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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男人抿緊唇,俊美邪肆的臉上有怒火有憋悶還有絲絲遏制不住的興奮。

    “回答我,伽藍(lán)。”

    男人輕啟薄唇,像是被套上鐐銬,亟待被馴服的獸,沉沉的、沙啞的、壓抑的從喉間溢出聲響:“唔……”

    【第621章

    是你毀滅我,還是我將你馴服】

    殺伐伽藍(lán)是個腦子里只有打打殺殺的莽夫沒錯,在陰謀詭計(jì)方面也不是行家。

    畢竟,一切的恐懼和算計(jì),根源都是火力不足。

    但伽藍(lán)大帝的火力一貫很足,能用武力解決的事,不需要用腦子。

    腦子雖不太動,但他又不是真智障,不會連男歡女愛是什么也不知道。

    饒是他的神經(jīng)再直,再怎么不通情愛,也知曉現(xiàn)在是何情況,自己內(nèi)心那烈火烹油般的異常是因何而起。

    可答案讓伽藍(lán)覺得不可理喻。

    他怎會有那種無用的欲望?

    更可怕的是,讓他生出這種沖動的還是霓皇。

    這是什么恐怖笑話?

    “別、別碰我……”伽藍(lán)艱難的開了口。

    霓皇容色依舊平靜,她看著他倔強(qiáng)慌亂的樣子,忽然悶聲笑了,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她目不轉(zhuǎn)睛看著他:“真的嗎?你確定?”

    伽藍(lán)突然成了鋸嘴葫蘆。

    霓皇正要繼續(xù),腰身忽然被鎖住,視線顛倒,她被壓在了下方。

    身上傳來重重的壓力,耳畔是男人克制不住的呼吸聲。

    重重的,似獸類捕獲住獵物時發(fā)出的喘息。

    欲壑釋放時的亢奮與殺戮的欲望混淆在一起,讓人分不清辨不明。

    伽藍(lán)眼尾猩紅一片,他支起身,俯視著霓皇,看到了她臉上的平靜。

    明明此刻他在上,她在下。

    可她臉上竟還掛著掌控一切的泰然自若。

    她越是平靜,越是刺激他的神經(jīng)。

    殺伐的霸道與破壞欲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破壞她的平靜表象,想要看到她驚慌失措的樣子。

    伽藍(lán)握住了她纖細(xì)的脖頸。

    這是個危險的姿勢,殺意像是裹著蜜糖的利刃,甜蜜又割喉,越是危險,越是挑動人的神經(jīng)。

    “不是要教我嗎?”伽藍(lán)語氣喑啞的問道。

    霓皇看著他,忽然勾起唇:“你不是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嗎?”

    她說著,唇畔的弧度忽然壓下了一些,意興闌珊般道:“雖然不太行�!�

    伽藍(lán)額上青筋冒了冒,眸色深沉:“霓皇,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不懂霓皇的意圖。

    情愛這種東西,對修羅來說何等奢侈。

    或許下面那些小修羅還會有這種念頭,但對位于頂峰的修羅大帝來說,本身的根腳就足以令他們無暇他顧,如何會有別的欲求?

    十難沉迷癡愚,只想散播混亂,從旁人的悲苦中汲取樂子和力量。

    不夜花懶得生死不論,不管是情愛還是rou欲,她都懶得觸碰。

    無盡和帝陀之間倒是會廝混在一起,但兩人的根腳某種程度來說,算是契合的。

    帝陀想要掌控暴食的力量,無盡永遠(yuǎn)饑餓不得滿足,予取予求,倒是兩相得宜。

    可霓皇的根腳是暴怒。

    他的根腳是殺伐。

    殺伐與暴怒相遇,只有毀滅,誰也不會向誰低頭,任由對方索取,他和霓皇,怎么可能?

    “我想試試看�!蹦藁侍郑醋×怂牟弊�。

    美目里光芒晦暗,宛如無垠大地,廣袤的讓人窺不見盡頭。

    她主動咬上他的唇瓣,一字一句喃道:“是你毀滅我,還是我將你馴服……”

    【第622章

    伽藍(lán)霓皇,烈火烹油,飛蛾撲火】

    是毀滅還是馴服,伽藍(lán)分不清。

    但他清楚意識到,自己墜入了陷阱,成了網(wǎng)中飛蛾,掙不脫。

    縱然掙脫了,結(jié)局依舊會撲向那團(tuán)烈焰。

    可殺伐永不言敗,他與霓皇的這場交鋒一旦點(diǎn)燃,就成了不熄的烈火,一直熊熊燃燒著。

    烈火烹油,只會使火越燒越旺,不可停歇。

    伽藍(lán)覺得,他與霓皇間一直沒分出勝負(fù)。

    于是乎,這場‘角逐較量’有了第一次,便順理成章有了二次、三次、四次……

    他打著‘勝負(fù)未分’的名頭,頻頻出入昆侖墟。

    霓皇看在他每次都滿載而來的份上,‘勉為其難’縱容了他的登門。

    昆侖墟,綠蔭掩映間。

    殺伐與暴怒交疊起伏,前者如擇人而噬的獸,攻伐不斷。

    須臾后,后者反守為攻,似在馴服一頭不聽話的野獸。

    兩種極致的力量交鋒,清醒的沉淪著。

    不知多久過去,林間水潭內(nèi)。

    伽藍(lán)靠著潭壁緩緩睜開眼,日光晃得人眼暈,他眸子微瞇,不太適應(yīng)新的天地。

    習(xí)慣性的,他收緊的臂膀,將躺靠在自己懷中的女人抱緊。

    男人略弓起腰,低頭俯首,將頭埋在女人頸窩,輕咬著她的頸側(cè)。

    霓皇慵懶的睜開眼,拍了拍在自己脖子上胡作非為的男人的頭。

    “你該離開了�!�

    伽藍(lán)充耳不聞,鎖著她腰身的手臂力度收緊,他忽然轉(zhuǎn)身,將她壓在潭壁,使這方寸間成為欲壑牢籠,幽潭似要化為泥沼,將人拉扯,沉淪其中。

    可霓皇實(shí)在清醒。

    纖纖十指穿入男人的發(fā)縫間,驟然用力,朝后一拽。

    伽藍(lán)被迫仰頭,被打斷了胡來,俊臉上寫滿不快。

    “不走。”他喑啞的聲音里俱是不滿。

    霓皇看了他一會兒,輕輕吻了吻他的喉結(jié),道:“混沌已分,修羅族適應(yīng)不了此方天地,你也不例外。”

    伽藍(lán)皺了下眉,沒有反駁。

    他盯著霓皇,“你不回族內(nèi)?”

    “晚些回去�!�

    “那我也晚些。”

    霓皇盯著他,不說話。

    伽藍(lán)眉頭越皺越緊,他長長的深吸一口氣,重重的吻住霓皇,索取了許久,才不甘的分開。

    自水潭中出來,重新披甲后,伽藍(lán)又回頭看她。

    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挽留,他臉色越來越臭。

    “還不走?”

    “晚些是多晚?”

    兩人同時開口。

    伽藍(lán)臉色更難看了。

    霓皇莞爾,她似笑非笑看著他,伽藍(lán)臭著臉挪開視線,不與她對視,置氣般冷冷道:“愛回不回�!�

    見他要走了,霓皇又突然問道:“慈悲骨,還想剔嗎?”

    伽藍(lán)腳下一頓,眼中閃過掙扎,嘴卻快過腦子:“剔�!�

    霓皇眼里的笑意淡了下去,淡淡的噢了聲:“走吧�!�

    伽藍(lán)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什么。

    可他不知道錯在哪里,心里郁郁的,莫名也有了氣,這股子氣又化為了殺意。

    等伽藍(lán)的氣息消失在昆侖墟后,霓皇睜開眼,緩緩長嘆。

    她望著蒼穹,凝眉喃喃道:“時間不夠了啊……”

    混沌已分,修羅族的黃昏將近。

    伽藍(lán)負(fù)氣離開昆侖墟,但剛出來就遇見了一個熟人。

    “哎喲喲,這不是藍(lán)藍(lán)嘛~”

    十難笑的欠揍:“聽說霓皇阿姊在這新天地里覓了個新住處,我還當(dāng)我消息夠快了,沒想到還是被藍(lán)藍(lán)你捷足先登啊~”

    他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般的拱過來,擠眉弄眼:“如何如何?這一回霓皇阿姊與你打起來沒?肯定打起來了吧,她是不是打你臉了,我看你嘴角都破了~”

    伽藍(lán)下意識抿了下唇,唇上還有霓皇的氣息。

    他眸色暗了暗,一把掐住十難的脖頸:“你,不許進(jìn)去!”

    “為什么?”十難眼中精光閃爍:“難道霓皇阿姊輸了?你把她大卸八塊了!”

    伽藍(lán)渾身殺氣沸騰,他冷冷盯著十難。

    須臾后,慘叫聲響徹不絕。

    伽藍(lán)將十難大卸八塊。

    他拎著一堆碎肉回了修羅族,路上,碎肉十難罵罵咧咧個不停。

    伽藍(lán):“沒和她打。”

    伽藍(lán):“她不肯和我打。”

    伽藍(lán):“你少去她跟前晃,否則我砍你�!�

    【第623章

    狗吃屎和狗不吃屎】

    伽藍(lán)和十難剛回修羅族內(nèi),就有血羅來稟報(bào),說是帝陀請伽藍(lán)過去一敘。

    “為什么只請藍(lán)藍(lán)你過去瞎扯淡,不請我��?”碎肉十難一點(diǎn)點(diǎn)聚合,變回原本的模樣,就是五官有點(diǎn)沒拼對地方,嘴和眼睛調(diào)換了地兒,看著頗為驚悚。

    伽藍(lán)視線挪他臉上,就看到那賤嘴唾沫橫飛著:“帝陀她是不是看不起我……哎喲!”

    伽藍(lán)反手一巴掌將這嘴抽開。

    十難從地上爬起來,甩甩腦袋,一摸臉,嗯,五官給打歸位了。

    他哼了聲,幽怨望向伽藍(lán):“藍(lán)藍(lán)你好粗暴哦,我喜歡~”尾音鉤子般的上揚(yáng),賤嗖嗖的。

    見伽藍(lán)壓根不理自己,十難也不生氣,沒個正形的繼續(xù)往他跟前湊:

    “帝陀素來無利不起早,她請你過去,肯定沒安好心~我猜猜,怕不是混沌要被新天地給全面占據(jù)了,她心慌自己要失權(quán)了,所以拉你過去入伙對抗新天地吧?”

    伽藍(lán)眸光微動,想到了在那片‘新天地’中與霓皇發(fā)生的種種。

    他聲音冷漠:“無聊。”

    “就是就是。”十難點(diǎn)頭:“新天地多有意思啊,可比混沌未分時好玩太多了,就是那地方活動起來總感覺被限制束縛著,這點(diǎn)煩人~”

    開天辟地后,十難就像是瓜田里的猹,在新天地中到處亂竄,惹是生非,玩的不亦樂乎、忘乎所以。

    一開始他還能為所欲為,可隨著那新天地一日日的擴(kuò)張,混沌漸漸消亡,到現(xiàn)在只剩他們修羅族地這一塊后,新天地的規(guī)則秩序的力量也逐漸變強(qiáng)。

    十難能感覺到自身被限制著,他依舊很強(qiáng),可再也無法如混沌時期時那般無法無天,盡情愚戲享樂,這令他很是不悅!

    “帝陀肯定在打新天地的主意,嘻嘻,我有小道消息哦,她想把天和地補(bǔ)在一起,讓混沌重歸,擴(kuò)張?jiān)蹅冃蘖_族的地盤。”

    “我猜她找你,定是叫你去給她當(dāng)打手的。”

    “藍(lán)藍(lán)~藍(lán)藍(lán)?藍(lán)藍(lán)你理理我啊~”

    伽藍(lán)嫌他煩,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丟向遠(yuǎn)方。

    一道身影驟然出現(xiàn),直勾勾盯著被丟來的十難,咽了口唾沫,像是一頭等著被投喂的獸。

    十難的身體突然滯空,迅速一扭,躲開了暴食的吞噬。

    “好險好險~差點(diǎn)就被吃掉了呢~”十難拍拍胸口,對上無盡餓的冒綠光的眼,哼了聲:“什么都吃,盡盡你是野狗變的嗎?”

    伽藍(lán)眉梢動了動。

    野狗……

    十難:“狗是吃屎的,我這般高貴,你也配吃?”

    無盡獰笑,他是來幫帝陀請伽藍(lán)過去的,見十難被丟過來,他就順嘴想啃一口罷了。

    但這個賤嘴巴一開口就讓他食指大動,想將其骨頭都嚼碎。

    然而不等無盡動手,十難就被捅了。

    十難捂著自己被捅穿的腰子,難以置信的回頭,盯著伽藍(lán),質(zhì)問道:“為什么?”

    他不懂,不理解!

    “藍(lán)藍(lán)你變了!你現(xiàn)在老捅我!!”

    “霓皇阿姊給你灌了什么邪藥嗎?你性情大變!”

    伽藍(lán)陰沉著臉,說了句讓無盡和十難都摸不著頭腦的話:

    “狗,不吃屎�!�

    【第624章

    何方野狗,要我霓皇阿姊親自養(yǎng)】

    繼‘狗不吃屎’后,伽藍(lán)斜睨無盡,不掩輕蔑:“野狗,他不配�!�

    無盡&十難:“???”

    野狗是什么很高貴的東西嗎?

    好歹也是修羅族大帝,還不配當(dāng)狗了?

    “回去告訴帝陀�!辟に{(lán)忽然開口:“少來煩人,再有下次,我砍死她�!�

    無盡直勾勾盯著他,眼里的餓意惡意交織,“你不是最喜歡打打殺殺嗎?阿權(quán)送你上戰(zhàn)場,怎還不高興?”

    殺伐與暴食對視。

    伽藍(lán)冷冷掀唇:“我又不是她的狗,她招招手,便搖頭擺尾的去了。誰是狗,誰去。”

    “嘻嘻,藍(lán)藍(lán)你現(xiàn)在好會罵哦~”十難鼓掌:“盡盡啊,聽懂沒啊,藍(lán)藍(lán)點(diǎn)你呢~不過你一天天的趴在帝陀腳邊,可不就是她的狗嘛~”

    無盡目色陰沉,無視十難的嘲諷,死死盯著伽藍(lán),意圖動強(qiáng)。

    若比吃東西,六帝中無人能及無盡。

    可論起干仗,伽藍(lán)若論第二,只有霓皇敢稱第一。

    弟弟如何打得過哥哥呢?

    無盡被伽藍(lán)碎尸萬段后,裹著一身碎塊走了,不走都不行。

    十難興奮的圍觀著,看伽藍(lán)的目光都‘柔情’了。

    “藍(lán)藍(lán)你果然是偏愛我的~我是大卸八塊,盡盡是被碎尸萬段誒~面對我時,你肯定心軟了~�!�

    十難手舞足蹈的像只抓虱子的猴兒。

    “還不滾,是也想我送你?”

    十難不舞了,唉聲嘆氣,“滾滾滾,我這就滾~無情哦藍(lán)藍(lán)~”

    他身體扭過去了朝外走,腦袋卻還對著伽藍(lán)的方向,儼然放棄不了嘴賤。

    “不過,藍(lán)藍(lán)你真的變奇怪了呢。”

    “說起來,你還挺了解狗的嘛~”

    十難笑嘻嘻:“莫不是霓皇阿姊在那勞什子的昆侖墟里養(yǎng)了狗?”

    伽藍(lán)猛的看向他。

    十難不走了,眼睛冒光:“何方野狗,竟能得到霓皇阿姊的寵幸?”

    “我警告過你吧�!辟に{(lán)提劍朝他走去:“少去她跟前……”

    沒等伽藍(lán)砍下去,十難咻的一下沒影了,就剩下賤兮兮的聲音在回響:

    “不去不去不去,藍(lán)藍(lán)別砍我~”

    等十難跑出伽藍(lán)的領(lǐng)地后,他眼咕嚕一轉(zhuǎn),嘴角一歪,小聲嘻嘻道:“不去~才怪!”

    確定了,霓皇阿姊的昆侖墟上肯定有好玩的東西~

    他必須親眼瞧瞧,哪門子野狗,竟能讓霓皇阿姊紆尊降貴的親自養(yǎng)!

    ……

    昆侖墟。

    一座巨大的泥塑已現(xiàn)雛形。

    霓皇盤坐于泥塑中,感覺到了不速之客的到來,她掀眸沉吟了幾息,起身離開泥塑,將人放入了昆侖墟。

    “霓皇阿姊~”十難的聲音扭得猶如山路十八彎。

    霓皇平靜看他:“來作甚?”

    十難嬉皮笑臉,左顧右盼,看到后方那巨大但還未成形的泥塑時,眨巴了一下眼,本想湊近些看,但他覷見霓皇的臉色,默默收回蹄髈,嘿嘿道:

    “聽藍(lán)藍(lán)說,阿姊你養(yǎng)了條野狗~”

    “野狗呢?放出來讓弟弟耍耍唄,讓我瞧瞧是什么小東西如此特別,能入了阿姊你的眼。”

    霓皇沉默了片刻。

    “伽藍(lán)說……我養(yǎng)了狗?”

    “是啊�!�

    對視間,霓皇唇角輕不可見的翹起了些弧度,淡淡道:“嗯,是挺野的,野性難馴。

    【第625章

    因何生出的善魂?】

    十難覺得現(xiàn)在的霓皇阿姊比以前時刻暴怒著的她更加可怕。

    尤其是,阿姊瞧自己的眼神。

    怎么說呢,好像他干了啥罪惡滔天的壞事似的~

    唔,雖說他也沒干過啥好事。

    但十難自問自己沒有主動招惹過阿姊哦。

    “阿姊你這樣打量弟弟干嘛,弟弟我好怕怕哦�!笔y無辜眨巴眼,警惕的后退幾步,想與霓皇拉開距離,“我沒有招惹過阿姊哦,阿姊不可以打我。”

    “不打你。”霓皇說著,明知故問:“伽藍(lán)和無盡是不是經(jīng)常打你?”

    十難眼眶突然紅了,宛如小雞找見母雞似的,扮起苦相,開始哭訴告狀:“阿姊你要替我做主�。∷{(lán)藍(lán)他老打我,他還捅我腰子!”

    “還有盡盡,他饞我身子,老想啃我?guī)卓�!我又不是帝陀,我才不給他啃!”

    十難拉住霓皇的衣袖,扭捏至極的搖了搖:“阿姊,你會替我做主吧?”

    霓皇看著他,只道:“你受委屈了。”

    十難試探:“然后?”

    “送你了,”霓皇隨手般丟給他一塊泥塑相,“此物可為你的替身,代你承受一次無盡的暴食。”

    十難把玩著泥塑相,沒看出有什么特別的。

    但既是霓皇阿姊說的,那這泥塑必然不凡。

    十難眼咕嚕一轉(zhuǎn),嘿嘿笑了,賤計(jì)浮上心頭,有這寶貝在,他耍盡盡還不和耍狗一樣輕松?

    到時候盡盡要咬他,他就塞盡盡一口土!

    “謝謝阿姊~阿姊最棒~”

    十難拍起馬屁,問道:“對了,帝陀今兒找藍(lán)藍(lán)來著,估摸著是想讓藍(lán)藍(lán)給她當(dāng)打手,把新天地給霸下�!�

    “不過這新天地的出現(xiàn),咱們修羅族的好日子也要到頭了,那地方對我們限制太大了。說起來……”

    十難咦了聲:“阿姊你怎么一點(diǎn)也不受影響,非但沒有被新天地限制,還變了,我看你在這兒生活的如魚得水�!�

    霓皇并不給他解釋,冷淡道:“廢話講完了就走吧�!�

    “��?我還想……”

    一只巨手出現(xiàn),揚(yáng)灰似的將十難揚(yáng)出了昆侖墟。

    十難自然沒有看到霓皇一直背負(fù)在后的那只手臂,袖口空蕩蕩的。

    霓皇重新回到泥塑之中,在巨大泥塑的底部,有一只美輪美奐的兇獸,只是那兇獸已沒了生機(jī),一身精血真火都被霓皇凝練了出來。

    這只兇獸正是元鳳!

    霓皇抬起空蕩蕩的袖口,她竟是少了只手。

    漸漸的,泥塑變成手的形狀,補(bǔ)上空缺,霓皇活動了一下,那只泥塑手變成膚色,瞧著與平時無異。

    而她原本的那只手握住了元鳳真火,被她煉化成泥塑的模樣,送給了十難。

    以十難的性格,不會錯過每一個搞事?lián)v亂的機(jī)會,有了泥塑,他定會去招惹無盡。

    吃下那泥塑,元鳳真火就被會藏在無盡的腹中。

    接下來,就剩下伽藍(lán)了。

    這頭野性難馴的大笨狗,在她面前尚未去掉野性,來日當(dāng)了爹,只怕還是個不肖的。

    霓皇若有所思,想到了青帝曾提到的伽藍(lán)的善魂。

    可她與伽藍(lán)已足夠親密,已然觸碰過彼此的神魂,但她并未找到那善魂的蹤影和氣息。

    如今的伽藍(lán),體內(nèi)還無善魂。

    他又是因何生出的善魂?

    “難道是……”

    那根慈悲骨?

    【第626章

    野狗伽藍(lán),嫉妒到眼紅】

    新天地出現(xiàn),混沌逐漸消亡。

    整個修羅族地里氣氛都凝重而緊張。

    帝陀不可能放任權(quán)力從自己掌心溜走,她調(diào)動了麾下的權(quán)欲修羅與暴食麾下的餓食修羅朝外反攻,結(jié)果顯然不盡人意。

    修羅族敗退,族內(nèi)人心惶惶。

    但這種惶惶不安大多集中在權(quán)欲一方。

    不夜花反正不受影響,十難是個沒心肺的,見人遭罪他就快樂,哪怕是同族遭罪,他也笑嘻嘻。

    霓皇麾下的暴怒修羅因?yàn)樗牟还苁�,有許多都倒戈到了帝陀麾下,但霓皇不在乎。

    至于伽藍(lán),血羅們都覺得自家陛下現(xiàn)在很不對勁。

    伽藍(lán)現(xiàn)在的確很不對勁,而今天地間還沒有那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伽藍(lán)覺得自己又被霓皇算計(jì)了,不然他怎會行走坐臥腦子里都是她。

    四肢百骸像是被蟲子入侵,那種癢意怎么都緩解不了,像是在骨子里,可他剝開皮肉去刮那塊骨頭,依舊化解不了那癢意。

    它像是又鉆進(jìn)了靈魂里。

    伽藍(lán)無解,他只能臭著臉,日日往昆侖墟跑,可每次都被霓皇拒之門外。

    霓皇越拒,他跑的越勤,越是不得見,如此循環(huán),殺氣沸騰。

    血羅們亢奮的發(fā)現(xiàn),自家大帝的殺氣比以前更重了!

    好強(qiáng)大,強(qiáng)大到他們從伽藍(lán)身上獲益的殺氣都跟著嗖嗖漲!

    這日,伽藍(lán)又被拒了。

    他周身沸騰的殺氣幾乎要將昆侖墟外的海水都給蒸干了。

    突然,昆侖墟出現(xiàn)一個闕口,伽藍(lán)眼眸一亮,下意識收斂了殺氣,就要入內(nèi),卻有個玩意兒從那闕口處被丟出來,與伽藍(lán)撞了個滿懷。

    “你為何會從內(nèi)出來?”

    “耶嘿,藍(lán)藍(lán)?”

    兩人同時開口。

    伽藍(lán)和十難大眼瞪小眼,后者快速眨巴眼,露出了一個諱莫如深的賤笑。

    “嘿嘿,之前我聽說你日日來找霓皇阿姊打架,日日被拒,我還不信呢~結(jié)果竟是真的��?”

    “哎呀,藍(lán)藍(lán)你這是得罪阿姊了呀?怎么阿姊就是不見你呢~”

    “是啊,她為何不見我,”伽藍(lán)眸色陰沉,盯著十難,一字一句:“卻、肯、見、你?”

    十難何等小賤賤,豈會坦白?

    “自然是我討阿姊喜歡咯~”

    “這可是我和阿姊的小秘密,哎呀,我答應(yīng)阿姊不告訴別人的~”

    換做過去,伽藍(lán)一眼就能看出十難是在耍賤。

    可這一刻,他腦海中翻騰出的卻是他和霓皇在昆侖墟中的種種。

    她怎么能讓十難也進(jìn)入昆侖墟?

    是因?yàn)槭y,她才將他拒之門外的?

    十難看到伽藍(lán)逐漸猩紅的眼,看到他眼尾處的紅痕睜開了血眸,敏銳的感覺到了不妙。

    十難謹(jǐn)慎后退,維持笑容道:“那什么,藍(lán)藍(lán)你不會是嫉妒了吧?”

    “不可以哦,阿姊又不是你一個人的阿姊,我見見她怎么了嘛~哎喲——”

    十難一個瞬移,躲過了捅自己腰子的殺伐巨劍,怒道:“藍(lán)藍(lán)你過分了��!你再這樣,我可要跪下和你打了!”

    伽藍(lán)盯著他,突然問道:“你和她打架了?”

    十難:這是什么鬼問題?

    他下意識道:“打、打了啊……”

    霓皇阿姊單方面毒打他,也算打架吧?

    殊不知,此話一出,伽藍(lán)的眼睛紅的像是要淌血了?

    【第627章

    霓皇,只有你才能告訴我答案】

    事實(shí)證明,十難沒有一頓毒打是白挨的。

    眼看他要被伽藍(lán)砍成萬萬段了,霓皇終于出聲,將伽藍(lán)喚進(jìn)了昆侖墟。

    一坨坨十難蛄蛹到了一起,眼淚嘩啦啦:“嗚嗚,還是霓皇阿姊愛我愛的深沉,感謝阿姊救我狗命額——”

    一記殺氣寒刃從昆侖墟中直沖而出,削了這廝的賤嘴。

    昆侖墟內(nèi)。

    伽藍(lán)紅著眼,死死盯著霓皇,他呼吸粗重,像是一頭被逼到窮巷,時刻都會爆發(fā)的惡獸。

    霓皇看著他,眼里染著笑,“我還以為,你進(jìn)來后會立刻喊著打打殺殺�!�

    男人的身影瞬移到她身后,死死鎖住她的腰,手背上青筋凸起,力量之大像是要將她整個嵌入自己體內(nèi)。

    可他又像是大海里失去倚仗的孤舟,整個身體幾乎都壓在她身上,巨大的體型差,使他可以完完整整將霓皇包裹。

    一貫挺直的背脊微弓著,他將頭深埋在她頸側(cè),每一次呼吸都透著貪婪,只有將她的氣味深深吸入肺里,讓她的氣息侵染自己的靈魂,似乎只有如此,才能舒緩身心上下的不安和躁動。

    “霓皇,你到底對我做了什么?”

    伽藍(lán)聲音沙啞,含著痛苦,似在質(zhì)問,又像是祈求著什么。

    他是殺伐。

    本該無情無愛,不會被任何事物干擾,一心只專注于殺戮。

    可他覺得,自己的根腳好像出問題了。

    他成了暴食,他貪婪的想將她拆骨入腹,與自己融為一體,這樣便可永遠(yuǎn)在一起,沒有任何人能覬覦搶走她。

    他又成了癡愚,腦子里被攪成了一團(tuán)漿糊,沒了自己的思維,所思所想都是她。

    他又成了懶惰,除她以外的事,竟都提不起他的興趣,就連殺戮也變得乏味。

    他甚至成了權(quán)欲,想要掌控她,想要讓她順服自己,想讓她也同自己一樣,所思所想皆是他。

    他最后成了她,成了暴怒,會因她多看旁人一眼,就無可遏制的憤怒,成了被情緒左右的瘋子。

    伽藍(lán)知曉自己迷失了,他清醒的墮落,沉淪在她為自己編織的網(wǎng)中,不得自拔。

    胸口處有什么似要破出血肉。

    霓皇感受到他的壓抑與克制。

    她偏過頭,與他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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