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付拾一也覺得怪尷尬的,于是趁機提出自己還有事要先回去了。
也好讓他們自己家里人好好說說話。
杜太夫人這下也沒有挽留付拾一。
只是拉這付拾一的手,寬慰了兩句:“這些話你也別多想,他們母子兩個在家的時候總拌嘴�!�
提到這個事情付拾一都覺得尷尬,于是趕緊搖頭擺手:“沒事沒事�!�
然后就跟逃跑似的走了。
李長博特意叫人送付拾一回去。心中則是一片懊惱。
剛才情急之下,竟然如此口無遮攔。
想必付小娘子一定是十分不痛快了。
這樣一想,李長博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焉頭巴腦的。
付拾一走后,杜太夫人就看了一眼王寧和李長博沒好氣的將兩人罵了一句:“有什么話不能自己家里悄悄的說,非要當(dāng)著別人的面說?”
王寧本來是在生氣,但是這會二看著李長博那副樣子在聽著杜太夫人的責(zé)備,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心虛了。
畢竟她本來還真沒想到要鬧成這樣。
但是王寧就是心虛,也不打算說出來,只是輕聲的埋怨:“誰讓他這頭非要和我頂著說。”
“我是為了誰呀?”
說著說著王寧自己也委屈了。
李長博當(dāng)然也知道自己是有些太較真,所以也是焉頭巴腦的道歉:“也是我一時情急忘了場合�!�
這下付小娘子恐怕再也不想過來了。
想到這一點,李長博就覺得生無可戀。
這才剛剛將窗戶紙捅破了,就又出了這樣的事兒。
付小娘子必定不肯嫁給自己了。
杜太夫人多多少少也猜到了李長博的心思,當(dāng)即就寬慰一句:“這個事你先別多想,回頭我再去和付小娘子說一說,她也是個明事理的人,好好的跟她道個歉,賠個不是�!�
王寧趕緊道:“還是我去吧,這事本來就是因我而起�!�
杜太夫人點了點頭:“那些你回頭親自去跟付小娘子賠個不是,不管這個事情你同意不同意,但是別人來做客,鬧成這個樣子終歸是不妥。”
對于杜太夫人的從善如流,王寧后知后覺的想:我怎么覺得婆母就是故意說這話的呢,就是在等著我答應(yīng)這個事呢?
王寧狐疑的看著杜太夫人。
杜太夫人面色如常,半點端倪也看不出。
三人里,唯有李長博,始終都是垂頭喪氣。
事實上,這會付拾一從李家出來也是忍不住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春麗一直是在旁邊看到了全程的。
所以這會兒也有點兒后怕,就忍不住的問道:“小娘子以后真的要嫁給李縣令嗎?”
付拾一沉默了很久,才艱難地?fù)u了搖頭:“看這個樣子恐怕有點兒難。”
這才剛在一起都還沒跟長輩說明呢,就已經(jīng)吵成了這個樣子——
這樣以后真的成了一家人,那還得了。
不得天天把房頂都吵翻了?
不過想著剛才的情景,付拾一就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看到了李縣令的缺點?
李縣令似乎是有點兒軸啊。
好好的,干嘛非要和自己阿娘爭執(zhí)……
不是說了先慢慢談個戀愛嗎?這些事情都是以后的事情,犯不著現(xiàn)在就要定下來呀。
不過回了拾味館之后,付拾一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付拾一拿出了筆和紙,準(zhǔn)備畫個素描。
阿玫是看到了對方的臉的,所以付拾一打算將那個人畫出來,然后叫厲海去看看能不能找到。
好在阿玫覺得那人是個好人,倒是沒有什么抗拒心思,畫完了讓阿玫再看看,就能知道像不像。
喜歡大唐驗尸官大唐驗尸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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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6章
無可奈何###
大唐驗尸官第一卷第736章無可奈何晚上等到客人都散了,拾味館的人都聚在一處吃晚飯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落在了付拾一身上。
付拾一看著大家的目光,頓時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預(yù)感。
可惜付拾一還沒來得及抱著碗筷逃跑,就已經(jīng)被張春盛問了出來:“今日小娘子見到了李縣令的阿娘是什么感覺?后來你們過去又是說了些什么?”
在張春盛將話問出來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變得更加炯炯有神。
自然也給付拾一帶來了無比的壓力。
付拾一不自在的咳嗽了一聲:“也沒說個什么。就是說了尋常的話�!�
結(jié)果春麗快人快語,一句話就把付拾一的遮羞布給挑破了:“李縣令的阿娘說,小娘子和李縣令不適合在一起生孩子�!�
眾人齊刷刷的愣住,然后又齊刷刷的嗆咳起來。
畢竟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么快就說到了生孩子上——
這還叫沒什么?!
所有人都狐疑地看住了付拾一。
付拾一尷尬一笑。
蔓娘有些驚嘆:“怎么進(jìn)展這樣快?”
本來大家都以為還要經(jīng)歷一段時間的斗爭呢,畢竟人家李縣令的家里可能不太同意這樁婚事。
結(jié)果……
付拾一笑容更加尷尬:“這不是剛好將話說到了這里嗎?”
眾人看著付拾一這樣的表現(xiàn),更加滿心狐疑:所以到底是怎么將話說到那里的?
當(dāng)然也終于有人反應(yīng)過來重點了,當(dāng)即連碗筷都放下了,疑惑反問:“李縣令的阿娘為什么不同意這件事?”
付拾一心有戚戚焉的戳了戳碗里的飯:“就是覺得我和李縣令都是在外頭工作的。尤其是我這個工作又這么不同尋常。將來孩子落了地都沒有人帶的。”
眾人想過很多不同意的理由。
比如付拾一的家世不行。
比如兩個人樣貌也不太般配。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居然是這個理由。
一時之間眾人沉默了一會。
張春盛才神色恍惚的開口:“沒想到李縣令的阿娘想得這么長遠(yuǎn)�!�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付拾一又是一聲干笑,然后繼續(xù)無意識的戳著碗里的飯。
反正是沒有什么胃口。
畢竟這第一次談戀愛,就遭受到了男方家長的反對,想想也是挺糟心的。
蔓娘試探著問了一句:“要不這件事情就這么算了吧,反正這也才剛剛捅破窗戶紙。就當(dāng)是什么也沒發(fā)生過?”
退回到最開始也挺好的。
畢竟一想到付拾一不被接受可能要吃苦,所有人還是覺得有些心疼。
更覺得有些義憤填膺。
付拾一當(dāng)然也想過這個問題。
不過她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我和李縣令兩個人的事情,還是我和李縣令兩個人來決定,其他人說什么都先不管,看看李縣令是什么態(tài)度再說�!�
最主要的事情,世界上是沒有什么事情是完美無缺的。
所以如果遇到事情就放棄的話,也不是付拾一的風(fēng)格。
不過眾人卻聽出一點弦外之音:付小娘子這是不愿意和李縣令分開呀——
所以大家就換了一個套路,開始分分給付拾一出餿主意。
“到時候大不了抱著孩子上衙門。反正李縣令就是當(dāng)家作主的,誰也不敢說什么�!�
“孩子小的時候,要不然就讓鐘約寒他們幾個先頂著,小娘子在家歇一歇,等孩子再大一點小娘子再出門�!�
“要我說天高皇帝遠(yuǎn)的,反正李縣令的阿娘肯定還得回家去。長安這頭她可管不著�!�
大家嗡嗡嗡的,討論得熱烈非凡。
付拾一一個人坐在那里瞠目結(jié)舌:怎么都這么篤定,我會和李縣令結(jié)婚生孩子呢?
最后付拾一,不得不落荒而逃。
第二日一大早,李長博就過來了。
經(jīng)過了昨天那件事情之后,付拾一和李長博再見面,多多少少都覺得有點尷尬。
尤其是一想到生孩子什么的……
付拾一就更加不敢看李長博了。
倒是李長博見了付拾一先是深深一拜,言辭格外誠懇:“昨日的事情讓付小娘子煩心了。是我們的不是,還請付小娘子,別往心里去。或是給我個彌補的機會�!�
他這副客客氣氣規(guī)規(guī)矩矩的樣子,反倒是把付拾一給逗笑了,那點不好意思更是如同大風(fēng)里的青煙,一下子就被吹散了。
而且是無影無蹤。
于是付拾一就起了壞心思,笑瞇瞇的打趣李長博:“那李縣令打算怎么彌補?以身相許嗎?”
這句話險些沒把李長博給嚇得跳起來。
反正那震驚抬頭的樣子。
讓付拾一想起了魚缸里突然被驚到的魚。
于是付拾一撲嗤一聲樂了。
付拾一這頭嫣然一笑,眉目都生動無比。
看得李長博更加愣了。
然后就看見李長博紅著個臉,害害羞羞的、扭扭捏捏的,又義無反顧的“好”了這么一聲。
這個回答可算是驚到了付拾一,以至于付拾一臉上的笑容,一下子都是給驚沒了。
她萬萬沒想到李長博會回答。
還如此回答。
這和想象中的套路不太一樣,所以付拾一最后臉上又紅成了個猴屁股。
倒是李長博似乎是緩過來了。
李長博雖然臉上還有那么點害羞,但是張口問了句:“不知道付小娘子想要我怎么以身相許?”
付拾一臉上的紅色本來已經(jīng)很明顯了,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竟然還更加紅了一些。
這個倒不是因為李長博反過來調(diào)戲她。
而是因為付拾一自己想到了某些不該想的東西。
李長博還以為自己反過來治住了,付拾一成功讓付拾一害羞起來,于是還得意一笑。
更是往前一步,帶著笑意繼續(xù)低聲問:“付小娘子怎么不說話了?到底付小娘子想要我如何以身相許?”
面對此情此景,付拾一只覺得士可忍,孰不可忍:李縣令這樣什么都沒有經(jīng)歷過的毛頭小子,也敢反過來調(diào)戲自己,還如此囂張——
要是自己認(rèn)了慫,那以后還得了?
所以付拾一就掏出了自己邪魅娟狂的笑容。
然后反倒是朝著李長博輕輕移動腳步逼了過去。
眼睛更是一直直勾勾的看著李長博的眼睛。
###第737章
互相傷害###
隨著付拾一的步步逼近,李長博最后就退無可退。
直接就被付拾一壓的氣勢全無。
然后付拾一邪魅娟狂的笑著,伸手抬起了李長博的下巴,然后輕挑道:“誰家的小郎君長得如此標(biāo)致?不如入贅到我家,與我做個壓寨夫然后付拾一看著李長博一路連耳朵尖兒都紅了。
就笑得更加樂不可支。
然后付拾一就聽見了兩聲短促的尖叫。
付拾一剎那之間飛快松了手。
李長博也是如同觸電般飛快站直了。
卻原來是珍珠兩姐妹過來拿東西,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如此讓人面紅耳赤心跳加速的畫面。
然后一個不小心就尖叫出聲,破壞了眼前這一幕。
惹來了方良和張春盛兩人不滿的眼神。
方良慢吞吞放下了自己掩住臉頰的手。
張春盛也若無其事地咳嗽了一聲,該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不過在走之前還特地的嘀咕了一句:“其實入贅也不錯——”
這個事情方良可不同意,于是瞪了張春盛一眼。
也是小聲嘀咕:“那怎么能夠肯定還是得娶媳婦兒�!�
只有那沒本事的人才會入贅呢。
付拾一和李長博齊刷刷地抬手捂住了額頭。
剛才一時之間太過忘我,所以不小心讓別人看了好戲。
付拾一深刻的反省自己:以后可不能這么帶壞小朋友了。
所以付拾一還咳嗽了一聲,特地囑咐:“這個事你們可千萬別學(xué)!”
眾人:那你還做?!尤其是,到現(xiàn)在李縣令臉上的顏色都還沒退去呢!
付拾一當(dāng)然不可能繼續(xù)呆在這里尷尬,所以伸出手來直接一把將李長博拽了過去。兩人刷刷的逃之夭夭。
但是這個事情卻在拾味館悄悄的傳開了。
以至于拾味館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熱情的笑容。
幾乎讓人懷疑前兩天出事的不是拾味館。
甚至有些老顧客都忍不住悄悄的問上一句:“這是發(fā)生了什么好事兒?”
拾味館的人只能忍住強烈的分享欲望。
畢竟這個事情八字還沒有一撇。
這件事情甚至不知怎么回事,悄悄的傳到了李家那邊。
當(dāng)花嬤嬤聽到了這個傳聞的時候,驚得趕緊將這個事情告訴了杜太夫人。
兩人面面相覷一陣子之后,杜太夫人就沉吟道:“他還說不定真的會做出這樣的事兒來。”
以杜太夫人對李長博的了解,要是家里頭這頭反對得狠了,李長博一不做二不休還真會這么做。
花嬤嬤有些不敢相信:“所以這個事兒是真的?”
杜太夫人也不敢瞞著這件事情,想了想就將王寧叫了過來。
王寧有些不適應(yīng)長安的氣候。
加上昨日生了一回氣,所以今日就有些咳嗽。
杜太夫人還是十分心疼兒媳婦兒的,當(dāng)即就叫人趕緊去熬點銀耳羹。
不過杜太夫人還想這付拾一,所以又特地囑咐,熬好了之后也給付拾一那頭送一碗去。
王寧就有些皺眉,忍不住的說了句:“要我說還是和付小娘子那頭保持距離才好。不然到時候,不管是誰誤會了都不好�!�
這話也不是沒道理。
杜太夫人似笑非笑的看了王寧一眼:“這事兒咱們保持距離有什么用?”
李長博那頭一個動作一句話,比他們這頭說十句都頂用。
王寧被這句話說的直接沉默了。
緊接著杜太夫人又說了一句:“不過我是真喜歡那孩子。有些年沒遇到過這么會討人喜歡的孩子了�!�
這話就算是王寧心里有偏見,也不得不點頭承認(rèn):“單從氣度上來看,還真是讓人有些刮目相看,一點兒也不像小門戶里出來的�!�
那不卑不亢的態(tài)度,說話行事的樣子,不是大家族根本就養(yǎng)不出來。
一舉一動都透著一股底氣。
要是沒人說放在外頭,別人保準(zhǔn)以為這是哪個世家大族的嫡脈嫡女。
說起這個事情,杜太夫人就笑了:“那可不是放在人家河源郡主旁邊兒,都不帶半點遜色。你是沒瞧見那個河源郡主,長得是真好。這要換成一般的女子,站在她旁邊就得自慚形穢�?烧l也沒想到,最后她們倆反倒是好得不得了�!�
“所以拋開家事不談,只說這個氣度,我反倒是有些樂見其成�!倍盘蛉烁纱嗪妥约旱膬合眿D交了心。
“不說別的,就說其他世家大族里頭的,也未必有幾個能比得上付小娘子�!�
但是這話剛說出來就受到了王寧的反對:“如果長博不走仕途還好。妻子娘家是什么樣都無所謂�!�
“可偏偏他一門心思想做官。將來若是沒有一點靠山和幫手,要是真吃了虧怎么辦?這條路又該走的多艱難?”
當(dāng)娘的總是心疼自己的孩子。也為孩子想的長遠(yuǎn)。
杜太夫人看著王寧這個樣子,一時之間也不好再深說,唯有輕輕嘆一口氣:“話是這么說沒錯——”
杜太夫人說話說一半,王寧就忍不住往下問:“難道不是這個道理嗎?”
杜太夫人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王寧:“你覺得陛下現(xiàn)在是個什么態(tài)度?陛下現(xiàn)在對世家大族又是什么個態(tài)度?”
這種事情王寧一時之間還真有些不敢說。
畢竟涉及到了時政。
杜太夫人給王寧倒了一杯茶水,也不著急說開只讓王寧好好想想。
然后就將自己聽到的傳聞?wù)f給了王寧:“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咱們家長博要入贅去拾味館�!�
“我聽到都嚇了一跳,心想怕你突然聽見著急上火的,所以就把你叫來跟你說一聲�!�
王寧忍不住皺眉甚至差點拍案而起:“這是誰在背后嚼舌根子?這樣的事情怎么可能?!”
杜太夫人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輕聲問了一句:“你仔細(xì)想想你那兒子的性情,你覺得可能不可能?”
王寧心中一驚,下意識喃喃:“付小娘子也必定不會同意——”
杜太夫人還是似笑非笑。
王寧就徹底說不下去了。
她當(dāng)然清楚,付小娘子既然是不卑不亢,那自然也不怕這事。
王寧柳眉倒豎,“反正我不管這事兒,他要是敢這么做,我就親自打斷他的腿!”
這頭王寧還在煩心這個事,那頭付拾一他們案子卻有了新進(jìn)展
###第738章
哭笑不得###
案子的新進(jìn)展是來自于洛陽。
洛陽那位能打開匣子的匠人終于趕到。
這還是一路快馬加鞭,緊趕慢趕。
付拾一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幾乎是立刻就沖進(jìn)了縣衙。
李長博在后頭追都追不上。
方良由衷的感慨:“看來這衙門當(dāng)家作主的人是要變了?”
他這頭搖頭晃腦的感慨,那頭王二祥看見了就忍不住湊上來:“這次發(fā)生什么事情了?這么感慨?!”
王二祥的眼睛里閃爍的全是八卦之光。
而巧合的是方良這會也是一肚子的小道消息,恨不得拿個大喇叭去宣傳宣傳。
譬如剛才付小娘子和自家郎君說的那番話——
至今想起來方良都覺得自己臉上都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兩個人瞌睡的遇上送枕頭的,簡直是一拍就合。
而那頭付拾一進(jìn)了衙門之后,終于見到了那位匠人。
看見那個匠人的一瞬間,付拾一就忍不住感慨:這要是再晚個幾年,說不定這位老先生可能就要去了。
所以付拾一還有那么一點點的慶幸。
李長博小跑著跟進(jìn)來,笑呵呵的上前去招呼:“林郎那位林郎君就顫巍巍地站起身來對著李長博行禮。
李長博趕緊一把扶住了。
付拾一則是比較想要開門見山。所以就悄悄的看李長博,然后無聲的用口型提醒:“匣子!”
李長博寒暄了兩句之后,也是就親自去拿出了匣子。
但付拾一看見李長博從雜物堆里將匣子拿出來的時候,神色是有些復(fù)雜的。
但是也不得不豎起大拇指:這樣重要的東西藏在這里,還真是沒人能夠想得到。
李縣令這樣藏東西,怕是誰也偷不走。
關(guān)鍵是匣子外面連個東西都沒套,看上去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遮掩。
自然就更加不像是什么重要的東西了。
不過李長博將東西放在林郎君面前的時候,動作還是小心翼翼的。
林郎君在看見匣子的時候,還驚了一下。
然后那個神色一下子就柔軟起來,看著那個匣子的樣子,就像是看著自己的孩子。
但凡是有眼睛的人,恐怕都能看的出這個東西是和林郎君有些關(guān)系。
付拾一小心翼翼地開口:“這個東西您見過嗎?”
林郎君目光就沒有離開過那個匣子。
聽到付拾一這樣問。他就笑了一下。
笑容竟然有些滄桑,聲音更是感慨無比:“見過啊,怎么能沒見過呢?這個匣子就是我當(dāng)年做的。就做了一對。我自己留了一個,剩下一個送了人。”
付拾一心頭重重一跳,下意識地就猜到:或許那個仍舊是當(dāng)年的付縣令。
如果兩人認(rèn)識的話,說不定這一次得到的不只是匣子里的信息。
更有可能還知道一些別的。
想到這一點,付拾一就忍不住有些激動。
所以就緊緊的盯著林郎李長博安撫地看了一眼付拾一。
然后將話題接了過去:“那不知現(xiàn)在您能否幫忙打開這個匣子,因為這個匣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個案子的重要證據(jù)。很可能里頭裝了些能夠幫助我們破案的東西�!�
林郎君當(dāng)然不會拒絕這件事情,反倒是笑了一下,然后就伸出手來輕輕的按在了匣子上。
也沒看見林郎君到底做了什么,反正就看見他多摸摸西摸摸,最后咔吧一聲,匣子竟然就這么一下子彈開了一條縫。
付拾一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精巧的東西,不由得有些驚嘆。
林郎君輕車熟路地將匣子拉開。
付拾一就看見里頭躺著一封信。
付拾一不猶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緊緊的落在了那封信上。
李長博倒是神色如常,反倒是拍了拍付拾一的肩膀輕聲說了一句:“付小娘子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覺得未必會是交代了因果�!�
付拾一看向李長博,有些疑惑和不確定:“為什么會這樣想他費盡心思將這個匣子留下來——”
怎么看也應(yīng)該是說明因果才對。
李長博神色卻沒有絲毫變化,更甚至是輕輕搖了搖頭,不過聲音卻更加柔和:“付小娘子是關(guān)心則亂,失了判斷。此時此刻付小娘子不應(yīng)該著急去看里頭是什么東西,反倒是應(yīng)該沉下心來想一想�!�
還沒有等到付拾一沉下心來想。
林郎君就已經(jīng)將信封拿了出來,感嘆道:“如此好奇,那仔細(xì)看看就是�!�
然而他自己卻不肯松開,那個匣子依舊是充滿深情的摩挲。
那樣的神態(tài)像是看一個舊情人,又像是看一個老朋友。
充滿了回憶,充滿了依戀,充滿了感慨。
也許是近鄉(xiāng)情更怯,此時此刻這封信就擺在自己面前付,拾一反倒是有些不敢伸手了。
而且想到李長博剛才說的話——
付拾一甚至有些遲疑。
李長博反倒是十分鎮(zhèn)定。
還有心情問了一句:“所以這個匣子就算是暴力砸開,也不會對里頭的信件有所損毀?”
林郎君笑了笑:“這是自然。這種精巧的機關(guān),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壞,到時候如果自己都拿不出這里頭的東西,那不就是可笑了?所以只不過是看著嚇人�!�
“其實就算真砸了,也沒有什么事兒的。”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付拾一和李長博都有些心情一言難盡。
最后兩人對視了一眼,卻又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這種心情怎么說呢?就是太過小心了。
付拾一深吸一口氣:“現(xiàn)在,咱們來揭曉謎底吧,看看這封信上到底寫了些什么東西�!�
此時這樣一打岔,其實付拾一反倒是覺得自己好像有點猜到了剛才李長博想對自己說什么。
對于付縣令來說,最重要的可能還真的不是交代事情的原因,而是一些別的事情。
譬如自己兒女的安危,譬如自己家族的延續(xù)——
這兩樣?xùn)|西,好像哪一樣都比交代事情的因果要來得重要。
付拾一深吸一口氣的同時,也讓自己做好了這個心理準(zhǔn)備。
李長博則是動手,輕輕拆開了那個信封。
然后小心翼翼的取出了里頭的信紙。
雖然匣子保存的很好,也沒有任何進(jìn)水,可是畢竟過去了這么多年,里頭的紙早已經(jīng)是泛黃變脆。
如果不小心一點,還真怕弄破了。
###第739章
怎樣心情###
李長博打開信紙之后,便開始一字一頓將上面內(nèi)容念出來。
李長博的聲音自然是清晰。
可是付拾一只聽了幾句,就思想飄遠(yuǎn)了。
這只是一封家書。
或者說是一封遺書。
但是內(nèi)容卻和當(dāng)年人命官司毫無因果。
反倒是只說了一句。
不管他落得什么下場都是咎由自取,讓付椿千萬不可因此有所怨恨,更不可生出什么報仇的心思。
信上的內(nèi)容大多數(shù)是在交代付椿,要照顧好母親,照顧好妹妹。
以及安排后事。
就連付椿日后在何處讀書,帶到學(xué)業(yè)有成,又該去拜訪誰,然后請他舉薦,都已經(jīng)交代的一清二楚。
如果說,非要說這封信和當(dāng)年的事情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也只不過是交代了一句。
而且說的是若是可以,付椿盡量不要在踏入官場。
最好是做個富貴閑人,一輩子都無憂無慮。
因為如果踏入官場,官場的詭秘,容易帶來殺身之禍。
信上還交代了一些家里其他的情況,譬如田地有多少,存銀又有多少,有宅子各多少。
反正零零碎碎的寫滿了一整頁的紙。
直到最后告別。
也沒有說半個與他自己性命有關(guān)的字眼。
付縣令應(yīng)該只想讓自己的兒孫高枕無憂的過日子。
所以半個字也沒有交代。
他估計也沒有想過,多年之后還會有人來查當(dāng)年的事兒。
李長博在念完這些東西之后,就神色復(fù)雜的看向了付拾一。
這個結(jié)果對于他來說并不意外。
是有那么一點兒早就猜到的意思。
可是對于付拾一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