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褚玉盡心盡力維持著被家族強(qiáng)加而來的婚姻,戚鳴野始終冷眼旁觀他做的那些無用功。
他不喜歡他,生怕沒人發(fā)現(xiàn)。
當(dāng)戚鳴野的心尖白月光現(xiàn)身,滿身棱角的男人為了他那輪皎皎明月跪在褚玉父母面前,情真意切表達(dá)他對別人的愛意,請求結(jié)束這段錯誤的婚姻。
那些話字字誅心,褚玉做了結(jié)婚兩年以來唯一一件讓戚鳴野愿意感謝他的事,離婚。
后來——
戚鳴野追著前妻痛哭流涕:老婆你別走,沒你我活不下去!
褚玉:還沒過年呢,別說這么吉利的話。
年下1v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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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瘋了嗎
夏雨驟急。
雨點拍碎在玻璃窗上,蜿蜒留下一道道長長的水痕�?諘绲目蛷d只開了盞暖黃的燈,并不太亮。
白墻正中掛著一副婚紗照,高一點那個男人不經(jīng)意間蹙起的眉表露出他的不耐,矮個子的男人神情寡淡,兩人都有出色的五官,卻像是被硬拉在一起的路人。并不融洽的氣氛定格在照片里,被圈在昂貴的木質(zhì)框架中。
褚玉五指貼在玻璃上,冰冷的觸感從指尖傳來,早中晚不同時間段打了幾次電話,現(xiàn)在終于接通,他沒有廢話,直接了當(dāng)說重點,“戚鳴野,明天是我叔叔生日,爸希望我們一起回去一趟�!�
戚鳴野沒說話,褚玉沉默聽著電話那頭的歡聲浪語,過了好一會才等到回答,暴雨也蓋不住戚鳴野涼薄的聲音,“褚玉,你到底是你爸兒子還是他養(yǎng)的一條狗,他說什么你都照做,他讓你結(jié)婚你就結(jié)婚,以后他讓你死你去不去?”
褚玉不想跟他做口舌之爭,飛快截斷他的話,“你要是不去,我就給你找好借口,就說你重病起不來床�!�
戚鳴野驟然罵了句臟話,那頭嘈雜的背景音迅速安靜下來,隨即壓低的嗓音咬牙切齒從聽筒傳進(jìn)耳朵,“時間地點發(fā)我手機(jī)上,別指望我?guī)ФY物。”
當(dāng)晚戚鳴野照舊外宿,結(jié)婚兩年多,褚玉一開始還會傻傻去找人,被戚鳴野抱著的小鴨子熱嘲冷諷幾次后,慢慢就沒那份心思了。
戚鳴野沒有跟他相敬如賓的打算,連表面功夫也僅限于在長輩面前�;槭率瞧�、褚兩家歡天喜地定下的,只是為了增強(qiáng)雙方家族的勢力,并不需要考慮他們的個人意見。
原定的人選也不是他們,期間出了差錯,雙方家長又不愿就此作罷,臨時決定要他們湊一對。
聽說戚鳴野為了反抗絕食了一周,最終還是斗不過他媽的眼淚攻勢,頂著一張黑沉的臉出現(xiàn)在婚禮上,活像奔喪。
褚玉時至今日還能回憶起戚鳴野滿身煞氣朝他走來的情景,他被抓著手臂拽到證婚人面前,戚鳴野連證詞都懶得聽,戒指一套就當(dāng)完成任務(wù)了。
在賓客一片嘩然中,他們結(jié)婚了。
暴雨下了一夜,天亮才堪堪停住。宴會在晚上八點開始,褚玉下班回家換了套衣服,等到八點半戚鳴野還是沒回來,他只好自己先過去。
到的時候已經(jīng)來了不少賓客,褚玉深吸了口氣才下車進(jìn)去,遞交禮物跟叔叔說完祝福語后,果不其然父母都問起了戚鳴野。
褚玉無法確定戚鳴野是不是真的爽約,只好語焉不詳回答,“鳴野還在加班,他近期比較忙……”
父親不滿的訓(xùn)斥了幾句,無外乎說年輕人不懂輕重緩急。褚玉低頭不語,沒能及時發(fā)現(xiàn)身后大步走來的男人。
他媽拍了拍他胳膊,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被一只大掌掐住了腰,動作看上去是摟抱,那力度卻大得褚玉白了白臉。
戚鳴野外套沒穿,領(lǐng)帶松松垮垮,襯衫扣子還解了幾顆。姍姍來遲不修邊幅,渾身還冒著濃重的酒氣,像是剛從酒池子里爬起來,混雜著廉價的香水味,把幾個長輩熏得重重擰眉。
“爸、媽,叔叔好�!逼蔌Q野漫不經(jīng)心叫了圈長輩。
褚玉趕在長輩們開口前打圓場,“他最近談一個項目,應(yīng)酬多點也是沒辦法的,我?guī)ヱ仪f房間換身衣服�!�
說完拖著不以為然的戚鳴野快速穿越人群,順著旋轉(zhuǎn)樓梯上了樓。
剛走出人群視線范圍,戚鳴野就甩開他的手,掐著褚玉脖子把他抵在了墻上,拇指摩挲著小巧的喉結(jié),惡劣的按了按,威脅性十足。
兩人視線相交,戚鳴野居高臨下用從未有過的認(rèn)真凝視著他的臉,距離越來越近,褚玉有瞬間屏住了呼吸。
“呵!”一聲嘲弄的輕笑在耳邊響起,“你該不會以為我要親你吧?瘋了嗎?”
褚玉短暫亂拍的心跳恢復(fù)正常,實事求是的說了句,“你靠的太近了。”
“因為我想看看整天撒謊的人,鼻子是不是真的會變長啊�!蹦请p深邃如夜色的眸子里盛滿譏誚,絲毫沒有收斂掩飾,“褚玉,你整天對著長輩撒謊,就不怕雷劈了你?”
這種話聽的多了,褚玉早就學(xué)會淡然處之,他沉默站在原地,直到戚鳴野失去興致松開禁錮,面色如常繼續(xù)在前面帶路。
其實根本不用他帶,戚鳴野自己就熟門熟路找到褚莊房間,推門的動作迅猛,門板甩在墻上震出巨響。
褚玉沒理會,戚鳴野只要和他呆一起就沒有氣順的時候,貌似所有的東西都得罪了他,不撒點火就會把自己憋死。
他打開堂弟衣柜找出一套沒穿過的正裝,褚莊和戚鳴野個子差不多,尺寸是合適的。
戚鳴野進(jìn)門就率先去了浴室洗臉,聽到腳步聲面色冷郁從手掌里抬起頭,關(guān)上水龍頭不拘小節(jié)抹了把臉上的水,話音不悅,“就沒有別的衣服了,明知道我不待見褚莊還拿他衣服給我,存心讓我不痛快?”
褚玉懷里抱著衣服,聽他又在故意挑刺索性順著他話,“表姐前段時間過來也留了幾套衣服在家,我去給你拿?”
戚鳴野冷冷盯了他一會,抄起盥洗臺上的香薰瓶砸向鏡子,鏡面裂出數(shù)道縫隙。
“我到底哪得罪你了,你就非得來作賤我,戚家那么多人,你跟誰結(jié)婚不行,為什么偏偏是我?”
換做平日褚玉會習(xí)慣性忽略掉他的話,那樣才能保持岌岌可危的平和假象,但今天屢次被刺,人心肉長,終究有忍無可忍的時候。
他把戚鳴野一直以來逃避的真相剝開擺到他面前,嗓音冷冷清清,卻比戚鳴野的暴怒更有殺傷力,“你明明很清楚,你會被挑中聯(lián)姻是因為你不是家里最拔尖那個,你沒有絕對話語權(quán),你只能當(dāng)顆棋子,為了維護(hù)家族的繁榮物盡其用。”
戚鳴野那瞬間的眼神像要把他生吞了似的,要不是傭人適時敲門傳話讓他們快點下去,褚玉也猜不準(zhǔn)他會對自己做什么。
【作話】
遲來的新坑……
第2章
想哭?
戚鳴野冷然勾起唇角,“要上場了影帝,這次先饒了你�!�
褚玉抿著唇,抬手把衣服遞過去。戚鳴野沒有接的意思,懶懶靠在大理石邊沿,“你們家沒教過你怎么伺候自己男人嗎,幫我脫。”
褚玉眼觀鼻鼻觀心,快速解了他襯衫扣子,不該看的什么都沒看,就像在給商店櫥窗的假人換衣服。
碰到戚鳴野皮帶扣冷硬的質(zhì)感,褚玉動作一頓猶豫了片刻,短短幾秒的停滯立即又被戚鳴野嘲了幾句,“裝什么,結(jié)婚那晚脫的不是很順手。還是說要你在我面前蹲下來,你覺得折辱?”
褚玉捏了捏眉心,搖搖頭蹲下,“不會,照顧生活不能自理的殘障人士應(yīng)該的。”
戚鳴野差點一腳把他踹翻,面色不善從他手里搶過衣服沖他罵了聲滾。
褚玉出了房間沒等戚鳴野,剛拱了他的火,他不會樂意跟自己一塊下去。
褚玉跟著長輩認(rèn)了不少人,一一打完招呼再寒暄幾句。戚鳴野多半找了個角落位置坐著躲清閑,畢竟他人來了,面子上過得去就足夠,不指望他會跟褚家的親戚走動密集。
正聽人夸著他跟戚鳴野佳緣天定門當(dāng)戶對,管家行色匆匆湊到耳邊報告,戚鳴野在花園里跟人打起來了。
后園沒有賓客光顧,花墻綴滿繁花,魚池里的水被攪得渾濁不堪,觀賞用的金魚被驚擾攏到旁邊擠作一堆,戚鳴野剛換的一套新衣服在水里滾了幾趟再次宣布報廢。
隔得還很遠(yuǎn),褚玉就聽到戚鳴野的聲音,他指著另一個身形相仿的高大男人放肆謾罵,“褚莊你這傻叉還敢回來,要不是你逃婚不娶戚琳琳,我用得著跟褚玉那種貨色演戲?”
褚玉停下腳步順便抬手?jǐn)r住管家,他那堂弟本來已經(jīng)冷靜下來了,聞言猛的又朝戚鳴野臉上揮了一拳,“你什么意思,你罵我哥?”
戚鳴野側(cè)身躲過,不甘示弱的還擊,“我罵他怎么了,不過是個倒胃口的聯(lián)姻工具,哪句說錯了!”
兩人你來我往剎時又打得難解難分,褚玉定在原地,耳邊嗡嗡的蟲鳴吵得人心煩氣躁。
管家心急催促了幾次,褚玉緩步走近,拍了兩下手引起那兩頭憤怒的野獸注意,“你們繼續(xù)打,千萬別停,我給你們找媒體現(xiàn)場直播,讓大家都看看褚戚兩家的少爺大鬧長輩生日宴會的英勇模樣�!�
褚莊先收手,戚鳴野一點沒客氣趁機(jī)揮拳,拳頭從他臉頰擦過,打完那一拳從水里嘩啦跨出來,“褚莊,咱們的事沒完,我不痛快你也別想跟你的小娘炮狼狽為奸�!�
幾個長輩久久沒等到他們回去,跟過來正好聽到戚鳴野那句薄涼的話,“你要么跟我回去,要么等離婚通知。”
褚玉抬腿要走,被堂弟拽住手臂,褚莊憤憤不平瞪著戚鳴野大步離去的背影,“他那樣輕視你,你還要跟他過下去?”
“褚莊,你太久沒回來不懂家里的情況,現(xiàn)在鬧翻先倒下的絕對是我們�!瘪矣衲托拈_解弟弟,“況且你跟戚鳴野從小玩到大,應(yīng)該比我了解他,他只是嘴巴毒,我也不是讓自己吃虧的性格,別擔(dān)心�!�
臨走母親擔(dān)憂拍了拍他手背,囑咐他順著點戚鳴野,過了磨合期就好了。
褚玉勸好弟弟又安撫長輩們,“放心吧,這婚沒那么容易離的。他一生氣就拿離婚要挾人,跟小孩子吵著不吃飯餓死自己是一樣的�!�
話說的云淡風(fēng)輕,仿佛戚鳴野對他的厭惡只是小兩口在鬧別扭。
追著戚鳴野前后隔了幾分鐘到家,褚玉剛開門迎面飛來一只陶瓷工藝品,他嚇得愣住,拳頭大的擺件撞到合起的門板在耳邊碎開,濺出的一小塊碎片劃過側(cè)臉,慢了一瞬才感覺到疼。
他一出現(xiàn)戚鳴野的怒火就有了方向,“你是死的啊!不會躲?”
客廳猶如狂風(fēng)過境,能砸的都砸了,不進(jìn)來十個賊都造不出這種效果。
戚鳴野嫌身上濕衣服不舒服,外套被他脫下來扔到電視上掛著,襯衫也甩到墻邊,隨著呼吸起伏的肌肉充斥著暴戾氣息,野性十足。
褚玉踢開腳邊的殘渣碎片,手背蹭了下臉上的血,無意識的往照片那里望了一眼,戚鳴野順著他目光看過去,眉心郁結(jié)面沉如墨。
幾乎是瞬間發(fā)生的事情,褚玉連聲制止都沒能說出口,戚鳴野抓起沙發(fā)邊的立式臺燈砸了過去,相框應(yīng)聲掉落,玻璃碎了一地。
戚鳴野那口氣徹底出完,冷笑瞥了眼臉色比紙還白的褚玉,狠聲補刀,“掛那種東西跟掛遺照有他媽什么區(qū)別!”
做完這些戚鳴野仍覺得不夠,走近欣賞褚玉在燈光下更顯慘白的臉,狀似憐惜撫了撫那道還在滲血的傷口,吐出的字句一如既往的惡毒,“想哭?這就剩我們兩個人還有必要裝么?你不也是為了褚家,為了你叔在那個位置坐得穩(wěn),這幅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多喜歡我呢。”
褚玉拍開他的手,仰頭直視,原本澄澈的眼底蓄了層水汽,極力壓抑心底翻涌的雜亂念頭,“說完了就讓開,我把屋子收拾一下。”
戚鳴野嗤笑出聲,摸過他臉頰的手指搓了搓,就像碰了臟東西,“服軟了?剛在褚家不是很能抬杠,說我什么來著……”
認(rèn)真回想了下,戚鳴野冷冷說出那四個字,“物盡其用�!�
頭頂?shù)墓饩被盡數(shù)遮擋,褚玉嗅到危險的氣息,扭身去夠門把手,還沒摸到就被戚鳴野攔腰拖回來扣在懷里。掙扎間被摁倒在沙發(fā),上面還有戚鳴野亂扔的硬皮書,硌得褚玉后腰鉆心的疼。
辛辣的酒液灌進(jìn)喉嚨,褚玉拼了命的推拒撼動不了戚鳴野半分,原來平時他以為的不落下風(fēng)都是因為戚鳴野沒動真格。
褚玉被嗆得咳嗽不止,艱難別過頭,剩下的酒全澆在了脖子上,冰涼的液體從皮膚上滑落,后背升騰起一股寒意。
戚鳴野從沒對他做過這種事,兩年來回家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看他一下都嫌臟了眼,更別提這樣的大面積接觸。
這樣的戚鳴野太不正常了,令他感到陌生,甚至是恐懼。
第3章
別管了
褚玉咳嗽聲剛緩下來,人就被拽到了主臥的床上,房間沒遭毒手,一切都維持著他早上起床的樣子。
月色漫進(jìn)窗戶,灑落在地上堆成一團(tuán)的衣物被子,褚玉分不清自己是醉了還是麻木了,只記得戚鳴野壓著他后頸,沉聲命令他不許說話。
視線所及內(nèi),那絲絲縷縷的月光被撞碎了。
……
不停歇的來電鈴聲把昏睡中的他吵醒,褚玉動了動酸軟的手臂,喉嚨火燒火燎,接通電話思緒昏昏沉沉,對方說了什么他一句沒聽清,強(qiáng)撐著精神用嘶啞得嚇人的嗓音問對方是誰。問完沒等人回答,迷迷糊糊又闔上了眼。
再睜眼室內(nèi)已經(jīng)亮起了燈,一個穿著白T恤的男生伏在床邊睡著了,從他漏出的半邊臉看去,是不認(rèn)識的人。
褚玉伸手沒什么力度扯了扯他,男生猛然驚醒,見到他睜開眼慌里慌張起身,動作太大帶倒了椅子,“��!哥哥,不對,褚少您醒了!”
“水。”
男生小心翼翼給他喂了水,迎著褚玉不解的眼神局促的做自我介紹,“我叫楊亭亭,是褚莊的……”
他不好意思直說是褚莊的誰,含糊不明略過,但看褚玉臉色是猜到了,便只補充是褚莊讓他留在這照顧的。
溫?zé)岬乃虧櫫撕韲�,褚玉靠在床頭,男生體貼的在他后背墊了個枕頭。
他輕聲道謝,隨即詢問褚莊的去向以及自己的身體狀況。
早上褚莊給他打電話,他連話都回不清楚。褚莊意識到他出了問題,立刻問家里他的地址就趕過來。
沖進(jìn)主臥一看他趴在床上不省人事,又驚又怕,伸手一探鼻息,呼出的氣都是滾燙的,戚鳴野那殺千刀的早就沒影了。
連忙請了醫(yī)生上門扎針喂藥,辦完這一切就叫了楊亭亭過來照料,他自己去找戚鳴野要個說法。
褚玉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緩聲開口,“把褚莊叫回來吧,別把事情鬧大了。結(jié)婚了,做那種事很正常,傳出去只會成為別人茶余飯后的笑談�!�
“可是……”楊亭亭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說出心里話,“那個人太過分了,這樣完全是在欺負(fù)你�!�
褚玉默默看了他一會,淡聲詢問,“當(dāng)初褚莊對你做過過分的事嗎?”
楊亭亭聽懂了話里的意思,紅著臉拿手機(jī)給褚莊打電話,摁下?lián)芴枺矣袷疽馑o自己來說,剛接通對面迫不及待喊了聲寶寶。
這一刻褚玉稍微理解了戚鳴野為什么會失控成那樣,看著本該聯(lián)姻的褚莊脫離家族掌控,在外逍遙自在還能有情人終成眷屬,心里不平衡再正常不過。
褚玉輕咳兩聲提醒弟弟認(rèn)錯人了,“褚莊,是我。你回來吧,不用找他。昨晚我們起了點爭執(zhí)他才會情緒失控,不是什么大事,別傷了兩家和氣還白給外人看笑話�!�
電話打過去時褚莊正好在會所包廂里找到混在人堆里的戚鳴野,他讓褚玉先別出聲,轉(zhuǎn)而問戚鳴野知不知道褚玉發(fā)燒了。
戚鳴野涼涼回了一句,“所以呢?”
漫不經(jīng)心的語調(diào)透過聽筒清晰傳進(jìn)耳朵,褚玉蓋在被子下那只手悄然揪緊了床單,面上仍是淡淡的神色,不顯山不露水,連說話的語速都平緩如常,“夫妻間吵架罷了,你別管了。”
在褚玉極力阻攔下,褚莊只能不甘心的壓住脾氣離開。
客廳被人精心打掃過,毀壞的東西都清掃掉,空間顯得空曠許多。褚莊的小男友話不多,做事卻很細(xì)心,不需要褚玉多說就能先一步把他需要的東西遞上。
褚玉洗過澡換下汗?jié)竦囊路�,坐在沙發(fā)楊亭亭拿了條毯子鋪在他腿上,除此之外就靜靜呆在一旁,盡職盡責(zé)做一個看護(hù)。
“坐吧,褚莊一會就回來�!笨粗猩话驳淖谶吷�,褚玉換了個更舒適的坐姿,“你害怕我嗎,難道褚莊跟你說我壞話了?”
楊亭亭連忙擺手,話都說不利索了,“不、不是。我嘴巴比較笨,不會安慰人……”
褚玉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話,在別人眼里他現(xiàn)在大概很可憐。
大門傳來響動,褚莊彎腰換完鞋進(jìn)來,楊亭亭立馬起身迎上去,兩人穿著同款的衣服,站一起十分般配,隨便拍一張都比被戚鳴野砸碎的婚紗照更名副其實。
褚玉收回目光,褚莊摟著楊亭亭低聲交代了幾句,這才走過來坐到他旁邊,“哥,感覺好點了嗎。”
楊亭亭進(jìn)了廚房,客廳只剩下兄弟兩。褚玉點點頭,“本來就沒什么事,喝酒醉過頭,讓你擔(dān)心了。先不說我了,你打算怎么辦?”
褚莊薄唇緊抿,沉默良久幽幽嘆了口氣,“兩年前……你答應(yīng)代替我聯(lián)姻時我有想過,那種日子必定不好過。只是那時我太想亭亭了,我自私的逃避了自己的責(zé)任,你過得不好是我害的�!�
褚玉啞然,他想問的明顯不是這些。純粹關(guān)心弟弟離家在外的生活。褚莊也是錦衣玉食長大的,毅然跟家里決裂跑了出去,一分錢沒帶肯定吃了不少苦頭。
當(dāng)年盡管褚玉愿意頂替他去聯(lián)姻,家里仍舊不同意褚莊跟普通人家的男生交往,取消了他和戚琳琳的婚約,但繼續(xù)限制他的自由。
褚玉和戚鳴野的婚事重新定好后,他一意孤行放了褚莊,褚莊逃也是的跑了,唯恐他反悔。
看來他這弟弟也不是只顧自己的,心底還會記掛著他。而且看褚莊現(xiàn)在像泡在蜜罐里的狀態(tài),放他走果然是正確的。
褚玉從回憶里抽離,首次向別人披露不為人知的心聲,“跟戚鳴野結(jié)婚是我自己的選擇,都說豪門沒有兩全其美的婚事,我想試試�!�
褚莊驚詫睜大眼睛,“哥,你……他,是我想的那種意思嗎?”
褚玉覺得他這幅見了鬼的神情有點搞笑,唇角便勾了勾,“這兩年我基本掌握了和他相處的方法,說不定有一天真的能有一個家里樂見其成的結(jié)果�!�
“那家伙有什么好的……”
褚玉打斷,“兩年前家里也是這么問你的,你應(yīng)該懂那種感受�!�
褚莊手臂撐在膝蓋,挫敗頂住額角嘆了口氣,“好吧。但如果他還這樣對你,我做不到坐視不管�!�
第4章
真沒勁
楊亭亭站在廚房門口弱弱插話,“褚莊,粥煮好了�!�
“哎!你放著別動,我來端�!瘪仪f連忙起身往廚房走。
褚玉沒什么胃口,在弟弟小兩口的注視下勉為其難吃了半碗。
飯后閑聊到夜幕降臨,褚莊再三確認(rèn)他晚上不需要人留下陪著后就帶著男友離開了。
在家休息了幾天,燒退了身體也不疼了,褚玉外出買了些水果蔬菜,回家簡單做了一人份的晚飯,填飽肚子坐在客廳開著電視,削清洗過表皮的荸薺。
盡管一心兩用,手中的刀依然又快又穩(wěn),紫黑的果皮一圈圈剝落,露出瑩白的果肉。
處理干凈的荸薺堆在一個大盤子里,一個人吃不了多少,削東西更多是為了解壓以及消磨時光。
戚鳴野這幾天都沒有露過臉,也沒有關(guān)心過一句他好不好。倒是褚莊時不時發(fā)條短信來問候,褚玉都簡單回復(fù)一句自己很好。
新聞聯(lián)播剛結(jié)束,大門被人推開又重重合上,褚玉冷不防嚇一跳,回頭看去戚鳴野換了鞋進(jìn)來,還沒開口對方先黑了臉,“你什么意思,我回自己家,你怎么一副見鬼的表情,難道你希望進(jìn)來的不是我?”
“確實有點意外,我以為下次見你得等到過年陪你爸媽吃飯那會�!瘪矣裼性捴闭f,說完又覺得沒必要,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戚鳴野的脾氣,于是指了指桌上的水果放軟語氣問,“很甜的,要吃嗎?我去給你……”
褚玉話沒說完,戚鳴野冷哼一聲不搭理他大步回了房間。
他進(jìn)的是主臥,這更令褚玉意外�;旧夏鞘邱矣褡约旱呐P室,平時戚鳴野就算逼不得已要回來,住的也是客房。
有一回他媽過來盯梢,戚鳴野乖乖進(jìn)了主臥,半夜從陽臺翻到隔壁房間睡,早上起床再翻過來假裝從主臥走出去。
他討厭到這種地步,仿佛褚玉身上帶毒,沾上會要他的命。
戚鳴野在兩人之間畫了條分界線,褚玉不被允許跨近,他自己卻可以隨意無視。
修長的手指握著刀,平而整齊的指甲因為使力的原因微微泛白,褚玉把最后一只荸薺放在頂端堆成一個小塔。正準(zhǔn)備拿去洗,身旁沙發(fā)一震有人坐下,一只手從耳邊探來,故意抽走了最底下的那只,褚玉疊得整整齊齊的水果塔轟然倒塌。
“你……”褚玉看向洗完澡一身清爽坐在旁邊,挑眉等著跟他掐架的戚鳴野,半點不在意散落桌面地上的荸薺,只是補充道,“這個削完還得再洗一遍,要是不介意你可以繼續(xù)吃�!�
溫?zé)岬拇劫N了上來,送進(jìn)被咬掉半塊的果肉,褚玉瞪大眼睛,一瞬間簡直不認(rèn)識了面前的男人。
戚鳴野看他這樣心里那點別扭反而沒了,“瞪什么,再瞪把你的大眼珠子挖出來鑲在墻上當(dāng)燈�,F(xiàn)在你也吃了,誰也別說誰�!�
“鳴野,你是不是……”褚玉說到一半自動消聲,因為說出來很大概率會激怒戚鳴野。他想問戚鳴野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畢竟他做出這種行為,除非見鬼了否則很難解釋。
戚鳴野眉心擰起,“少在那自作多情想些有的沒的,你不是說水果臟,我還給你,沒有任何別的意思�!�
褚玉聞言默了默,起身收拾荸薺端著盤子進(jìn)了廚房。垃圾桶就在旁邊,戚鳴野卻非要吐他身上,他安分那么久,從透明人變垃圾桶了?
篤篤——
廚房門框被敲響,戚鳴野滿臉不耐煩的嘖嘴,“洗幾個破水果你準(zhǔn)備在廚房呆一晚上是嗎,這玩意這么費事費水買來干嘛,吃香蕉能噎死你?”
褚玉莫名其妙被吼了一嗓子,加快手里的動作把最后幾只洗干凈,關(guān)上水龍頭甩甩手才轉(zhuǎn)向戚鳴野疑惑的問,“你怎么了,生理期的女孩子都沒你暴躁�!�
“你明天有沒有事?”戚鳴野神色別扭的問,高聳的鼻梁上方有道小波紋,像極了往常和他一塊回家聚餐,面對不喜歡的食物時露出的表情。
褚玉沉默著,瞳色淺淡的眸子回視戚鳴野,示意他有話直說。
戚鳴野便顧自接話,“想來你也沒事可做,你那一年不開張開張吃幾年的工作室,請了別的設(shè)計師后自己就不沾手了。呵,不過那都跟我沒關(guān)系,我要說的是既然你沒事,明晚跟我出去一趟�!�
褚玉問去哪,戚鳴野沒耐心答了,扔下句到時候就知道回了房,扇門的力度比以往更大,不知又在跟誰置氣。
看完一部記錄片,褚玉習(xí)慣性走進(jìn)主臥,看到床上霸道攤成大字占完大半床鋪的人才記起,今晚戚鳴野要留在家。
褚玉遲疑了下,最后決定拿換洗衣服去客房。戚鳴野目光隨著他身影移動,直勾勾盯著也不出聲,直到褚玉握上門把手才開口叫他,“怎么,嫌棄我?”
褚玉一陣無語,這臺詞該他說才對吧。
“少在那折騰些有的沒的,老實睡在一邊我不動你�!�
站在花灑下沖著水,褚玉腦子還有點緩不過來,戚鳴野今天也太反常了,雖然平時性子也難琢磨,但目的都是為了跟自己劃清界限,今天他怎么看起來像是自己要貼上來?
等到褚玉也躺下,戚鳴野抬手關(guān)了燈,兩人都沒說話。褚玉努力醞釀睡意,數(shù)了半天羊終于開始犯困,戚鳴野忽然嘆了聲,“褚玉,我們現(xiàn)在這樣真沒勁,以前的你可愛多了�!�
褚玉放輕呼吸裝做睡著了,然而直到戚鳴野睡熟,他也沒能再積攢起一絲半點的困意。
令他沒想到的是他努力擺脫的以前,卻成了戚鳴野最懷念的地方。他逼著自己做出的改變,到頭來全是無用功,褚玉苦笑了下,翻身不想了。
早餐是褚玉做的,姑且多做了一份,戚鳴野打著哈欠拉開餐椅坐下,手上慢條斯理攪拌著碗里的粥,抬眼看見褚玉眼下的暗色,皺眉張嘴刺了句,“你大晚上不睡覺搞什么鬼,以為熬兩熊貓眼就能變可愛了?”
褚玉摸了摸眼睛不甚在意,“有點失眠,等下補個覺就消了�!�
戚鳴野啪一下丟了手里的勺子,晨起沙啞的嗓音像淬了毒的刀刃,“聽你這意思是我妨礙了你的睡眠,一開始我不回來你巴巴出去找,現(xiàn)在我回來了你又睡不著了,褚玉,你說你是不是賤的�!�
【作話】
咸魚作者碼字不易,自己爽的同時也希望大家看的開心。
有任何不滿意的地方請立刻:點叉!點叉!點叉!
別杠,蟹蟹合作!
第5章
你夠了
褚玉腦子里閃過很多畫面,騎著自行車狂妄不羈的少年,會在下坡時故意松開剎車,等到坐在后座的人嚇得緊緊抱著他腰時會肆意大笑,卻每次都把車停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再嘲笑他膽小鬼。
少年已然長大,那份桀驁也隨著年齡增長刻在了骨子里,戚鳴野這個人倒是沒什么改變,唯一改掉的就是他對自己的態(tài)度。
褚玉停下進(jìn)食的動作,微微向后傾身靠在椅背,睡眠不足的暈眩感逐漸加重,說話音量也低了許多,“能問問你從什么時候開始討厭我的嗎?”
戚鳴野瞇眸看了他一會,輕描淡寫說出答案,“我不討厭你,我討厭的是婚約對象�!�
聽著合上的門響,褚玉抬手按了按額角,這話的結(jié)果有差別嗎。
午飯沒有胃口吃,褚玉補了個覺,電話把他吵醒時窗外的天都黑了。
“下來,五分鐘�!�
戚鳴野說完就掛斷一秒沒多等,褚玉只好洗把臉換身衣服就下樓,結(jié)果還是超了點時間,戚鳴野敲著方向盤滿臉不耐煩,“你有沒有點時間觀念?”
褚玉拉車門的手頓住,淡聲回道,“我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你要帶我去哪,你可以不等,我也可以不去。”
說著就要轉(zhuǎn)身,戚鳴野氣急,“靠!你回來,要不然我不是白等了!”
吼完褚玉依舊沒理他,戚鳴野猛的推開車門幾大步靠近拽住褚玉胳膊,語氣陰冷,“你別給臉不要臉�!�
褚玉面色平靜,默默望著戚鳴野不吭聲。戚鳴野一陣頭大,這又不在家里,不能身體力行的教訓(xùn),答應(yīng)了哥們要把人帶過去,帶不過去不是告訴大家他戚鳴野拿不住自己老婆。
戚鳴野深呼吸,再開口隱隱有了妥協(xié)的態(tài)度,“說吧,你要怎樣才肯上車跟我走。”
褚玉意簡言駭提出要求,“道歉�!�
戚鳴野登時眉頭緊鎖,抬手就要捏住褚玉后頸,“你別太過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