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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其狀如雄雞而人面,鳧徯,其鳴自叫也,見則有兵(它的身子是雄壯的公雞而臉是人臉,它叫鳧徯,它叫聲叫的就是它的名字,見到它預(yù)示著將要發(fā)生戰(zhàn)爭)(選自《山海經(jīng)·西山經(jīng)》)�!丙湷趼朴频卣f,因為他知道在葉絡(luò)爆發(fā)前好心的夏涼會逐字逐字地翻譯。

    聽完夏涼翻譯后,葉絡(luò)又問:“發(fā)生什么戰(zhàn)爭?”

    麥初不做聲,指了指他們不遠(yuǎn)處的那片黑得濃稠的時而冒泡的沼澤。

    葉絡(luò)感到一陣反胃,他猶豫地看向麥初,問:“我們真的要走進(jìn)去?”

    麥初點點頭。

    夏涼拍拍葉絡(luò)的肩膀,說:“沒事的,我們不進(jìn)去怎么能找到薛雙說的真正的幕后兇手?”

    薛雙冷冷地看著這場大火熄滅后,一具擺著拳斗姿勢的燒焦了的尸體倒在地上,地上盡是尚未燒盡的面具碎片和分不清的黑炭。薛雙望了望就在身旁的言陌的房間,笑說:“看來這初夜獻(xiàn)得不錯�!�

    接著她側(cè)頭看著被關(guān)上了的大門,喃喃道:“我想那群低智商的家伙再怎么愚蠢還是可以找得到的吧�!眳拹旱靥吡颂吣蔷呓故骸半m然早就知道你是冒充的,不過費這么大功夫弄死你還是太浪費了。”

    房里兩具光溜溜的身體在床上蠕動著,發(fā)出令人嬌羞心動的喘息及碎碎念,身體不斷摩擦不斷碰撞的聲音更是充斥了整個房間。

    “為什么我們就得這么慘要進(jìn)這灘比我一周便秘后突然解放的大便還要黑還要惡心還要熏人的沼澤,”葉絡(luò)不斷埋怨著,手捏著鼻子步伐緩慢地踏入沼澤,“而我們的主人卻在安適的大床上跟那個新來的盡享魚水之歡?”

    “雖然你突然說出一個很下流的詞語讓我感到很不適,但畢竟也算是一個成語,你還是有很大的進(jìn)步的,我想薛雙要是在這里肯定會先嘲弄你一番后帶著痞意贊揚(yáng)你的。”夏涼不斷推著葉絡(luò)催促他趕緊下去,“這些事本來就是我們要做的吧,不然我們怎么保護(hù)主人?不過我也很奇怪主人為什么會突然主動要求跟那個新來的發(fā)生關(guān)系�!�

    “你別推我了,再推我我肯定就直接臉朝下摔進(jìn)沼澤里了。”葉絡(luò)不爽地打掉身后夏涼的手,“我從來不知道主人會有這種嗜好,而且就算有也應(yīng)該是跟他那個朋友在一起才對吧?”

    “你說的我很贊同�?晌艺娌欢魅藶槭裁磿@樣子做,他向來不像是這種人。”夏涼抬頭看著前面走著的麥初,稍稍提高音量,說,“麥初,你怎么看?”

    “鬧了也末哥(一場鬧劇罷了)(選自元代散曲家張可久的《漢東山·霓裳舞月娥》)�!丙湷鯖]回頭。

    “鬧了爺抹割?誰的爺爺吵鬧被人抹油后割掉了?”葉絡(luò)奇怪地問。

    “你以為你是在參加猶太人或穆斯林的割禮(Circumcision)么?還要出動祖輩的來參加你真的太不知廉恥了。”聽到這熟悉的諷刺跟聲音,三人趕緊回頭看,看到薛雙叉腰站在那,“你們這群愚蠢的家伙,距離我下達(dá)命令已經(jīng)過去三十七分鐘零八秒了,你們居然連沼澤都沒進(jìn)去,你們真以為你們剛從遠(yuǎn)古時代不用麻醉藥直接用石器進(jìn)行割禮后下身疼痛不堪沒辦法進(jìn)去么?不過我想你們的主人確實已經(jīng)進(jìn)去了一個專門排泄的男性私處�!�

    “薛雙!”夏涼驚奇地喊道,“你怎么來了?我還以為你不打算來。你一向很討厭這種骯臟的地方。”

    “知道我不想來就行,”薛雙皺眉,“這種打野戰(zhàn)——不,應(yīng)該是我得了盲腸炎大便失禁——都不會來的地方——噢不,我看到這灘就像一群不知羞恥的蕩婦跟一群得了�?v不放——正確來說我們可以稱之為‘陰莖持續(xù)勃起癥(Priapism)’——的男人持續(xù)亂性三十七天后下半身不受自控地拉了一地的糞便——那不時冒出的白泡就是最好的證據(jù)——肯定是某個男人的精液或是某個女人的潮水又或者是兩者的綜合體——不管怎么說,我死活都不會踏入這種亂性后未清理的暴露了十七個世紀(jì)的犯罪現(xiàn)場�!�

    “……你確定剛剛你說的那些不是你親眼所見的?”葉絡(luò)感覺自己的耳朵被猥褻了。

    “隨便,反正我來到這里已經(jīng)是我最大讓步,我不來的話你們這群愚蠢的家伙不知道還要過多少年才能看到你們凱旋——帶著一身晾了十七個世紀(jì)的排泄物——所以我來這里督促你們�!毖﹄p厭惡地看著滿身泥濘的三人,“我感覺你們就是被那群家伙委托前來收拾這堆帶有歷史意義的排泄物的清潔工。”

    40

    Wings

    Day

    “胸大的女人你與其說這么多廢話還不如來幫我們一把。”葉絡(luò)的心情變得很糟,身陷這令人作惡的沼澤還要聽到岸上這女人如上了黃色槍彈的機(jī)關(guān)槍掃射般長篇大論,任誰都會感到煩躁,“知道你最聰明了,那你怎么不用你的本事來幫我們��?”

    “我為什么要幫你?我看你被這堆排泄物滋潤得挺好的啊。難道你不知道精液里含有水、果糖、蛋白質(zhì)、脂肪、多種酶和無機(jī)鹽么?最重要的是里面還有一種抗菌物質(zhì)——精液胞漿素,能殺死多種致病菌,你當(dāng)給自己做個全身清理不就好了�!毖﹄p回嘴。

    葉絡(luò)憤怒道:“這么好的東西當(dāng)然要分享給你啊,快下來吧,金·卡戴珊(Kim

    Kardashian)�!�

    “如果你是想說那段性愛錄影片以及她那驚人的胸圍跟臀圍,麻煩請別忘記你這種患有無精液癥(Aspermia)的人更適合去檢查你的生殖道有沒有被感染而不是有過頻的性生活——你認(rèn)為你的右手很開心么?”薛雙毫不留情面地反擊道。

    “你!”葉絡(luò)被嗆住了。

    “鑒于你患有無精液癥,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你有無睪癥(Eunuchism),先拋開你可能睪丸缺如(Absence

    of

    testis)——因為你的外生殖器為女性表型或兩性畸形和發(fā)育不全的男性表型——不說,我認(rèn)為你在胚胎期時就因為感染、創(chuàng)傷、血管栓塞或睪丸扭轉(zhuǎn)等等原因?qū)е履愕牟G丸完全萎縮,從而導(dǎo)致你的第二性征不發(fā)育——我才說你怎么會這么有婊子的范,生物學(xué)已經(jīng)給了我一個完美的解釋�!毖﹄p又補(bǔ)了一句。

    “……”葉絡(luò)感覺自己的某器官有人比自己更了解。

    “打斷你們的學(xué)術(shù)性研討我很抱歉,不過我們可以走了么?我不覺得我們在沼澤里聽著你們兩個討論男性生理學(xué)是一件很享受的事。”夏涼插入話題道,帶著明顯的不滿之意。

    “我說了你們自己下去不就好了。我在上面督促你們順便兼職望風(fēng)。”薛雙擺出一副“我就是不下去”的樣子。

    夏涼嘆了一口氣:“別玩了,我知道你有辦法的,不然你根本就不會來�!�

    “古典美人倒是挺了解我的嘛�!毖﹄p調(diào)笑道,“And

    as

    he

    spake,

    his

    wings

    would

    now

    and

    then

    spread,

    as

    he

    meant

    to

    fly,

    then

    close

    again(說話時,他的翅膀不時張開,像要飛動,卻又垂下了)【選自英國詩人法蘭錫斯·夸萊斯(Francis

    Quarles)的《牧羊人的神示》第五首頌歌】.”

    她的身后一對白色的翅膀應(yīng)聲展開,呼哧呼哧地拍打著,卷動著一絲絲氣流令其紊亂,就連這灘死沉的沼澤都似乎為此移動三分。

    葉絡(luò)剛準(zhǔn)備好滿腹的驚嘆之詞,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他感覺身后一陣刺痛,他慌張地回頭想要看是不是什么丑陋的蟲或是蝎子爬上了身,結(jié)果他一回頭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后長出了一對與薛雙同樣的翅膀�!斑@不可能!”葉絡(luò)愣愣地說。

    夏涼無奈地看著薛雙:“既然你有這一招,為什么不一開始就用?”

    “我可不保證我有那個勇氣來這種亂性現(xiàn)場。”薛雙痞笑道。

    “好吧,那我們要怎么去你說的那地方?”夏涼問。

    “我看你們這群愚蠢的家伙先要學(xué)會怎么用這對翅膀。”薛雙的翅膀扇了扇。

    “嘸呃——”葉絡(luò)憋足了氣全身繃緊用力,可翅膀紋絲不動。

    薛雙笑道:“愚蠢的家伙,你更像是便秘了一周突然有便意后坐在馬桶上卯足了勁地拉而不是在運(yùn)用你的翅膀�!�

    “你這三八有空諷刺我還不如來幫我一把�!比~絡(luò)使出了吃奶的勁,可翅膀紋絲不動,想罵薛雙可最后只好向她求助。

    薛雙挑挑眉,表示對葉絡(luò)說不上好態(tài)度的求助感到驚訝�!皼]想到你盡管愚蠢但還是知道向他人求助的,看來你沒有因睪丸缺如而失去你的基本智商嘛�!�

    “你諷刺夠沒有……”葉絡(luò)深吸一口氣,心里暗暗勸自己要冷靜。

    “也是,任務(wù)要緊,沒空調(diào)侃你。”薛雙滿意地說,“首先你的肩膀得放松,你的肩膀比詹姆斯·布坎南(James

    Buan)看到Mrs.B(布坎南夫人)時充血的下體還硬�!�

    葉絡(luò)一頭霧水,悄悄問站在身后的夏涼:“她剛剛說什么?”

    “她說的是美國第十五任總統(tǒng)以及跟他同住的威廉·金(William

    R.D.King),順帶一句,他們兩個都是男的,兩人都是單身漢�!毕臎龅驼Z道。

    葉絡(luò)眨著眼,完全沒能跟上她們的思路,不過肩膀卻因此隨之自然垂下。

    “肩膀放松后你得吸一口氣,感受你背后的那對翅膀。”

    葉絡(luò)照做,先吸了一口氣,跟著閉上雙眼感受所謂的翅膀。過了好一會兒,葉絡(luò)睜開眼,說:“我除了感覺我困得不行外沒感覺到其他什么了�!�

    “原來你跟卡爾文·柯立芝(Calvin

    Coolidge)有一腿啊�!毖﹄p說。

    葉絡(luò)又狐疑地看著夏涼,夏涼嘆口氣,解釋道:“她在諷刺你跟美國第三十任總統(tǒng)一樣貪睡,他每天要睡十一個小時,晚上九小時,午睡兩小時�!�

    “這很多么?”葉絡(luò)很奇怪地問。

    “如果一個總統(tǒng)是在睡夢中被自己的父親叫醒宣布自己當(dāng)上了總統(tǒng),那你就知道多不多了�!毕臎龌卮鹫f,“絡(luò)你是不是真該多看點書了?”

    葉絡(luò)無奈道:“我又不像你們,你們都是一群瘋子啊,腦子里什么都裝得下�!�

    “愚蠢的人就只會怪外界條件�!毖﹄p嘲道。

    “誒,”夏涼嘆氣,“你們再這樣子吵下去我們真的趕不及了,絡(luò)我?guī)е泔w吧。”說罷她的翅膀扇動起來,不一會兒她就飛出了沼澤,抓著葉絡(luò)的手將他一同帶離沼澤。

    “你怎么也會用�。俊比~絡(luò)驚訝地看著夏涼。

    “愚蠢的男人,你以為你蠢別人就跟你一樣蠢么?”薛雙搶先回答。

    “你才蠢,”葉絡(luò)生氣地轉(zhuǎn)頭不看薛雙,對還在沼澤里的麥初喊,“初你干嘛還不上來?”

    “……”麥初吸了口氣,翅膀動了起來,不一會兒也飛出了沼澤�?伤_始莫名有種奇怪的感覺,他好像開始很討厭自己不能開口說國語——似乎是因為自己充當(dāng)不了一個翻譯的角色。

    “你怎么了?”葉絡(luò)奇怪地看著臉色不太好的麥初。

    麥初搖了搖頭,沒有吭聲。

    似乎有什么在改變了。

    “真的么?”葉絡(luò)不放心地伸手過去,卻被麥初擋住。

    “你少惡心別人了�!毖﹄p說,“你也不看看你的手有多臟。”

    葉絡(luò)聞言看了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上沾滿了沼澤里的泥漿,他歉意地向麥初笑笑,麥初搖頭。

    看來空氣里游動的不安不是沒有道理的。

    夏涼回頭看薛雙,問:“現(xiàn)在我們怎么去那里?”

    “飛過這片沼澤我們就到了�!毖﹄p回答說。

    被夏涼抓住兩胳膊的葉絡(luò)抗議說:“那你怎么不一開始就叫我們過去?!害我們要進(jìn)沼澤里�!�

    “愚蠢的男人,”薛雙斥道,“你認(rèn)為沒有我的幫助你自己跨得過這片沼澤?我就是不確定我會不會來所以叫你們下沼澤,反正你們沉下去后也是能找得到入口的。”

    “那你應(yīng)該一開始就來��!”葉絡(luò)還是咬住不放。

    “善良的女人,把他給扔了。”薛雙望向夏涼,“再抓著他你的智商也會跟他一同降低�!�

    “那我飛高點�!毕臎龌氐�,“別太生氣,雙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這性子�!�

    “喲,我沒想到我一不留神你就跟這愚蠢的男人好上了啊。還幫他說話了這是�!毖﹄p諷刺說。

    夏涼不多做解釋,她知道薛雙就那嘴皮子厲害,心地倒挺善良。

    可葉絡(luò)不高興了,他咬牙道:“你這三八未免太多事了吧?”

    “喲,你這護(hù)花使者做得不錯啊�!毖﹄p說。

    “你!”葉絡(luò)想要揮拳打向薛雙,同時被夏涼和飛過來的麥初用力制止。

    “莫躁(不要急躁)�!丙湷踹∪~絡(luò)的手,不顧葉絡(luò)的手有多臟,“下走長隨卿(我永遠(yuǎn)跟隨你)�!比~絡(luò)其實還是聽不懂麥初那不長的古文,可他沒有提出疑問或是暴躁怒問,他靜靜地被麥初揉著雙手,像潺潺流水般輕柔,每一個手指關(guān)節(jié)的觸碰都如一陣撥弦,聲聲入耳,聲聲入心。他對上麥初的星眸,他仿佛置身于星空之中,被光輝包圍,溫柔,卻寬闊得令人心下黯然。

    有什么噗通掉進(jìn)了水,化開了一段柔。

    “我知道在無聊的偶像劇里加點浪漫情節(jié)在里面雖顯得白癡卻能提高收視率,問題是這通常不都是在打完小怪獸回家吃完飯時才該有的情節(jié)么,現(xiàn)在你們連小怪物的陰莖都還沒見到你們在煽個屁情?”薛雙不耐煩地打斷兩人。

    “雖然知道這種肉麻情節(jié)不太適合你,”夏涼不爽地看著薛雙,“但我不覺得你擅自打斷這難得的好氣氛是一件好事——尤其是你用了非常下流的詞匯。”

    “陰莖而已,”薛雙毫不在意道,“我不用‘雞’開頭‘巴’結(jié)尾的一個詞匯而采用一個非常學(xué)術(shù)的詞匯你就該多加感謝我了。”

    “如果你不說我會更感謝你。”夏涼不由得白了她一眼。

    “算了,你愛怎樣怎樣。”薛雙沒有看向夏涼,而是望向了前方,眼神瞬間變得犀利,“我想你很快就能見到小怪獸的陰莖了。”

    一團(tuán)篝火不安地燃燒著,空氣中彌散著燒焦的煙味與浮塵,還有那低吟的頌歌聲。

    “不過在此之前,我想我們的麻煩大了。”薛雙的眼神越發(fā)犀利起來。

    41

    frontational

    Day

    “主人,我覺得您摸我背和假呻吟已經(jīng)夠久了�!鳖欙L(fēng)與趴在他身上的言陌對視。

    言陌壞笑地?fù)嵘项欙L(fēng)寬闊的胸膛,說:“我還沒嘗夠甜頭呢�!�

    “主人,您辱貺您的贊美之詞在我身上,我受寵若驚,不過主人,我們真的該啟程了�!鳖欙L(fēng)捧住言陌的臉。

    言陌忸怩道:“誒喲,讓人家都害羞了啦。好了不跟你鬧了,快起來干正事吧�!�

    “好的主人�!鳖欙L(fēng)等言陌從他身上離開后起身。

    “抱歉噢,我本來想拿衣服給你換的,可我想起你身高跟我差別太大,你肯定穿不下我衣服的�!毖阅氨в星敢獾貙︻欙L(fēng)說,“下次去若的店我再幫你拿吧。”

    “沒事的主人,勞煩您費心了�!鳖欙L(fēng)重新披上那件大斗篷。

    “你就沒什么疑惑?”言陌低頭系他白襯衫的紐扣。

    “回答主人,沒有,我一直相信以主人您的博識是不可能不知道我剛在用玻璃杯與冰塊向您打摩爾斯電碼(Morse

    Code)。”顧風(fēng)伸手過來替言陌將系錯了的紐扣全部解開后一顆顆重新系好。

    “如果你在打暗號時這樣子幫我系扣子我可沒心思想你的長音短音以及排列順序�!毖阅半p手無措地僵在那,筆直地站著讓顧風(fēng)替他打理。

    “主人您無須尷尬,”系好所有紐扣后顧風(fēng)拍了拍言陌的襯衫,“這是我應(yīng)盡的責(zé)任。何況我覺得在我替主人您系紐扣時沒法空出手來打暗號�!�

    “呃……可我實在不覺得幫我穿褲子會是你的責(zé)任�!毖阅皩擂蔚乇槐ё陬欙L(fēng)懷里,看著他替自己套上褲子。

    言陌看不到他身后的顧風(fēng)的表情,他只聽見一聲笑和感受著噴在他脖頸上的熱氣�!爸魅�,雖然這樣說有點冒犯您,不過我想剛剛在沒有任何馬賽克的情況下看完了您的全身,我不覺得現(xiàn)在有比剛剛更尷尬�!�

    “好吧,”言陌撫額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戲癮上了確實是挺麻煩的。”

    “主人您演得不錯,我很喜歡。”又是一聲笑。

    “好吧我不得不承認(rèn)你演得確實讓我情迷意亂�!毖阅盁o奈道,“換個話題吧,你給我打的暗號——‘有情況’是怎么回事?”

    “主人我想您應(yīng)該也發(fā)現(xiàn)了吧�!碧嫜阅袄醚濇溝岛每圩雍�,顧風(fēng)說。

    言陌回頭看顧風(fēng),說:“如果你是指若被人掉包這件事,我倒是剛知道——在剛剛的討論上喜歡贅述的絡(luò)說若是笑著哭的——他以前確實是喜歡這樣子不過自從我給他指出這種只適合偶像劇和動漫里的哭法在現(xiàn)實中是非常欠揍的后他就沒有這樣子哭過了——明顯是敵方的數(shù)據(jù)更新趕不上進(jìn)度吧�!�

    “比我想象中的有點晚呢。”顧風(fēng)輕笑道,“不過主人您怎么就這么確定他會在門外偷聽?”

    “嘸——我覺得敵方的數(shù)據(jù)明顯也沒更新到說因為若怕我出事臨時裝了個警報器——當(dāng)有人在門外站著超過一分鐘時這窗戶的窗簾左半側(cè)會向左移動三厘米�!毖阅爸钢浅ㄩ_的窗簾說。

    “這樣子。那么剛剛門外發(fā)生的小小摩擦主人您也察覺到了吧?”

    “我不覺得門外傳來這么濃烈的燒焦味我會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我猜那應(yīng)該只是敵方隨便派來的一個小嘍啰,數(shù)據(jù)更新得如此遲緩想必沒打算跟我們打持久戰(zhàn)�!毖阅罢玖似饋恚谙日酒饋淼念欙L(fēng)伸出的右手的扶持下。

    “主人分析得極是。”顧風(fēng)笑,“那主人您為什么不一開始告訴其他人?您應(yīng)該知道他們已經(jīng)去找真正的幕后黑手了吧?”

    “我覺得這問題問得很不像你這種智商的人會問的——如果你希望我告訴別人你就不會在密碼最后還要意猶未盡地?fù)u晃著杯子了�!毖阅耙残α�,“我猜十有八九是因為那個地方很危險不適合太多人去可我又不得不去吧?”

    “我想事到如今沒必要再對主人有所隱瞞了,盡管一開始就沒覺得能瞞得過主人您�!鳖欙L(fēng)擦過言陌,把窗簾關(guān)上,“我想主人您定是聽過‘阿斯馬答人(Asmart)’的傳說吧?”

    “你的意思是?”言陌瞇起雙眼。

    顧風(fēng)的笑眼同樣變得尖銳:“對,我想主人您不得不面對‘阿斯馬答人’這個美麗而危險的傳說了。”

    “我不覺得一群吉普賽人(Gypsy)在我面前啰哩啰唆會是個好兆頭�!毖﹄p飛在那團(tuán)篝火的上空,語氣冰冷、眼神凄厲地看著在她下方燃燒著的火團(tuán)以及那不間歇傳來的喧嘩聲的主人們。

    夏涼等人低頭放眼望去,清晰地看到一群吉普賽人圍繞在篝火旁。他們似乎正舉行著一場狂歡。女人們盡情地跳著佛朗明哥,踏著圍坐在旁的吉他手彈奏的明快的吉他聲,雙手靈活地打著拍子,伴著周圍人們的高聲歡呼,以及他們嘴里溢出的接連不斷的贊美聲。

    “怎么這里會有舞會?”葉絡(luò)飛至夏涼身旁,疑惑地看著她。

    夏涼沒有回答,她的眼神隨著此起彼伏的歡笑聲以及騰起的火焰變得愈發(fā)犀利。

    女人們那火紅的舞衣被她們纖細(xì)的雙手扇動著,裙擺卷起的風(fēng)令篝火忽明忽暗,火焰就像正打著忽高忽低的節(jié)拍。翩翩起舞的衣裳與身旁熾熱的火焰融為一體,不斷撩撥著人們的神經(jīng),愈發(fā)洶涌,滾燙得流出唾涎。女人們歡笑著原地旋轉(zhuǎn)起來,舞衣以她們?yōu)橹行膹堥_了一個大圓,如通紅的太陽,散發(fā)出強(qiáng)烈的光芒。一時間,薛雙等人感覺那太陽越來越大,似乎在向他們逼近,耀眼得近乎睜不開雙眼。

    剎那間,所有人的視線模糊,那舞衣隨著不斷的轉(zhuǎn)身,與篝火一同燃燒,旋轉(zhuǎn)、噴發(fā)。

    “看來這不是我們老花眼或是產(chǎn)生了什么幻覺�!毖﹄p看著火舌迫不及待地想要親吻她的雙腳,冷言道,“我就說不會有什么好事。”

    就在他們不留意間,那群舞女已旋至空中,面帶嘲笑的面容。

    “好久不見,”排在最前頭的女人看向夏涼,說,“Lyon

    Hsia(夏涼)。”

    “Lyon?”薛雙看著夏涼,挑挑眉,“怎么取個法國城市的名字?何況我記得這名字可是男生用的�!�

    夏涼冷冷道:“我如果沒記錯的話我應(yīng)該是有八分之一的法國血統(tǒng),以及……”她對上那女人挑釁般的眼神,一字一字道:“我還是八分之一的羅姆人(Roma),是吧,Esmeralda(艾絲美拉達(dá))?”

    “艾絲美拉達(dá)?”薛雙念著名字笑出了聲,“久仰大名了,‘巴黎圣母院(Notre-Dame

    de

    Paris)【在法國文學(xué)家維克多·雨果(Victor

    Hugo)的《巴黎圣母院》中女主角同名為‘Esmeralda’】’�!�

    艾絲美拉達(dá)沒有理會薛雙的嘲笑,雙眼直盯夏涼:“你這個不干凈的女人,居然還有臉回來?你沒那資格喊自己是羅姆人。”

    “如果我知道你們都在這,我是絕對不會回來的。還有,我不想稱呼自己為‘波希米亞人(Bohemian)(法國人稱吉普賽人為波希米亞人)’——不管我配不配�!毕臎稣Z氣平淡地說。

    “不干凈?難道你不是處女了?”薛雙假裝驚訝道。

    夏涼沒有生氣,解釋說:“羅姆人是不會與外族通婚的,當(dāng)年我的祖輩違反了這一規(guī)定就被永久驅(qū)逐了——這對我們來說與剝奪了我們的生命無異�!�

    “喔——”薛雙故意拖長尾音,“聽上去真讓人害怕呢。”

    夏涼沒有搭理薛雙,表情十分嚴(yán)肅地看著艾絲美拉達(dá),說:“這次的事跟你們無關(guān)吧?”

    “有關(guān)又怎樣?”艾絲美拉達(dá)輕蔑地笑了一聲。

    “我不希望族人牽扯到這件事。”夏涼的語氣十分平淡,像輕嘆了口氣。

    “你眼中有族人這東西?”艾絲美拉達(dá)的話語中充滿了諷刺。

    “我知道你指的是這么多年來我從未回過我們的族群中這事,但我一直都記得我身上有流著羅姆人的血液——更何況事實是種族拋棄了我的先輩讓我們永世不得歸來�!�

    “藉口!”艾絲美拉達(dá)的聲音陡然高了幾度,帶著濃厚的憤怒之意,“是你根本沒有把我們當(dāng)過一回事!你就算成為了那個世界的人后也依然沒有回來為我們的族群效勞過!卻為一個年紀(jì)比你還年輕的胸?zé)o大志的小屁孩干事!你敢說你的眼中有我們?!”她的手指用力地指著夏涼。

    “主人并不是胸?zé)o大志�!毕臎龅纳裆廊粵]有改變,語氣中卻多了幾分堅定。

    “我第一次見你為了誰這樣子說話�!卑z美拉達(dá)眼神尖利。

    夏涼對上視線,說:“我相信他才是真正的王�!�

    “你錯了�!眱扇说难凵衽鲎驳貌脸龌鹦�。

    “很抱歉打斷你們俗套劇情的發(fā)展——不得不承認(rèn)我看得還是相當(dāng)入迷的,”薛雙冷不丁地開口說話,“不過我真的有一個疑問:‘巴黎圣母院’你不是吉普賽人么,怎么不說你們的語言?”

    “吉姆人的流浪生活早已讓他們在不同的居處生活時學(xué)會當(dāng)?shù)氐恼Z言,這沒什么奇怪的。”夏涼解釋道,說罷又看向艾絲美拉達(dá),問,“我問你,這次的事究竟跟你有沒有關(guān)系?”

    “如果我說有呢?”她輕視地仰起頭。

    “那我可能,”夏涼從手中變出了那把紅羽杖,掩面道,“不能手下留情了�!�

    “正有此意。”風(fēng)卷起了她那寬大的裙擺,剎那紅滿天。

    “你說他什么時候會出來?”陰暗的地下室,兩個男人被籠罩在黑暗中,一人站著,一人坐著,站著的那人對坐著的那人說。

    “我覺得吧,”那人咂咂嘴,“按他那脾氣不到最后一刻都不會出現(xiàn)�!�

    “你認(rèn)為我們有辦法把他逼出來么?”

    “不用逼,”黑夜中一縷微光勾勒出男人掛在滿是胡渣的下巴上的淺笑,“他們自己就會捅出一個大簍子�!�

    “所言極是�!�

    “過獎了�!�

    “看來今晚的黑夜會顯得特別漫長�!�

    “我倒覺得太短了,這么多場好戲連著看實在覺得太倉促�!蹦腥朔畔率种械目Х缺�,端著杯墊,勻出一陣陣輕煙。

    “再來一杯?”

    “我想,”男人頓了頓,“確實該打起精神迎接這場好戲�!�

    另一人拎起咖啡壺,“咕嚕咕�!钡赝腥说目Х缺刑砜Х龋还晒蔁釟獠粩囹v起。“我想你會滿意的。”

    “正有此意。”男人吹著咖啡,煙被打散了。

    42

    Gloomy

    Day

    “就不能讓我消停會?我都斗一晚上了�!毖﹄p不耐煩地抱怨道,盡管如此她還是打了個響指,右手食指指尖在空中劃了一下,被劃過的那塊地方宛如金剛石在玻璃上劃出了一道裂縫,那些蔓延開的淺淡的裂紋都能被清晰看見,接著“哐當(dāng)”一聲,那面“玻璃”爆裂,無數(shù)巨大的觸手從中伸出,接著隨著更大的一聲“哐當(dāng)”,一個龐大的烏賊出現(xiàn)在人們面前。

    “你不是專門使用結(jié)界的么?怎么天天召喚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葉絡(luò)奇怪地看著薛雙。

    “愚蠢的家伙,”薛雙翻了個白眼,“我就是在施展結(jié)界把它們從不同的地方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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