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下流！孟浪！

    我一點(diǎn)也不想回答他，無聲將臉埋得更深了。

    云奚便沒有再問，只是悄然又增加了手指，這回我感到了不適，忍了一會還是覺得撐得疼，前面很快軟了下來，我忍著沒開口，而他似乎沒發(fā)覺。

    這回他將手指抽出來后，我額頭都出了一頭汗，大有解脫之感。

    然而下一刻，剛從煎熬中脫離的那里便一火熱之物抵住了。他親了親我耳垂，柔聲哄我道：“試試可好？不行我便退出來。”

    我輕輕點(diǎn)了下頭，他便開始往里進(jìn)。

    “……”

    好疼，特別疼。

    我雙手都攥緊了，眼睛也緊閉著，強(qiáng)忍著沒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

    他進(jìn)得很慢，一直在吻我后頸，撫摸我的腰腹和大腿，似乎在安撫我。

    我眼睫漸漸濕了，無意識的。我蹭了蹭布枕，將眼淚蹭去了，繼續(xù)忍耐著。

    我疼得腦子都要木了的時(shí)候，他忽然退了出去。

    我猛地出了口氣，松開手的時(shí)候才發(fā)現(xiàn)他正握著我的手，握得很緊。

    我定了定神，啞聲問道：“怎么了？”

    云奚緘默不語地坐了起來，將我抱去了懷中，垂首親我眼皮，很緩慢，也很輕，一下接著一下地淺淺親吻，像在無聲道歉。

    親著親著他將我抱緊了，極輕柔地哄我道：“不做了心肝，我陪你睡覺。”

    我抿了抿唇，“我沒事�！�

    云奚的懷抱松了些，發(fā)冷的手指撫上了我的臉，以指腹輕輕摩挲了下，又說了遍，“不行此事也無妨�！�

    雖然不那么疼了，可撕裂感還十分清晰，我也有些打退堂鼓，便沒有再堅(jiān)持，點(diǎn)頭道：“改日再試試。”

    云奚捧起我的臉，親了親我的唇，順著我的話應(yīng)了聲“好”。

    01:33:30

    062

    他真的死了

    “可還在疼？”云奚輕聲問我。

    “還好，你放心罷�！蔽野涯樃�深地埋進(jìn)他懷中，閉著眼答道。

    他并未作聲，落在腰間的手隔著褻衣磨了下我腰椎的位置。那動作更像下意識的，很輕，卻令我心尖癢了下。

    我仰起頭看他，那張被夜色模糊的臉是我兩世的風(fēng)花雪月。

    “云奚。”

    我喚了他一聲他便垂頭看我，疑問地“嗯”了聲，鼻音疏冷而磨人。

    “明晚我要同南宮去赴詩宴�！蔽逸p聲道。

    親吻落在了我額際，他柔聲應(yīng)道：“雪兒不必掛心于我，你在何處，我便在何處。”

    “嗯，我就是先同你說一聲�！�

    我自然知道無需同他交代些什么，倒時(shí)他自會知曉，但我仍是說了。他于我而言，已不是惱人的鬼物，而變?yōu)榱苏腥说肽畹恼磉吶恕?br />
    我的下頜被勾起了，柔軟的唇瓣貼在我唇上。唇縫間溢出的聲音模糊不清，卻又顯得溫柔繾綣——

    “知道了，心肝�！�

    -

    翌日一早，我一出房間便撞著了元舒。

    他正站在我房門前不遠(yuǎn)處憑欄眺望樓下，似是被我開門的動靜驚動了，向著我轉(zhuǎn)過身來。剎那間眼瞳亮起，眼睫卻匆匆垂下。他低喃道：“小生以為……你已不在房中�！�

    好似普通一句話，卻改變了周圍的空氣，令其變得悵然，充斥著說不清的情愫。

    我沒接話，佯裝并未聽清。

    他似乎也并無等我答話之意，溫聲問我道：“文若，你傷勢既已無礙，咱們可是該動身了？”

    聽他說的是正事，我暗自松了口氣，這才應(yīng)道：“我今晚需去沾雨臺赴宴。明早出發(fā)如何？”

    元舒好似怔了下，重復(fù)道：“沾雨臺？”

    我“嗯”了聲，“鹽商賈摪設(shè)宴，你也去嗎？”

    元舒驀地抬起眼看我，只一剎又垂下眼，輕聲道：“小生遞了文章，卻并未受邀�！�

    安靜了片時(shí)后，我試探地邀請道：“你若想去，不如我?guī)�你一��？�?br />
    我話音剛落下，樓梯上便傳來一聲清脆的大喊——“書生！”

    元舒聞音身子都顫了下，慌張地看了我一眼，好似在求救。

    我愣了下，上前兩步將他擋在了身后。

    腳步聲很快靠近，小童和南宮一前一后出現(xiàn)在了樓梯口。

    我沖他們微微頷首算作招呼，南宮對上我的視線便回以溫文而雅的笑。而他身前的小童，朝我規(guī)矩地見禮后便從我身側(cè)鉆過，捉住了元舒的袖口，不快道：“你怎么跑了？不是說好一道吃早茶嗎！”

    元舒小聲喚我，“文若……”

    我看了他一眼，轉(zhuǎn)向南宮，嘆息道：“元舒性子軟，你莫要欺負(fù)他了�！�

    南宮嘴角的笑容淡了些，來到我面前停住腳步，溫聲解釋道：“流云是在關(guān)照他。他化形時(shí)日尚短，處世未深，性子急了些，便顯得有些咄咄逼人，其實(shí)心意是好的�！�

    “流云”這名字令我恍惚了下，不由問道：“流云原身是什么？”

    南宮道：“流云乃是一柄劍�！�

    我下意識看向流云，腦子亂茫茫的，心中盛滿了問題，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流云靜靜同我對視片刻，忽而化作一道流光飛向了南宮。

    南宮張開手，那流光便凝為了一柄寒光冷冽的仙劍，落在了他手中。他隨意挽了個(gè)劍花，將劍豎持，舉在我眼前，令我能夠看清，劍刃靠近劍柄的位置刻著兩個(gè)字——“流雲(yún)”。

    那字體雋秀而風(fēng)骨天成，我認(rèn)識那字，是那個(gè)人所書。

    我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個(gè)字也說不出。

    “……月余前的某日，流云找到了我，說我同他舊主氣息相同。他舊主已隕落，而他無處可去，想認(rèn)我為主，我便答應(yīng)了。”南宮的聲音輕飄飄地傳入我耳中，像隔著一層紗，“他化形不過幾年，舊主似乎并未教他太多，我便將他以人形帶在身邊……”

    南宮還說了些什么，我已聽不見了，聲音從耳側(cè)滑過，卻不得而入。

    我攥緊了欄桿，輕輕搖頭，勉強(qiáng)道：“抱歉，我有點(diǎn)不舒服，先回房間了�！�

    沒管他們的反應(yīng)，說完我便疾步回了屋，門闔上的瞬間，眼淚簌簌落下。

    云奚死了這么久，我卻從來沒有他死了的實(shí)感——嵐云宗的首席從未更改，人們?nèi)栽谟懻撝�他的事跡，甚至他的鬼魂仍常在眼前。

    直到剛才，看見流云一朝易主，方知物是人已非。

    他真的死了。

    曾屬于他的，都不再是他的。

    他會漸漸被這個(gè)世間所遺忘。幾百、幾千年后，無人還會記得嵐云宗曾有位風(fēng)華絕代的首席，一舉一動皆是天人之姿，受眾生所愛，而不負(fù)所望。

    我也曾仰望過他，像其他人一樣，信賴、欽慕、迷戀著他，直到我自以為了解他，一劍捅穿了他的心。

    仿佛一記重錘砸在心頭，我站不住地跌坐在地，雙手撐著地面，看著水漬將木地板的顏色侵染得深重暗沉，木紋逐漸模糊不清。

    無助，又覺得迷惘。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

    一雙手輕輕捧起了我的臉，我眨了眨眼，被水霧模糊的面容逐漸清晰。

    云奚正蹙眉看著我，眼中凝著一點(diǎn)愁緒，動人又戚戚。

    一縷陽光捕獲了他的身影，令他蒙上了一層金色，變得有些不真實(shí)。他確實(shí)不真實(shí)，他是個(gè)白日不該復(fù)蘇的鬼物。

    視線再次模糊，我垂下眼，眼淚順著睫毛墜落，砸在他的掌心里。

    我空洞蒼白地向他道歉，一遍接著一遍，“對不起……對不起……”

    說到不知第幾遍時(shí)，他輕聲道：“別說了。”

    我不再吭聲，可情緒已如潰堤，住了口卻止不住淚。

    他將我抱進(jìn)了懷中，輕緩的吻落在了我眼睛上，眼淚被輕輕允去了。之后仍是如此，一次又一次，反復(fù)不休。

    不知過去多久，一聲沉重的嘆息從唇間溢出�！靶母�，此事從無是非，皆是云奚心甘情愿，你莫要再哭了。”他吻著我的眼睫，似哀似嘆。

    我默然搖頭，連口都張不開，出口便是哽咽。

    他的手落在我發(fā)間，聲音越發(fā)低微，“……此事、任何事，皆是云奚之過……寶貝，我該當(dāng)如何......不哭了可好……”

    我哭得頭昏腦脹，也不知應(yīng)聲了，亦或是沒應(yīng)聲。只記得后來被他抱上了床，我仍在哭，而他愈發(fā)沉默，除了時(shí)而落下親吻便是安靜地?fù)碇���，直至天色沉下�?br />
    -

    我不知何時(shí)睡著了，醒來時(shí)屋內(nèi)一片昏暗。我甫一動作，側(cè)臉便被親了。云奚柔聲問我，“醒了？”

    我把臉深埋在他衣襟處，難堪地悶悶“嗯”了聲。

    我話音剛落，門便忽然被敲了兩下，一個(gè)童音道：“簡公子，公子說該去沾雨臺了。”

    我從云奚懷中探頭，昏頭昏腦地看了眼門的方位，啞聲應(yīng)道：“知道了，我這便更衣�！�

    云奚的手落在我臉邊，輕輕摩挲了下，囑咐我道：“以靈力沖擊眼周穴位可消腫�！�

    我闔眼運(yùn)轉(zhuǎn)靈力，花了些時(shí)間方重新睜眼后，看向他道：“現(xiàn)在看著如何？”

    “不腫了，很美。”他撐起身子，勾起我下頜，在我唇上落下一吻，“去罷，我就在你身側(cè)�！�

    01:33:32

    063

    赴宴沾雨臺

    上

    隨著他話音落下，身影如煙云消散。

    我悵然靜坐了會方才更衣出門，卻并未在門外見到人。直到層層走下樓梯，穿過廳堂，方在望月樓門前見著了一身雪裘的南宮。

    他見到我便彎了唇，走上前來往我手中塞了一琺瑯手爐，溫聲道：“今夜天寒，你穿得太少了些。”

    “我的裘衣都太厚了，有些夸張，我便沒穿，若冷了便以法力取暖罷�！�

    他四周看了眼，從納虛戒中取了一件裘衣遞給我，“此乃羊羔皮所制，你試試�！�

    這并非斗篷，而是一件衣裳。南宮比我高了近半頭，我穿上肯定不合適。我便直接拒絕道：“算了，沒事的�！�

    他卻不依不饒地遞著，知我所想似的開口道：“是你的尺寸�！�

    我愣了下，望著他等他給我個(gè)說得過去的解釋，可他卻不開口，僅是伸著手等我接過裘衣。

    我只得接過來，順手把手爐還給他，主動問他道：“你怎會有我尺寸的衣物？”

    “想著你可能會冷，便準(zhǔn)備了幾件�！�

    他說得太過平靜，好似理所當(dāng)然，仿佛這其中并無微妙之處。

    我以為云奚會阻止我，可身邊始終平靜無瀾，并無任何事情發(fā)生。

    我心情復(fù)雜地將裘衣穿上了，尺寸正好合適，很快身子便暖了起來。

    他見我手空了竟又將手爐塞給我，說著話便朝前走去，“時(shí)間差不多了，走罷�！�

    我跟著他走出兩步忽然明白了——他想拜入文心尊者門下，因而刻意討好于我。而云奚許是知道此事，因而并不介懷。

    我放下心來，忽又想起一事，“元舒呢？他也想去赴宴，我該帶他同去的�！�

    南宮回首看我，“他同流云去酒肆了，許是不打算赴宴了罷�！�

    元舒當(dāng)時(shí)并未回應(yīng)我，原是我自作多情了。

    “好罷，走罷�！�

    -

    距離沾雨樓尚有數(shù)丈遠(yuǎn)，絲竹管弦聲已不絕于耳。待上了樓，便見樓內(nèi)裝飾綺麗，筵席分列兩側(cè)，倌人文人叢叢眾眾，或投壺行酒令，或擊案高歌。歌姬、舞女位于其中，衣綺羅，曳錦繡，裙角翻飛間香氣飛揚(yáng)。

    我在樓梯口停住了腳步，何曾見過這般奢靡之景，那些脂粉香同酒香混作一處，直沖入腦，還未飲酒我便已有酒醉之感。

    南宮挨近了我耳語道：“文若，此刻還未開席，一會便好了，隨我來。”

    南宮引我去了一處空著的筵席，脫去裘衣落了座。面前是一漆木制方形食案，僅放了酒具和一些小食。剛坐下后不久便來了兩位倌人，取走了我們二人的裘衣，一會又要來為我們斟酒。我正不知所措，南宮便拒絕道：“不必服侍我們二人，去別處罷�！�

    南宮回過頭對上了我的視線，溫聲解釋道：“你既帶我來赴宴，便該由我來服侍你�！彼�說著話便倒了一盞酒喂到了我唇邊。

    我尷尬地退讓了些，從他手中接過了酒盞，“你我二人以友人相稱，不必如此，我自己來罷。”

    誰知我才喝了一口，便又有倌人上前要來服侍。

    南宮再次拒絕了他們，拉過軟席，挨坐在了我身側(cè)，“文若，這筵席有些不成文的規(guī)矩，比如若賓客未帶倌人或相好之人，便會由主人家請來的倌人服侍左右。”他從我手中拿回了酒盞，溫聲問我，“你想要我來，還是他們來？”

    我靜了片刻，未曾等到云奚的阻止，便嘆息道：“好罷，多謝�！�

    南宮輕笑了下，以玉箸夾了一塊紅艷糕點(diǎn)，送到了我唇邊，我只好張口咬下。南宮輕聲細(xì)語地問我，“此乃櫻桃饆饠，味道可還好？”

    我將口中糕點(diǎn)咽下，點(diǎn)頭道：“不錯(cuò)，你也吃啊�！�

    他應(yīng)了聲，居然并未落箸去夾新的，反而就著這被咬過的櫻桃饆饠，貼著我的咬痕，平靜地吃了一口。

    我頓時(shí)慌張，扯著他衣袖問他，“南宮，你做什么，那沾過我口水了，你吃新的啊�！�

    他被我扯得放下了玉箸，偏過頭看我道：“我不介意，你可介意？”

    他如此坦蕩易處，倒令我顯得頗為矯情小氣了。

    我只好回道：“不介意�！�

    南宮便將剩下的櫻桃饆饠吃下，又去夾其他點(diǎn)心，喂過我后再吃剩下的半塊，連酒盞都同我用的是同一盞。

    我一邊覺得別扭，一邊又覺得自己少見多怪，還在糾結(jié)著，場中團(tuán)扇歌、隴上聲便紛紛停了下來。

    我抬首望去，原是主人家賈摪現(xiàn)了身。他來到正中，拍拍手招來一隊(duì)仆從，搬來了一酒尊，當(dāng)場將酒液以瓠匏分裝入酒壺。那酒液醇香濃厚，其色如絳。南宮在我耳畔道：“那便是昆侖觴。”

    昆侖觴被分裝成二十壺酒，仆從排成幾列，一人呈一壺候于場中。

    賈摪道：“在座各位老爺皆文采斐然，今夜賈某有幸，請來各位共品此世間所絕之美酒——昆侖觴�！币黄腿藶樗�道了盞酒，賈摪將酒盞舉起，“有酒怎可無詩，賈某便先拋磚引玉來一首為諸位助助興�！�

    賈摪向前一步，朗聲吟道：“骨肉緣枝葉，結(jié)交亦相因。四海皆兄弟，誰為行路人。鹿鳴思野草，可以喻嘉賓。我有一樽酒，欲以贈遠(yuǎn)人。愿子留斟酌，敘此平生親�！�

    在座紛紛拍手叫好，有一青年起身便回了一首行酒詩，“勸君今夜須沉醉，尊前莫話明朝事。珍重主人心，酒深情亦深。須愁春漏短，莫訴金杯滿。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幾何�！�

    賈摪眉眼含笑，揮手令仆人替那桌獻(xiàn)上了一壺昆侖觴。

    昆侖觴共二十壺，而在座之人遠(yuǎn)遠(yuǎn)超過此數(shù)，諸人似乎回過味來，轉(zhuǎn)眼便有下一人起身吟詩。這回卻并不如首回簡單，那人話音剛落下，便有另一人起身道：“某近日題了一詞，稍稍勝過先前那位兄臺，不知諸位可愿一聞？”

    第二人詩文盛過了第一人，得了一壺昆侖觴。

    第三壺昆侖觴之爭愈發(fā)激烈。

    我默然看了眼南宮，他正唇邊含笑看著場中，絲毫沒感受到我此刻的壓力。

    許是我的視線過于幽怨，他偏頭看我，挨近在我耳邊說話，“文若先前所作《將進(jìn)酒》已遠(yuǎn)勝過在場諸人，你若起身，定能得酒而歸�！�

    他唇瓣幾乎親到了我耳骨，溫?zé)岬臍庀�撲在我耳��，又酥又癢。不知是因他這吹捧之詞還是他這呼氣，我耳朵隱然泛熱，不由得躲開了些，應(yīng)聲道：“好，我想想，等一會�！�

    回憶詩詞需要時(shí)間，我想挑選一首更符合此刻情景的，可選好了又覺得才情不夠。眼看著周遭得了美酒之人贊嘆不已，而場中昆侖觴越來越少，我有些坐不住了。再管不了這許多，在一人吟詩后，我當(dāng)即起身道：“我有一詩，現(xiàn)場所作。”

    賈摪看向我，沉吟了片刻，“這位可是簡公子？”

    我點(diǎn)頭稱是。

    賈摪當(dāng)即叫人取來一紙，展開念了我先前遞去賈宅的《將進(jìn)酒》，原先有些喧嘩的樓閣陷入了寂靜，有人當(dāng)場潸然淚下，“好一個(gè)‘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fù)來’！”

    賈摪頷首，閉了閉眼，說了一個(gè)賈家氏族家道中落復(fù)又靠才情抱負(fù)興起的故事，談及此詩對他的觸動，全場皆唏噓不已，感懷喟嘆。

    他話音落下，轉(zhuǎn)向我道：“簡公子，請�！�

    他這一番吹捧下來，先前準(zhǔn)備的詩頓時(shí)有些拿不出手，我便道：“我有兩首詩，一首現(xiàn)場所作，一首先前所作。這現(xiàn)場所作之詩名為《客中行》，‘淄州美酒郁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xiāng)。’”

    眾人交頭接耳，賈摪笑著揮手令仆人獻(xiàn)上了昆侖觴，“簡公子這是怪我招待不周了。”

    我垂首道：“在下不敢，多謝老爺賜酒。這便獻(xiàn)上第二首詩，乃是《月下獨(dú)酌》�！�

    我吟完后，在場又一次陷入了寂靜，一人起身道：“曾自負(fù)才高八斗，如今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夜聞君詩三首，此后無顏再作詩�！�

    他話音落下，便又有人起身感慨，之后竟當(dāng)真無人愿再作詩爭酒。

    賈摪見狀便將剩下三壺昆侖觴皆獻(xiàn)給了我，帶著仆人退去主座，命歌舞重啟，歡宴繼續(xù)。

    01:33:35

    064

    赴宴沾雨臺

    下

    眾人紛紛前來同我喝酒，南宮替我擋了不少，將那四壺昆侖觴都飲盡了，來客卻仍是不絕。后又喝了不少桂花醅、凝露漿。酒是好酒，醉也好醉。我實(shí)在撐不住，頭腦暈乎地靠在了南宮肩頭，小聲嘟囔，“一會又來人了，走罷走罷，你喝夠了沒？”

    南宮由我靠著，微偏過頭同我輕聲耳語，“筵席未散，此時(shí)走不大合適�！�

    我將眼角的水痕蹭在他肩頭，喟嘆道：“何時(shí)才散啊……現(xiàn)在幾時(shí)了？”

    “子時(shí)，再一二時(shí)辰便差不多了�！�

    我難以置信，“再一二時(shí)辰？大家都不需睡覺？”

    南宮道：“你若困便倚著我小憩會�！�

    我嘆了口氣，支起身子搖頭道：“不必，我去外頭透透氣，清醒一下�！�

    說話間我撐案起身。不曾想坐著時(shí)還好，站起來卻更暈了。

    “慢著，我同你一道�！蹦蠈m意欲跟著我起身，卻被又來勸酒之人絆住。我搖頭道：“你接著喝，我去去就回�！�

    那人已飲下酒盞，正在催促南宮。他只得應(yīng)下倒酒，目光卻定在我臉上，囑咐我道：“穿上裘衣，外面天寒�！�

    我點(diǎn)頭答應(yīng)，卻并不打算照做。身上熱氣熏臉，我恨不得把外袍也脫去才好。

    我踉蹌著走去了沾雨臺的樓頂露臺，以手肘撐著圍欄，等著寒風(fēng)帶走我身上熱氣和酒意。

    “云奚……你出來。”我小聲喃喃。

    我等了會，他卻并不現(xiàn)身。

    我頭暈得站不住，將手墊在下方，把臉埋在了欄桿上，頭疼道：“你生氣了嗎？因?yàn)槲彝�南宮走得太近？”

    他仍不答話。

    “我一開始就在等你阻止我，是你沒有反應(yīng)的。我以為你不在意。你若介意，下回拉一下我的手，我便知曉了。”

    屋檐下結(jié)珠編作簾，同五色玉珮一道掛于其上，冷風(fēng)拂過，“叮當(dāng)”作響。

    我愈發(fā)頭疼，正欲再哄兩句，身后忽然響起了腳步聲，好似刻意放輕了。

    我松了口氣，軟聲道：“你總算肯出來了�！�

    那人腳步頓了下，并未應(yīng)聲，而是走了過來，從身后摟住了我的腰。我便順著他的意思，撐著欄桿直起身子，向后靠在了他懷中。額際貼著下頜，我小聲抱怨，“我難受死了，下回不喝這許多了�！�

    他似乎“嗯”了聲，又似乎沒有，隔著層層衣袍去摸我那處。像是嫌衣袍礙事，過了會將我外袍解開了，里面便僅有褻衣。他將手探入其中，握住了那已稍稍抬頭的部位。

    我閉著眼蹭他下頜，黏糊地“嗯”道：“不要了，一會弄臟了衣褲，我怎么回去�！�

    他卻不依不饒，捉著不放，甚至開始上下套弄。

    欲望上來，我頓時(shí)更站不住，直往他身上貼。隔著這許多層衣袍我都能感覺到，一物件正硬邦邦地抵著我。

    我出了口氣，順從地小聲道：“那……那你快些啊，以免有人前來。”

    我閉眼輕喘著，很快泄在了他手上，腿軟得幾欲跌倒。本以為他會好好撐住我，卻轉(zhuǎn)而被按在了圍欄上。

    外袍被掀在一旁，褻褲被扯下，掉落在腳邊。

    身上還是熱的，倒不覺得冷。

    我撐著圍欄，勉強(qiáng)站著，任由他把住了臀部。他同之前一般，以那液體做潤滑，將手指探入了后方。

    我低低呻吟了下，將臀部抬高了些，便于他施為。許是醉酒的關(guān)系，之前難以啟齒的話變得好說了許多，“你直接進(jìn)罷，我怕一會有人來。”

    他將手指退了出去，揉了把我的臀肉，好似夸獎(jiǎng)。

    我攥緊了圍欄，準(zhǔn)備好了接納疼痛，卻在下一刻聽見了毫無起伏的聲音，“……這是在做甚？”

    我辨認(rèn)出了南宮的聲音，一瞬間頭皮都尷尬地麻了。羞恥至極地順著欄桿滑下，蹲坐在地，垂著頭不欲面對。

    我以為云奚會消失，可緊接著聽見了短促的慘叫聲。我茫然抬首，看見南宮面色陰晦，一劍斬去了一人首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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