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別打了」
「職業(yè)選手還不如我們帝企鵝主播」
他倒沒把屏幕上的言論放在心上,嚴照忽然問:“帝企鵝是什么?”
“國內(nèi)最大的直播網(wǎng)站。”
沈遲想也沒想回答,帝企鵝的發(fā)展確實比大大小小的直播平臺好得多,以至于帝企鵝用戶面對其他平臺的主播總有優(yōu)越感,其他平臺拿帝企鵝也沒辦法。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第二天帝企鵝平臺就被嚴照買了下來,說是給他的見面禮。
昨天還昂首挺胸的帝企鵝用戶哭天喪地,望著哀嚎的評論少年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敗家原來一脈相承。
作者有話要說: 嚴爸你膨脹了,忘了自己在工地上怎么辛苦搬磚的(bushi)
第154章、婚禮番外(四)
結(jié)婚儀式定在四月十二的冰島雷克雅未克大教堂舉行,即舊歷三月的第一天。
雷克雅未克位于冰島西部,在日落余溫下沈遲坐上去教堂的車:“這座教堂有什么含義嗎?”
“以冰島文學家哈爾格利姆斯的名字命名,以紀念他對冰島文學的貢獻�!眹姥┫p輕答。
沈遲沒看過哈爾格利姆的作品,實際上他極少看文學作品,閑著沒事倒是把書架上的二十四史看了一小半。
原本他還不理解他哥為什么選擇冰島的教堂,可當他下車后忽然明白了。
因為這座教堂真的很漂亮,如同管風琴佇立在天際,高度足有七十五米,從觀景臺可以俯視雷克雅未克,灰白色的玄武巖柱散發(fā)著莊重肅穆的氣息。
婚禮策劃是名生有小雀斑的年輕人,小心翼翼引他們?nèi)虢烫茫骸暗綍r長輩會挽著你的手穿過教堂走到圣臺�!�
他實體講解婚禮流程,按理說該沈遲的爸爸挽著沈遲步入教堂,沈遲沒有親人由嚴照充當監(jiān)護人的身份,只是或多或少會暴露親人缺席的窘態(tài)。
嚴雪宵輕輕皺了皺眉。
策劃沒察覺嚴雪宵的反應,最后問向沈遲確認一句:“真的要直播嗎?”
婚禮向來講究私密性,即便是明星也不會輕易透露婚禮,有的甚至還會沒收賓客手機。
少年垂下眼嗯了聲。
粉絲見證了他從邊城到燕城,無數(shù)人隔著屏幕鼓勵他,他沒什么可回報的,想讓期待的粉絲看看婚禮。
策劃確認后離開,空曠的教堂只有他們兩個人,沈遲的心臟怦怦跳:“哥,我有點緊張。”
嚴雪宵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感受到指間細微的顫抖,他心里閃過一個念頭。
原來他哥也在緊張。
沈遲的直播間沒開播,粉絲忍不住懷揣期待,忐忑守在畫面漆黑的直播間。
「崽崽會直播婚禮嗎?」
「看來不會了」
「兒媳婦這種層次不會直播的」
「可好想看婚禮」
可令人沒想到的是,下午沉寂的直播間突然浮出畫面,管風琴般的雷克雅未克大教堂映入眾人眼簾。
「教堂婚禮對不對?!」
「太寵粉了」
「崽崽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崽崽」
「好愛崽崽」
鏡頭緩緩步入教堂內(nèi)部,圓形的白色拱門下同樣有座金色的管風琴,高十五米重達二十五噸,似乎在述說半個世紀的往事。
而教堂內(nèi)部開著一扇扇長窗,墜地的光影如水波流淌,白色的雪山玫瑰點綴在木臺上,滿地鋪著純白色的花瓣,美到令人難以呼吸。
「我死了」
「太漂亮了」
「我本來還怕崽崽沉迷游戲連婚禮都不想辦」
「兒媳婦看著呢」
數(shù)十名賓客坐在木椅上,與想象中的名流紛至不同,到訪的都是關(guān)系親近的人。
音色莊重的管風琴奏響,穿白西裝的少年捧著純白色的花束從光里走出來,光將琥珀色的瞳孔點染得無比通透,襯出張揚的紅發(fā)。
「穿西裝的崽崽!」
「我可以!」
「太可以了」
沈遲深呼吸了一口氣,盡可能壓制住心里的緊張,在腦子里仔細回憶了遍婚禮流程。
按流程他會挽著嚴照的胳膊入場,正在他準備搭上嚴照胳膊時,一只冰涼的手握住他顫抖的手。
他下意識朝身旁望去,原本應站在圣臺邊的嚴雪宵走到他身旁站定,無聲處消弭不安。
如果不是嚴雪宵他根本活不到成年,無聲無息死在邊城也說不定,確實是最合適的監(jiān)護人。
在唱詩班的吟唱下,嚴雪宵以監(jiān)護人的身份牽著他走向圣臺,小豆丁嚴塵塵跟在后面撒灑花瓣,他們走在遍地的花瓣上穿過教堂。
神父站在圣臺前祝禱,禱告完捧著書詢問:“你愿意身邊這個人作為你生命中的伴侶嗎?”
面對詢問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記得自己說了句我愿意,而嚴雪宵說出完整禱詞:“無論未來好壞我都會陪他一起度過,我愿意將我的生命交付于他�!�
說到最后一句時身邊的人望向他頓了頓問:“請你作為我生命中的伴侶可以嗎?”
看著嚴雪宵漆黑如墨的眼睛,沈遲的心臟劇烈跳動,像是下一秒便會跳出喉嚨口。
他手足無措地點頭,嚴雪宵輕輕給他戴上祖母綠婚戒。
在眾人的祝福中少年磕磕絆絆給嚴雪宵戴上婚戒,他沒看過多少文學作品,但望著對方無名指上的戒指,心里不可避免冒出段話,嚴雪宵對他而言——
是愛人。
是監(jiān)護人。
是他的雪山玫瑰。
作者有話要說: #詩人崽崽#
Ps:準備寫的番外有度蜜月、崽崽變小狼崽的一天、�;ㄡ提虃人番外,大家還有什么想看的嗎TAT
第155章、婚禮番外(五)
直播間的粉絲望著兩人在圣臺前交換祖母綠婚戒,彈幕一片祝福。
「崽崽新婚快樂」
「兒媳婦的眼神好溫柔」
「貓貓崽有家人了」
「忽然好想哭」
鏡頭緩緩從圣臺轉(zhuǎn)到圣臺下的長椅,在木質(zhì)長椅上粉絲發(fā)現(xiàn)眼熟的面孔。
多愁善感的施梁落下淚滴,他想起在邊城沉默的沈遲,不知為什么覺得兩個人能陪伴對方身邊不容易。
莊洲的眼圈也紅了,長相兇悍的燕深神色驀地柔和,連臉上的傷疤都沒那么駭人。
旁邊的藍恒原本好好的,被施梁感染得偷偷抹眼淚,韓渡秋遞過去一張紙巾。
「看到藍恒他們了」
「穿上壓箱底的西裝」
「還有崽崽的高中同學!」
「真好」
而嚴濟望著回到座位不茍言笑的嚴照,擔心嚴照是不是不開心,畢竟以嚴照的挑剔對小女婿不滿意太正常了。
“你不開心?”
嚴照沒反駁。
嚴濟心里咯噔一聲,正準備出聲勸,誰知嚴照皺眉開口:“明明該我挽著沈遲入場。”
嚴濟感覺自己白擔心了,如果他剛才看得沒錯的話,他大哥差點說的是崽崽。
婚禮結(jié)束已經(jīng)是夜晚,登上雷克雅未克大教堂的觀景臺可以俯視整座城市,送走賓客沈遲松開白西裝的袖扣走上觀景臺,漂亮的紅發(fā)被風吹亂。
夜幕下的雷克雅未克一片沉寂,白天紅紅綠綠的小房子點著微弱的燈光。
嚴雪宵的嗓音在他身邊響起:“聽說今天能看見極光�!�
沈遲朝漆黑的天空望去,夜色中沒有任何光,如同所有光線都被吞沒。
他不知道是否能看見,但突然想在今天看見,對他來說嚴雪宵就是黑夜中的光明,將他從枯潭死水里抱了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暗色的天空始終沒有動靜,他正準備開口,眼前忽然出現(xiàn)霧蒙蒙的光。
霧光在黑暗里肆意流蕩,渲染出氤氳的云層,絢爛的極光在天穹跳躍閃爍,天空在光帶下閃爍格外震撼,仿佛整個星空在燃燒
沈遲不由得指向天空說:“你看光�!�
嚴雪宵注視著興奮的少年斂下眼簾:“看到了�!�
沈遲說他是光,可明明少年才是他的光,支撐著他沒有墮入黑暗。
沈遲眼也不眨地望著亮如白晝的天空,沒有察覺到嚴雪宵投來的視線,下一秒他的后腦勺被撫住——
嚴雪宵的吻印在他溫熱的唇上,他們在漫天的極光下接吻。
沈遲從雷克雅未克大教堂回到冰天雪地的酒店,盡頭處佇立皚皚雪山。
他打開房門,房間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新婚禮物,有施梁送的手工泥偶、莊洲送的機械鍵盤、嚴照送的字畫……
他坐在桌邊翻看禮物,他最滿意的是許成送的全套皮膚,迫不及待想給自己的M4換上新皮膚。
正在這時房間的門被敲響了,他走到門邊打開門,嚴塵塵捧著張畫站在門外:“我畫的第一張畫�!�
沈遲低頭看著仰頭的小豆丁,彎下腰接過嚴塵塵手上的畫。
紙上用水彩筆歪歪扭扭畫著嚴塵塵跟在他身后當花童的場面,只不過沒有嚴雪宵的蹤跡。
“這是你。”
“這是我。”
嚴塵塵捏著小拳頭忐忑問:“你覺得好看嗎?”
“挺好看的。”
沈遲認真思考,至少比他畫得好看,好歹能看出是兩個人。
聽到他的答案,嚴塵塵控制不住語氣中的開心,將畫遞向他:“那我就送你了�!�
走到門邊的嚴雪宵淡淡瞥了小豆丁一眼。
在嚴雪宵的凝視下,嚴塵塵不得不低下拿出畫筆在紙上的角落補上嚴雪宵。
他將畫送給沈遲后還要再說,嚴雪宵看向門口的阿裴,阿裴將嚴塵塵拎走了。
被迫懸空的嚴塵塵知道嚴雪宵一定是嫉妒自己能得到沈遲的夸獎,他告狀似地看向沈遲,然而少年無情關(guān)上門。
小豆丁的心臟咔嚓一聲,告訴自己愛豆是為了保護他才不顯露對自己的寵愛。
沈遲收好嚴塵塵的畫,他不知道嚴塵塵的心理活動,即便知道也只會冷淡哦一聲。
嚴雪宵望著嚴塵塵的畫若有所思,拿起送的毛筆在筆筒里潤了潤。
“你也要畫嗎?”
沈遲好奇地問。
嚴雪宵輕輕嗯了聲。
沈遲雖然不會畫畫,但他喜歡看嚴雪宵畫畫,準備在椅子上坐下時忽然被抱上床。
他穿著白色的婚服趴在床上,一拉下脫落到尾椎骨,透過玻璃窗的反光,嚴雪宵提筆在他后背上作畫。
濕潤的筆尖落在他光滑的脊背上,他的皮膚敏感得顫抖,可窄瘦的腰被束縛住,只能任由沾墨的毛筆緩緩在他背脊上大片勾勒。
冰冷的筆尖在皮膚上時而如同羽毛劃過,時而重重一捺,他甚至能感受到祖母綠婚戒不經(jīng)意地擦過。
嚴雪宵落下的每一筆都深刻得印在他的腦海里,一只分毫畢現(xiàn)的小狼狗出現(xiàn)在他白皙的背上。
他的心臟激烈躍動,身后的動作逐漸激烈,如同墨汁沁入皮膚,他下意識從掙扎,然而像讓他別亂動般臀被輕輕拍打。
墨汁沁染得更深,混著水淌在他的身體上,濕漉漉的皮膚呈現(xiàn)不透明的水墨質(zhì)感,他的臉從耳朵尖紅到胸膛。
少年被親得昏昏沉沉忽視身后的危險,當最后一筆落下,他還來不及思考在擠壓下眼前差點一黑。
窗外是圣潔的雪山,他被釘死的身體彌漫酸軟,窄瘦的腰間垂著純白的婚服,過了不知多久,他咬著床單哼哼唧唧,連眼角都泛出紅。
男人溫柔問:“怎么了?”
他的臉趴進枕頭:“肚子要裝滿了�!�
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嚴塵塵氣哭
#校花心真臟#
第156章、蜜月番外(一)
少年說完話深色的鈍刃壓得更深,以至于被側(cè)鋒抵住的皮膚染上酡紅,意識不清醒間一顫一顫的。
沈遲睡到中午才睜開眼,光滑的背脊上還殘留墨痕,他走下床看向穿衣鏡,后背印上嚴雪宵的刺青。
他的身后像是幅氤氳的水墨畫,一筆一畫都由嚴雪宵畫下,刃器留下的紅痕如同拓印,無處不彰示存在過的跡象。
因為是蜜月的第一天,他還是慢吞吞穿好衣服出了門,導游帶他們?nèi)コ燥垺?br />
導游麥克是土生土長的冰島人,聽說祖祖輩輩都生活在南端的維克鎮(zhèn)。
沈遲望見一家店停住了,麥克向他介紹:“店門口懸掛的是發(fā)酵鯊魚肉�!�
“發(fā)酵鯊魚肉?”
“把鯊魚放在陽光下曬四到五個月,冰島只有在太陽靠近北回歸線的一段時間才有機會完成曬制,曬好的鯊魚肉會在沙中發(fā)酵直到透徹消除肉里的毒性�!�
沈遲沒吃過發(fā)酵鯊魚肉,他疑惑地問:“捕撈鯊魚合法嗎?”
“冰島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商業(yè)捕鯊組織了,肉類來自于被漁網(wǎng)纏住或受傷致使的格陵蘭鯊,制作不易所以價格高昂�!丙溈苏Z氣熱情,“你要不要試試?”
他望向嚴雪宵:“我們?nèi)コ园��!?br />
嚴雪宵穿著深色大衣,墨藍的衣領(lǐng)襯得膚色冷白,男人掀起眼簾說:“不好吃�!�
“你確定要吃嗎?”
沈遲點頭。
不過嚴雪宵不去,他不想一個人吃飯,只好在路邊買了個魚肉罐頭,本來他還奇怪他哥為什么不肯品嘗冰島特色美食,他剛用小刀打開罐頭盒濃烈的臭味撲面而來。
發(fā)酵鯊魚肉的味道像是氨水與腐魚的混合體,他沒聞過鯡魚罐頭的味道,但兩者應該相距不遠。
沈遲抬頭看向嚴雪宵,他哥似乎有預料般走到咖啡店坐下,他看了看難以下咽的魚肉,心痛地把花重金買的罐頭扔進垃圾桶。
不過手上沾上難聞的氣味,嚴雪宵依然離他遠遠的,少年在路邊垂下頭。
早知道他不吃了。
過了會兒嚴雪宵走過來,拉著他到咖啡廳的水池洗手。
他的手被溫柔地清洗,洗完手抱住嚴雪宵,在大衣上蹭了蹭柔軟的紅發(fā):“魚罐頭真難聞�!�
“午飯給你買小魚干�!�
他嗯了聲。
吃完午飯在麥克的帶領(lǐng)下他們游覽雷克雅未克這座古老的城市,麥克邊走邊介紹:“雷克雅未克的含義是煙霧繚繞的海灣。”
他們在太陽航海者前留下足跡,參觀完古物收藏館,在哈帕音樂廳聽過音樂會,還去跳蚤市場淘古董。
下午他們?nèi)サ疆數(shù)氐囊患也蛷d,因為發(fā)酵鯊魚肉的原因,少年看菜單上每道菜都格外謹慎,最后還是嚴雪宵點的菜。
最先上的是龍蝦湯,明亮的橙黃色濃湯灑上黑胡椒粒,他將白面包蘸上濃湯食用,新鮮的龍蝦肉飽滿泛甜,湯汁酸酸甜甜好喝極了。
少年琥珀色的眼亮晶晶的。
嚴雪宵溫聲讓侍應生再來一份。
次日他們坐車到北部首都阿庫雷里不遠的港口,冰島被許多人稱為世界的盡頭,確切來說只有格林姆塞島才在北極圈內(nèi)。
格林姆塞島作為冰島最北端的領(lǐng)土路途遙遠,需要三小時的船程才能抵達。
甲板上沈遲給粉絲直播路上的景色,浮著碎冰的海面波光粼粼,偶爾有海豚躍出海面激起浪花。
「好美」
「跟著崽崽到北極」
「四舍五入我也到北極了」
一路上人跡罕至,沈遲甚至看見鯨魚的背鰭,一條龐大的藍鯨在清透的海下若隱若現(xiàn),似乎跟在船邊上游泳。
他站在甲板上看得眼也不眨,唯恐驚動游曳的藍鯨忍不住屏住呼吸。
「有藍鯨!」
「趕緊截圖」
「崽崽是不是看呆了」
船抵達格林姆塞島,這座島嶼只有五平方公里,無數(shù)呆呆的鳥類棲息在島上,他頗感興趣問:“這是什么鳥?”
下船后麥克走在前方介紹:“這種鳥叫北極海鸚,是我們的國鳥。”
沈遲朝懸崖上一只北極海鸚看去。
海鸚鵡背部的羽毛烏黑,鼓起的肚皮白白的,鳥喙和腳是明亮的橘色,下垂的眼角像是憂郁的老學究在砂巖上踱步。
“終生一夫一妻的鳥類�!眹姥┫p聲答,“當他們找到心儀的伴侶時會相互扣喙�!�
沈遲點了點頭,嚴雪宵低下頭親了他一口,耳邊是海鸚鵡翅膀揮動的聲音。
走在前面的麥克沒有察覺身后的親吻,他指向海邊:“島上出租浮潛裝備�!�
沈遲心跳加快擦了擦濕潤的唇,他從小生活在內(nèi)陸沒接觸過潛水,面對未知的海水既興奮又不安,忐忑問向嚴雪宵:“你要去嗎?”
「崽崽是不是慫了」
「原來遲崽怕水」
「是只生活在陸地上的狗崽崽」
嚴雪宵看著一臉興奮的沈遲,浮潛比深潛還危險,但少年難得對運動感興趣,他沒有回絕:“先參加培訓�!�
沈遲的眼睛亮亮的,日光下的少年向海面跑去,酒紅色的頭發(fā)被風吹動。
嚴雪宵的唇輕輕往上勾了勾,斂下眼拿出相機拍了張照。
海邊有浮潛培訓專業(yè)人員,因為水溫低沈遲穿上干潛水衣,浮潛的難度比深潛小許多,本以為介紹下裝備便可以自由下水。
潛水長先讓他們在淺水地區(qū)學會呼吸管排水、蛙鞋踢水及浮力調(diào)整機制BCD的使用。
接著潛水長帶他們到深水區(qū)再次熟悉裝備并囑咐:“不能觸碰任何水下生物,不僅會給水下生物帶來危險更為給你們帶來危險�!�
沈遲漸漸學會使用蛙鞋,他戴上水下拍攝設(shè)備準備自由潛,即便有救生員在后面,他真正要開始浮潛反而膽怯,頻頻回頭看嚴雪宵。
嚴雪宵望著不安的小狼狗,保持安全距離游到少年身側(cè),如同無聲的撫慰。
沈遲慢慢熟悉浮潛,克服對水的恐懼后膽子也大了不少,一不留神潛入深水區(qū)被嚴雪宵拉了回來。
他們一同潛入碎冰下的海面,觀賞純凈而透明的海下世界,海水的邊緣處湛藍得如同藍寶石。
「好清澈的海水」
「兒媳婦一直跟在崽崽身邊誒」
「兒媳婦好好」
時不時有捕魚的海鸚鵡扎頭入水,一只北極海鸚游過他身邊,距離近得能看清烏黑的尾羽。
因為不能觸碰水中生物他僵著身體沒敢動,海鸚鵡好奇地打量他一番后好奇地叼著魚離開了。
「好萌的小肥啾」
「感覺崽崽今天挺開心的,鏡頭一直轉(zhuǎn)啊轉(zhuǎn)」
「沒出過什么遠門吧,正好這個月沒什么比賽,希望度蜜月的時間能長點,不過兒媳婦的工作應該很忙」
「崽崽在邊城待在那么小的出租屋,來燕城后又沒時間出門,打著字突然鼻子一酸」
另一邊摸索著看直播的嚴照皺了皺眉,對著沙發(fā)上的嚴濟說:“你回公司幫忙吧�!�
嚴濟沒應聲。
“腿廢了不是人廢了�!�
嚴濟吸了吸鼻子,對嚴照的話升不起反駁的念頭,他從小連讀書都是嚴照逼著讀的。
嚴照看向他。
他原本以為兄長會繼續(xù)批評,但聽到的卻是一句:“我需要你�!�
嚴濟那點兒抵觸的念頭消失得無影無蹤,抬起頭松口問:“公司不是還有我侄子?”
他知道嚴照對嚴氏有多看重,所以希望嚴雪宵能肩負嚴氏,從小寄予濃厚的期望。
“他喜歡讀書就讓他讀書�!眹勒胀聊徽f,“我還沒老得走不動路�!�
嚴濟剛醞釀出的情緒頓時止住了,敢情他兄長就是找個苦力打工,他算看出來了。
全家他地位最低。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嚴塵塵墊底
#大概也許可能#
第157章、蜜月番外(二)
當侄子在度假時,嚴濟在辦公室辛苦看文件,本來工作已經(jīng)夠忙了,嚴照還老拿新房裝修問題來煩他,譬如墻紙選什么顏色、客廳要不要安壁爐……
據(jù)他兄長說想給沈遲他們一個驚喜,感受到老父親投來的目光,嚴濟不得不陪著到正在軟裝的房子。
別墅是嚴雪宵挑選的,兩層的別墅,周邊是面積廣闊的濕地公園,林木遮天蔽日生長在庭院。
硬裝工程差不多處完了,工人們小心翼翼地往房子里運裝飾品,嚴照這么多年收藏的古玩流水似地往新房送。
不過房子里都是歐式家具,在現(xiàn)代茶幾上放青花瓷花瓶,歐式沙發(fā)上搭蘇繡襯布,怎么看怎么詭異。
他委婉問:“風格會不會不太搭?”
“我看過沈遲的直播。”嚴照絲毫沒有聽出來他的質(zhì)疑,“在電腦前整天直播很辛苦,符合人體工學的軟椅比紅木椅子舒服�!�
新房的裝修從舒適度上說沒問題,但嚴濟想了想自家侄子挑剔的審美,這可能和驚喜沒什么關(guān)系。
沈遲在北歐玩了兩個多星期,在挪威喝過鱈魚湯,在丹麥吃過開放式三明治,在芬蘭品嘗過波羅的海青魚。
北歐的美食并不多,不過對于從小在內(nèi)陸長大的狗崽崽來說,在冰天雪地中喝上暖乎乎的海鮮湯無疑是新奇的體驗。
原定計劃的最后一天他們來到拉普蘭的首府羅瓦涅米,羅瓦涅米是世界上唯一設(shè)在北極圈上的省會。
冰雪覆蓋下看不見北極圈線地標,走到室內(nèi)才能看見粗白的北極圈線,寫著北緯六十六度三十三分,地標旁便是圣誕老人村的郵局。
郵局是棟溫暖的木質(zhì)小屋,門口放著紅白色的圣誕老人雕像,窗戶上裝飾著小雪花,由于屋內(nèi)外的溫差凝結(jié)出水滴。
戴著毛茸茸帽子的沈遲走進郵局,書架上存著世界各地給圣誕老人寄的信。
“在郵局寄信可以蓋上圣誕老人的郵戳�!丙溈斯讱饨榻B,“寄信的時間能自由選擇,投入黃色郵筒會立即寄出,投入紅色的郵筒會今年圣誕節(jié)寄出�!�
木桌上擺放著圖案琳瑯滿目的明信片,沈遲聽到最后一句瞄了嚴雪宵一眼,走到木桌邊挑明信片。
他挑好明信片便坐在椅子上給小伙伴們寫信,埋頭在桌上龍飛鳳舞寫字,只不過寫到最后一張時,每個字都寫得格外仔細。
嚴雪宵先生你好:
祝賀你收到圣誕老人的信,希望你每天開開心心,如果你不開心你的伴侶會給你買禮物,不過他現(xiàn)在掙的錢還不多,暫時買不起太貴的東西,總之祝你節(jié)日快樂。
“寫什么?”
嚴雪宵給他理了理帽子。
少年的耳朵紅了紅,立馬把明信片扣下:“現(xiàn)在還不能看�!�
嚴雪宵瞥見卡片上的嚴字,在桌上挑了張印有雪橇犬的明信片,認真在明信片上寫字,印上郵戳放進紅色郵筒。
兩人寄完明信片走出郵局后,沈遲開著鏡頭向粉絲直播,麥克指著前方童話風的游客中心介紹:“在游客中心可以花錢領(lǐng)取北極圈證書�!�
「花錢太真實了」
「能不能抵學分」
「蜜月提學分的是魔鬼嗎」
春天來羅瓦涅米的人并不多,沈遲沒排隊便領(lǐng)到蓋上印章的北極圈證書,證書的背景是火車途徑羅瓦涅米的速寫。
他們開車回到機場,沈遲問向坐在窗邊看書的嚴雪宵:“是不是要回去了?”
他平時不喜歡出門,能在電腦前坐著絕不多走,從華庭去基地都會蹭車,但他喜歡和嚴雪宵游覽不同的地方,他知道嚴雪宵的工作忙沒提繼續(xù)度假的要求。
「假期余額不足請充值!」
「還沒看夠」
「想繼續(xù)看崽崽度蜜月」
誰知嚴雪宵掀起眼簾反問:“想去什么地方?”
直播間一片興奮。
「還可以玩!」
「要不要去遠點的地方?」
「澳大利亞不錯」
沈遲沒想過還能繼續(xù)度假,他望著手上的北極圈證書沉思片刻:“想去南極�!�
雖然沒時間去世界各自,但如果能從北極到南極相當于游覽全世界,少年的腦袋里突然冒出浪漫的念頭。
「崽你真能想」
「五月坐船去南極很困難吧,倒是可以從蓬塔直飛南極」
「直飛的機票超貴」
五月正是南極的冬季日照時間短氣候寒冷,怎么看怎么都是異想天開的決定。
直播間的粉絲把去南極的困難分析得頭頭是道,下一秒聽見男人清冷的嗓音響起:“我訂機票�!�
作者有話要說: #旅行崽崽#
第158章、蜜月番外(三)
理智分析的直播間炸開了。
「陪崽崽去南極!」
「崽崽想要的全都有」
「兒媳婦真好」
沈遲望著彈幕才意識到自己的想法不切實際,趴在嚴雪宵懷里問:“我會不會有點任性?”
他在他哥面前好像想說什么說什么,因為從不擔心會被拒絕,離聽話懂事的標準越來越越遠。
他的下巴忽然被抬起,冰涼的唇落了下來,嚴雪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再任性一點也沒關(guān)系�!�
沈遲的心臟不受控制在胸膛下跳起,意識到直播的聲音還沒關(guān),朝邊上的設(shè)備望去。
“張開。”
嚴雪宵接著關(guān)掉直播。
「什么張開」
「兒媳婦你不對勁」
「有什么是高貴的會員老爺不能看的嗎!」
「兒媳婦是老板」
「會員老爺」
沈遲開直播只是為了回饋粉絲,順便記錄路上的風景,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直播間觀眾越來越多,許多不玩游戲的人也每天蹲直播。
「第一次看到直播南極的主播」
「從北極就開始追了」
「前面的我也是」
雖然可以從芬蘭轉(zhuǎn)機到智利蓬塔阿雷納斯直飛喬治王島,不過要登上南極半島依然要坐船。
南極的冬天海面上結(jié)上厚厚的冰層,大部分商業(yè)游輪公司停止接待游客,不少人擔心找不到合適的船登島。
「普通游輪難以在冰面上航行,這個時間不知道有沒有科考隊去南極」
「或者放棄海面觀光直接飛南極點」
「有點可惜」
然而令眾人沒想到的是,為了方便觀看沿途的風景,嚴雪宵輕描淡寫買下破冰船。
核動力破冰船體長八十四米,最大寬十六米,船上配備有公共生活區(qū)、休閑區(qū)及學術(shù)交流區(qū),聘用了整支南極航行經(jīng)驗豐富的船隊。
「我酸了」
「所以為什么會有人擔心機票錢」
「兒媳婦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崽崽你們船上缺做飯的嗎!」
當破冰船抵達后,沈遲從喬治王島的碼頭登船,南極嚴酷的不只是溫度還有狂風,他穿著厚厚的防風衣褲站在甲板上。
南極鋪天蓋地都是冰雪,冰雪反射紫外線強烈,為了避免雪盲癥他還戴上防紫外線的墨鏡,全身裹得嚴嚴實實,他果斷放棄拍照這個念頭。
當破冰的聲音響起船只開始向著南極進發(fā),他規(guī)規(guī)矩矩走到嚴雪宵身邊站好。
嚴雪宵握上沈遲的手,他愈發(fā)清楚身邊這只小狗狗的脾性,一到新環(huán)境總會膽子小,但當熟悉后膽子又會變得特別大需要有人看著。
沈遲不知道嚴雪宵的想法,手被握著膽子大了點,站在甲板邊朝海面上望去。
海面上空蕩蕩的一片,沒有任何生物的影子,似乎只有這么一艘船,寂靜得不可思議,不知過了多久視線中出現(xiàn)冰山的一角。
一路上除了海水沒有任何東西,即便只是一小座冰山足以令人興奮起來,沈遲不由得屏住呼吸張望。
直播間觀眾同樣振奮,越來越多的人涌入直播間,即便少年沒說話,熱度依然登上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