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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雖然看過原著的他早就得知謝懷不是一般人,絕不會哭哭啼啼,更不會自暴自棄,這個人……無論處于何等境地,都只會沉著冷靜應(yīng)對,不會給任何人看他脆弱的一面。

    這些都是方黎早就知道的,但此刻親眼看到了,還是難免有些感慨,畢竟他可是修為被封——身處魔尊后院。

    可能會遭遇些什么,想必心中有數(shù)吧?

    方黎眼中露出些許戲謔之色,停下腳步,深深看著對方,輕笑:“見到本尊,怎不過來請安?”

    謝懷還沒有什么反應(yīng),他身旁幾人卻個個神色憤慨,仿佛恨極了的樣子,但眼底深處又是掩不住的恐懼。

    這些才是正常人,方黎想,面對幾乎可以預(yù)見的折磨,從正道天驕淪為魔道孌-寵……害怕恐懼不甘才是人之常情。

    但謝懷沒有這些情緒……

    就在方黎思索的功夫。

    水妖見狀頓時生了心思,那些不識趣的木頭他才不怕,根本對他無任何威脅,尊上也從未給過他們眼色,但這新來的卻令他生出強(qiáng)烈的危機(jī)感。

    他看著謝懷……這人即便只是靜靜-坐在那里,都令他自慚形愧,若是尊上看上對方了怎么辦……

    水妖心中一橫,忽的上前一步,伸手去拽謝懷,道:“大膽,面見尊上竟然坐著不動!”

    這些正道子弟最是喜歡端著,明明也怕死卻愛裝模作樣,虛偽的令人作嘔,真要不怕死怎么不自-殺呢?那才算是保全了名節(jié)。

    水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這個俊美如神的男子,哭著跪著哀求的樣子了,讓尊上看看,這人也沒什么不同……即便萬一他不肯跪拜,惹怒尊上殺了他豈不是更好。

    謝懷神色不動,他只輕輕抬手,在水妖還未曾看清的時候,握-住了他纖細(xì)的手腕。

    下一刻。

    清脆的斷骨聲瞬間便被慘叫淹沒,水妖痛的面容扭曲,捧著手跪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著對方,這人……這人竟然敢當(dāng)著尊上的面行兇!他怎么敢!

    方黎唇角微微一挑。

    水妖動手的時候他沒有阻止,就是想看看謝懷會如何應(yīng)對,想也知道謝懷不會屈服,但這一言不發(fā)就斷人手腕的狠勁兒……真是半點也不會憐香惜玉啊,可憐了這個沒眼色的炮灰了。

    【方黎笑:看來這新來的美人兒性子辣的很那�!�

    【系統(tǒng):……】

    ===侍寢(今夜將他送入本尊的房中...)===

    方黎憐憫的視線落在水妖身上,炮灰最大的問題,就是不會分辨他的對手,到底是強(qiáng)者還是弱者。

    謝懷作為分神巔峰的高階修士,又有一身舉世罕見的天生道體,就算身陷囹圄,暫時被封印了修為,也不是一個連筑基都沒有,只能靠美貌度日的小妖可以冒犯的。

    水妖捧著手腕跪坐在地上,疼的臉色發(fā)白,滿臉不敢置信。

    魔尊后院嚴(yán)禁自相殘殺和鬧事,所以大家即便有些齟齬,也至少表面上相安無事,但這人,竟敢當(dāng)著尊上的面如此猖狂……

    水妖垂眸露出一絲陰狠之色,也好,正好借此機(jī)會除掉此人!

    他從見到謝懷的第一面,就升起了強(qiáng)烈的危機(jī)感。

    水妖轉(zhuǎn)身膝行向方黎,雙眸含淚,楚楚可憐,哽咽道:“尊上,他不但目無尊上,還敢當(dāng)眾傷人,請尊上為奴做主啊!”

    謝懷不會憐香惜玉,方黎卻是憐香惜玉的,他見不得美人受傷,神色溫柔的道:“別哭了�!�

    水妖怔怔看著方黎的面容,不由得恍惚了片刻,尊上素來冷戾的面容,此刻竟有些許溫柔憐惜,連聲音都帶著惑人之色……他的心臟砰砰的跳起來,尊上對他這般與眾不同,難道,難道是……

    方黎安撫完美人,轉(zhuǎn)頭看向謝懷。

    謝懷已經(jīng)放下手中棋子,神色平靜的看向他,那黑眸深邃無波,清冷淡然一如初見,仿佛半點也不在乎,接下來可能會發(fā)生什么……

    方黎嘴角緩緩挑起,拉長音調(diào):“至于他——”

    水妖和四周眾人全都屏住了呼吸,水妖激動的微微發(fā)抖,等著尊上下令處死此人!

    其他人也都是這樣認(rèn)為的,之前也曾有人在尊上面前鬧,尊上不問青紅皂白、是非對錯,兩人一起扔進(jìn)了隕星海喂魚,從此以后大家都收斂許多,即便爭風(fēng)吃醋,也不敢太過火,至少絕不敢鬧到尊上跟前。

    尊上威嚴(yán)不容侵-犯,這人不但對尊上無禮,還敢當(dāng)著尊上的面?zhèn)�,必定死無全尸,鞭魂煉魄也不為過!

    方黎勾起唇角,語調(diào)緩慢的道:“今夜,將他送入本尊的房中。”

    眾人:“……???”

    水妖一臉呆滯,諾諾道:“尊上,尊上您這是……”

    方黎微微一笑,垂眸道:“他既然想要尋死,本尊偏不成全他,要他生不如死,這樣你可還滿意?”

    水妖頓時一噎,強(qiáng)顏歡笑道:“……滿,滿意�!彼艺f不滿意,死的就會是他了。

    方黎以理服人,成功安撫了受害者,滿意的揮揮衣袖,離開了。

    ………………

    系統(tǒng)看方黎說完那句話離開,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按照原著里面的劇情,此刻謝懷被重傷,渾身筋骨寸斷,雖然被吊著命,但也是半死不活,可沒法捏斷水妖的手腕,所以這段劇情,是原著中沒有的。

    因為宿主改變了劇情,導(dǎo)致此處出現(xiàn)了偏離,但好在宿主隨機(jī)應(yīng)變,還是順利演了下來。

    方黎漫步回到自己的寢殿,心中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謝懷身為靈仙界備受尊崇的玉儀君,除魔衛(wèi)道懲強(qiáng)扶弱,一劍守護(hù)天下蒼生,靈仙界處處流傳著他的美名,人人都說他是光風(fēng)霽月的君子,這樣一個人,按理說是不屑于對弱者出手的。

    可他折斷水妖手腕的時候,可沒半分憐憫慈悲,只有視若無物的冷淡,甚至方黎覺得……如果水妖膽敢再進(jìn)一步,那么斷的就不是手腕,而是脖子了。

    這樣一個冷血無情的存在,和傳說中光風(fēng)霽月的君子,似乎不太搭界。

    但方黎轉(zhuǎn)念一想,就明白了緣由,倒不是謝懷人設(shè)出了問題……而是自己,還不夠適應(yīng)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分為仙魔兩道,正邪自古不兩立,仙道和魔道向來是不死不休,謝懷可以對凡人寬容以待,可以對弱者伸出援手,可以為蒼生赴湯蹈火……但邪魔歪道卻不在他庇佑的范圍之內(nèi),不但不會容情,甚至還人人得而誅之。

    “斬妖除魔”四個字,在這個世界不只是一句空話,而是血-淋淋的事實。

    水妖在他眼里不是一個弱者,而是一個和自己這個大魔頭,同流合污的邪魔歪道而已。

    死于玉儀君雪青劍下的妖魔亡魂,不分強(qiáng)大弱小。

    更何況,水妖本也算不上一只好妖……

    方黎垂眸看著自己的雙手,這雙手蒼白如雪,看起來極干凈,但卻不知殺了多少人,不論是誰,不論有何理由……既然選擇墮了魔道,就該為自己的選擇負(fù)責(zé)。

    對黎民百姓正道蒼生而言,謝懷自然是慈悲心腸的善人,但對他們這些妖魔而言,謝懷可就是冷血無情的殺神。

    畢竟殺了他們也算是做好事,為民除害。

    除魔衛(wèi)道……

    這就是除魔衛(wèi)道,也是謝懷始終堅守的,道。

    想到這里方黎心中有了底,就算自己放放水,隨便做做任務(wù),想必也不會影響到關(guān)鍵劇情,就憑厭睢之前的所作所為,就足夠謝懷殺他一萬次。

    若是多愁善感優(yōu)柔寡斷,也就不是原著中那個鐵石心腸的謝懷了。

    何況自己如今還擄他做孌-寵,如此羞-辱加上師門血仇,說是不共戴天也不為過,不怕謝懷會動搖。

    方黎慢悠悠踱步回去,遠(yuǎn)遠(yuǎn)看到烏衣寐侍立在門口,顯然是在等他,看來是有事匯報的樣子。

    烏衣寐一如既往的恭敬模樣,垂眸斂然,道:“右使都蒙奉命攻打臨仙州其他仙門,因尊上神威,云間闕降服,臨仙州其他仙門沒怎么抵抗就紛紛投降,不日右使將率極天教分部回山。”

    方黎點點頭,都蒙是書中厭睢的主要情敵之一,看來這臺戲很快就要熱鬧起來了。

    烏衣寐說完了都蒙的事,又將這三個月比較重要的事匯報了一遍,三月來下屬眾魔門供奉靈石數(shù)二十八萬,但因為浮丘山護(hù)山陣法修筑需要大量靈石資源,因此盈余不多。

    還有最近傷亡魔修多少,殺死正道多少,俘虜正道多少等等。

    方黎漫不經(jīng)心的聽著,他不甚在意,無所謂的道:“這些事你負(fù)責(zé)就好�!�

    尊上素來如此,對什么都不上心,烏衣寐暗嘆,可偌大一個浮丘山,若不好好管理,隱患實在是太多了……這些尊上都不管,便只有他來管了。

    烏衣寐匯報完這些事情,眼神微動,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屬下聽聞,尊上今日去了后院,還命玉儀君今夜侍寢?”

    方黎抬起眼睛,“是�!�

    烏衣寐緊緊抿著唇,這種事他本不該問、不該管,但那個人可是謝懷……尊上真的要……

    方黎哪里不清楚烏衣寐的擔(dān)憂,無非是怕自己色迷心竅,做了花下亡魂……儼然是個為昏君操碎了心的忠臣。

    方黎想了想,終是輕輕嘆了口氣,望著烏衣寐緩緩道:“你無需擔(dān)心,本尊留下謝懷自有我的道理�!�

    烏衣寐怔怔看向面前之人,只見他雙眼清明淡然、神色坦蕩,提起謝懷沒有半點狎-昵,更無絲毫情-欲沉迷之意,驀地想到,難道尊上這樣做,并不是真的看上謝懷,而是有其他的打算?

    烏衣寐遲疑開口:“尊上這是……”

    方黎語調(diào)緩慢,高深莫測的道:“這你就不要問了,你只要知道,你是本尊最相信的人,本尊才不隱瞞你。”

    最,最相信的人嗎……

    烏衣寐不由神色動容。

    這是尊上第二次對他說相信他,雖然上次在云間闕,尊上也說了相信他……但他心中一直有種不真實感,可是今日,這種感覺再是明確不過,尊上是真的信任他,甚至愿同他推心置腹。

    烏衣寐閉了閉眼睛,他跟了這個人整整十年,只因在他最絕望的時候,這人對他伸出了手……

    但自己這樣,是為了報答救命之恩嗎?

    也不是的,大約只是因為那時的他無處可去,卑微的可以隨意被踩死,是這個人給了他一個目標(biāo)、一個希望,于是他就這樣留在了他的身邊,陪著他一步步從泥濘走來,如今十年過去……為這個人披荊斬棘已成了習(xí)慣。

    但烏衣寐一直都很清楚一點,這個人沒有感情,他不會給他不該有的東西,而自己也從未想過要其他,因為他也不需要。

    他們其實是同一類人,從深淵地獄中爬出來,摒棄所有屬于人的情感,如同行尸走肉般活著。

    可原來在他不知的時候,他得到的早已比他想象的要多,這個人也并不是全無感情,原來這就是被信任的感覺嗎……

    而自己,似乎也不是真的不在乎。

    烏衣寐握緊了手。

    像他們這樣的人,信任這個詞,太過于奢侈,以至于更顯珍貴。

    方黎又道:“切記不可苛待謝懷,也不要招惹他,以免壞了本尊大事。”

    烏衣寐沉聲道:“是,屬下明白了�!�

    尊上運(yùn)籌帷幄,果然不是被謝懷美色所迷,這樣他便放心了……只是不知到底是何謀劃,烏衣寐百思不得其解,但尊上這般信任自己,自己要還是不知趣的追問,豈不是辜負(fù)了尊上的信任?

    方黎見唬住了烏衣寐,微笑頷首,道:“你下去吧。”

    目送烏衣寐離開,方黎摁了摁額頭,從剛才起,系統(tǒng)就在腦海中聒噪不停,吵的腦殼疼。

    【系統(tǒng)焦急不已:宿主,你這是做什么?為什么讓烏衣寐不要對付謝懷?這些話都是劇情里面沒有的!】烏衣寐可是重要的惡毒炮灰啊,他要是不對付謝懷了,那后面的劇情怎么走啊?

    【方黎悠悠道:劇情里沒寫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少這一件,難不成劇情沒寫的時候,我就什么都不做只睡覺嗎?】

    【系統(tǒng)焦急:重點是這個嗎?】你這樣還不如只睡覺啥也不做呢!

    方黎卻不再理會系統(tǒng),閉上眼睛,腦中厭睢和烏衣寐的過往,一點點如浮影掠現(xiàn)在腦海。

    這個當(dāng)初厭睢從尸堆中扒拉出來的少年,沒有是非對錯的觀念,既不算人也不算妖,是個無處容身的異類,只有厭睢愿意收留他……他憑著一股執(zhí)著和韌勁,跟著厭睢踏過尸山血海,無論是為了什么,他從未做過對不住厭睢的事情,就連后面一再針對謝懷,也都是出于對厭睢一片忠心。

    烏衣寐確實冷血狡詐殺-人無數(shù),在正道看來死有余辜,可方黎卻想,只是沒有人能引導(dǎo)他……如果有人能拉他一把,不繼續(xù)錯下去,他也不是無可救藥。

    而厭睢卻給不了他這些……在厭睢眼中,烏衣寐只是個趁手的手下,僅此而已。

    書中烏衣寐就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炮灰,即便無需他,自己也能將劇情走下去,只要他不去對付謝懷,也許……就不會落得那個結(jié)局。

    方黎想要拉他一把,也許還不晚。

    ………………

    系統(tǒng)發(fā)現(xiàn)自己說服不了宿主,也管不了宿主,唯恐宿主一個不高興,晚上重要的劇情不走了,只好閉了嘴。

    方黎也高興落得清靜,閑情雅致來了,拿起本書看起來,這殿中藏書還不少,但都沒有翻閱的痕跡,可見厭睢平時并不怎么看書,方黎卻看的津津有味,沒想?yún)^(qū)區(qū)一個書中世界,竟然細(xì)節(jié)如此到位。

    和真實世界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要是消失了怪可惜的,方黎想。

    時間過得很快,等到天色暗了下來,魔仆在殿外點燃了燭籠,屋內(nèi)夜明珠散發(fā)柔和光暈,方黎知道自己該去見謝懷了。

    今夜的劇情十分的重要,厭睢就是在今晚要了謝懷,從此一發(fā)不可收拾,開始過上除了翻云覆雨、就是翻云覆雨的生活……

    侍寢的孌-寵一般都送往偏殿,方黎閑庭信步來到偏殿,就看到一間屋中亮著光。

    想必就是謝懷所在了。

    方黎定定神推門而入,屋內(nèi)暖意融融,沖散了夜間寒涼,正對門的榻上,薄紗傾泄而下,紗簾后隱隱約約有個人影,方黎隨手關(guān)上門,隔絕了外間冷意,一步步走到塌前。

    他倒沒有什么不好意思,坦坦蕩蕩掀開紗簾,垂眸看向躺在眼前的人。

    對方也是醒著,瞬間四目相對。

    謝懷一身干凈素雅的白衣,他黑眸狹長深邃,青絲鋪滿了床,俊美如神似不可褻瀆,即便這樣被人居高臨下的看著……卻仿佛任人宰割的并不是他,反而給人一種高不可攀之感。

    看過原著的方黎并不意外,若非有著與眾不同超脫凡人的心性,又如何能吸引到厭睢那樣的人呢?

    厭睢也不怕死,他還見過很多不怕死的人,有很多正道修士,一旦被擒,自-殺尋死的不在少數(shù),自詡為保全名節(jié),自傲于悍不畏死……但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何嘗不也是種懦夫的行為。

    死亡從來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是活著去面對一切。

    而謝懷令厭睢所吸引,令方黎所欽佩的,就是他從來不會尋死。

    活著,才有希望。

    即便人世間可能比死亡更像地獄。

    方黎微微垂下眼簾,衣擺撩動,轉(zhuǎn)身在塌前矮幾前坐下。

    矮幾上擺著一只精致鏤空的古銅色香爐。

    方黎一手輕輕握著香爐,不消片刻,香爐便滾燙如烙鐵,埋在灰中的香碳燃了起來,方黎撩起衣袖,用一只白瓷勺子,將一旁瓷瓶中的香粉舀了一點出來,倒在云母片上,然后輕輕放入香爐中。

    待香霧氤氳而起,方黎一手愜意支著額頭,側(cè)眸看向床-上的人。

    看的大大方方,肆無忌憚。

    欣賞美是人類的天性,方黎也不例外,在他的世界,即便最耀眼的明星,也遠(yuǎn)不如謝懷萬一。

    但謝懷的美并不陰柔,相反,有著極冰冷的凌厲,以及高高在上的距離感,讓任何人知道,靠近他會受傷,卻還是不由自主的,忍不住想要伸手去碰觸,即便被會割的鮮血淋漓……

    他本該是九天之上的神,卻生生被拽入人間,與厭睢一同墜入地獄……

    厭睢的占-有欲是瘋狂的,他對謝懷做的每件事都不值得原諒,換做自己也一樣會想要手刃對方,方黎有些失神的想……

    這樣的美人,確實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也容易引人犯錯……幸好,自己不喜歡男人,謝懷也不喜歡男人。

    既然都是直男,如此相處倒也不算尷尬。

    沁人的香霧彌漫在屋中,令人沉醉,氛圍是夠了,但系統(tǒng)卻開始疑惑,宿主為什么還不行動?

    【系統(tǒng)委婉的暗示:宿主您要開始了嗎?我可以回避的,我們系統(tǒng)都是有職業(yè)素養(yǎng)的,絕不侵-犯的宿主的隱私�!�

    【方黎:倒也不必�!�

    【系統(tǒng)大驚失色:……】他第一見到這樣豪放的宿主,竟然愿意被人看,難道這是某種x癖嗎?可是自己到底要不要看啊,不行竟然有點好奇……不行不行,自己是個有操守有底線的系統(tǒng),這種事不能看��!

    正在系統(tǒng)猶豫糾結(jié)掙扎的時候,方黎忽然起身站了起來,一步步來到了塌前,不知何時謝懷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美人入睡,倒少了絲冷厲和生人勿進(jìn)感。

    系統(tǒng)都準(zhǔn)備要跑路了,卻聽方黎倏的開口了。

    【方黎嘆道:確實是人間絕色,無人可比,但你知道,這件事最困難的地方在哪里嗎?】

    【系統(tǒng)遲疑道:良……良心?】他有點不好意思,自己逼宿主做這種事,宿主不樂意也能理解,可是劇情必須走啊……

    【方黎:不是�!�

    【系統(tǒng):……?】什么意思?宿主這是在說自己沒有良心嗎???

    【方黎:最大的困難是,讓一個直男去強(qiáng)-迫另一個直男……我硬不起來�!�

    【系統(tǒng):……】

    方黎垂眸定定望著眼前的人,唇角微微揚(yáng)起,千年曼陀羅制作的迷香,就連煉虛期都可以迷倒,謝懷竟撐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他差點都要以為,這香對謝懷不起作用了。

    方黎俯身靠近謝懷,一伸手拉開對方衣襟,就在他脖頸間,掐出一道紫痕來。

    【系統(tǒng):………………】

    ===同住(如此美人自然是要朝夕相...)===

    片刻后,方黎垂眸凝視著自己的杰作,美人雙目緊閉,衣衫凌亂,露在外的脖頸和手腕處,皆是青青紫紫的痕跡……任誰來看,都是一副飽受蹂-躪的模樣。

    誰又會相信其實什么都沒發(fā)生呢?

    他滿意的點點頭,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房門被輕輕的掩上。

    與此同時,床-上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香爐中的煙霧依然氤氳彌漫,但謝懷的雙眼清明冷邃,顯然從始至終都清醒著。

    這迷香確實非同一般……但方黎燃香之時,謝懷就已察覺不對了,人人都知他天生道體,在修煉上事半功倍,卻無人知曉一般毒物對他并無作用,因此并未被迷香所迷。

    但他還是假裝暈睡過去,只等方黎大意時,一舉殺死這魔頭。

    雖然被鎖魂釘暫時封印了修為,但在謝懷所預(yù)計的各種可能性中,這并不是最壞的一種,最壞的情況是毀他根基斷他道骨……但是方黎并沒有這樣做。

    鎖魂釘是魔道中人對付俘虜?shù)某S棉k法,謝懷之前便仔細(xì)研究過,一般人確實難以突破鎖魂釘?shù)姆庥�,但他�?jīng)脈本就異于常人,可以在鎖魂釘下保存一成修為。

    僅剩一成修為用來對付方黎是不夠的,但借由留存的這一成修為,謝懷可以在一瞬間沖破封印爆發(fā)全力。

    但這是萬不得已的法子。

    強(qiáng)行沖破封印會震斷渾身經(jīng)脈,即便能發(fā)出全力一擊殺了方黎,他也九死一生,機(jī)會只此一次,若非尋到了萬無一失的時機(jī),不可輕易動用,否則只是白白送命,死的毫無價值。

    他來浮丘山就是為了殺死魔頭,屆時魔頭一死,浮丘山無主,四分五裂不足為懼,正道便可鎮(zhèn)壓群魔,來此之前他已經(jīng)做好被酷刑折磨、凌-辱虐待的可能……但,魔頭竟然沒有動他。

    謝懷眸底浮現(xiàn)一絲疑惑。

    剛才方黎所作所為,俱都落在他眼中,他看得出這個人對他并無任何興趣,那雙眼睛是騙不了人的,沒有半分情-欲和渴求之意,但他又偏偏讓人將自己送來,還偽造出這般事后的痕跡。

    是為了什么?

    謝懷蹙眉,眼眸微暗,不論如何,既然方黎暫時無意動他,也正好給了他時間,可以慢慢沖破封印,不必用同歸于盡的辦法,至于對方到底有何陰謀……

    看看便知。

    ………………

    方黎回到寢殿的時候,已有些困意了,但他還得打發(fā)一下系統(tǒng),否則實在聒噪的沒法睡。

    【系統(tǒng)焦急道:宿主,宿主,宿主,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你就這樣算了,那下-面的劇情要怎么辦��!】這本書全文重點就是厭睢和謝懷的那事啊,中心劇情都不走可還行?

    方黎懶洋洋的道:“除了你、我和謝懷,是不是所有人,都會覺得我和他發(fā)生了什么?”

    【系統(tǒng)沉默半晌:是,話雖如此但……】

    方黎又道:“我沒有和謝懷做那事,謝懷會不會改變主意,不殺我了?”

    【系統(tǒng)思考了半晌:……應(yīng)該也不會�!繘]法昧著良心說假話。

    方黎撫掌微笑,眉梢挑起:“如今在所有人眼中,謝懷就是我的孌-寵,被我百般折磨凌-辱。

    而對于謝懷而言,即便我實際上什么都沒做,他也只會認(rèn)為我別有圖謀,以我們之間的立場和血仇,也定不會放棄殺我,劇情走向并沒有改變……里子面子都有了,所以,你覺得還有什么問題?”

    【系統(tǒng):……】

    宿主的歪理邪說一套又一套,系統(tǒng)總覺得似乎哪里不對勁,但是又無法反駁,因為事情好像就是宿主說的這樣……

    方黎補(bǔ)充道:“最重要的是,我確實對男人沒興趣,你若是實在不滿意,不如……”

    【系統(tǒng):我沒有!】

    QAQ他不想再聽宿主說讓他另請高明的話了!能請他早就請了!算了算了就這樣吧,反正好像大概也差不離,只要任務(wù)能完成,中間有點偏差也不重要吧……他覺得他的底線,在一點點被拉低。

    這一定不是他的問題。

    ………………

    方黎滿意的休息了一晚,第二日起來,推門而出,就看到屋外魔仆已恭敬守候在側(cè),問:“尊上可要用早膳�!�

    方黎正要點頭,思慮片刻,道:“將早膳送到玉儀君院中,本尊要和美人一同用�!�

    無非是讓人知道謝懷獨得他恩寵,這事兒可太簡單了,早起一同用膳,不但可以顯示他對謝懷的寵愛,也好讓那些有心人,看看自己昨晚的杰作。

    方黎來到謝懷院中的時候,謝懷已經(jīng)起了,他還是昨夜那身白衣,淡然平靜的坐在桌邊,見到方黎過來了,抬眸看過來,黑眸幽深如晦。

    似要將他看穿。

    方黎無視了謝懷探究的視線,掃視上下,雖謝懷一身寬袍大袖,但自己昨日留下的痕跡,依舊在脖頸處若隱若現(xiàn),頓時露出滿意笑容,轉(zhuǎn)身吩咐魔仆:“早膳就在院中用吧。”

    魔尊的排場自然是夠大的,不消片刻,院落中的寬大石桌上,已經(jīng)擺滿了各種珍饈美食,桌前放著一張覆著柔軟華麗錦緞,寬敞的可以坐下兩個人的椅子。

    只有一張椅子。

    畢竟尊上用膳,其他人都只能站著伺候,包括剛剛‘承寵’的謝懷。

    院中魔仆有十?dāng)?shù)個之多,有斟酒的,有布菜的,有打扇的……

    方黎當(dāng)仁不讓的坐了下來,回頭一看,只見謝懷冷冷淡淡的站著,沒有半點要靠近的意思,他微微一笑,直接就將謝懷給拽了下來。

    這椅子一個人坐足夠?qū)挸�,但兩個人卻稍顯擁擠,謝懷的身軀緊緊貼著他,灼熱的溫度浸染過來,似是冰山之下的熔巖。

    方黎望著謝懷陡然冷厲的眼神,卻神色淡然無謂,不怕死的夾了一根翠晶筍遞到謝懷的唇邊,瞇起眼睛笑:“多吃點,可不要像昨日那樣,這么輕易就暈過去了�!�

    他這番姿態(tài)狎-昵又曖-昧,說的話語更是引人遐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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