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自然不明白。</p>
不明白若是為了我好，為何要在百年前逼我入贅過來，又在百年后大張旗鼓的剿滅妖界將我?guī)Щ厝ァ?lt;/p>
臨鳶沉默片刻，到底是軟了神色：“跟姐姐回家，這次你想要的，姐姐都會(huì)給你�！�</p>
“百年前的那些往事，我可以當(dāng)作從未發(fā)生。”</p>
我譏笑出聲。</p>
百年前的那些事？</p>
是明知道我怕黑，卻因?yàn)闇卮ㄒ痪湓挘盐谊P(guān)在不見天日的鎮(zhèn)魔塔數(shù)十年？</p>
還是明知道我是雀妖，卻放任溫川一遍又一遍的罵我是畜生？</p>
或是在我忍不住跟溫川大打出手時(shí)，她偏心的幫著溫川將我打回原形。</p>
護(hù)著溫川安慰，卻踩在我珍愛的雀尾上冷冷的訓(xùn)斥我。</p>
“到底是畜生，野性難訓(xùn)�！�</p>
這一樁樁一件件，她能忘記，我如何忘得了。</p>
可現(xiàn)在，我看著懷中狐素素的頭顱，地上的軀體，只能假裝自己忘了那些憤怒與難堪，喃喃開口。</p>
“我什么都不要，只想要狐素素回來，你能給我嗎？”</p>
“如若不能，那便請女君放過我，讓我留下來�！�</p>
“我答應(yīng)過她，要與她死生不棄�！�</p>
臨鳶倏然大怒：“你就這么喜歡她？”</p>
“即便不回天界，也要在這里陪她？”</p>
我抬起頭，定定的看著她：“是，我喜歡她�！�</p>
“很喜歡很喜歡�！�</p>
那時(shí)我被臨鳶親手送到她身邊。</p>
妖界靈氣稀疏，又苦寒無比。</p>
我一朝從靈界充裕溫暖如春的天界來到這里，險(xiǎn)些去了半條命。</p>
是狐素素九死一生為我取來靈泉，一點(diǎn)點(diǎn)喂我喝下。</p>
又看出我心中難過，對我承諾：“我會(huì)對你好的，即便你不喜歡我，不想做我的丈夫，我也會(huì)好好對你。”</p>
這個(gè)承諾，她堅(jiān)守至今，直到死去。</p>
在她之前，臨鳶也對我說過同樣的話。</p>
可結(jié)果卻是，她恨我厭我，為了她的小徒弟將我送來妖界。</p>
又在我最幸福的時(shí)候，毀了我所擁有的一切。</p>
臨鳶被我的話震住，握劍的手竟開始微微顫抖。</p>
“臨蒼，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p>
我笑了一聲，抓過她的劍抵在我的咽喉。</p>
“那便殺了我，也算我得償所愿�！�</p>
臨鳶不可置信的看著我：“臨蒼，你瘋了！”</p>
她一把甩開劍，猛的掐住我的喉頸，清冷的面目是從未有過的猙獰。</p>
“她是叛賊，三界不容，人人得而誅之！”</p>
“我不愿你被連累，瞞著所有人想帶你回去，讓你繼續(xù)做我的弟弟，做天界最尊貴的王子！”</p>
“可你寧愿留下來陪她，也不愿跟我走！”</p>
“臨蒼，你既如此不識(shí)好歹，那我便先殺了你！”</p>
喉間的窒息與疼痛讓我眼前發(fā)黑，可我沒有求饒，艱難的開口：</p>
“她從不是什么叛賊，你們心里比我清楚�！�</p>
“即便是，那我也甘愿被她連累�！�</p>
那個(gè)整日圍繞在我身邊，恨不得將自己變成一個(gè)掛件跟著我，厭惡斗爭的人，怎么會(huì)有心思去謀逆呢。</p>
臨鳶神情越發(fā)冰冷：“你寧愿信她？也不愿相信我？”</p>
“臨蒼……”</p>
她咬牙切齒的看著我，五指越發(fā)用力。</p>
我最后看了一眼狐素素的尸首，便閉上眼，嘴角攢出一個(gè)細(xì)微的笑。</p>
“素素，黃泉路上，你再等等我……”</p>
可臨鳶的手卻突然卸了力。</p>
她喘著粗氣，將我緊緊攬進(jìn)懷中，啞著嗓音開口。</p>
“不，我不殺你�！�</p>
“你想去找她，想跟她一起共赴黃泉，我告訴你，絕無可能！”</p>
“只要有我在，這些便永遠(yuǎn)只能是癡心妄想！”</p>
我瘋了似的掙扎著，奮力一掌打在她胸口將她推開，冷笑道：“臨鳶，你算什么東西？”</p>
她被我一掌推開來，卻沒什么反應(yīng)，只眸底一片猩紅。</p>
“阿蒼，我是你的姐姐�！�</p>
這是自我跟她表明心意以來，她第一次對我說這樣的話。</p>
我愣怔下來，喃喃重復(fù)了一遍：“姐姐？”</p>
卻被她激動(dòng)的再度拉進(jìn)懷中。</p>
“阿蒼……”</p>
可下一秒，溫川驚慌的尖叫聲響起。</p>
“師尊！不要！”</p>
可已經(jīng)來不及了，臨鳶呆滯的低下頭，鮮血從她的嘴角溢出。</p>
那里有一把劍，刺穿她的胸口，又貫穿我的腹部，將我與她緊緊連在了一起。</p>
那是她的劍，卻被我撿起，成了我手中的利器。</p>
鉆心的痛意從腹部傳來，我忍著痛，更加用力的將劍刺了進(jìn)去。</p>
大口大口的血從我嘴里涌出，我卻笑了起來，眼前視線慢慢迷糊。</p>
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了素素。</p>
我伸出手想讓她帶我走，卻被臨鳶一把抓住，用力將我擁得更緊。</p>
“你想自殺？沒那么容易�！�</p>
“阿蒼，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你都只能呆在我的身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