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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王林目光驀然一閃,風云雷電四仙門,在古神涂司的記憶中,略有所提,傳聞這四個仙門,是在遠古時期便已經(jīng)存在,來歷無從考究。

    不過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這四個仙門,是進入古仙界的法門。

    周武泰說完,邁出了腳步,那蓑衣被他穿在身上,漸漸的走遠了。

    外面的雪,更大了,嗚咽的風聲,肆虐在天地之間……

    周武泰離開了街道之后,在他的身邊,驀然間出現(xiàn)了四個黑色的身影,這四人,跟在周武泰之后,神識全部掃向王林所在店鋪。

    其中一人,語氣冰冷的說道:“周道友,四派聯(lián)盟的命令,是除掉本國國境200年來的一切可疑者,為何剛才你沒有動手?”

    周武泰沒有回頭,而是冷笑道:“以你們四個的修為,即便是加上我,難道真的可以除掉此人么?他若是要逃,有誰又能阻攔?”

    “未必,我四人雖說只有元嬰后期的修為,但若是引發(fā)了陣法,除非他達到化神,否則,必死無疑!”旁邊另一個黑衣人,語氣平淡的說道。

    周武泰冷笑,袖子一甩,說道:“要去你去,在下不奉陪,此人能有白云宗三老,尤其是青松師叔的木雕,其內定然另有乾坤,在下不想找死!”

    四個黑衣人沉默少許,相互看了一眼后,二話不說轉身向著王林所在店鋪走去。

    周武泰面上笑意更冷,停下腳步,轉身向后看去,他倒要看看,這四個狂妄的家伙,如何可以打的過一個即將化神的強者!

    他們也不想想,一旦那王林想要逃走,四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到有十成把握留下王林,如此一來,平白無故為自己惹下日后惹下禍事,實乃不智!

    四人迅速向著王林所在店鋪掠去,蕭殺之色,立刻濃郁。

    王林坐在店鋪內,望著手中的酒壺,輕嘆一聲,他這么多年來的化凡心境,實在不想讓殺戮破壞,但,王林就是王林,他四百年的殺戮人生,只是在化凡之中收斂起來罷了,而非消散!

    這四人,此時絲毫不知,若是執(zhí)意出手,那么他們將親手釋放出一個惡神兇煞!一個幾十年來,再也沒有出手殺一人的煞星!

    但,四人顯然已經(jīng)有了決議,化作一道黑煙,在地面以及四周的白雪映照下,他們化作的黑煙,極為顯眼。

    王林暗嘆,他的雙眼,驀然間閃出三十多年來許久未見的寒芒,這種目光,只有在王林四百年的殺戮人生中,才會時常出現(xiàn)!

    每一次出現(xiàn),都表示著要有人,死!

    這一次,也不例外!

    王林左手拿著酒壺,喝下一口,站起身子,向前一踏,頓時,他的身體,出現(xiàn)在店鋪之外,此時,四個黑衣人,已然臨近。

    王林眼中寒芒閃動,在這一刻,他從一個暮年的凡人老者,驀然間化作久未現(xiàn)世的殺星。在這一刻,四周的風雪,似乎更大了,但它們之中蘊含的殺機,與此時的王林相比,卻是如同篝火與太陽的差距一般。

    寒劍不出鞘!

    四個黑衣人,在包圍上來的瞬間,每個人手中都掐起古怪的法訣,與此同時四聲低喝,從他們口中發(fā)出,緊接著,青紅藍紫四道劍光,從他們手中瞬間閃爍,交織成一道劍網(wǎng),把王林,包圍在其中。

    王林喝了一大口酒,右手隨意在虛空一點,頓時,從青衫老者木雕上體會出的歲月意境,在他一指之下,濃郁的散開,那些劍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一滯!

    在這一滯之下,王林的身子立刻化作虛無縹緲,以一種詭異的姿態(tài),從這劍網(wǎng)之中消散,出現(xiàn)時,已然在其中一個黑衣人身后。

    出鞘既殺人!

    他的右手,以一種看似很慢,但實際卻是電光火石的速度,按在了那個黑衣人頭上,但聽咔嚓一聲,此人噴出一口鮮血,氣絕身亡,與此同時其元嬰,迅速從身體內疾馳而出,帶著一絲恐懼之色,就要向遠方遁走。

    王林看都不看一眼,瞬間回頭張開大口,發(fā)出一陣無聲的咆哮,在這咆哮之中,王林的頭上,眨眼間涌現(xiàn)一片黑霧,吞魂以這種形態(tài),驀然間沖出,一口吞下想要逃亡的元嬰。

    四周的風雪,在這一刻,都為之撼動,在王林四周百丈之內,紛紛繞道而行,似乎不敢去輕易觸怒這久未現(xiàn)世的殺星。

    這黑衣人,本不該死,但,他不該親手,釋放出一個殺戮了四百年的兇星!他若有知,必定悔恨!

    剩下的三人,頓時為之駭然,二話不說紛紛一拍儲物袋,拿出各自的最強法寶,其中一人,手持寶傘,看到王林輕輕的轉身,目光投來之時,那雙冰冷中透著蕭殺之色的雙眼,讓他第一次,以修士的身體,感受到了寒冷的存在。

    四周的風雪,在這一刻,又算得了什么!在此人眼中,比不是擁有這目光之人萬一!

    他幾乎下意識的,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落在了寶傘之上,驀然間,寶傘唰的一下,打開了,一道道金芒,如同一條條活靈活現(xiàn)的金蛇,向著王林,猙獰呼嘯而去,好似要生吞活噬一般。

    其余兩人,也紛紛祭出法寶,但,他們不知道,寒劍不出鞘,出鞘既殺人,殺人之后再殺人!

    王林眼中露出一絲嘲諷之色,對于那揮舞而來的金蛇,他看都不看一眼,而是一拍儲物袋,頓時一桿黑色小旗,出現(xiàn)在手中,化作一片黑霧,立刻籠罩四周,從黑霧之中,驀然間出現(xiàn)幾十道黑色的禁氣,以破竹之勢,盡數(shù)把金蛇毀成粉碎。

    四周的風雪,在這一刻,向著更遠的地方散開,絲毫不敢貼近,與此同時,王林輕輕的向前一踏,出現(xiàn)時,已然在了持傘黑衣人的身邊,他的右手,在身子出現(xiàn)的一刻,已然掐在了黑衣人的脖子上,微一用力,但聽咔嚓一聲,黑衣人,氣絕。

    “元嬰期,我殺了無數(shù),你不是第二個!”王林輕聲嘆道,右手驀然間伸進此人腹部,抓出一個滿臉驚恐駭然之色的元嬰,那元嬰正要討?zhàn)�,但立刻就尖叫起來�?br />
    因為,王林把它,吞了下去!

    此時此刻,剩余的二人,絲毫沒有了戰(zhàn)意,他們立刻二話不說,轉身用出各自最強的逃命之術,如喪家之犬般,倉惶而逃。

    只是,現(xiàn)在才知道逃,已然晚矣!

    寒劍不出鞘,出鞘既殺人,殺人之后再殺人,十步,殺一人!

    第268章

    雨鼎

    剩下的二人,其中一個,逃走的方向,是周武泰這里。至于另外一個,則是反方向而逃。

    王林目光冰冷,輕描淡寫的看了周武泰一眼,隨后腳步一踏,一步、兩步、三步、四步……十步!

    十步,殺一人!

    王林只用了十步,便追上了那驚駭逃亡的黑衣人,他眼中露出一絲奇異之色,輕嘆道:“壞我心境,唯有一死!”說著,他右手隨意的向前輕輕一彈,頓時,化作法寶的極境,化成一道紅色閃電,瞬間,追上了那修士,鉆入了其體內。

    甚至連慘哼,都沒有來得及發(fā)出,此人便身子一抖,驀然的從半空一頭摔下,落地時,恰好落在了大牛的鐵具鋪子門前的深雪之中。

    他的元嬰,來不及逃走,已然被極境,毀滅。

    王林的極境,雖說在沒有獲得朱雀星鎮(zhèn)國之寶前,無法突破,殺不死化神修士,但,對于元嬰修士,卻是綽綽有余!

    連殺三人,王林轉身,看向周武泰所在位置。

    周武泰盡管神色如常,但他的蓑衣之下的后背,卻是已然濕透,看到王林的目光望來,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右手向前一橫,頓時攔住了逃向這里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面色驚慌,厲聲道:“周武泰,你要干什么!”

    周武泰淡然的看了此人一眼,微微一笑,輕聲道:“你四人惹了王兄,周某豈能讓你離開?”說著,他左手掐著詭異的手訣,一道紫光,在其手中頓時出現(xiàn),在這一刻,元嬰后期與即將化神的假神修士之間的差別,顯現(xiàn)無疑。

    周武泰的修為,只比王林差上一步,也是屬于一只腳邁入了化神期,掌握了些許意境,他手訣展現(xiàn)的瞬間,那元嬰修士驀然一怔,他有種感覺,好似回到了少年時期,看到了領入自己進入修真門派的師尊一般。

    盡管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但這感覺,卻是無比的真實,一股無法抵抗的意識,驀然間擴散全身,當他反應過來時,周武泰的右手,已然按在了他的天靈之上,靈力一吐,此人立刻口角留血,倒地身亡。

    至于他的元嬰,則被周武泰抓在手中,當著王林的面,捏碎。他是以行動,告訴王林,今日之事,自己絕未參與,而且以后,也絕對無人知道,否則,也不會出手殺人滅口。

    王林連殺三人的干凈利落,徹底的把他這個桀驁之人,看的目瞪口呆,那四個黑衣人,若是單獨一個,他有把握殺掉,即便是兩個,勉強之下,也可獲勝。

    但,若是三個,那么他最多,也就只能平手,如果是四個,則只有逃跑一途,可王林,居然如此輕描淡寫的連殺三人,如此一來,周武泰豈能不驚。

    王林的身子,慢慢從半空落下,在落在雪上的一刻,他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萎靡下來,從一個煞星,再次變成了一介凡人,而且還是一個處于暮年的凡人。

    他收了收衣襟,拿著酒壺,喝了一口后,順手扔向周武泰,隨后,轉身走向店鋪,此刻的他,與凡人,沒有任何差距。

    周武泰接過酒壺,沉默許久,頗為忌憚的看了王林所在房屋一眼,內心打定主意,此人,只能為友,不可為敵!

    他大袖一甩,頓時街道上四個黑衣人的尸體,立刻化作飛灰,消散一空,隨后他身子一動,迅速離開了這條街道。

    王林從走出店鋪一直到回來,所用時間極短,再加上他刻意之下,四周并無任何一個凡人,發(fā)現(xiàn)這一幕。

    此時他回到店鋪,坐在火爐旁的椅子上,整個人,立刻涌現(xiàn)濃濃的暮色,他伸出雙手,放在火爐上方,取著暖。

    靜靜的坐在店鋪之內,腦中飛快的搜索古神涂司的記憶,漸漸的,有關風云雷電四仙門的信息,在他心中越加清晰。

    就在這時,忽然外面的風雪之聲,驀然間靜了下來,店鋪之門,吱嘎一聲被一陣雪風推開,緊接著,一股燒雞的味道,頓時撲面而來。

    與此同時,那久久未曾出現(xiàn)的齷齪老頭,抱著身子,哆嗦的快步走了進來,進屋后他右腳在后面一勾,關上了店鋪之門,隨后快步來到王林旁邊的火爐處,口里罵道:“三更半夜的,遇到幾個小崽子打架,這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也不知那個王八蛋,居然砸在我身上,我老人家好不容易才找個了地方睡覺,真是倒霉!”

    王林啞然一笑,右手一翻,手中再次多了一個酒壺,遞給了老頭。

    老頭接過后,嘿嘿一笑,從懷里拿出半只燒雞,說道:“還是你這小家伙識相,好,這只燒雞,我分你一半!”

    說完,他仔細的看了王林一眼,眼中露出贊賞之色,又道:“不錯嘛,小伙子,修為又見長,化神之期,指日可待啊。你答應我的木雕,可千萬別忘了,不然你走到天涯海角,我老人家也能追上你!”

    王林輕笑,說道:“答應前輩之事,自然不會忘記�!�

    老頭撕下一個雞腿,咬了一口,含糊的說道:“小伙子,四派聯(lián)盟最近亂啊,抓緊時間化神吧,不然以你的修為,在這里面,摸不到什么好處�!�

    王林內心一動,看了老頭一眼,說道:“前輩可知曉四派聯(lián)盟紛亂的原因?”

    老頭得意的抬起下巴,掃了王林一眼,說道:“這修真界,還沒有我老人家不知道的事情,不就是四派聯(lián)盟的一個小家伙,不知怎么弄到了雪域修士的一件雨鼎么,雪域國自然不樂意啊,于是便來搶唄,就這么點事。”

    “雨鼎……”王林略一沉吟,忽然想到在十多年前,大耳修士周武泰與世子的些許糾葛,其中就提到過雨鼎一詞!

    “說起這雨鼎,實際上這法寶并非只有一個,具體多少個我就不知道了,但凡是持有此鼎之人,都可以在天道開啟之日,進入風云雷電四大仙門,所以,這才引的爭搶,不過,這兩方人再怎么搶也沒用,一旦引起五、六級修真國的注意,那么這東西,早晚也是屬于他們的�!崩项^啃著很快把雞腿吃完,撕下一段雞脖子,邊啃邊說道。

    王林沉吟少許,緩緩說道:“傳聞風雨雷天四大仙門,通向古仙界,也難怪眾人哄搶�!�

    老頭嘿嘿一笑,說道:“怎么,小伙子,動心了?不過古仙人早就在遠古時期死于一場紛戰(zhàn)之中,現(xiàn)在的古仙界,可是空了�!�

    王林一怔,涂司的記憶之中,并沒有如此的記錄,他遲疑了一下,說道:“都死了?”

    老頭三兩下便把雞脖子啃完,撕下一大塊雞肉,邊吃邊說道:“當然都死了,不然你以為,為什么嬰變修為以上修士,會依然還在這一界滯留,因為啊,無處可去了�!�

    王林心底為之一震,他雖說早就知道,上古修士死于一場浩劫之中,所以才有了修真聯(lián)盟的出現(xiàn),但他沒想到,就連古仙界的仙人,都全部死亡。

    老頭看出了王林的震驚,頗為得意,吃完雞肉,打了個飽嗝后又喝下一口酒,雙手在衣服上隨意一抹,說道:“嘿嘿,震驚吧,古神都死光了,古仙當然也死絕了,上古修士,也所剩無幾,如此一來,才會有修真聯(lián)盟出現(xiàn),以星域為方式,進行發(fā)展。”

    王林沉默少許,消化老頭所說的驚天秘聞,許久之后,他眉頭一皺,說道:“既然如此,為何還有風雨雷天四大仙門存在?”

    老頭嘿嘿一笑,說道:“古仙雖死,但這仙界卻仍在,只是,這里面充滿了肆虐無數(shù)的風暴,甚至整個古仙界,被分割成無數(shù)部分,風雨雷天四大仙門,只不過是連接了一處仙界的部分罷了,但盡管如此,這里面到是有不少好東西,其中最重要的,是這里面有仙界之氣!”

    “仙界之氣?”王林神色一動。

    老頭頗為感慨的抿了抿嘴,說道:“是啊,那玩意可是比燒雞好吃多了……”

    王林頓時苦笑起來。

    “從化神境界突破進入嬰變,除非是有那稀少的嬰變丹,否則的話,必須要吸收足夠的仙界之氣,不然,無法突破。

    若是在上古時期,只要修為到了化神境界,自然要飛升仙界,在那里,吸收足夠的仙界之氣,自然可以繼續(xù)修煉,可現(xiàn)在嘛……除了冒險去仙界之外,別無他法!”老者舔了舔嘴唇,說道。

    王林沉默少許,微微一笑,說道:“如此說來,這雨鼎,倒真是頗為值得爭奪,尤其是那些化神修士,無論是個人修為提升也好,還是本國級別提升,都對這雨鼎,志在必得!不知其他三鼎,是否也會出現(xiàn)?”

    老頭拿起酒壺,喝了一大口,說道:“這風雨雷電四鼎,每隔多年,便會從天地之間蘊化而出,能獲得者,自然是有莫大的機緣。四大仙門,幾乎籠罩整個修真聯(lián)盟境內,各個修真星,看距離那個仙門近,自然便會醞化出不同之鼎。”

    第269章

    天道無情

    “比如這朱雀星附近的所有星域,全部都是蘊化雨鼎,用不了多久,便會陸續(xù)有雨鼎出現(xiàn)�!崩项^看了王林一眼,悠閑的說道。

    王林目光平靜,緩緩說道:“這天道開啟之日,是何時?”

    老頭哈哈一笑,說道:“怎么,動心了?其實以你的修為,去仙門之中,雖說危險,但只要小心謹慎一些,倒也不用太過擔心,畢竟這仙門之內,對于實力有極大的限制,修為越高,束縛越大�!�

    王林抬頭,望著老者,說道:“這是為何?”

    老頭拿起酒壺,把里面最后一口酒喝下,添了添嘴唇,說道:“古仙界已然支離破碎,化作無數(shù)碎片存在,其內的天地法則完全混亂,這才是關鍵所在,若是其內出現(xiàn)了化神后期以上的法力波動,那么所在的那一小部分仙界碎片,便會立刻崩潰坍塌,當然了,根據(jù)仙界碎片的大小,也有一些地方,可以承受更高級別的法力波動。所以,凡是修為高深的修士,進入后,只要不是為了自殺,那么都會把法力波動,限制在化神期�!�

    王林沉默,內心閃動數(shù)個念頭,許久之后,他抬頭望向老頭,說道:“前輩深夜來訪,怕不是只為了對晚輩說這些事情吧?”

    老頭嘿嘿一笑,這笑聲之中,有著一股齷齪之意,他說道:“小伙子,我老人家來此,是為了告訴你,我要走了,臨走前,你要先給我制作一個木雕,我好送給紅粉樓的小翠,讓她在想我之時,可以睹物思人,唉,像我這么英俊的只在傳說之中出現(xiàn)過的男人,自然有無數(shù)佳人思念嘛�!闭f著,他露出頗為感慨的表情,只是,這表情之中,卻是透著難以掩飾的得意之色,時而拿眼睛瞄向王林,顯然,又想等著王林夸獎幾句。

    王林沉默,許久之后,拿起一個木段,右指成刀,迅速在上面雕刻起來。

    只是,他剛剛雕刻出大致的雛形,老頭輕哼一聲,頗為不滿的說道:“不要衣服!”

    王林手指一頓,苦笑起來,猶豫了一下,右手在木段上一抹,隨后再次雕刻起來,這一次,他手指沒有停頓,而是疾走如風,沒過多久,一個全身干瘦,仿若猴子一般的赤裸老者,被雕刻在木雕之上。

    這木雕,除了那狂暴肆虐的意境沒有刻畫出之外,基本上,與老者本人,一摸一樣,頗為神似,有種栩栩如生之感。甚至就連其臉上的皺紋,也是絲毫不差。

    老頭立刻搶了過來,拿在手中看了半天,眉頭越皺越緊,最終眼睛一瞪,說道:“這是什么玩意,不像,一點也不像,難道在你眼中,我老人家就長這個樣?你這雕的不是我,是猴子,猴子你明白么?”

    說著,老頭把木雕扔在一旁,直勾勾的盯著王林,一字一字的說道:“不像!”

    在這一刻,老者的眼中,透出的不是嬉戲之色,而是從而有過的認真,在這認真之中,甚至還略閃狂暴。

    王林頓時察覺異常,四周的天地靈力,似乎在這一刻,按照某種規(guī)律在變化,一絲危險的感覺,驀然間涌現(xiàn)心頭。

    對于老頭的修為,王林這幾十年心中一直有所猜測,但此時,他對于老頭的修為的評價,再次提高。

    他看了老頭一眼,拿起一塊木段,這一次,他右手揮動如風,用了比上次快上一倍的時間,便把一個木雕刻出。

    這木雕之人,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尤其是那雙眼睛,炯炯有神,可以說是絕世美男也絲毫不為過,只是,與老頭的形象,相差太遠,只要不是眼瞎之人,都可以從這里面看出,與老頭,絕對并非一人。

    這木雕剛剛雕刻完,便再次被老頭搶了過去,他盯著木雕,雙眼冒光,哈哈笑道:“不錯,這才是我嘛,好,太像了,小伙子,你雕刻的不錯,那草帽法寶,我便借你用段日子好了!”

    這老頭美滋滋的看著木雕,越看越是喜愛,塞進懷里后,大為贊賞的看了王林一眼,說道:“以后就這么雕刻就行,一定要是屬實嘛,對吧,你這雕像,雖說與我老人家現(xiàn)在的樣子有那么輕微的一點點差距,但差距不大,完全可以忽略,而且最重要的,這木雕與我年輕時候幾乎一摸一樣!”

    老頭說著,站起身子,剛要離開,忽然回頭又道:“還剩下九十九個木雕,等你化神之后,可別忘了,不然你走到哪里,我老人家都能找到�!�

    目送這性格古怪的老頭離開,王林拿起之前雕刻的老頭木雕,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隨手放在了一旁架子上。

    仙門之事,王林目前沒打算參與,若真的修為可以達到化神,那么去一趟倒也無妨,只是現(xiàn)在念之,為遲尚早。

    至于四派聯(lián)盟與雪域修士的戰(zhàn)事,王林想了少許,打定主意不去參與,這種事情,涉及的范圍太廣,稍有不慎,便是后果嚴重。

    于是,王林的生活,再次歸于平靜,整個四派聯(lián)盟的大雪,在下到一個月后,慢慢的少了起來,天空之上修士的法寶之光,越加頻繁,時而可以看到一些修士,好似在修補著什么。

    王林觀察了些許時間,他已然確定,這些修士,正在組成一道陣法,這陣法是布置在天空之上,其作用,是阻止降雪。

    與此同時,除了天上的陣法之外,大量的各派以及各個修真家族的修士們,開始行走于各個城池與平原之內,他們的工作,是清雪。

    以法力清雪,效果甚微,這雪花對于法力波動,有著奇妙的敏感性,于是,這些修士們,便松動開許久不曾如此劇烈活動的身體,開始憑著人力,清雪。

    修士既然已經(jīng)行動,凡人自然也不會落下,四派聯(lián)盟境內的凡人皇帝,顯然已經(jīng)接到了仙長的旨意,于是,大量的凡人軍士,開始了強工作量的清雪。

    由于四派聯(lián)盟境內極大,所以不僅是凡人軍隊清雪,即便是城池之中的百姓,也被強行征集,參與清雪。

    大牛也是其中之一。

    至于已經(jīng)處于暮年的老人,也沒有逃過此事,只是,在一直孝敬他的王爺發(fā)話下,并沒有人來打擾王林。

    這一場清雪的工作,一直持續(xù)了數(shù)月,大牛已經(jīng)被征集去了南方,整個京都,甚至說整個四派聯(lián)盟內的所有城池,已然空了很多,除非是一些身份尊貴者,所有人,都被征集在境內各地,參與清雪。

    在這場清雪中,即便是婦女孩童,也被強征,大牛當初臨走前,王林念在三十多年的情感上,送給他一小塊木雕,讓他貼身放好。

    至于他的妻子,王林一樣,送與了一小塊木雕。

    這木雕的作用,便是散發(fā)暖意,防止身體凍僵。

    在這場原本是修士之間的戰(zhàn)斗前期,四派聯(lián)盟的凡人,是第一批受苦者,這些凡人,甚至不都不知道降雪的原因,他們?yōu)榱俗屪约旱募覉@免受雪災,義不容辭的踏入了這無情的風雪之中。

    整個四派聯(lián)盟,每隔一段距離,便會有一座被堆積如山的巨大雪峰,所有的雪,都被堆積在這些雪峰之下,在一些大神通的修士動手下,慢慢的增加著高度。

    田地里,所有的莊稼,已然顆粒不收,全部被大雪淹沒。

    每天,都有無數(shù)凡人,被生生凍死,每天,都有一些房舍,被大雪壓塌……

    這是一場災難。

    王林在這一日清晨,走出了店鋪,望著地面上雖然被清除,但仍然還有雪花的街道,天空之中,風雪雖說略小,但仍舊存在。

    前幾日,大耳修士周武泰傳來玉簡,其中沒有再次邀請王林加入四派聯(lián)盟,而是把近日來四派聯(lián)盟的一切舉動措施以及一個驚天秘聞,告知一二。

    經(jīng)過舉國的清雪,四派聯(lián)盟境內的積雪,已然少了很多,只是卻多出了無數(shù),高聳入云的雪峰。

    除此之外,四派聯(lián)盟境內的絕大部分修士,已然被四派聯(lián)盟邀請,紛紛加入其中,共同對抗接下來的大戰(zhàn)。

    不過,周武泰也提出了疑惑之處,按照雪域修士以往的慣例,絕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連續(xù)降下數(shù)月的風雪,一般來說,他們最多只是十日,十日后,便會來臨。

    因為,修士之間的大戰(zhàn),都盡量克制,不去干擾凡人界,這是朱雀國的規(guī)定。

    可現(xiàn)今,已然四個月過去,可高空之上的風雪,卻是沒有半點減少,只是被陣法掩蓋住罷了。

    這種現(xiàn)象,只有一種解釋,周武泰在玉簡之中,憂心忡忡的告知,雪域修士,是要滅四派聯(lián)盟根基,進行滅國之戰(zhàn)!

    在朱雀星上,滅國之戰(zhàn),極為少見,畢竟有唯一的六級修真國朱雀國干預,但,也并非沒有發(fā)生過這種戰(zhàn)事。

    在四派聯(lián)盟的典籍之中,記錄在朱雀星上,一共有四次滅國之戰(zhàn),這種戰(zhàn)事,有三次發(fā)生在四級修真國,有一次,發(fā)生在五級修真國。

    但,毫無例外,凡是滅國之戰(zhàn),其背后,都有朱雀國的影子,也就是說,此次事件,很有可能,是雪域修士不知以各種方法,打動了朱雀國,所以,在其默認之下,進行了這種絕戶之戰(zhàn)。

    第270章

    天之嬌女

    對于周武泰憂心忡忡的分析,王林沉吟了許久,四派聯(lián)盟并非他的家鄉(xiāng),但,這京都城的一條街道,卻是他居住了三十多年。

    他此時,站在店鋪之外,看著漫天的雪花,輕嘆一聲。

    周武泰的玉簡之中,最后說道,為了探查雪域星的這種行為,是否真的存有滅國之態(tài),四派聯(lián)盟已然派出了數(shù)個修士,分成三組,一方面前往四周交好的四級修真國找盟友,一方面去所屬的五級修真國,尋找救兵,最后一組人,則是去了朱雀國,探明事情真相。

    時至發(fā)玉簡之日,三組人,除了朱雀國那一組,已然全部回來。

    只是,答案卻是讓四派聯(lián)盟之人,紛紛沉默。

    四周的盟友鄰國,大都是客客氣氣的把四派之人迎來,但卻絕口不提參戰(zhàn)之事,只是拖延。甚至還有一些,干脆閉國不見,避之不及。最終在一個世代較好的鄰國盟友口中,處于同情,隱約的點出,此事各自所屬五級修真國已然傳下聲音,禁止參與其中。

    至于另外一組去四派聯(lián)盟所屬五級修真國的修士,則是滿臉陰沉的回來,告知了一個消息,雨鼎不用上繳,此事五級修真國不參與。

    最終,這一組修士花費了極大的代價,終于從五級修真國一個嬰變期修士口中,獲得了一個令他震驚的消息。

    雪域修士出了一個女子,此女天資驚人,即便是朱雀國,也為之側目,她只用了一百年的時間,便已然處于化神后期的巔峰,被譽為整個朱雀性,萬年來,天資第一人!

    若僅僅如此,倒也罷了,但此女修煉的這一百年,從未服食任何丹藥,如此一來,就更加受人矚目,令人心驚。

    朱雀國為了此事,已然派出修士,前去查詢,最終確定了此事的真相,于是,便隆重的邀請其加入朱雀國。

    這種事情,在朱雀星上并不罕見,往往一些天資極其聰穎之輩,在人生最閃亮之時,便會被朱雀國注意,引為本國修士。

    只是,這些人,初一加入朱雀國,其身份地位并不太高,但那雪域少女,朱雀國卻是下了狠心,給予了極高的身份。

    朱雀國如此做,是為了沖擊那無數(shù)年來再無進步的溝壑,爭取達到七級修真國,只是,想要達到七級,除了有修士修為達到更高一層之外,還需要其他一系列的準備,難度可以說是極大。

    目前,朱雀國甚至連第一個要求都沒有達到,所以,對于在朱雀星上出現(xiàn)的天資聰穎之輩,自然多加注意。

    而這雪域女子,其天資,已然達到令人發(fā)指的境界,如此一來,朱雀星勢在必得。

    此女同意加入朱雀國的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讓雪域國,攀升至五級,并離開那貧瘠的雪域之地,在朱雀星上另選國址。

    正逢此時,四派聯(lián)盟境內出現(xiàn)雨鼎,這雨鼎,按照最終分析,是屬于雪域國一修士之物,于是,便有了這場戰(zhàn)事。

    四派聯(lián)盟,只能說,在這一場雨鼎之爭中,被雪域國看中,并準備選擇這里,作為雪域國的新地。

    至于那雨鼎為何出現(xiàn)在四派聯(lián)盟,為什么出現(xiàn)在世子手中,四派聯(lián)盟分析之下,認為,這是一個陰謀!

    只是,現(xiàn)在到底陰謀與否,已然改變不了現(xiàn)實。

    這一消息,被這組修士帶回后,整個四派聯(lián)盟,為之震動!

    周武泰的玉簡,王林已然全部看過,他的心情,有些沉重,他沒想到,在這簡單的雨鼎之爭中,居然還隱藏著如此深的內幕。

    他望著所在街道上,幾乎已然空了的各個店鋪,內心頗為感慨,在幾個月前,這條街道上,行人還是眾多,四周的鋪子,每當清晨之時,各家店鋪開張,極為熱鬧,可是現(xiàn)在,因為這場兩國之爭,凡人受到了極大的波及。

    王林輕嘆,在這一刻,他感慨頗深,凡人,在修士的眼中,比之螻蟻,更加低微,但這些修士卻是忘記,當初的他們,也是從凡人之中走出。

    王林沒有辦法去阻止這件事情的發(fā)生,他也不愿參與其中,大道無情,體會了輪回天道之后,王林的心境,已然悄然無息的有所改變,他望著這條街道,輕輕的說道:“是該離開了……做完最后一步,就離開吧……”

    說著,他搖了搖頭,轉身把店鋪門,輕輕的關了上。

    隨后背著手,穿著厚厚的棉衣,帶著皮帽,走向遠處,慢慢的,他的身影,漸漸模糊,最終,消失在天地白雪之中。

    王林的身子,在高空之上看似緩慢,但實際卻是極快的飛行,在他飛行之中,一路上看到了無數(shù)的修士,這些人在他身邊穿梭而過,每個人,均都是面色陰沉,好似這風雪之天,如同一個大石,壓在了每個人的心頭。

    甚至,彼此之間,很少交談,即便是相熟之人,也只是在擦肩而過之時,略輕點頭罷了。

    王林一路飛行,許久之后,來到了四派聯(lián)盟極東之地,那里,當年是一片茂密的叢林。只是現(xiàn)今,此地已然看不到任何樹木,有的,只是一片白花花的雪原。

    這雪原,與一旁被清理出來的空地相比,好似一座巨大的山脈。

    陣陣寒氣,從這雪原之上散出,有一種絕望的味道。

    王林靜靜的飄在半空,望著下方的雪原,沉默了許久,最后他輕嘆一聲,雙手掐訣,迅速變化,頓時一股怪風出現(xiàn),在這平原之上吹動,發(fā)出陣陣如同哭泣的嗚咽之聲。

    在這一刻,好似天地之間,都充滿了這令人心悲的哭聲……雪,一直在下,風,一直在吹,好似浩淼虛無的天道一般,永無止境……

    只是,這雪,頗為詭異,那風雖強大,但吹出的積雪,卻是不多。好在王林的目的,不是把這整片叢林清理而出。

    王林臉上沒有露出半點焦急之色,他靜靜的站在半空,目光平靜。

    漸漸的,雪原之上,出現(xiàn)了一個方圓百丈大小的漩渦,漩渦之中的積雪,慢慢的向著兩旁掃動。

    王林已經(jīng)在半空中站了很久,一些在天空飛過的修士,漸漸有人對他留意。

    最終,雪原之上的漩渦,越來越大,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深坑,在這深坑之下,有著密密麻麻的樹干。

    王林看了一眼,手中法訣一收,身子立刻下沉,落入漩渦之中,在這百丈的范圍內,有著眾多的樹木枝干,這些,是他進行木雕的材料。

    三十多年前,他收取的那些木段,已然用的差不多,無法滿足他臨走前,最后的一次雕刻,所以,他這才不遠萬里,來到此地,再次尋找木段。

    這一次的木雕,王林所需木料有嚴格的要求,必須要百年以上的木料,才是最佳,當然了,若是有千年木料,那么效果則會更好。

    可惜,在這冰雪覆蓋的大地,想要找到這等木料,實在如大海撈針一般。

    在那漩渦之中,王林神識一掃,鎖定了一些樹枝,折斷后收入儲物袋內,許久,他身子再次飛起,在旁邊的位置上,再次施展法術。

    漸漸的,隨著一個個百丈大小的漩渦出現(xiàn),王林儲物袋內的木料,越來越多,這一過程,持續(xù)了七天!

    七天中,這整片平原,已然被徹底清理出來,收集到了足夠的木料之后,王林看了此地一眼,轉身離開。

    在這七天之中,他的這一行為,已然被附近看到的修士,傳遞到了四派聯(lián)盟,其中也有人前來探查過,但一發(fā)現(xiàn)王林的修為后,便立刻恭敬起來。

    最終,周武泰得知了此事,他立刻展開手中職權,把此事壓下,并且沉吟了少許后,親自帶人來到這里,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的幫忙。

    否則,僅僅七日,根本不夠王林收集到足夠的木料,也不可能把這整片平原,都徹底掃開。

    臨走之時,周武泰沒有再次邀請王林加入四派,他苦澀的一抱拳,轉身帶人離開。

    周武泰知道,四派聯(lián)盟已然走到末路,此時此刻,讓人加入,等于是拉人送死,甚至是他,也在為自己的出路,做著詳細的考慮。

    王林對著周武泰點了點頭,離開了此地。

    他一路沒有停留,直奔京城店鋪,許久之后,他身子在京城之外一閃,消失了,出現(xiàn)時,已然在了店鋪之內。

    他深吸口氣,看了四周一眼,坐在了椅子上,左手一翻,拿出一塊尚還帶著些許白雪的木段,右手食指中指并攏,揮動雕刻。

    這是王林準備了許久的一次雕刻,這次雕刻,他并非只雕刻一物,而是無數(shù)。

    在離開前的最后之際,王林的化凡之境,已然走到了末路,他準備以這最終的雕刻,讓自己的修為,爭取可以達到化神。

    即便最終失敗,但也要在心境上,提高一步,如此一來,他距離化神,將會更近!甚至于只需要選擇一個天道去領悟,便可以達到化神!

    他準備雕刻的,是從修道之日起,一直到化凡之日止,所殺的每一個人!

    每一個人!

    第271章

    十年化神

    王林第一個所殺之人,準確的說,是他的師父孫大柱!

    他手起指落下,木屑飛落,沒過多久,木雕成形,孫大柱臨死前的一刻,那種絕望中帶著恐懼的表情,完完全全的展現(xiàn)在了木雕之上。

    望著孫大柱的木雕,王林心底一片平靜。當年,若非孫大柱貪戀他身上的葫蘆,也斷然不會最終落得身亡的下場。因果循環(huán),有生,自然有死。

    第二個雕刻的,是一個中年男子,此人目光之中有股嗜血之色,嘴唇略薄,看起來似極為刻薄,此時,他右手之上有把飛劍,這飛劍隱帶寒芒,一股蕭殺之氣驀然間擴散而出。

    他,正是王林所殺,第二人,也就是張虎之師,即墨老人的弟子!

    當日此人對王林心生殺意,但最終,卻是成了王林手中,第二亡魂。

    看了木雕一眼,王林把他放在一旁,再次拿出一個木段。

    這第三個,是一個年輕的男子,他,正是當年追殺王林的藤厲!想起藤厲,王林的心境,略起波瀾,但很快,便再次平靜下來。

    與藤厲糾結的一幕幕,在王林腦中回蕩,許久之后,他右手指尖成刀,在一個木段之上疾馳而走,半柱香后,藤厲的木雕,成形。

    此人相貌頗為英俊,但卻有股桀驁之色在臉上涌現(xiàn),他右手掐訣,目光陰沉,隱藏著極深的貪婪之色,他的嘴角,甚至已然露出一絲勢在必得的微笑。

    只是,這微笑,已然成為了過去,遠遠的流逝了。與這微笑一同逝去的,還有整個藤家血脈。

    一個個木雕,在王林的手中成形,每雕刻完一個,便被他放在一旁,漸漸的,地面上的木雕,越來越多。

    一絲絲的殺氣,從若有若無,慢慢的濃郁起來,木雕每多出一個,店鋪內的殺氣便會重上一分。

    若此時有修士路過此地,那么會清晰的看到,王林所在店鋪之上,除了風雪之外,已然多出了一層寒冰。

    王林對此,完全視若無睹,他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之中,把所有能夠想起的亡魂,一一雕刻出來。

    漸漸的,王林已然忘記了正在雕刻,他完全沉浸在記憶之中,把自己這四百年的人生,如同看待一個陌生人般,在腦中緩緩的浮現(xiàn)。

    從開始的弱冠少年,進入恒岳派,在恒岳派內,他天資不足,修煉緩慢,一直到天逆空間,最后司徒南出現(xiàn),恒岳派被玄道宗驅趕而出。

    接著,他離開了恒岳派,獨自修煉,隨后遇到了張虎,殺了張虎之師,去了藤家城,卻沒想到藤厲偏偏來臨。

    于是,與張虎分開,一直到現(xiàn)在,都不知張虎生死。

    藤厲的追殺,最終死在他的手中,此后便開始了一路的紛爭。尸陰宗、決明谷,在這個時候,一個晴天霹靂,徹底的改變了他的一生。

    父母的死亡,藤化元猙獰的表情,讓他,最終肉身碎滅,在司徒南的幫助下,逃入了域外戰(zhàn)場。

    于是,便有了四百年的殺戮,為了提高修為,為了回去復仇,他不惜一切代價,提高自己的修為,讓自己變得無情,絕情,乃至冷血。

    火焚國,修魔海,古神之地,這些一幕幕,在王林腦中不斷地閃過,萬魔百日誅殺令,那一次,是他除了藤家之外,殺的最多的一次。

    至于在古神之地,尤其是孟駝子等人,王林的印象,可以說是刻骨銘心,難以忘記。

    古神之地的多年,是他整個人的一次蛻變,無論是心神,還是身體,都經(jīng)歷了一次完整的蛻變。

    但這里面,危機同樣巨大,若是稍不謹慎,定然會難以出來。

    隨后,在楚國結嬰,再次遇到了李慕婉,結嬰成功后,他期盼了四百年的復仇,終于展開。

    在趙國,凡是藤家血脈,全部死在王林手中,了卻了這一恩怨因果。

    王林的手,始終沒有停過,隨著他的回憶,一個個木雕,飛快的成形,他的手,越來越快,只能看到一片殘影。

    他腦中的記憶畫面,也同樣越來越快,漸漸的,他看到自己這三十多年化凡人生,生老病死,一幕幕人生的縮影,慢慢的融入到王林的心神之中。

    許久之后,他腦中不再有任何記憶的畫面,有的,只是兩個字,生、死。

    生與死,輪回天道的一種變化,這種變化,在王林雕刻下四百年的殺戮中,他明白了死的含義,在三十年的化凡中,他知曉了生的意義。

    在之前感悟輪回天道的一刻,雖說最終失敗,但卻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與意境,就仿佛是捅破了一層紙,讓王林在此時的一瞬間,有了這種頓悟。

    只是頓悟,并不代表看破。

    只能說,現(xiàn)在的王林,他的心境,已然達到了可以操控自己修為的層次,在上古修真界,有一句話源遠流長。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王林此時,便是如此。

    在他睜開雙眼的一刻,店鋪內的木雕,已然無數(shù),王林的雙目之中,露出一絲邪異之芒,這目光,與當年古神之地的拓森,頗為相似。

    他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眾多木雕,雙手緩緩的抬起,頓時,這些木雕驀然顫動起來,紛紛向著他雙手之中凝聚,漸漸的,木雕越來越多,但此時王林的雙手之間,卻是出現(xiàn)了一個黑色的漩渦,木雕盡管一一落入,但這黑色旋渦大小,卻是始終沒有任何改變。

    一個個木雕全部飛向王林雙手之間,當最后一個木雕,消失在那黑色旋渦后,王林目光平靜的望著漩渦,他腰上的儲物袋,突然自動打開,其內的煞氣血球,有三個飛出。

    融入到漩渦之中,當最后一個血球進入漩渦的瞬間,王林雙眼頓時露出奇異之芒,緊接著,他的雙手,動了。

    黑色旋渦,在王林雙手揮動下,迅速變換形狀,最終,漸漸成方,并且慢慢的凝實,許久之后,黑色旋渦漸漸消失,一個黑色的方印,出現(xiàn)在王林身前。

    這方印一掌大小,其上刻著一尊人像,只是這人像,沒有面貌,有的,只是一個身影。這黑印,包含了王林四百年來所有的殺戮,他是死這個含義的外在表現(xiàn)。

    王林右手按在黑印之上,頓時,一股血溶于水的感覺,涌上心間,他深吸口氣,黑印,漸漸在他手中消失,融入到體內元嬰之中。

    王林沉默少許,留戀的看了這居住了三十多年的店鋪一眼,右手隨意的一揮,頓時店鋪內的所有木雕,全部消失。

    隨后,他打開店鋪之門,迎著風雪的黑夜,走了出去。

    王林慢慢的走在這條街道上,風雪,越大。

    他的身影,在剛走出店鋪時,依然還是屬于進入暮年的老者,但隨著他的腳步,隨著他漸漸走向街口,他的身軀,漸漸的挺拔,他臉上的皺紋,慢慢消失,最終,當然站在街口的瞬間,王林已然從一個凡人,成功的轉化到了修士。

    他所說仍還沒有化神,但,此刻,距離化神,已然更近,掌握了生死意境,感悟了天道,王林已然能察覺到,一股身體好似要飄然欲飛的感覺,漸漸在他身體內外出現(xiàn)。

    好似冥冥之中有一種神奇的力量,正在天空之上,伸展開來,把他向上拉扯而去。

    這種感覺,是即將化神的表現(xiàn),此時的他,不需要在感悟天道,不需要在感受意境,只需要尋找一地,靜靜的閉關十年,便可自然達到化神境界。

    王林站在街口,回頭仔細的看了一眼這條已然十戶九空的街道,這條他居住了三十多年的老街,這里的一草一木,全部都映在了王林心間,他心中略有一絲不舍。

    看了許久,把這一切,都牢記在心,王林輕嘆一聲,轉身,消失在夜色。

    四派聯(lián)盟南方一座城池一萬里外,這里,有著大量的凡人,一個個簡易的御寒屋舍,遍布一大片,在這些屋舍之中,居住著很多人。

    他們全部都是被征集來此,參與清雪工作的凡人,大牛,便居住在其中一個屋舍內。

    與他居住在一個房間的,還有三十多人,本就不大的房間,此時顯得頗為擁擠。大牛躺在通鋪上,眼睛無神的望著屋頂。

    他想妻子,想兒子,更想王林。

    昔日的一切,在這一場雪災之中,全部煙消云散。

    在雪災之前,他還是一個溫飽有余,并且有著自己店鋪,還雇了幾個伙計的掌柜,兒子拜入仙人門派,成為了仙人中的一員。

    在那整條街道上,他可以說是頗為風光。

    妻子與他一直恩愛,生活,一片美好。他甚至還打算,等王叔叔年紀再大些,就不讓他再做木雕了,自己侍奉他晚年。

    在他的心里,父母的去世,使得他,已然把看著自己長大的王叔叔,當成了自己的長輩,可是,這場大雪,把一切,都改變了。

    他不知道妻子現(xiàn)在如何,當幾個月前聽說連婦女孩童都被征集時,他彷徨不安,妻子的身體,一直不算太好,在這寒冷的雪天,能承受的住么……

    第272章

    大牛

    每當看到身邊有人被凍死,大牛的心,便如同被刀子劃過一般,很痛!并不是他有多么同情這些人,而是一種深深的絕望,以及對妻子的思念與擔心。

    他擔心,妻子會承受不住,離他而去。

    除了妻子之外,他最擔心的,還有王林,在他看來,王叔叔的年紀,已經(jīng)老了,身子骨能在這風雪天,安好么……

    他已經(jīng)失去了父母,他不想,王叔叔再離開他。

    大牛的兒子,曾小牛,本就是剛剛拜入白云宗,尚在凝氣期,雖說比之凡人身份高出不少,但以他的力量,在這場兩國的戰(zhàn)事中,起不到任何作用。

    如此一來,他雖說也尋找過自己的父母,但四派聯(lián)盟,太大了,所有的凡人,幾乎全部被征集到清雪之中,分散全國各地。

    他除非擁有通天神通,否則的話,根本無法找到父母。

    大牛自己都忘記了,這雪,下了有多久,幾乎每天清晨,他都能看到,身邊的室友,有人被生生凍死。

    同時,他也發(fā)現(xiàn)了脖子上掛著的小木雕的神奇之處,每當他感到寒冷之時,小木雕上便會散出陣陣暖意,這暖意可以瞬間流便全身,即使他再冷,也可以安然度過。

    知道這木雕的神奇之后,大牛對王林,不由得有了一種陌生感,好似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看透這個老人一般。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木雕的存在,大牛對自己妻子的擔心,也略少了一些,他相信,只要妻子不把這木雕摘下,那么也定然會與他一樣,不會被凍死。

    只不過,隨著時間的度過,望著那好似永遠也清理不完的雪,大牛的心,再次涌現(xiàn)絕望。

    天空的雪,雖說小了,但卻始終毫不間斷的落下。

    在這段日子,已經(jīng)有很多凡人,偷偷的逃走,他們想要逃到鄰國去,哪怕放棄一切,只要能活著,那么就有希望。

    據(jù)說,鄰國的天空,現(xiàn)在沒有下雪,如同正常的春季一樣,萬物復蘇,陽光明媚。

    清晨,大牛第一個蘇醒,他從通鋪上爬起身子,在他旁邊,睡著一條街上的周家二兒子,小伙子二十多歲,正是壯年時候,平時干活,與大牛二人總是分到一組,時常幫著多干一些。

    這是一個純樸的孩子,大牛推了他一把,但立刻他的目光怔住了,他望著周家二兒子,右手顫抖的放在其口鼻之上,隨后慘笑一聲,自語道:“死了……”

    在剛才他推去時,已然發(fā)現(xiàn),周家二兒子的身體,頗為僵硬,此時大牛的眼中,流下兩橫淚水,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抱著頭,蹲下身子,痛哭起來。

    他想家,想念妻子,想念兒子,想念王林,想念店鋪,想念昔日的溫暖。

    此時,陸續(xù)有人爬起,怔怔的看著大牛,緊接著,立刻發(fā)現(xiàn)在這房舍之內,一夜之間,凍死了五人!

    每個人,都沉默了,許久之后,在房舍外,傳來一句喝聲:“都出來了,干活,誰要是偷懶,直接扔到雪里凍死�!�

    房間內有人輕嘆一聲,緩緩的走了出去,他們一個個已經(jīng)雙眼茫然,面黃肌瘦,這幾各月的清雪,開始時食物尚且管飽,但越是往后,食物便越少,現(xiàn)在,他們的體力,已經(jīng)明顯跟不上了。

    大牛已然還是抱著頭,蹲在地上痛哭,一個與他較好的中年漢子,上前拉起了他,低聲道:“大牛,走吧,只要還活著,就會有希望�!�

    大牛被他拉起,望著躺在通鋪上一動不動的周家二兒子,眼淚,再次流了下來。

    出了屋舍,頓時寒風撲面,大牛身子一冷,但就在這時,他胸口的小木雕之上,傳出陣陣暖意,驅散了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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