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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沒有�!�

    林閆翻了個身,背朝著祁鎮(zhèn),拉了被子蒙住自己的大半張臉。剛剛被親過的腳踝,到現(xiàn)在都還能夠感覺到上面的溫度沒有散去。

    麻酥酥的,惹得人心煩。

    心理上的煩躁,抵不過身體上的疲累。

    林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睡夢里,斷斷續(xù)續(xù)聽到有人在說話。

    “御書房那么大的地兒不夠你辦公,你在寢殿批什么折子?你睡這兒了,小皇帝睡哪兒呢?你給人攆到柴房去了?”

    “你小聲些,他在里面睡覺,你別吵著他�!�

    “啊?他睡這兒?王爺,咱沒必要連睡覺都盯著吧?一個傻子能鬧騰出什么風(fēng)波來,你這樣盯著他,不嫌累啊?”

    ……

    林閆爬起來,抓了一件衣服套了就往外走。

    “早膳呢?祁鎮(zhèn),我餓了�!�

    外面的聲音戛然而止。

    林閆還沒繞出屏風(fēng),祁鎮(zhèn)就走了進來。

    “穿成這樣就往外走?續(xù)冬來了,穿好了再出來�!�

    林閆疑惑,“他來干嘛?”

    “商議朝政�!�

    今日一早,鄭閣老為樂坊舞坊寫曲一事,徹底傳揚開來。春闈主考官也蓋棺定論,定了祁鎮(zhèn)想定的人。如此一來,春闈結(jié)束后,涌入朝廷的新鮮血液,將大部分都為祁鎮(zhèn)所用。

    林閆穿好衣服,坐在椅子上吃飯。他精神差,蔫蔫的,吃著飯,還打了好幾個哈欠。

    祁鎮(zhèn)用手背貼了一下他的額頭。

    不燒。

    “若是還困,吃完再去睡一會兒�!�

    “不用了,睡多了,晚上睡不著。”

    “嗯,那給你找點事情做一做�!�

    林閆隨口應(yīng)了。

    周續(xù)冬目光在林閆和祁鎮(zhèn)之間打轉(zhuǎn)。

    什么情況這是?

    飯后,祁鎮(zhèn)又拿了幾本彤史冊子,讓林閆寫。同時還拿了整整三盤的小木牌子,讓他在木牌子上寫名字。

    至于寫誰的,自不必說。

    林閆無大語。

    壓低聲音,避著周續(xù)冬,“你是不是有��?寫冊子就算了,這木牌子有必要嗎?”

    人家皇帝翻牌子那是選晚上陪自己睡覺的人是誰。

    林閆他有的選嗎?

    沒有!

    那還寫什么?

    寫上二十多個祁鎮(zhèn)?再讓他翻?

    他根本翻無可翻,避無可避!

    這算不算出老千?

    祁鎮(zhèn)道:“冊子都寫了,就索性將流程做完。好好寫,寫端正了,一會兒我來查�!�

    林閆只好拿了毛筆,先寫彤史冊子,再寫木牌子。

    周續(xù)冬詫異,無心政務(wù),一心只想八卦。

    “你和小皇帝現(xiàn)在關(guān)系這么好?不是單純的關(guān)系好,我發(fā)現(xiàn),你對他也很好。”和顏悅色的,很難不讓人多想。

    “莫非……”

    祁鎮(zhèn)抬眸看向周續(xù)冬。

    周續(xù)冬不可置信,“你對他生了忠君之心?”

    祁鎮(zhèn):“……”

    周續(xù)冬迅速推翻自己的推測,“也不對啊,他一個傻子,你有什么好忠的�!�

    他越想越不明白,又去看小皇帝。

    柔白細膩的漂亮小臉,起著皺,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握筆寫字的姿勢倒是很端正,很認真。

    握筆的手也漂亮,細細長長白白的。

    那手腕……

    手腕好像有一圈紅痕?!

    周續(xù)冬眼睛微微睜大。

    不確定,再看看。

    就是有紅痕!

    周續(xù)冬就像聞到線索的獵犬,循著這么一點發(fā)現(xiàn),立馬注意到在半遮半掩的領(lǐng)口處,有情|愛|留下的痕|跡。

    他難以置信得望向祁鎮(zhèn),“你。”

    他指向小皇帝,“你們�!�

    周續(xù)冬往桌上一趴,壓低聲音。

    “難怪這些年,你什么樣的都不肯收,原來是喜歡傻的!”

    祁鎮(zhèn):“……”

    周續(xù)冬:“你我好友這么多年,我竟然沒有看出,你的癖好竟如此奇特�!�

    祁鎮(zhèn):“……”

    第057章

    愛稱

    周續(xù)冬越想越覺得驚訝,越想越覺得自己能發(fā)現(xiàn)這個簡直太了不起了。

    他甚至開始找傻子的好處。

    “其實我也能理解你,傻子嘛,他……心思單純,赤子之心,你對他好,他就能對你好。簡簡單單的,不用爾虞我詐。就算是被人利用了,估計稍微詐一詐,也就出來了。倒是好對付得很�!�

    祁鎮(zhèn)捏了一下自己的山根,覺得有幾分頭疼。

    什么狗屁不通的猜測,難為周續(xù)冬長這么一個腦子了。

    “其實你也不必瞞我,咱倆好友這么多年,你穿開襠褲的樣子我都見過了。雖然你這癖好是不常見,但也無可指摘。我不在意,你也不必在意。我尊重你的癖好�!�

    噗。

    聽完全程的林閆強忍著沒有笑出聲。忍得肩膀一直在顫,寫字的手都在抖,寫出來的字的筆畫都是抖的。

    祁鎮(zhèn)深吸一口氣,忍道:“你若是沒事做,可以走了�!�

    “朝事還未商議。”

    不走。

    周續(xù)冬收起八卦之心,和祁鎮(zhèn)討論起政務(wù)。他發(fā)現(xiàn),期間,只要有什么稍稍復(fù)雜些的問題,絆住腳了,或是聽到朝臣一些狗屁不通的言論,對策,祁鎮(zhèn)總是會看向那邊的小皇帝。

    看一眼,他的心情就會變得好一些。

    甚至有時候,面上還會帶上淡淡的笑意。

    周續(xù)冬心道:都這副模樣了,還說自己不是那個癖好。蒙誰呢!

    “你讓他寫什么呢?這么認真�!�

    祁鎮(zhèn)淡淡道:“寫我的名字�!�

    周續(xù)冬驚到,“這是要寫多少,竟然寫了這么久?”

    “我的名字筆畫多,多寫幾遍才能寫得好看�!�

    周續(xù)冬點點頭。

    筆畫多的,那可能是祁鎮(zhèn)的小字。

    連小字都告訴人家了,還說自己不是喜歡傻的!

    周續(xù)冬內(nèi)心嘆息。

    這偌大的皇城果然是個吃人的地方!

    將祁鎮(zhèn)的太子妃給吃了還不算,還將祁鎮(zhèn)這么一個好好的人,給弄成這個樣子。朝廷紛爭,還是快些結(jié)束吧。

    對誰都好。

    周續(xù)冬疑惑道:“你府上那個宋銘到底是何緣故?”

    “受人之托,幫忙照顧罷了�!�

    林閆不動聲色地握緊了手里的筆,低著頭繼續(xù)寫。

    周續(xù)冬沒有再追問,和祁鎮(zhèn)商議完朝政就走了。臨走前,還湊到小皇帝的面前,敲打小皇帝。

    “陛下,你若是好好地在這兒聽攝政王的話,以后你要什么好吃的,我都替你尋來。你想要什么樣的都成。你記得,以后只聽攝政王一個人的話,要你干嘛你干嘛,要你撅屁股你也別猶豫。只有他是對你好,其他人都是騙你的�!�

    ……

    服了。

    這兄弟,真是祁鎮(zhèn)的真兄弟。

    一個兩個的,騙傻子真的是一點負擔都沒有。

    林閆嘿嘿一笑,壞心思泛上來。用力點頭,用特別特別真誠的語氣,歡快道:“知道啦,傻叼�!�

    周續(xù)冬懵了,“傻叼是何意?”

    林閆一猜就知道他不知道。

    “是我前些日子看到的一本書,書上說海里面最大的動物叫鯨,他若死了,遺體可養(yǎng)萬物。生前厲害,死后奉獻。特別厲害!特別偉大!所以有一個特別特別美麗的名字,叫鯨落�!�

    周續(xù)冬不解,“這和傻叼有什么關(guān)系?”

    林閆認真得,笨拙得,一字一頓地解釋。

    “大海還有一種動物,叫鯊魚,他就更厲害,一口能吃掉好多好多人!大海里面好多魚都害怕他!是海洋霸主!他也有一個‘鯨落’一樣好聽的名字。他的凋零被稱為鯊凋�!�

    周續(xù)冬樂了,“所以,傻叼來源于此。”

    “嗯!”

    林閆拿了筆,認認真真的寫了個“鯊凋”送給他。

    周續(xù)冬拿著紙,跑到祁鎮(zhèn)面前炫耀,“你瞧,陛下送我的。多好的寓意,我以后逢人便說,我叫周鯊凋。你有嗎?”

    祁鎮(zhèn)看了一眼紙上的字,雖然單看字推測不出來到底是個什么意思,聽著林閆的解釋,也像是那么一回事。

    但是祁鎮(zhèn)一聽就知道那小子在忽悠人。

    “我不用,你有就行。”祁鎮(zhèn)頓了頓,看了一眼林閆。

    他望著自己,眼里有期盼。

    祁鎮(zhèn)推波助瀾,“陛下一片好心,你收好。”

    “那是自然,臣謝過陛下了!”

    周續(xù)冬把紙折了折,妥帖收起來。沒再多留,走了。

    祁鎮(zhèn)問林閆,“鯊凋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閆也知道自己根本瞞不過他,解釋道:“就他那樣的,這兩個字,特別符合他的氣質(zhì)。”

    “哦。所以……”祁鎮(zhèn)站在桌前,眼眸微垂,看著他桌子上的木牌子,“這些符合我的氣質(zhì)?”

    林閆起初在彤史冊子上寫得那些名字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

    認認真真的,一筆一劃地寫著“祁鎮(zhèn)”。

    寫到后來沒了耐性,寫累了,字逐漸變得飄忽,筆畫也逐漸連在了一起。最后也不知道繞了個什么東西來。

    至于木牌子,倒是沒敢飄。

    畢竟木牌子少。

    但寫了兩個祁鎮(zhèn)就覺得沒意思。

    又寫了個祁子稷。

    然后又寫祁美人。

    祁顏霸、祁大鳥、祁巨基、祁根碩、祁大哥、祁怪胎、祁壞壞、祁可愛、奇跡鎮(zhèn)鎮(zhèn)。

    以及,祁dog。

    祁鎮(zhèn)問的就是這些木牌子上的。

    林閆低頭看了一眼,把那個盤子推過去。

    “你看看,喜不喜歡?”

    祁鎮(zhèn)隨手拿了一個,“看著也不像是什么好詞�!�

    “怎么不是了?我給你解釋解釋,這幾個是夸你胯下有大鳥。這個是說你厲害,我大哥,永遠是我大哥。顏霸,美人,奇跡鎮(zhèn)鎮(zhèn)都是夸你長得好看�!�

    至于剩下的,怪胎和壞壞,祁鎮(zhèn)能看懂。

    祁鎮(zhèn)點了點那個古怪符號的。

    “這看著不像是個字�!�

    林閆神色平淡。

    祁鎮(zhèn)再聰明,他就不信他能開掛到懂英語。

    林閆神色平靜。

    林閆用自己的演技在撒謊,“這就是個符號,隨便繞的。本想畫幅畫,但是木牌子太小了,畫不下。反正你也只是補齊流程,就這么將就著用吧。”

    祁鎮(zhèn)將手里的木牌放回盒子里,撐不住笑了,“仗著我疼你,瞎寫的什么東西?也罷,隨你。不過,誰跟你說,我只是補齊流程?”

    “?”

    祁鎮(zhèn)將那些木牌子全都扣在盤子里,在林閆面前擺開。

    “翻一個�!�

    林閆隨手翻了一個。

    ——祁美人

    祁鎮(zhèn)笑道:“今晚祁美人伺候陛下�!�

    他雙手撐在桌上,俯身,和林閆靠得很近,“陛下等著被祁美人日。”

    “……”

    林閆被他的直白弄得臉一熱。

    不僅臉熱,還很后悔。

    早知道祁鎮(zhèn)要拿這個來玩,他說什么也不會寫個祁狗在里面!這不把自己給罵進去了?

    林閆發(fā)出申請,“我能不能重新寫?”

    祁鎮(zhèn)駁回,“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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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章被駁了,完版有一小段。

    老地方見。

    第058章

    恒王,你想弒林閆頗有一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的感覺。他定了定心,道:“你和續(xù)冬交情挺好的。小時候就認識?打過架嗎?”

    “打過,前兩年還打了一架�!�

    林閆驚訝,“前兩年還打架?”

    “是�!�

    “為什么?”

    “因為他罵你�!�

    林閆更驚訝,“他好好的罵我做什么?”

    祁鎮(zhèn)解釋道:“那時候我暫退朝堂,為了不將他卷進來,沒有將我的計劃告訴他。后來被他知曉,他覺得我不把他當成朋友,氣沖沖得來找我理論�!�

    “你倆理論就理論,怎么能罵到我身上的?”

    “起先是沒有的,但他越說越生氣。說我若再敢那樣隱瞞他,他就去把你的墳給刨了,骨頭拆成一塊一塊的,滿大街喂狗�!�

    林閆震撼得深吸一口氣,“……好缺德。”

    “是,所以我便和他動手了�!�

    林閆又問:“他就只怪了你,隱瞞于他,并因為其他,同你生氣?”

    “沒有。我與他政見上偶有不合,但也是商議著來。若是事事都要打架,那還治理什么朝政?”祁鎮(zhèn)頓了頓,落在林閆身上的目光多了一分小心翼翼,“那你呢?你會因為我的手段而與我生氣嗎?”

    “比如?”

    “比如,我殺人�!�

    話題帶了幾分沉重。

    林閆搖頭,“大環(huán)境特殊,朝局斗爭波云詭譎,你若不殺他們,他們也會來殺你。這點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祁鎮(zhèn)“嗯”了一聲,卻沒有勇氣再追問下去。

    道理能夠明白,那是否真的不會動怒?

    等林閆知曉他殺了有多少,都用了什么樣的手段,會不會覺得他狠辣,可怕?會不會敬而遠之?

    “我殺了人,但我失去的更多。”

    屋內(nèi)被蠟燭照得光影一直在晃動。

    一時沉默。

    林閆心情沉重。

    祁鎮(zhèn)失去的太多太多。但是列人名,估計都能列上一天一夜。

    他望著祁鎮(zhèn)。祁鎮(zhèn)就坐在桌邊,與他距離很近。林閆卻偏生出一種遙遠的感覺。大概是祁鎮(zhèn)身上深邃的蒼涼與悲愴,讓他覺得難以觸碰到。

    林閆自覺戳人痛處,放緩了語調(diào),哄人般的,“抱歉,我不該大晚上的和你聊這個�!�

    “那……”祁鎮(zhèn)話語微頓,手輕輕覆在林閆的手上,目光也隨之落在他們交疊的手上。微斂的眼睛,目光柔和,“哄哄我?”

    自認為已經(jīng)在哄人的林閆不解,“怎么哄?”

    祁鎮(zhèn)眼底笑意愈深,毫不避諱地看著林閆,傾身湊近,如受某種指引蠱惑般的,低下頭在林閆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哄我,從這兒,到榻上�!�

    “你說什么��?”

    祁鎮(zhèn)目光微涼。

    林閆立馬找補,“便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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