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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爸爸和媽媽又吵架了。</p>

    因為安馨從樓梯上摔了下來。</p>

    媽媽并沒有碰她。</p>

    安馨也沒有說媽媽碰她。</p>

    她只是紅著眼睛，怯弱道：「哥，不關(guān)嫂子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p>

    媽媽滿臉震驚，她說：「我沒有。」</p>

    爸爸咬牙切齒：「好，你沒有�。�！」</p>

    他冷冷地看她一眼，就抱著安馨去了醫(yī)院。</p>

    我拉住爸爸。</p>

    我張口想說：媽媽根本沒有推安馨姑姑，我看到了，是她自己故意摔下去的。</p>

    可我說不出來。</p>

    我又被剝奪了說話的權(quán)利。</p>

    那一刻，被限制的憤怒讓我心里燃起了一團小小的火苗。</p>

    我很想大吼大叫。</p>

    可我不能發(fā)火。</p>

    張姨說，越是被綠茶陷害，越是要沉住氣。</p>

    我哀求道：「爸爸，別走，叫醫(yī)生來家里好不好？」</p>

    可爸爸的臉更陰沉了。</p>

    「宋晚晴，你連孩子都利用？別讓我瞧不起你�！�</p>

    媽媽搖搖欲墜，她咬著唇，紅著眼睛。</p>

    「郁震霆，你也去醫(yī)院看看腦子�！�</p>

    他們再次不歡而散。</p>

    我想不明白。</p>

    為什么��？</p>

    為什么會這樣？</p>

    為什么說不清楚？</p>

    為什么又要責(zé)怪媽媽？</p>

    我小小的身體里，藏著大大的心事，快將我的脊梁壓彎了。</p>

    直到我在幼兒園出了一件小事，我才明白，有些事情真的是很難說清楚的。</p>

    人的偏見是無形的屏障，會將認知和真相完美隔開。</p>

    幼兒園新轉(zhuǎn)來的小女孩伊寶想要我飯盆里的一塊肉。</p>

    她原本可以和我說，可她非要搶。</p>

    搶又不好好搶，反而自己摔了一個屁股蹲。</p>

    她哇哇大哭。</p>

    「肉肉，我的肉肉，芽芽不要搶我的肉肉，也不要推我好不好？」</p>

    所有人都在安慰她，用責(zé)備的目光看著我。</p>

    我大聲說：「是你搶我的肉，才不是我搶你的�！�</p>

    可伊寶卻眨巴著眼睛，可憐兮兮地將自己碗里的一塊肉放到了我碗里。</p>

    「芽芽別生氣，我這塊肉也給你�！�</p>

    那肉上有筋，還有牙印，是她吐出來不吃的。</p>

    她居然這樣惡心我。</p>

    「我不吃�！�</p>

    可伊寶的飯盆掉了。</p>

    一向疼愛我的老師憤怒地呵斥我：「芽芽，你不能這么沒禮貌�！�</p>

    我呆住了，然后發(fā)瘋了。</p>

    我才不要像我媽媽那樣受氣。</p>

    我重新摔了她的飯盆、我的飯盆，以及所有護著她的人的飯盆。</p>

    既然不讓我好好吃飯，那就都別吃飯了。</p>

    那天，事情鬧得很大。</p>

    幼兒園老師叫了家長。</p>

    媽媽來了，她選擇相信我。</p>

    她義正辭嚴地要求查看監(jiān)控。</p>

    監(jiān)控拍得很清楚，是伊寶搶我的肉。</p>

    然而，伊寶的家長也來了，是爸爸和安馨。</p>

    伊寶哭著一頭扎進爸爸的懷里。</p>

    「爸爸，我以為自己的肉肉跑到了芽芽的碗里才去夾的，我只是肚肚餓了想吃肉，爸爸不要不理我�！�</p>

    那一天，事情查明了。</p>

    然而，事情變得更糟糕了。</p>

    幼兒園的老師臉色難看地說我脾氣不好，掀別人的飯碗。</p>

    媽媽和爸爸大吵了一架，質(zhì)問為什么安馨有個孩子，為什么伊寶叫他「爸爸」。</p>

    安馨哭著鬧著要走，又暈倒了，被醫(yī)院查出來心臟病更嚴重了。</p>

    奶奶說媽媽沒有教好我，孔融都懂得讓梨，我為了一塊肉，這么小心眼。</p>

    所有人都去醫(yī)院看望安馨。</p>

    只有媽媽陪著我。</p>

    我們倆大眼瞪小眼，都很抑郁。</p>

    我深刻感受到了媽媽經(jīng)歷過的孤立無援，百口莫辯。</p>

    我問媽媽：「媽媽，是不是因為我不好，爸爸才做了伊寶的爸爸？」</p>

    我更想問：媽媽，是不是我拖累了你，才讓事情變得更糟糕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