是這樣,還是壓不住他心里的愉悅感。
李長博于是認真思量:難道我竟是如此容易滿足之人?
付拾一小心翼翼將李長博臉上的臟污都擦掉,又給他擦了擦手,將那些凝固的血跡都清理掉。
這樣除了包扎傷口的紗布之外,其他地方就都是沒有任何問題了。
最后給李長博梳頭時候,因為工程量不小,所以干脆付拾一就和他聊天:“那時候你怕不怕?”
這個問題,李長博的答案十分實誠:“自然是怕的�!�
怕再也回不來,怕再也見不到他心中掛念的人。
付拾一唏噓:“我也是嚇死了。都不敢想,你要是回不來了,我可怎么辦——”
也許是心理陰影太大,所以這一瞬間,李長博脫口而出:“改嫁?”
氣氛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
付拾一:……感覺李縣令這話充滿了怨念。所以他是希望我改嫁,還是希望我不改嫁?
李長博則是尷尬:一不小心就將這話說出來了。
“改嫁就算了吧。”付拾一幽幽嘆息:“我這還沒嫁呢。你要有什么,搞不好人家以為我克夫,說不定再沒有人敢上門提親了。”
她揪了揪李長博的頭發(fā),語氣鄭重:“所以你還是好好活著吧,別給我找這個麻煩事了�!�
李長博勉為其難的應(yīng)了:“也可。”
不過,他瘋狂上翹的嘴角,卻出賣了他的內(nèi)心。
付拾一將李長博頭發(fā)梳好,用發(fā)冠束好,這才后退一步,低聲感嘆:“我好像能理解,為什么有人能寫出贊美頭發(fā)的詩了。”
面對這樣一把又黑又亮的頭發(fā),付拾一表示:羨慕、嫉妒、恨!都是加班狗,為什么掉發(fā)的好像只有我!
收拾完了之后,付拾一其實已經(jīng)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她揮揮手,沒什么感情的告別:“快回去吧,太夫人還等著呢!”
李長博看著她一個哈欠接著一個哈欠,無奈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尖,說出來的話卻溫柔而寵溺:“洗一洗再去睡,別著涼。咳嗽才剛好�!�
付拾一也是這個意思:洗過熱水澡之后,就可以干干凈凈的滾上軟軟的床了!蔓娘都用湯婆子把被子暖上了!
李長博前腳剛走,付拾一后腳就把自己投入了大浴桶里。
考慮付拾一的情況,蔓娘將水準備得稍熱一些,很快付拾一就泡出了一身的汗。
等到感覺每個毛孔都好似張開,付拾一這才從浴桶里爬出來。用熱毛巾將頭發(fā)擦干,直到收拾得干干凈凈,這才滾上床去。
身體疲憊到一定程度,其實真的是閉上眼睛就睡著。
阿玫剛將被子替付拾一蓋好,就聽見了她小小的呼嚕聲。
她和蔓娘悄悄退出來,忍不住感嘆:“小娘子肯定累極了。蔓娘,咱們給小娘子多做點好吃的�!�
蔓娘低聲應(yīng)一聲,轉(zhuǎn)頭去廚房吩咐張春盛,讓他用砂鍋燉上一鍋竹蓀老母雞湯,什么時候付拾一醒了,什么時候喝。
付拾一這頭睡得正香,那頭李長博已經(jīng)在太夫人那兒挨了半天罵了。
只不過,當杜太夫人罵得差不多了,定睛再一看,李長博已經(jīng)打起了盹。
杜太夫人當即就想將自己手里的杯子砸在李長博的腦門上,可看著李長博那疲倦樣子,到底最后也只能咬牙切齒的放下了,不耐道:“滾回去睡覺滾回去睡覺!”
花嬤嬤將李長博推醒,而后又叫小丫鬟將他送回去睡。
回到杜太夫人身邊,花嬤嬤就瞧見杜太夫人正用帕子按著眼淚呢。
花嬤嬤嚇了一跳:“太夫人這是做什么?”
“你看他手上那布沒有?分明受傷了,還什么都不肯說�!倍盘蛉穗m然吊著眼淚,可語氣還是埋怨和兇狠的:“從小到大,就沒不讓人操心的時候!”
“還當我老了,聞不到那藥味了?”杜太夫人輕哼道,“要不是我心軟,倒要好好審問他,這幾日到底做什么去了?怎么往家里報個平安都那么難?”
花嬤嬤抿嘴偷笑:“是是是,您最心軟了。也是最疼小郎君了。但小郎君何嘗不是怕您心疼,怕您擔心?”
“哎。”杜太夫人重重嘆一口氣:“我是真心疼。”
放著好好的世家子弟不做,偏要做個縣令去。
做縣令也就罷了,還成日往外跑——
杜太夫人擱下茶杯:“罷了,他自己愿意的,受傷也好,苦累也好,我們管那么多做什么?”
她轉(zhuǎn)頭看花嬤嬤一眼:“叫廚房多給他做些補湯吧�!�
花嬤嬤分明聽見杜太夫人咕噥一句:“要不是我看見了,他的傷,要瞞我到何時?也不知道傷口嚴重不嚴重?”
對于這些,花嬤嬤自然理解,不過也沒什么好勸的,只能道:“付小娘子從今往后會看著他的。”
杜太夫人沒好氣:“我倒怕我到時候兩個跟著一起擔心!回頭再養(yǎng)出個小的,也是這個脾氣,那我怕活不得了!一個個的,光會騙人了!”
她滿肚子哀怨,打定了主意:“等這個事兒完了,我定要罰她好好給我做幾頓飯!”
花嬤嬤跟著附和:“是是是。就得這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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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9章
提了什么###
第1859章提了什么
付拾一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下午太陽快落山。
李長博比她好一點,此時已經(jīng)坐在樓下,坐在炕上喝雞湯。
雞湯熬了這么久,早已經(jīng)骨酥肉爛,只剩下了鮮湯。
起鍋之前,張春盛又往里頭下一把龍須面,一把豌豆尖。
這樣一來,湯寬面少,熱氣騰騰,不僅能喝湯暖身,還能填飽肚子。
李長博連著好幾日,總算吃上了一頓正常飯菜,當即感嘆:“還是家里的味道好�!�
外頭的飯菜,只能說是毫無食欲。
張春盛看著李長博連這么簡單的一碗湯面,都吃出了美味佳肴的表情,頓時心酸起來,由衷道:“李縣令受苦了�!�
李長博忽聞此言,不由得疑惑:???
不過兩人也沒有細說的機會。
因為付拾一打著哈欠下來了。
剛擦干頭發(fā),付拾一就睡下了,這會兒頭發(fā)有點像個雞窩。
冷不丁看見李長博,付拾一下意識的按了按頭發(fā),然后毫不猶豫又上樓去。
再下來時候,她就又是那個干凈清爽的付拾一了。
李長博嘴角翹著,卻不戳破她的尷尬,只道:“吃完飯,咱們?nèi)タ捶搅��!?br />
提起方良,付拾一的心情略沉重:“你都知道了?”
“嗯�!崩铋L博應(yīng)一聲,面上表情也略有些沉:“他……能熬過來嗎?”
付拾一也不敢打包票,此時只能道:“不好說。目前看來是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的�!�
李長博點點頭,沒有再多說。
付拾一喝了一碗湯,卻沒喝出個什么滋味來,灌進肚子里,也就拉著李長博出了門。
路上,兩人也沒說什么。
到了基地,付拾一不由得震撼了一下:雖然是她提出的理念,但是她沒想到,實行起來,竟然效果這么好。
這才離開一個白天,可是房屋已經(jīng)立起來三大排——炕也是立起來了。
而且已經(jīng)入住了不少災(zāi)民。
基地看上去也熱鬧了很多。有婦人在做飯,也有小孩子在來回的追著玩。更有漢子們抓緊時間,趁著還沒黑透,在那兒搬運東西。
基地有了許多人間煙火氣。
這樣的煙火氣,讓整個基地都看上去有一種欣欣向榮的感覺,讓人覺得,明天是充滿希望的。
付拾一和李長博都看呆了一小會兒。
而后,李長博由衷感嘆:“的確快速。只要下雪時候,能夠及時地將屋頂?shù)难⿸呦聛�,就不用擔心了�!?br />
付拾一搖頭:“不用。燒炕的話,屋里的熱氣,會讓雪融化,雪沒法堆積起來�!�
只要炕火不熄,這一排的炕,就能讓屋里不至于太冷。
而且就算堆積起來,夜里也有巡邏的人,必定能及時排除危險。
兩人一面看,一面走,很快就到了方良那兒。
李長博已經(jīng)找回來了,罪魁禍首也抓住了,可以說危機已經(jīng)解除了,所以現(xiàn)在基地里專案組已經(jīng)撤走,仵作學(xué)院的,除了幾個學(xué)醫(yī)的還留在這里,其他的也都走了。
方良的情況,倒比之前好一些了。
雖然還在持續(xù)低燒,但已經(jīng)比之前的溫度有所下降。
而且,中午時候,方良還醒過來,說了幾句話。
精神看上去,也比較不錯。
為了這個,春麗高興得多吃了兩碗飯。
付拾一和李長博洗過手,穿上罩衣,這才進去看方良。
一看見付拾一,春麗就像是乳燕投林一樣飛奔過來,然后就開始話癆:“小娘子小娘子,方良今天好多了!他們說,這樣的話,方良很可能很快就可以好了!”
“方良今天還跟我說,他要是好了,就請我吃烤小豬!”
“對了,小娘子,我今天吃的餡餅可好吃了——”
“還有,小娘子,聽說你們昨晚遇到好些事情——”
付拾一頭都大了,趕忙道:“打��!快打住。先讓李縣令看看方良吧!”
春麗這才想起這一茬,忙站到一邊去,不過還是沒忍住,又替方良說一句:“今天方良知道李縣令您回來了,很高興。”
李長博輕輕“嗯”了一聲,目光落在方良身上。
他雖然之前聽到這件事情時候,還能控制住表情,可這會兒看見方良躺在這里,還是有些破功。
方良跟著他,是從十歲之后。
為了保護他,每日他學(xué)功課時,方良便跟著護院刻苦練功。
方良極聰明,都說他是個好苗子。若不是出身差了,只怕做武狀元也能行。
一直以來,方良就是他身邊最得用的。
李長博沉著臉,心中怒意翻滾。
他覺得,自己對安西侯等人,還是太心軟了。
等到情緒平復(fù)之后,他側(cè)頭看向了除辛:“他什么時候能挪動?”
除辛搖頭:“至少這幾天不能挪動。等到徹底不發(fā)燒,等到肚皮上傷口開始結(jié)痂愈合,就可以抬回去好生休養(yǎng)。不過在徹底好之前,還是不能動。傷口太大,如果傷口再度裂開,想要長好就更難了�!�
“他這個傷,沒有一年,恐怕難以復(fù)原。而且,這一次,他也傷了元氣——”除辛有些歉然,覺得自己醫(yī)術(shù)實在是太淺:“我能力有限,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你已盡力了�!崩铋L博輕輕頷首,面上露出幾分心疼來:“先養(yǎng)好傷,再來調(diào)養(yǎng)身體。用什么藥材,都無妨�!�
除辛也是這個意思:“現(xiàn)在他身上有傷,我也不好用活血的藥,傷口愈合之后,就可以開始下補藥。”
“他現(xiàn)在醒來也是受罪,我給他的藥里,加了一些安神的藥。所以他才會一直昏睡。你們不用太擔心�!�
除辛將方良情況交代清楚后,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了句:“聽說抓住了那些人,他們到底是為什么?果真只是為了圖紙?”
“不是。”李長博輕輕搖頭:“但這些涉及機密,我不能泄露。你們好好照顧方良,我這些日子還要忙這件事情,等他醒來,就告訴他,不必擔心我,好好養(yǎng)傷,將來才好繼續(xù)當差�!�
頓了頓,他補充一句:“他提的事情,我允了�!�
這句話沒頭沒腦的,眾人一頭霧水,想問又覺得或許是什么私密的事情,就打住了。
付拾一走出來后,卻忍不住悄悄八卦一下:“提了什么事兒��?感覺好鄭重的樣子�!�
李長博笑笑:“他想漲月錢,說要存錢娶媳婦。”
大家明天見啦~
###第1760章
聲東擊西###
第1860章聲東擊西
付拾一瞬間驚訝到說不出話來:“娶媳婦?!”
八卦之魂,在這一瞬間熊熊燃燒:“那他看上誰家女郎啦?他跟你講過沒有?什么時候喜歡上的啊?我怎么一點沒看出來——”
一連串的問題,直接就給李長博問暈了。
李長博無奈苦笑:“你問這些問題,我卻一個也答不上來。方良也未曾跟我提起過。興許是并無什么人,但就是想娶媳婦了�!�
付拾一瞬間遺憾:“這樣啊……”
她又想到了春麗哭出來的樣子,有心想要提一提,可又深覺包辦婚姻不好。萬一方良沒有那個心思,李長博透露出來,也是叫方良為難。
若是他們有那個意思,那也不怕他們不成事兒。
這樣想著,付拾一就將話咽下去,只是輕笑:“等他成婚,咱們一定要準備一份厚禮�!�
李長博聽見“咱們”兩個字,心頭的陰翳頓時被沖淡不少:“嗯。我已有數(shù),到時候你看著酌情添置�!�
付拾一跟著點頭。
眼看著關(guān)城門時間快到了,他們就趕著回城里去。
長安城里,一如既往,城外發(fā)生了什么,好似都影響不到它的繁華。
縱然快要到宵禁時刻,但街上依舊還有熙熙攘攘的人。萬家燈火,看著十分熱鬧。
李長博舒了一口氣,主動提起了安西侯的事情:“他應(yīng)該只是個傀儡。還有一個人,躲在暗處。”
這話驚了付拾一一跳:“還有人?”
她表情有點懵,但是很快又覺得理所當然,喃喃道:“也對,哪有人會為了一個名單,得罪李家。哪有人為了幾張圖紙,搞出這么多大的動靜——”
李長博直接給付拾一解了疑惑:“名單他們想要,圖紙也是想要的。只不過,他們真正想要的,是謀反。”
“兵器,鐵器,還有那黑油,都不只是為了賺錢。”
“高將軍和陛下的注意力被轉(zhuǎn)移到了這里來,世人只看見這一件事情,他們就能去做另外一件事情�!�
李長博露出個古怪的笑容:“要是真讓他們成了,只怕事情就麻煩了。還有那黑油,若不是我提前發(fā)現(xiàn)——”
付拾一明白。
石油的燃燒能力,不是吹的。如果真讓他們大規(guī)模生產(chǎn),那整個長安城,就危了。
這種火不好滅,石油會附著在任何東西上,然后熊熊燃燒。
這種燃燒彈如果多了,用在戰(zhàn)場上,那更是讓人防不勝防。
付拾一微微有點慶幸:“所以這是……歪打正著了?”
李長博微微頷首。但他緊接著說了句:“范家是真的想要你的命。”
付拾一想起范老頭大口咳血的樣子,打了個寒噤:“不至于吧?就因為我比他們驗尸技術(sh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