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那夜男人又?挖了許多,只剩下小半,今夜之后,這一小半也沒了。
拓跋驍終于舒暢了一回,第二日心情都好了許多。
他一大早就醒了,睜開眼?,
神光明?亮,
精神好得仿佛昨夜出力的人根本不是他,將懷里還熟睡的人兒摟著親親摸摸會兒過了癮,
見她還沒醒來的跡象,想到?昨夜她確實累了,只好按捺住身體的反應,
然后下床披衣。
他隨性慣了,并?不需要人近身伺候,穿衣洗漱都自己來,貼身親衛(wèi)只干些?雜活兒,現(xiàn)在住到?她這邊,用親衛(wèi)不方便,他也懶得使喚她的侍女,只叫她們?備水,自己去洗漱了。
穿戴好,他沒叫早飯,大步走了出去,吹了道?哨聲,驪鷹昂著高傲的頭顱來到?他面前?。
守在帳外的阿椿便見他飛身上馬,大腿一夾馬腹,一人一馬離弦而去,很快變成了個黑點消失在眼?前?。
她轉(zhuǎn)身進到?臥室,撩開帷帳遠遠地看了眼?,見女郎還在睡,便沒進去打擾她,在外間做著針線,一邊聽女郎什么時候醒。
她跟阿榧是女郎貼身侍女,并?不需要干漿洗、打掃之類的雜活,只伺候女郎梳洗起居,還兼帶一些?傳話?跑腿兒的活兒,又?管著底下的宮女和內(nèi)侍,已經(jīng)有點管事姑姑的模樣了,雖然她們?還很年輕。
王庭中心是王帳和一些?貴族大人的營帳,外圍才是鮮卑軍營。
營地里,一座座帳篷t?錯落分布,里面不乏馬場、靶場、比武場等?,鮮卑騎兵正熱火朝天地訓練著。
剽悍的駿馬飛馳,煙塵滾滾。
天氣暖和,他們?直接赤膊上陣,個個體格健碩精悍驍勇,展現(xiàn)出最原始的力量和戰(zhàn)力。
這些?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鮮卑騎兵滿身沙場血氣,眼?神嗜血,仿佛一匹匹兇狼,然而拓跋驍一出現(xiàn),卻像狼王進到?了狼群,帶著絕對的王者氣場,生生將面前?幾百人的氣勢壓了下去。
拓跋驍巡視了一圈,然后來到?靶場,先是騎著驪鷹跑了幾圈,又?拿出他慣用的烏龍鐵脊弓,一邊疾馳一邊搭箭上弦,瞄準了百步之外的活靶。
負責陪練的丟靶人將手掌大小的草人隨便朝空中一拋,下一秒,一道?強勁有力的箭矢破空而來,精準地扎穿了草人,速度不減,直直扎入后面一排木樁中。
“鐙”的一聲,金屬箭簇深深扎進木頭,白色的尾羽在空中不斷來回震顫,碗口粗的木樁裂開一道?豎口,可?見這一箭的力道?有多大,若是扎進人體絕對能將人刺個對穿。
拓跋驍接連放了十幾箭,一直到?射完箭筒里所?有的箭。他每一箭都精準無誤地射中活靶,每一箭都力有萬鈞。
接著他又?接過親衛(wèi)遞過來的另一個箭筒,再次射完才收手。
然后,他來到?比武場,環(huán)視一周,“誰要陪本王練武!”
“屬下來!”
“屬下也來!”
底下將士無比崇拜王,聽到?他要找人練武,跟被喂食的魚兒般爭相涌過來。
能給王陪練的機會可?不多。
“好,那你們?都來�!蓖匕向斃事曇恍�。
于是便有第一個人沖上來,兩人赤手空拳,拳拳到?肉,打得精彩絕倫。
那人滿身橫肉頗有巨力,可?在拓跋驍面前?也不過堅持了十幾個回合就敗落。
接著,叱干拔列也沖上來。
他堅持得比先前?那人久一點,卻還是被拓跋驍一個掃腿加一記重拳擊倒在地。
再然后,他們?都不講公?平了,直接兩三人一起上,卻依舊奈何不了拓跋驍。
不斷有人被打倒在地,又?不斷有人補上,打了將近一個時辰,拓跋驍才稍微露了些?疲態(tài),終于歇手。
此時他大汗淋漓,身上的衣裳幾乎濕透,還粘了不少塵泥,即便如此,依舊不折損他的威嚴,反而因他剛才勇猛的表現(xiàn)更叫底下將士崇拜。
“王,您的武藝更強悍了�!北凰驍〉娜颂稍诘厣喜粺o感嘆。
拓跋驍坐在地上,朝嘴里灌了一大壺水,聽他這么說,放下水囊,扯了扯嘴角,隨口嘉獎,“你今天比之前多堅持了幾招,不錯�!�
他凌厲的臉上雖然沒有太明?顯的表情,可?眾人就是能感覺到?王今日心情很愉悅,要知道?王可?不是隨便夸獎人的。
拓跋驍當?然高興,昨夜要了三回,而且時間都不短,雖然還得收著力道只進去了大半,不能十分盡興,卻也嘗到?了甜頭。
等?多試幾回她就能完全承受自己了。
拓跋驍練完武,再次騎著驪鷹回來。
他知道?她嫌棄自己身上臟,又?想到?她還沒醒,便沒去她帳中,轉(zhuǎn)而回了王帳,讓阿隆打水,重新洗了個澡沖掉身上的熱汗和塵土,換上一身干凈衣裳。
姜從珚一覺睡到?了辰末,日頭都老高了。
她以?前?覺淺,一點細微的聲響都能驚醒,昨夜卻累得什么都不知道?,只記得中途男人給自己喂過一次水,她那時嗓子都干得不行了,渾身被汗水濕透,仿佛一條脫水的魚。
身上哪兒哪兒都酸,尤其是腰和腿,她動了動,疼得她差點倒吸一口涼氣,都拜某人所?賜。
姜從珚還是氣不過,狠狠抓了兩下被子,仿佛把它?當?成了某個男人的皮肉。
她不想叫侍女瞧見自己這副模樣,躺了一會兒,恢復點力氣后坐了起來,輕薄的絲被滑落,她才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什么都沒穿。
“……”
她氣紅了臉,趕緊拽住被子將自己裹住,心里直罵拓跋驍這個狗男人,光顧著自己快活,也不幫她善后。
她想撈過預備在床尾凳子上的衣裳,一伸手,卻發(fā)現(xiàn)自己手腕上一圈青紫環(huán)痕。
“……”
顏色倒也不是特別深,可?她皮膚白得跟雪一樣,這抹痕跡就十分明?顯。
看到?這環(huán)痕,她就又?想到?昨夜男人將她兩只胳膊完全壓在枕頭上的畫面,臉頰不由?發(fā)燙。
昨夜男人雖也急色,卻比新婚那天好了許多,因她老說疼,他終于放慢了速度,可?卻一直磨她,問她“疼不疼”、“這樣呢”、“現(xiàn)在還疼嗎”諸如此類的話?,她實在沒臉回答他,就偏著頭閉著眼?睛不說話?,男人卻不讓她如愿,一直攥著她的手腕,非要她回答。
她如果說疼,他就不停親吻她敏感的地方,直到?她渾身都打起了顫,滿是難耐的麻癢,一直逼得她說出了“不疼”,結(jié)果他又?開始發(fā)瘋,橫沖直撞。
她當?時真是差點被男人氣哭,在心里將他罵了八百遍,狗男人!
姜從珚搖搖頭,努力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趕出腦海,忍著身上的酸痛穿好里衣,大致遮好身上的痕跡,這才搖了搖床外的銅鈴,讓阿椿阿榧進來服侍自己。
潔齒完,洗過臉,她坐到?妝臺前?,讓阿榧給自己挽發(fā)。
細密順滑的青絲從頸后撩起,露出一截白到?晃眼?的脖頸,阿榧卻瞥見女郎雪白的后頸上,一片青紅交錯痕跡。
“女郎,您的脖子……”
姜從珚聽她說到?脖子,下意識抬手捂住,還有幾分做賊心虛。
她微垂著頭,臉上難得出現(xiàn)扭捏和尷尬。
阿榧原以?為女郎是被什么蟲子咬了,嚇了一跳,剛張口,見女郎這副模樣,突然意識到?什么,聲音就弱了下去,臉上也燒起來。
她也還是個大姑娘,沒嫁過人。
阿榧心里也尷尬,只好當?作不知,轉(zhuǎn)移話?題,“女郎,我?拿藥膏給您涂一下吧�!�
姜從珚點頭默認。
身上被狗男人弄出這些?痕跡,她今天便梳了個半披發(fā)的十字雙環(huán)髻,耳側(cè)垂下兩個發(fā)環(huán),能稍微遮擋側(cè)頸,余下的頭發(fā)披在頸后用發(fā)帶系住尾部,為了配這個發(fā)型,便穿了件領子略高的緋色花蝶紋寬袖曲裾,裝扮類似漢朝的風格,這樣一來,除了臉幾乎沒有露在外面的肌膚,不仔細看便察覺不到?異樣。
收拾好,姜從珚緩緩出來。
若瀾張錚他們?天剛亮就出發(fā)了,昨日已經(jīng)安排好,今日倒不必再辭行。
阿椿將早飯擺出來,也不知道?拓跋驍怎么把時間掐得這么準,姜從珚剛坐下,男人就從帳外回來了。
他挨著她坐下,高大的身影就像一座小山矗到?了身邊,靠得還很近,霸道?的氣息籠了過來。
雖然什么事都做了,姜從珚還是不習慣男人隨時隨地的親近,但也無法拒絕。
他身上帶著潮氣,她卻沒沒聞到?汗味兒,他應該是又?洗過了,姜從珚便隨他。
“你還沒吃飯?”她問。她聽阿椿說他一大早就起來了。
拓跋驍點點頭,“等?你一起�!�
姜從珚微微臉紅:“……我?起太晚了,倒也不必非要等?我?�!�
也怪他昨晚非要折騰這么久,她真的很少這么疲憊。
說來她也不理解,男人怎么能大晚上消耗了這么多力氣后,第二天還這么有精力呢。
“看著你吃飯更?香�!蓖匕向�?shù)难?神大剌剌地落在她臉上,好像要證明?他說的不是假話?一樣。
姜從珚臉頰更?紅了,嗔怪地瞪他一眼?,嘴里無遮無攔的凈說這些?話?,還有侍女在呢。
阿椿阿榧站在一邊,只恨不能把自己變成一個透明?人,繃著臉當?做什么都沒聽到?,認真地擺上餐具和早飯。
餐具依舊是姜從珚慣用的白瓷,一盤包子,一盤芝麻胡餅,還有一份野菜瘦肉粥。
阿椿給兩人盛好粥,便帶著阿榧退了下去。
姜從珚飯量不大,吃飯速度又?慢,吃完一個羊肉包子時,男人已經(jīng)大口吃完五個了。
見她只吃了個包子就不動了,光喝粥又?不頂餓,拓跋驍直接抓了個芝麻胡餅到?她碗里。
“……”
姜從珚停下勺子看著他。
他捏捏她的臉,幾乎只有薄薄的一層皮肉,“你太瘦了,應該再吃點�!�
他抱著她時跟抱小孩兒一樣,一點重量都沒有,骨頭又?細,仿佛他稍微用點力氣就能折斷,太脆弱了,她就該多吃點,長胖點,跟草原姑娘一樣長出結(jié)實的肌肉,這樣晚上就有力氣了,也不會才一會兒就喊累了。
“我?飽了。”她想把胡餅夾回他碗里。
拓跋驍不相信,一個包子才多大。
“再吃些?。”
姜從珚嘆了口氣,“我?真吃不下了,吃多了胃里難受。”
她有時也想多吃點,攝入足夠的營t?養(yǎng)身體才能更?健康,可?她身體就這樣,吃多了就難受,尤其前?幾年調(diào)養(yǎng)時,喝完藥老犯惡心,有時才喝下去就吐了,連帶著吃的飯也吐了出來,導致她食欲一度很差。有些?時候饞,可?也只是饞那個味兒,真放開吃也吃不了多少。
拓跋驍也沒辦法了,擰起濃眉,有些?無奈地看著她,真是嬌氣,還好她出身在富貴人家,不然她這身毛病,能不能長大都不一定。
姜從珚還不知道?他勸自己多吃飯背后有這么多小心思,喝完剩下半碗粥后就真的不動筷子了,拿起旁邊的茶水漱了下口。
拓跋驍則風卷云殘地解決掉桌上所?有包子和芝麻餅,又?喝了一碗粥和一碗茶水解渴,一頓早飯才算結(jié)束。
吃完飯,拓跋驍又?問她要不要出去逛逛,姜從珚搖頭拒絕,她的腿到?現(xiàn)在還軟著,實在不想動,又?催他去做自己的事。
他是王,等?他處理的事情可?不少。
“你趕我?走?”拓跋驍微瞇起碧眸。
“……”男人對這方面還挺敏銳,她確實想離他遠點兒。
您在這兒干什么正事兒了嗎?姜從珚直白地看過去。
她沒說出來,拓跋驍卻看懂她的意思了,磨了磨牙,但他確實也有許多事要處理。
他站起身,姜從珚也跟著起來,準備送他出去,男人卻突然轉(zhuǎn)過身,長臂一撈摟住她的腰,滾燙的唇就欺了下來。
兩人身高差這么多,就算他低下脖子還差段距離,他將她朝上提,她被迫踮起腳尖迎合他。
有些?站不穩(wěn),想落回地上,卻有被他有力的臂膀鉗著。
最后,她被親得氣喘微微,粉色的唇瓣被碾得糜艷,眸中水光盈盈,拓跋驍見著她這副模樣,雪肌粉腮,兩只瞳孔又?燃起了火,大掌撫在她腮邊,粗糲的拇指不斷摩挲她腫脹的唇角,深呼吸了好幾下才將這火壓下去。
姜從珚被他親得身體發(fā)軟,手腳都失了力氣,要不是被他強有力的胳膊摟著,恐怕早軟倒在了地上。
再親下去就真的要失控了,拓跋驍攔腰一抱,將她抱回了椅子上,彎腰俯在她耳邊道?:“今晚等?我?�!�
姜從珚瞪大眼?睛看著他,“不……”
話?還沒說完,男人卻已經(jīng)轉(zhuǎn)身大步走了出去。
“……”
再來一晚,她第二天就真起不來了。
姜從珚恨恨地咬了下唇,只能看著男人的背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
他這么說了,晚上多半就會這么干,姜從珚又?忍不住冒出擔憂,卻只能將這份不好對人說的隱憂放到?肚子里,出聲叫來阿椿,讓她跑腿去叫甘蘿過來。
甘蘿辦事效率極高,昨天下午就去那兩個位置考察過了,今早更?是召集手底下的人商量出了一個方案,等?著跟女郎報備完就動工。
此時聽說女郎找自己,二話?沒說帶著草圖飛快來了。
“你們?商議得怎么樣了?”姜從珚把人叫到?書房,兩人各坐到?一把椅子上。
“女郎請看�!备侍}將手中的圖紙攤開,“我?去看過了,覺得還是東面那個位置更?好�!�
“靠近拓跋勿希那個?你不怕麻煩?”姜從珚笑問。
“如果有人非要找麻煩,就算躲遠些?他照樣可?以?來。”
“只要有女郎在,我?就不怕�!备侍}說得很自信。
姜從珚搖頭失笑,既然她這么決定,那就這么干吧。
接著甘蘿給她介紹了下他們?預計規(guī)劃的作坊,“……我?們?初期打算先建兩間保溫室,五間發(fā)酵室,兩間火灶室,一間包裝室和一間倉庫,這樣一來,一月至少能產(chǎn)兩千斤麥芽糖……”
“兩千斤,足夠了。”姜從珚道?。
如果要銷往其他部族的話?自然不夠,但在王庭范圍內(nèi)足夠了,王庭附近的常住人口也就不到?五萬,其余都很分散。
“建造作坊需要的物資我?已經(jīng)跟王說過了,你們?找莫多婁就行,他會幫忙安排,王說是免費給我?們?,但還是要記賬,等?產(chǎn)糖后還回去……”
甘蘿聽女郎安排得井井有條,認真記下。
兩人商量了將近一個時辰,才終于把制糖作坊的事情敲定。
這時兕子回來了。
兕子這些?天可?快活了,姜從珚也不拘著她,不用她在身邊伺候,任由?她四處跑,雖然語言還不是很通暢,但她性格活潑外向,讓她打聽出不少消息。
此前?姜從珚了解過鮮卑,但隔得遠,人手也有限,她只知道?一些?大概的勢力,具體內(nèi)情并?不太清楚。
“……六王子的妻子叫賀蘭丘力居,是現(xiàn)任賀蘭部首領的侄女兒,他們?生了一個男孩兒叫彌加,今年五歲,六王子還有個親妹妹叫蘭珠,今年十六歲,還沒有嫁人�!�
聽到?這兒,姜從珚有些?意外,草原上有早婚習俗,一般十三四歲就結(jié)婚,蘭珠十六歲了卻還沒有嫁人?
剛這么想,她便聽到?兕子的語氣變得八卦起來。
她放低了聲音,悄悄說,“聽說六王子之前?給她選過勇士,是蘭珠不肯嫁人,她好像有喜歡的人�!�
“是誰?”
兕子:“這我?就不太清楚了�!�
姜從珚倒不是非要對一個小姑娘的私事刨根究底,便問,“那丘力居呢?她性格怎么樣?”
兕子回道?:“我?聽別人說丘力居是個很講道?理的王妃,很多時候六王子發(fā)脾氣都是她勸住的,六王子手下的人都很尊敬她。”
姜從珚想到?前?晚,親衛(wèi)說拓跋勿希來鬧,也是丘力居勸下來的,就是不知道?她對漢人是什么態(tài)度,要是不排斥的話?,可?以?接觸看看。
拓跋勿希明?顯很討厭漢人,但他是王子,他母親曾是拓跋塔的可?敦,還是前?任賀蘭部首領的女兒,他又?娶了賀蘭部的姑娘,已經(jīng)跟賀蘭部深深綁定在一起了,更?不要說他身后可?能還站著許多支持純血鮮卑的勢力,他們?現(xiàn)在表面上臣服拓跋驍,心里卻一直嘀咕他混血的身份。
鮮卑主要的部族有拓跋、賀蘭、宇文、獨孤、慕容、鐵弗、庫莫奚等?部,現(xiàn)在拓跋勢大,鮮卑王便從拓跋部產(chǎn)生,但其余部族的勢力也不容小覷,他們?未嘗沒有取而代之的想法,尤其是賀蘭部。
但他們?應該沒有成功,因為后來的歷史中,宇文鮮卑、慕容鮮卑都曾短暫的崛起過,賀蘭部卻沒留下多少痕跡。
正是因為身后有一整個部族支持自己,拓跋勿希才敢這么放肆,一上來就對她這個拓跋驍親自選的可?敦大放厥詞,還敢半夜來鬧事。
接著兕子又?跟她講了些?打聽到?的消息,王庭現(xiàn)在主要的勢力除了拓跋驍自己的三萬直系騎兵,然后是拓跋勿希,手下也有一萬多騎兵,除了他倆就是一個叫可?地延尋的人,是王庭的俟懃地何,也就是類似中原的尚書或者丞相一類的大臣,他手里的兵不多,但可?地延家族在王庭很有威望,掌管著許多土地和牛羊,他對漢人的態(tài)度也十分警惕和厭惡。
聽完她的匯報,姜從珚心里輕嘆口氣,任何一個國家,其中的權(quán)力都是龐大而復雜的,就是草原部族也不例外。
聊完這些?事,她讓兕子去把涼州親衛(wèi)的副隊叫來。
張錚帶了一半人離開,剩下一半交給了副隊何舟,何舟年僅十九歲,卻已入伍八年。
他父親也是涼州侯親衛(wèi),只可?惜在抗擊胡人時犧牲了,留下年僅十歲的他,后來涼州侯破例讓這些?失去父兄的孩子加入親衛(wèi)預備隊,享受親衛(wèi)待遇。
前?兩年他跟著主君上陣殺敵,表現(xiàn)也十分勇猛,所?以?年紀輕輕卻被提到?了副隊的位置。
“女郎,您找我??”何舟進帳來到?廳堂,行了個禮,主動開口問。
他年紀輕,性格也比張錚活潑許多。
姜從珚放下手里的書,朝他看過去,抬了下手,“嗯,你先坐�!�
“叫你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接下來怎么安頓受傷的親衛(wèi)�!�
何舟臉上露出意外的表情,“這事女郎為何不跟統(tǒng)領商量?”
姜從珚輕輕搖頭,“他剛好被我?派出去了,而且,他性子倔。”
當?初說了要追隨她,以?張錚的性格,就算是死也要帶著手下死在她身邊。
何舟卻想,難道?這個燙手的山芋要我?來接?
他垮起了臉。
第60章
六十章
“你不喜歡?”
姜從珚哭笑不?得?,
“我還什么都沒說呢你就這幅表情?,難道是?不?相?信我的決定?”
何舟拱手賠罪,“屬下不?敢�!�
姜從珚擺擺手,不?再跟他廢話。
“這些日子羅七、孟姚他們情?緒如何?”她問,
聲音有些低。
當初五十二人隨她北上,
如今犧牲了三名?戰(zhàn)友,
還有十幾人受了重傷,
其中六人肢體已不?健全?再難上陣殺敵,
他們心里必定不?好t?受。
何舟垂眸,
臉上的表情?也沉了兩分,“他們尚可,這些日子也在積極配合張神醫(yī)治療,只擔心自?己?不?能再給女郎效力了�!�
他其實不?止一次聽過他們討論今后該怎么辦?女郎心善仁厚,自?然?不?會不?管他們,
可……他們終究傷殘了,
就算養(yǎng)好傷,戰(zhàn)力大減,也不?能殺敵立功了。
姜從珚斂下眸,這或許是?這個時代大部分從軍者的宿命。
將軍百戰(zhàn)死,壯士十年歸,無數(shù)的性命如螻蟻在戰(zhàn)爭中被碾為齏粉。
涼州親衛(wèi)驍勇善戰(zhàn),
被羯人圍堵那次并未有多大傷亡,
是?那日烏達鞮侯突然?折回偷襲,他們?nèi)藬?shù)太少實在難抵匈奴騎兵,
加上為了護她奮不?顧身?拼死相?搏,這才造成?了重大損失。
幸好張復醫(yī)術高超,加上她帶了足夠的藥物才及時保住了重傷者的性命,
但他們有些被馬踏碎了腿骨,有些被刀砍傷手臂,終究恢復不?到健全?時的狀態(tài)了。
當時的情?形下,這樣的傷亡比例其實不?算高,但這些親衛(wèi)都是?跟著她從涼州到長安,又從長安到王庭,輾轉(zhuǎn)幾千里,不?離不?棄,忠心耿耿,她不?能像對待普通屬下那樣對待他們,他們當初選擇追隨自?己?,她得?為他們負責。
這個時代,士庶分明,普通將士不?過是?以平民百姓充軍,連寒門都算不?上,朝廷對陣亡將士的撫恤不?過是?隨便拿點錢打發(fā),有些時候這為數(shù)不?多的撫恤金還要被上面的人貪墨,那些戰(zhàn)士白丟了性命,家?小也無人照看。
涼州侯對戰(zhàn)士們的傷亡撫恤很舍得?,可有些時候形勢擺在這里,朝廷撥下的軍費又十分吝嗇,實在沒有這么多糧餉。涼州軍的第一目標是?要保持軍隊的戰(zhàn)力抵抗胡人,然?后才能顧上撫慰的事,不?過涼州侯還是?在極盡所能關照戰(zhàn)士遺孤,想辦法安頓傷殘將士。
后來姜從珚將產(chǎn)業(yè)發(fā)展起來,獲利不?少銀錢,又打通了曲姚那條線,有了購糧渠道后,才替涼州侯緩解了些許壓力,卻依然?不?夠。
上萬的軍隊她養(yǎng)不?起,但幾十個人她還是?綽綽有余。
她對何舟道:“我這幾日思索了下,目前有兩個想法。”
何舟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女郎。
“第一,送他們回涼州跟家?人團聚,今后我也會繼續(xù)補貼他們家?用,讓他們不?必為生?計操心;第二……”
她話還沒說完,何舟“嗖”的一下站了起來,都顧不?上失不?失禮了。
“女郎,不?行!”他急急道,年輕的臉上滿是?焦急和惶恐。
“我們當初立了誓要追隨女郎,絕不?回涼州!”
就說是?個燙手山芋吧,要是?真把這個消息帶回去?,他不?被暴揍一頓才怪。
這事兒他們私底下也討論過,他也問過羅七他們,要是?女郎送他們回涼州愿不?愿意,當時所有人都搖頭,除非女郎不?要他們效力了,不?然?就算只剩一口氣也要留在女郎身?邊。
姜從珚瞧他這么急,趕緊招招手示意他坐下,“冷靜些,這只是?我第一個想法,要是?覺得?不?妥,聽聽我第二個打算�!�
何舟這才按下焦躁的心,小心看著女郎。
“第二個,我想著他們既然?不?能再上陣殺敵了,那不?如從戰(zhàn)場上退下來,組成?一個商隊�!�
“商隊?”
姜從珚點點頭。
這事兒她也思量許久了,草原物資匱乏,拓跋驍跟梁國開通了商道,她要在鮮卑發(fā)展產(chǎn)業(yè)的話也少不?了各種物資,既然?如此,不?如組建一支屬于自?己?的商隊。
她原先是?有商隊的,但只在大梁境內(nèi)往返,畢竟當時也沒想著跟鮮卑做生?意,就算是?現(xiàn)在,在鮮卑和大梁間走商風險依舊很大。
商隊通常意味著豐富的物資和金銀,是?頭明晃晃的大肥羊,梁國與?鮮卑國土并不?完全?接壤,經(jīng)過固原那一帶時,若是?附近的羌、羯胡匪想打劫,商隊極有可能人財兩失。
但她必須要開這條商道。
正好,拓跋驍也要跟梁國進行貿(mào)易。
現(xiàn)在是?夏天,再過一兩個月入了秋,牛羊正好養(yǎng)到了最肥美的時候,到時拓跋驍必定會派遣隊伍去?邊境互市。
“我們都是?粗人,這商隊……恐怕應付不過來�!焙沃蹞蠐项^,腦子一時轉(zhuǎn)不?過來。
姜從珚:“又不是交給你們?nèi)?打理,到時我會派若瀾過來,只是?讓你們護衛(wèi)商隊的安全?而已。”
他們雖有傷殘,但不?是?完全?沒有戰(zhàn)斗力,更重要的是他們在戰(zhàn)場上的經(jīng)驗,比如對偵查、地?勢和敵形的判斷,對保障商隊安全能起不小作用,更甚至,等隊伍壯大后,他們會變成?她最堅定的針。
“那就是?讓他們當鏢師?”何舟總結(jié)出這么一句話。
姜從珚:“……算是?吧�!�
她繼續(xù)道,“組建商隊在我這兒是?一件大事,除了你們這些親衛(wèi),我后面還會收一些混血鮮卑進來,到時你們還要幫我訓練�!�
涼州精銳出身?,訓練兵士不?過信手拈來。
何舟懂了,女郎要做大事,不?是?隨便找個清閑差事打發(fā)他們。
“他們肯定都選第二個!”他想都不?想就答。
回家?養(yǎng)老,還是?跟在女郎身?邊再干出一番事業(yè),他們絕對會選第二個。
姜從珚也覺得?他們會選第二條路,但也想著會不?會有人想回去?跟家?人團聚,才提出第一條。
“行,你回去?后再把每個人仔細詢問清楚,確定要留下的話,就按我說的著手準備商隊的事情?�!�
“多謝女郎!”何舟起身?抱拳。
等他回去?跟那幾個受傷的兄弟說了女郎的安排,他們果然?毫不?猶豫選了第二個,并且聽女郎的意思,這個商隊以后會很重要,他們都振奮起來,養(yǎng)傷都積極多了。
先前女郎一直沒做決定,只讓他們好好養(yǎng)傷,他們不?缺吃喝,可心一直定不?下來,他們知道女郎不?會苛待自?己?,卻怕女郎給自?己?隨便安排個清閑差事,這下好了,他們還能繼續(xù)給女郎效力,說不?能還能成?就一番事業(yè)。
晚上,拓跋驍果然?又早早來她這邊了。
上床歇息時,姜從珚這次沒給他好臉色,直接背對著躺到了里面。
拓跋驍?shù)人赐瓴湃?洗,倒不?是?他不?想一起洗,主要是?她繃著臉看著他,拒絕的態(tài)度十分堅決。
而且……現(xiàn)在的浴桶確實太小了。
他三兩下沖刷干凈,也跟著爬上床。
正值夏日,蓋的被子也輕薄,她側(cè)躺著,粉白色的云錦絲被輕輕搭在她腰上,勾勒出一段纖薄玲瓏曲線,猶如那細頸白瓷瓶口般優(yōu)美流暢,極惹人眼。
男人喉嚨滾動了下,躺到她身?邊,大掌順著優(yōu)美的腰線攀上去?,將人掰過來對著自?己?。
室內(nèi)只燃著兩支細燭,透過撥步床的紗帳蒙了層朦朧質(zhì)感,女孩兒白皙的臉頰在昏暗的光線中呈現(xiàn)出羊脂玉般的潤澤,好似映著淺淺的柔光,烏黑的瞳仁和淺淺的唇色卻又添了些清冷,像落到凡塵的仙子。
拓跋驍心頭一動,只覺怎么都看不?夠,無論怎樣看她都好看。
他手臂一收將她攬過來,湊過臉就要親她。
還沒靠近,女孩兒柔軟的掌心就抵上他下巴,用力往外推著不?讓他靠近。
雖然?這點力道根本擋不?住他,他卻還是?停了下來,不?解:“又怎么了?”
知道她愛潔,他里里外外都洗漱干凈了,身?上絕對沒有味兒。
“我今晚不?想這樣�!�
“為什么?”
他還有臉問為什么!這就忘記自?己?昨晚的混蛋行徑了嗎?
姜從珚要氣死了。
她心里有氣,臉上的表情?也就越發(fā)清冷,似結(jié)了一層霜色。
“我不?舒服�!�
男人表情?凝住,“你不?喜歡?”
姜從珚:“……”
你從哪里看出我喜歡了?
她撩起衣袖,將手腕擺到他面前,咬牙問他,“這是?誰干的?”
拓跋驍看過去?,果然?見她雪白的腕子上一圈淡青色痕跡,明顯看出是?指印。
男人沉默了瞬,瞳仁動了下,似是?想起自?己?昨夜的行徑了。
那時她想躲,還不?停推自?己?,他就將她手腕壓在枕邊……
他當時真沒感覺自?己?有多用力,甚至還收著了,只是?那極致的舒爽幾乎蒙蔽了他其它所有感官,只想再多要一點。
“那我今晚輕點?”他放柔了聲音哄。
“……”她是?這個意思嗎?
姜從珚懷疑他腦子里除了那事兒啥也沒想,而且男人這時候的鬼話,能信就怪了,到時上頭了,還不?是?他怎樣就怎樣。
一開始她覺得?拓跋驍可能是?見色起意,并沒有多喜歡自?己?,后來一路相?t?處她改觀了些,猜他可能是?有點喜歡的,尤其是?被烏達鞮侯擄走那夜,男人表現(xiàn)出了一種復雜的情?緒,她甚至感覺到了一點他的緊張和后怕,但現(xiàn)在她又不?確定了,因為一到王庭他就一直惦記這事兒,分明就是?饞她身?體而已,尤其是?結(jié)完婚,夜夜只想著上床,而且上床的時候只顧著自?己?快活,把她往死里折騰。
“我身?上現(xiàn)在還酸痛著,我不?要。”她偏過頭不?再看他,連半邊身?子也轉(zhuǎn)了回去?,只留一段背影給男人。
拓跋驍急了,又強行把她掰回來,大掌摟著她腰。
透過薄薄的絲綢寢衣,他能感覺到她身?子有多細軟,這又叫他心癢起來。
“真的不?行?”
他貼過來,靠在她臉頰上說,呼出的熱氣直往她耳孔中鉆,像爬進了一只小蟲子,擱在她腰間的手掌還充滿暗示性地?捏了一下,不?斷游走。
他常年練武皮糙肉厚,指骨上覆著一層厚繭,隔著單薄的絲綢姜從珚都能清晰感覺到那手指筋骨堅硬,鐵鉗一般。
她抓住他作亂的手,指甲狠狠地?掐了他一下,“別動手動腳!”
拓跋驍:“……”自?己?媳婦兒,摸一摸都不?行了。
他還不?死心,還想哄她給自?己?,姜從珚就是?不?松口,他一提就討伐他昨晚實在過分的行徑。
拓跋驍也沒辦法了,已經(jīng)做到一半騙她多要兩回還能算情?趣,現(xiàn)在還沒開始呢,她一副冷若冰霜的態(tài)度,他要不?管不?顧,就是?強人所難了。
沒有人能反抗他,但她是?例外。
他狠吸一口氣,最后將她重重摟過來,懲罰似地?狠狠吻了她一回,才咬牙切齒地?說:“明天,明天不?能拒絕我了�!�
今晚歇一歇,明天就該好了。
姜從珚垂下眼,任由他勒著自?己?,整個人都嵌進他懷里。
現(xiàn)在這情?況她也說不?上好還是?不?好,男人顯然?十分重欲,今天憋了一晚,明天肯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但從某方面來說,想比起這世上其他男子,他又還可以,他并沒有覺得?自?己?的拒絕冒犯了他男人的尊嚴,只是?有點氣悶的情?緒。
對有些男人來說,他們絕不?允許女人對他說一個“不?”字,他們認為妻子就該聽從丈夫的命令。
就算是?跟她十分親厚的大表兄,他的品行在旁人眼里已經(jīng)無可指摘了,但對大表嫂依舊帶著這個時代的大男子主義,他在小事上縱容表嫂,可真正的大事依舊由他自?己?決定,但他又確實愛著大表嫂的,而大表嫂自?己?也覺得?很幸福,兩人幾乎不?會吵架,十分和諧。
姜從珚沒有試圖去?勸說大表嫂要如何如何或是?給她灌輸一定要男女平等的思想,因為對于大表嫂而言,這就是?她的幸福。
清醒地?痛苦著,還是?無知的快樂著,誰也說不?清哪種更好,只能選擇自?己?要走的。
有時她也覺得?自?己?是?不?是?被這個時代馴化了,在現(xiàn)代社會理所應當?shù)钠降确蚱揸P系在這個時代幾乎見不?到,于是?在大多數(shù)人都只有一二十分的情?況下,一個四五十分的男人竟然?會讓她覺得?還好,好像有可以改變的可能。
可就算提升到六七十分又如何呢……難道她該為此欣喜嗎?
姜從珚腦子里不?由冒出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自?己?也說不?清自?己?要琢磨出點什么,或許只是?胡思亂想。
罷了,能消停一天是?一天吧,總好過日日這樣。
她安靜地?待在男人懷里,背后貼著一堵熱墻,雖不?如自?己?躺著舒服,也只能將就。
這一夜十分安靜,半夜時姜從珚不?知怎的突然?醒了一次,她只是?睜開眼睛看著漆黑的床帳發(fā)著呆,沒有說話,男人卻好似捕捉到她變化的呼吸,將胳膊摟緊了些,下巴蹭了蹭她頭頂,低低問了句,“怎么了?”
他聲音帶著些朦朧的沙啞,不?似平時清明,是?察覺到她的變化才醒的。
姜從珚突然?想到外祖母,她小時候跟外祖母一起睡了兩三年,外祖母夜里也時常問她的情?況,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她。
姜從珚搖搖頭,“沒事,可能有點渴�!�
她這么說,拓跋驍便松開手坐了起來,然?后掀開被子下床,赤腳踩在地?毯上,拿過旁邊小方桌上被棉巾包裹住的保溫銅壺,倒了大半杯水出來,然?后折回床上。
“喝吧�!�
他將杯子遞過來,姜從珚怔了一瞬,接著伸手去?拿,但室內(nèi)的蠟燭燃盡,夜晚光線太黑,她只瞧見一個模糊的輪廓,摸索過去?,卻撞到男人的手。
他極輕微地?動了下,杯中的水跟著輕蕩了蕩,所幸沒灑出來。
然?后她聽到寂靜的夜晚響起一道低沉的男人的笑聲,有幾分愉悅,又帶著頑劣。
姜從珚:“……”
她再次小心探出手,卻被男人的掌心包住。
“別動了,我喂你。”
男人長臂一撈便攬住她纖薄的肩頭,直接湊到她身?前。
他夜視能力強出她不?少,感官又敏銳,即便在如此昏暗的環(huán)境依舊行動自?如,將茶杯精準無誤地?送到了她唇邊。
之?前也被他喂過水,不?過那時累得?迷迷糊糊的,沒什么感覺,現(xiàn)在完全?清醒著,她突然?生?出些別扭。
“怎么不?喝?”見她不?動,男人催了句。
“謝、謝謝!”姜從珚趕緊回神。
她不?想讓自?己?顯得?矯情?,便捧扶著他的手,低下頭,小口小口啜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