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論身手,他自認(rèn)為也不差。
論聰慧,他自認(rèn)雖算不像聰明絕頂,但也比一般人強(qiáng)上些。
可好像這些東西在付小娘子這里,根本就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每一次遇到危險的時候,怎么付小娘子總是自己就解決了?
自己解決了不說,還順帶將他也護(hù)住了……
這種感覺實在是叫人有些憋悶。
可仔細(xì)想想,人家付小娘子也沒做錯什么呀……
最后千言萬語,只化成了一聲嘆息。
李長博看住了地上的袁大寶,決定還是好好的干自己的老本行。
袁大寶雖然被綁起來了,但也沒有停止掙扎。
而且眼神一直陰狠的看著李長博和付拾一,那個樣子,像是恨不得吃人。
李長博被袁大寶這個樣子給逗笑了,嘴角都微微翹了起來,語氣更是有些調(diào)侃:“你不是說他們要來殺我嗎?怎么你還要親自動手?”
袁大寶冷冷的看著李長博:“要殺要剮你隨意,成王敗寇,我也沒什么好說的�!�
聽他文縐縐的句子,李長博還沒說什么,付拾一就先驚住了:“這樣一看你還挺有學(xué)問的呀,可是你不是一直當(dāng)個傻子,也沒讀過書?”
這話大概給袁大寶羞辱的不輕。
袁大寶惡狠狠的看著付拾一開了口:“我不是傻子!我讀過書!”
剛才那句話還不覺得,這句話更加讓所有人都驚覺到一個事實:袁大寶哪里還是那個傻子袁大寶?!
所有人都像是不認(rèn)識一樣看著袁大寶。
袁大寶感覺到眾人的目光,他收回看付拾一的目光,掃視眾人,慢慢的勾起冷笑:“看什么?再看,把你們眼珠子挖出來!”
眾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
付拾一眨眨眼,抱著胳膊瑟瑟發(fā)抖:“我好害怕喲�!�
眾人:�。�!你的表情和你的語氣,一點也不像是害怕!你分明是在嘲諷袁大寶!嘲諷!
付拾一顯然沒有自覺,還特別認(rèn)真加了句:“真的�!�
眾人徹底麻木了:我信你我就是棒槌!
袁大寶氣得抓狂:“你敢不相信,你為什么不相信?我要把你殺了,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太晚了,嗚嗚嗚,洗澡睡覺,明天早點起來奮斗!
###第1558章
說一下吧###
對于袁大寶的抓狂,付拾一表示特別不理解:“我沒有不信啊,我信。你肯定讀過書!”
袁大寶氣蒙了,眼眶都紅了。
眾人本來的震驚這會兒已經(jīng)完全轉(zhuǎn)化成了同情:袁大寶這孩子,多可憐啊。
李長博咳嗽一聲:“好了,說正事兒�!�
真要是氣出個好歹,這個事情怕永遠(yuǎn)都沒法水落石出了。
付拾一語氣特別真誠:“我真的相信他的�!�
沒讀過書,肯定說不出這么文縐縐的話!
袁大寶氣得眼睛更紅了,扭動掙扎得也更厲害了。
李長博怕真繼續(xù)下去袁大寶遲早氣哭,于是清了清嗓子,一本真經(jīng)開口:“你這么多年,一直在裝瘋賣傻?”
袁大寶這下是真的眼淚都掉下來了,目光也兇狠:“你說誰傻?”
他還不承認(rèn)。
付拾一幽幽提醒:“你出去十里八鄉(xiāng)問問,看看誰不知道你是個傻子。”
袁大寶冷哼一聲:“反正我不是傻子�!�
“那你是袁大寶嗎?”付拾一好奇的問:“你是袁大寶什么人?”
“我是他哥哥袁靜平!”袁大寶這一次沒激動,很是自然的回答一句。但是又強(qiáng)調(diào)一遍:“袁大寶那是嚇傻了,他不是真的傻!”
“哦,這樣啊~”付拾一拉長了尾音,一面說話一面點頭,好像真的相信了的樣子。
但是眾人聽著,就覺得簡直是荒誕無稽:你不是袁大寶,誰是袁大寶?你以為自己胡謅一個名字,我們就被你忽悠了?!做夢!
結(jié)果下一刻,他們就聽見李長博神色自然的言道:“那你家住何處?哪里人士?”
“袁靜平”對答如流:“我乃隴西袁家商行少東家,你去隴西問問,誰人不知道我隴西袁家!我家住在城東甜水巷里。從頭數(shù),第三家就是我家!”
一個說得認(rèn)真,一個聽得認(rèn)真。
李長博這個反應(yīng),真的是叫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
眾人看著李長博,臉上一片麻木:為什么李縣令你第一個就被忽悠了?
被忽悠當(dāng)然不只是李長博。
付拾一好奇的問:“你記得這么清楚,為什么不回家去?呆在這里干什么?”
李長博也表示納悶。
“袁靜平”提起這個事情,臉上就明顯露出了郁悶來。
他看著付拾一他們兩個,好半晌憋出一句:“還不是因為袁大寶!他這個傻子,走了,他怎么辦?”
聽得出來,他是真的十分郁悶。
付拾一同情的看他:“反正都是個傻子了,也不知道跑,那你顧那么多干什么?跑回去叫人來救他不就好了?”
“袁靜平”呆了一下。
看著他的表情,付拾一語氣更加微妙了:“不會吧?你不會從來沒想到過這個問題吧?”
“袁靜平”呆滯又郁悶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付拾一差點沒笑出聲:事實證明,腦子還是不夠用嘛。
她看一眼李長博。
李長博便緩緩開口,問到了最關(guān)鍵的地方:“袁家那些人,都是你殺的嗎?”
“袁靜平”不開口了。
他又恢復(fù)了剛才的陰郁樣子。
付拾一好奇問他:“說起來,你們這不是還是一個姓嗎?你不會真是袁炳子的親孫子吧?”
說起來,這個事情也的確是讓人覺得挺驚訝的。
就是不知道是巧合還是……
說起這個事情,“袁靜平”臉上的憤恨之色簡直是溢于言表:“袁炳子那老賊,與我家是同姓!要不是因為這個,他還未必起這么毒的心思!”
李長博揚眉:“起了歹毒心思?所以那兩具骸骨,是你父母?”
“袁靜平”沒反駁,算是承認(rèn)了這件事情。
這個事情,倒也不算太讓人震驚,畢竟他們早就知曉袁大寶極有可能不是袁炳子的親孫子,而是突然冒出來的一個“孫子”。
再聯(lián)想到那兩具尸骨,所以,大家心里頭早就有所猜測。
付拾一看著“袁靜平”,納悶問:“說起這個事情,我就覺得怪異,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們的死,是意外還是兇殺?如果是兇殺,怎么單獨留下了袁大寶呢?會不會是袁炳子收養(yǎng)了袁大寶——”
“袁靜平”被付拾一這種懷疑袁炳子是個好人的語氣給激怒了,他大聲反駁道:“胡說!袁炳子才不是什么好人!”
他的聲音充滿了憎恨:“他見財起意,見我阿娘難產(chǎn),就趁機(jī)使壞,先是要錢,而后就干脆殺了我阿爺和阿娘!”
“至于袁大寶,如果袁大寶不是嚇傻了什么也不記得了,管他叫爺爺,他會那么好心?”
“而且,他自己也怕我阿耶阿娘找到他報仇吧!”
一字一句的,“袁靜平”的聲音里充滿了譏誚和嘲諷,憎恨。
可以看出,他對袁炳子等人,應(yīng)該是十分厭惡的。
李長博重復(fù)了一遍之前問過的話:“所以,你殺了袁炳子一家。連三個孩子都沒放過,是為了給你父母報仇?”
“袁靜平”這次卻沒沉默,反倒是慷慨激昂的點頭應(yīng)了:“難道不應(yīng)該嗎?”
“那為什么要等到現(xiàn)在?”李長博對于這個問題,還是有些納悶的�!霸o平”既然一直心存憎恨,那又怎么會等到現(xiàn)在才動手呢?
其他人,對這個事情,也是納悶。
“袁靜平”沉默了很久,才說了句:“他喜歡他們,我不能讓大寶傷心。他什么也不知道�!�
付拾一拆穿了“袁靜平”:“其實你出來,是需要特定條件的吧?當(dāng)袁大寶無法保護(hù)自己,或者足夠憤怒的時候,才會由你接管身體。雖然袁大寶智商沒有再發(fā)育,但他才是這個身體的主要人格�!�
大概沒想到有人這么了解自己,“袁靜平”愣了一下之后,就上下打量付拾一,那眼神,充滿了探究。
“大寶他為什么想殺袁家這些人?”付拾一卻干脆了當(dāng)?shù)膯柍隽诉@個問題:“他們對大寶做了什么?”
如果不是足夠的刺激。這個人格不會出來。
她懷疑過,是不是袁大寶裝傻,但是……袁大寶那些行為,看上去不像裝傻。微表情什么的,絲毫沒有異樣。
###第1559章
做了什么###
“他死的前一天下午,你在做什么?”李長博在除辛不言語了之后,開始問話。
不過,比起對蕭元等人的態(tài)度,李長博現(xiàn)在的態(tài)度,倒是溫和許多。
除辛抬頭,微微一笑,笑容里是落寞和無味:“李縣令不是早就猜到了嗎?”
李長博輕聲道:“還是要讓你自己交代一遍�!�
除辛便交代一遍:“我去了他家,然后給他送了一盒子的點心。是他最愛吃的茯苓餅�!�
頓了頓,除辛驀然大笑,眼眶卻紅紅的:“我在里頭加了砒霜!”
“我加了很多砒霜。我怕他自己吐出來,到時候沒了效果�!�
眼淚一直沒從除辛的眼眶里落下來,只是打著轉(zhuǎn)。
除辛臉上,除了眼淚,就是那種笑容。
那種分明是在笑著,卻苦到了人心里的笑容。更有幾分癲狂的意思。
“我給他時候,讓他吃了。他吃的時候,我問他,是不是定親了。”除辛低聲笑著,眼淚終于落下來:“他支支吾吾的說,是。還說,會娶我做妾�!�
“于是我就看著他,吃了一塊又一塊的點心。最后也沒將解藥給他�!�
除辛直起脖子,滿面淚痕,卻漸漸平靜:“既是要走,就走得干干凈凈為好�!�
除辛就這么輕易承認(rèn)自己殺了人。
付拾一和李長博看著她,半晌都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這個時候,仿佛什么話都是徒勞無力。
付拾一深吸一口氣,半晌才輕聲問:“那回去找東西的人,是你嗎?”
“是。”除辛輕而易舉的就承認(rèn)了。
付拾一搓了搓手,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我不想叫人知道我與他的關(guān)系。我也不想叫人發(fā)現(xiàn)他是被毒死的。所以我回去,將我們來往的書信全部帶走,將剩下的點心也帶走了�!背琳f這些時候很坦然,仿佛是理所當(dāng)然一般。
面對她這個態(tài)度,真的是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李長博揉了揉眉心,問了最關(guān)鍵一個問題:“那你去的時候,蕭川死了,還是活著?”
對于這個問題,除辛很久也沒有回答。
付拾一看一眼李長博。心想這個問題大概很扎心。
李長博倒是坦然。
很久,除辛才輕聲道:“大概是死了吧�!�
可是聽著她這句話,付拾一卻總覺得,當(dāng)時蕭川應(yīng)該是沒死的。
但是看著除辛那樣子,付拾一覺得又有點不忍心問下去。
反正除辛的罪名已經(jīng)坐實了,當(dāng)時蕭川死或者沒死,其實追究出來對斷案判刑也沒什么影響。
殺人者,總是要償命的。
這個年代的刑罰,還是更為嚴(yán)苛。
除辛緩緩道:“我懷孕了�!�
這句話,猶如是晴天霹靂,一下子就讓所有人都震驚了。
大唐律例,孕婦犯罪,是可以等到孩子生產(chǎn)之后的。
但是……孩子生下來,就等于是沒了爹娘——
付拾一恍惚的想:太狗血了,電視劇都不敢這么演。都不敢這么寫。
李長博反應(yīng)卻很快:“你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之后,還毒殺了孩子的父親?”
除辛輕飄飄看了李長博一眼:“是又如何?若真不殺他,孩子落地,也不過是個沒有爹的野孩子�!�
付拾一弱弱的:“可是殺了,也是一樣的結(jié)局啊。”
除辛卻道:“經(jīng)常來我鋪子里買藥的,有好幾對夫妻,不能生育子嗣。待到生產(chǎn)之后,我便將孩子送給他們。鋪子也一并送了�!�
對于除辛這個決定,眾人再一次目瞪口呆:這個小娘子,太有魄力了吧?!這簡直叫人驚嘆。
付拾一默默的豎起大拇指,只覺得除辛這樣的人,擱在現(xiàn)代絕對是女強(qiáng)人——太有決斷了。
但是問題是:“可是你不殺人,也可以將孩子送人啊�!�
付拾一小小聲:“殺了人,將自己賠進(jìn)去,多不合算��?為了一個渣男——不值得吧。”
除辛垂下眼眸:“活著,每日恨他,又有何用?我在,就舍不得將孩子送人。留著他,不過是過苦日子,連頭都抬不起來�!�
“我私定終生已經(jīng)是對不起爹娘,無顏面對祖宗。若是被辜負(fù)如此,卻茍且偷安,那下了九泉,連賠罪都不敢了。”
除辛笑一笑,全是苦澀:“不殺他,我又如何對得起自己?”
“不殺他,我讓他活著,讓他與別的女人雙宿雙飛?”
“既是說了要娶我,他違背了約定。那我為何不能夠要了他的命?我只是給了他應(yīng)有的懲罰而已�!�
“神佛之前發(fā)了誓,神佛的懲罰我是等不及了。那我就自己動手�!�
除辛緩緩的,斬釘截鐵道:“要么,娶我。要么,就死。是他自己說過的話�!�
“我爹給我取名,叫除辛。就是因為除辛大毒,卻也是好藥。而除辛,是山砒霜。所以我用砒霜毒死他。也算是合情合理。他負(fù)了我,我毒死了他。也算一筆勾銷,從此黃泉碧落,再不相干!”
這一番話,真正的是擲地有聲。
付拾一恍恍惚惚的想:如果我不是這個身份,也不是這種事情的話,我還是很愿意給除辛鼓個掌。這份魄力,這愛憎分明的性格,還真是讓人有些喜歡啊……
最后,還是那一份正義,讓付拾一堅持住了自己的觀念。
她艱難道:“但是無論如何,生命可貴,你不該殺人�!�
殺人是不對的。
“他有錯,但是你不該當(dāng)裁判。”付拾一義正言辭:“法律才是唯一能夠?qū)徟袆e人罪惡的存在�!�
這一瞬間,除辛看向付拾一的目光,活脫脫是在看一個傻子。
付拾一莫名覺得有點兒說不下去。
李長博此時終于開口了:“付小娘子說得沒錯,有些事情,你不該這樣偏激�!�
除辛似笑非笑看李長博一眼:“那我的公道,誰給我討?”
付拾一和李長博都卡了殼。
是啊,除辛這個情況,還真是沒有辦法跟別人說,更不可能報官——
律法里也未曾規(guī)定,這種情況該如何辦。所以,這個問題,還真是回答不上來。
這種感覺不太好。
最終,付拾一輕聲道:“法律會越來越完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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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0章
利字當(dāng)頭###
在“袁靜平”一聲聲的癲狂笑聲里,眾人唯有沉默。
如果袁炳子真說過這樣的話,那真的就是個畜生。
李長博看住了“袁靜平”,問他:“所以,你就回來報仇了�!�
“對�!边@一次,“袁靜平”沒有絲毫遲疑的,就直接承認(rèn)了。
“你是怎么做的?”李長博再度追問一句。
“袁靜平”就將所有的事情仔細(xì)告訴了李長博。
在偷聽到了袁家人的對話后,“袁靜平”就打定主意,要替自己父母報復(fù)袁炳子一家。
而且,袁大寶雖然智力像是幾歲的孩子,可是對外界,尤其是對身邊的人,格外敏感。他感覺到了袁家對自己的惡意。所以,袁大寶的情緒很不穩(wěn)定。
“袁靜平”也因此,才能頻繁掌控身體。
甚至最后,袁大寶幾乎也被“袁靜平”影響,開始暴躁,陰鷙。
“袁靜平”故意將袁家小兒子推到了石頭上,磕破了頭,然后跟著一起去的醫(yī)館。
在那里,他偷到了別人的安神散。
他是個傻子,誰也不會懷疑和防備一個傻子,所以他很輕松就得手了。
而案發(fā)當(dāng)天晚上,家里煮了肉,他忽然覺得這個日子,是個送他們上路的好日子。于是悄悄的溜進(jìn)了廚房,將那一包藥放進(jìn)了肉湯里。
之前,他就有意識地夜里亂跑,逼迫他們不得不放棄鎖門。
所以當(dāng)袁炳子等人吃了肉湯困了之后各自去睡,他就能自由的出入房間。
說到這里的時候,他停頓了很久。
李長博輕聲問他:“后來呢?”
“后來我就去廚房找了一把菜刀,拿了一把斧頭,從最小的那個開始,將每一個人都?xì)⒘�。”他回過神來,繼續(xù)往下說。
“我看過殺雞。只需要對準(zhǔn)了脖子,一刀下去——”
“袁靜平”舔了舔嘴唇:“血原來都是熱的。我還以為,像是他們這樣的人,血都該是冷的�!�
付拾一看著“袁靜平”,問他:“那你對袁炳子格外不同,是因為當(dāng)年的事情嗎?”
“嗯。”這一點,“袁靜平”沒否認(rèn):“就是因為當(dāng)年的事情。當(dāng)年,他就是這么對待我阿耶的。”
說到這里的時候,也不知道“袁靜平”是不是想起了當(dāng)時的情況,他情緒忽然有點不穩(wěn)定,神色也開始不斷變換。
后來,他甚至嘶吼起來,一個勁的嚎叫“疼,頭疼”。
看他蜷縮成一個大蝦米的樣子,付拾一立刻對不良人吩咐:“照著后脖子來一下,把人弄昏吧。”
不良人干這種事情,都是熟練地。找準(zhǔn)了位置來一手刀,人直接就軟在了地上。
眾人表示有點詫異。
動手那個不良人,面對李長博的淡淡眸光,吞了口口水,解釋一句:“付小娘子一說,我就下意識辦了……”
其他不良人也開始反思:衙門到底是誰當(dāng)家做主?李縣令?還是付小娘子?好像李縣令才是縣令啊……
付拾一解釋一句:“他明顯不能承受當(dāng)年的事情,而且也不能承受那天的事情。他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就是因為當(dāng)年情緒崩潰過一次�!�
“而且,通常情緒崩潰過的人,遇到事情,更容易承受不住�!�
“真要瘋了,就完了�!备妒耙簧斐鰞蓚手指頭:“現(xiàn)在相當(dāng)于一人變成兩人,在搞不好,就變成三個人,甚至更多了�!�
“當(dāng)然還有另一種情況,就是徹底瘋掉。反正哪一種情況,咱們也不能接受,所以讓他好好睡上一會兒最合適�!�
李長博點點頭:“付小娘子從前見過這樣的人?”
“見過�!备妒耙稽c頭承認(rèn)了,而后嘆一口氣:“這樣的人,不好弄,因為本身不穩(wěn)定。也不能完全了解他到底是變成了幾個人。”
付拾一咳嗽一聲,看一眼其他人,“我們管這個叫精神分裂。但是那些裝神弄鬼的人,一般管這個叫鬼上身……”
眾人:……付小娘子不說還好,一說我還真覺得,這個案子就像是鬼上身!
李長博面色已經(jīng)完全是沉思。
良久,他問了一句:“那這種情況,如何治療?我看那些驅(qū)邪的人……”
付拾一壓低聲音:“這種多重人格的病癥,一覺醒來,誰也不知道又換成哪一個。所以,就跟抓鬮一樣……反正看運氣唄�!�
這話一出,所有人徹底不能言語了:被付小娘子這么一說,就感覺這個事情……的確就是這樣的?
李長博嘴角抽了抽:“那驅(qū)邪的人在那兒又跳又唱……”
“情緒不穩(wěn)定的人,容易受到外界刺激,尤其是驚嚇�!备妒耙粧伣o了李長博一個“你懂”的眼神。
李長博嘴角抽得更厲害:“所以,不是治好了,只是受到了驚嚇,換了一個人——”
“對�!备妒耙稽c點頭,給予了中肯的回答:“不過,用鬼上身來形容,也很貼切。通常這樣的病癥,每一個性格都是截然不同的。所以會感覺被上身的那個人,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李長博更加無言,最后默默的點點頭:付小娘子說得很有道理。
有人小心翼翼開口問:“那現(xiàn)在拿袁大寶怎么辦?”
付拾一聳肩:“還能怎么辦?綁好了睡覺啊。熬了半晚上,你們不困?明天一早,里正他們肯定就過來了�!�
眾人愕然:出了這么大的事情,還能睡得著?
事實證明,精神亢奮,滿肚子疑惑的時候,那真是睡不著。
不過付拾一睡著了。
袁大寶也睡了挺久。
直到第一聲雞鳴聲響起,天色也漸漸亮了起來,付拾一才艱難的睜開了沉重的眼皮,只是人根本就清醒不過來,哈欠更是一個接一個。
一看其他人,包括李長博,眼睛都是有些微微發(fā)青,而且精神萎靡,顯然是熬了一夜。
她愣了愣:“一晚上沒睡?”
李長博“嗯”了一聲,擰了帕子遞給付拾一。
付拾一敷在臉上,瞬間清醒:“都干啥了?”
李長博微微抬頭,看住屋頂,面無表情:“思考人生�!�
付拾一轉(zhuǎn)頭一看其他人,其他人也都跟著點頭,當(dāng)即她就懵了:……所以,大家都思考了一下人生?那么,思考出什么結(jié)果了?
------題外話------
付小刀語錄:有的時候,古人也未必不懂科學(xué),只是他們換了個說辭而已�?上Ш髞�,這些被歪解和利用而已!
大家明天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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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1章
真相大白###
反正不管思考了什么人生,也地扛不住里正到來的腳步。
昨天晚上,里正擔(dān)心得一宿沒睡。
這不,公雞剛打鳴,他就趕緊起身過來。
一路上,里正的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生怕到時候一開門,看到的就是一地血腥。
結(jié)果到了磨坊一看,倒也沒什么其他動靜,門也打開了,里頭的人正在商量,早飯吃點什么好。
里正在那一刻,覺得自己仿佛耳背了:啥?他們真的說的是吃啥?我是不是耳朵有毛病,聽不清了?
再仔細(xì)一聽,他們還真說的是吃啥。
里正懵了,然后看到了被綁起來的袁大寶。
他更懵了。
悄悄拉過了自己留在這里的漢子,里正問了問昨天的情況。
那漢子繪聲繪色的描述一遍,尤其是著重描述付拾一的壯舉。
里正狐疑的看著那漢子,覺得他在說瞎話。
漢子急了,重重保證:“真的!”
里正:……我還是覺得像假的。那付小娘子看著清清秀秀斯斯文文,哪里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付拾一這會兒真在和李長博商量吃什么:“方便面?你想吃啥口味的?炒雞蛋的清湯味?還是麻辣味?”
李長博選了清湯:“多加點菜。早上還是該清淡些�!�
付拾一應(yīng)一聲,架起鍋子煮了一鍋雞蛋面。
雞蛋面是提前將雞蛋炒過,而后加水和姜米花椒,熬出一鍋乳白的湯,再加入面餅煮熟,起鍋時候多放菜葉子,最后撒一點小蔥花。
別看簡單,可是做出來味道卻很鮮。
而且還很清淡爽口。
雞蛋的鮮全都激發(fā)出來了,一點腥味也沒有。
配合上面條的柔韌,青菜的碧綠水靈,這一碗面條就是最貼合腸胃的美味。
除此之外,付拾一還順帶煮了點雞蛋。
一人一碗青菜雞蛋面,發(fā)一個雞蛋,不說能吃飽吧,但是至少能安慰一下饑腸轆轆的胃。
這些本地的漢子們,一個個也不好意思多吃,心知肚明鍋就那么大,自己多吃,人家就不夠了。
所以這些面條,一根根被吃出了金面條的愛惜感覺。
里正本來還覺得有點丟人,結(jié)果第一口面條入口,他的眼睛都亮了。
然后他就完全明白了為什么剛才這些人都在討論吃的。
在這碗面條前,什么案情?案情哪有吃的重要!
付拾一還挺好心的叫人給袁大寶松綁,又叫他起來吃飯。
不出所料,袁大寶一醒來,體內(nèi)“袁靜平”人格,就換成了袁大寶人格。
而且袁大寶根本不記得昨天夜里的事情,只記得自己去給人開門了。然后就開始喊痛。
付拾一暗道:能不痛嗎?昨天結(jié)結(jié)實實摔那一下,我看著都覺得痛!而且還有后脖子梗那一下,更是痛得要死好嗎?
不過袁大寶也很好哄,一碗面條塞進(jìn)手里,他就安安穩(wěn)穩(wěn)的開始吃面,一點不需要人伺候。
當(dāng)然,早飯過后,該做的事情還是不能少。
付拾一在袁大寶面前坐下,對上袁大寶無辜的眼睛。
說真的,付拾一這也是第一次和多重人格的人坐在一起,實打?qū)嵉膶υ挕?br />
心里頭還有點說不出的小激動。
李長博早已經(jīng)為如何叫“袁靜平”出來覺得頭疼了。
其他人也同樣是有這樣的憂慮。
然而他們沒想到的是,付拾一直接開口就問袁大寶:“你知道袁靜平是誰嗎?”
袁大寶遲疑了一下,居然點點頭,又豎起手指“噓”了一聲:“阿兄不讓說�!�
付拾一點點頭:“那你能替我轉(zhuǎn)告他,讓他出來見我一面嗎?你就說,昨天那女人讓他出來,不出來的話,她就要用特殊手段了。到時候,別叫苦。”
明明付拾一的語氣是陳述句。
明明她的表情一點也兇狠。
可袁大寶卻愣生生被嚇得一哆嗦,然后癟嘴差點哭出來。
下一刻,袁大寶的怯怯害怕,變成了兇狠陰鷙。
付拾一坐在對面,看得明明白白,當(dāng)即深深感嘆:這才叫變臉比翻書都快啊!而且看看這前后反差!真的,用鬼上身來形容,那真是說不出的貼切!古人可真有智慧�。�
眾人此時也感覺到,僅僅是一瞬間,袁大寶就變成了“袁靜平”。
臉還是一樣的臉,可是就是不是同一個人了。
里正錯過了昨天晚上的精彩,此時直接一愣一愣的,只剩下了驚愕,甚至有點下意識的恐慌。
付拾一靜靜的和“袁靜平”對視。
最后還是“袁靜平”打破了沉默:“你想干什么?”
“昨天的事情,你還沒交代清楚呢�!备妒耙槐砬楫惓UJ(rèn)真。
“袁靜平”都愣了:“人是我殺的,先殺的其他人,才殺的袁炳子。按照他當(dāng)年的作法,我先用斧頭在他臉上來了幾下,最后等他掙扎著往門口跑的時候,一斧頭背砸在了他小腿上�!�
“他瞬間就趴在地上,跑不動了,只是嘴里還在哀嚎——”
說起這些,“袁靜平”似乎有些格外亢奮,伸出舌頭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整個人看上去都有點癲狂的意思:“我拽著他的手,往前拖了一點,這個事情,他當(dāng)年也做過。我也不知道當(dāng)時阿爺活著,還是死了�!�
“最后,我照著他的后腦勺來了一下�!痹o平臉上有種執(zhí)拗:“這些他做過的事情,如今他都體會了一遍。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
“是天意吧�!备妒耙稽c點頭,很中肯的說了句:“當(dāng)年袁炳子做錯了事情,導(dǎo)致了你的誕生,十年后,袁炳子因為一句話,讓你蘇醒,并且開始想要復(fù)仇,這些怎么不算因果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你可以理解,老天爺?shù)拇_是讓你來報仇的。”
“袁靜平”愣了,呆呆的:“你也這樣覺得?”
“對。”付拾一點點頭:“不過如果我是你,我不會親自動手。我會將當(dāng)年的事情,告訴世人。而且,袁炳子和其他幾個大人,固然都不無辜,可三個孩子,卻是無辜的。你太殘忍了�!�
“袁靜平”卻冷哼一聲,反問了付拾一一個問題:“如果沒有當(dāng)年我阿耶那些錢財,袁炳子一家都要窮死了,你覺得,他們會出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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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2章
哪個更好###
這句話說完之后,甚至于“袁靜平”笑了笑,只是笑里都是譏誚:“還是你們覺得,沒了耶娘的孩子,還能過得好?”
他開始歇斯底里,仿佛在吶喊出了自己的心聲:“沒了耶娘,還不如死了!”
當(dāng)年,袁炳子如果再狠心一點,或者不那么貪婪……或許今日的事情,根本不會有。
這么多人聽著他的歇斯底里,卻沒有一個人知道該怎么勸說。
現(xiàn)場除了“袁靜平”的嚎叫,沒有一絲其他的聲音。
他就這么發(fā)泄著自己的情緒,最終還是漸漸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