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米 滿月宴(下)
世界上最愚蠢的事兒,便是和女人斗嘴。
寶柒如是想。
不過,她雖不想斗嘴,可是那個女人卻偏偏想要找她茬兒,她該怎么辦才好看著面前隱隱帶著‘趾高氣揚’勁兒的女人,她心里的感覺就像好好的一碗粥里放入了一只死蒼蠅那么讓人惡心。
款款走近,董純欣的目光往嬰兒車里的孩子瞄了瞄,眉頭稍稍一皺。呆了兩秒,隨即又笑得膩歪。
"大侄女,我姓董。至于我的身份么……呵,你心里其實應(yīng)該很清楚了吧要不然,你今天又怎么會回來參加滿月宴呢我的兒子是你二叔的兒子,你說我是誰呢叫聲二嬸兒,不為過吧"
董純欣的語氣并不顯得嬌蠻或者任性,甚至于她故意表現(xiàn)出來的大度,讓人半點兒看不出來她骨子里的虛偽。
記得有位叫姒錦的作者說過,裝逼等級分三段。
低等裝逼瞎顯擺,目空一切。
中等裝逼沒脾氣,不露聲色。
高等裝逼看不穿,深不可測。
對于董純欣這種裝逼手段,不算太瞎顯擺,也并非看不穿,說來算是中等級的裝逼了。
看著她的臉,聽著她的話,寶柒覺得之惡心。
沒有打算給她留面子,她挑起眉頭直言不諱,半開玩笑半帶嘲笑地說。
"師太前幾個月還在法音詩吃齋念佛,現(xiàn)在沒和男人上床也能生出一個兒子來,還真是長了一個好科學(xué)的肚子。"
董純欣面色微微一變,余光掃到旁邊幾個不明所以的冷家下人投射過來的詫異光芒,瞇了瞇眼睛,臉色不太好看,但到底還是繃住了臉,輕輕哼笑了一下。
"大侄女兒,過程不重要,結(jié)果才最重要,你說呢"
唷嗒,好拽的女人。
邪氣十足地勾起唇角來,寶柒沒有想在這會兒和她開戰(zhàn),捋了捋額頭的頭發(fā),目光不經(jīng)意掠過她旁邊小姑娘抱著的小奶娃,笑容更盛了幾分。
"大概……也許……確實。結(jié)果最重要。"
"大侄女明白事兒就好。唉,大家都是做母親的,其實都懂,男人的感覺不持久,今天愛明天恨,有和沒有,沒多大的關(guān)系,孩子才是自己的貼心肝兒啊。"董純欣說著,意味深長地挑著高傲的眉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坐著沙發(fā)上的寶柒,身子前傾一點,又接著小聲兒說:"而且……我的兒子會成為冷家的唯一世孫,這個才最最重要,對吧"
耳朵里回響著董純欣的話,寶柒怎么聽怎么覺得這個女人是在向她叫囂著開戰(zhàn)。那語氣在她看來,就是一副找抽的典型。
要不是不想破壞二叔的計劃,她真特么想甩她一耳光,然后請她趕緊抱著孩子去驗血。
算了……
過招么,不急一時。
摸了摸鼻子,寶柒無奈的笑了:"師太,你今天不忙嗎"她心里明白這女人是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在她面前得瑟,不想錯過,所以在一直在那兒嘰歪。
不過,她不想再聽。
董純欣沒有開口,站在她右邊兒提著一大包東西的中年月嫂樣子卻焦急了,恭謙的小聲說。
"二少奶奶,咱們還得去給小少爺換衣服呢,馬上滿月宴就要開始了,老爺子等著他去祭祖呢。"
"哦,對哦。"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腦門兒,董純欣抱在胸口的雙手放了下來,滿臉都是得意的笑容,微抬著下巴看著寶柒,哪怕她還在刻意掩飾自己的得意,卻又不知不覺隨著笑容流露了出來。
"大侄女兒,我還得去給我兒子換祭祖禮的衣服呢。失陪了哦,一會兒晚點咱們再聊。"
不知道為什么,寶柒看著她得瑟的樣子十分的搞笑,"還是別聊了,我們倆之間,有什么可說的嗎"
"有啊,要聊,咱倆得好好聊。"
董純欣掀著唇,志得意滿地調(diào)過頭準備離開�?粗兹搁_屏的德性,寶柒搖了搖頭,突然又喊住她。
"師太。"
聽到這個稱呼,董純欣身子有些僵硬,站定了身來轉(zhuǎn)身看著她,磨著牙齒:"大侄女兒,你還有事嗎"
睨著她快要爆棚的自滿,寶柒深感‘有義務(wù)’給她敲敲警鐘,免得她以后會更加難堪。
"我是想說,師太今兒這件旗袍挺漂亮……"
訝然于她的贊揚,不待她說完,董純欣便笑彎了眼,"是嗎大侄女兒真有眼光,這旗袍是老爺子特地找人定制的。哎喲,其實我不太習(xí)慣穿得這么莊重啦�?墒抢蠣斪诱f了,祭祖是大事兒,我們家耀宗以后就是冷家的未來和希望了……"
耀宗
冷家的未來和希望!
嘖嘖……真特么扯啊!
寶柒哭笑不得,"我還沒說完呢師太你急什么沒有人教過你不要隨便打斷別人的話么我的意思是說,旗袍很漂亮,要換個穿估計能穿出西施的效果。可惜了啊,穿在師太身上嘛,只能是東施……效顰。其實師太還是只適合穿僧侶裝嘛。"
笑不可止的說完,寶柒捂著嘴和旁邊忍不住憋笑的格桑心若對視了一下,又舒展著胳膊腿兒站起了身來,上上下下打量著她的那個嬰兒。
沉吟幾秒,她故意蹙著眉頭說:"這位冷家未來的希望,長得還真像董小姐。"
"那是,我兒子當然像我。"說到自己的寶貝兒子,董純欣有些小小的得意。
"確實像你,可他不太像我二叔啊"寶柒故意訝然又專注的看著,末了搖了搖頭,"該不會是師太你和別人生的……野種什么的吧"
"你這個丫頭,太大的膽子了!"
像被針扎了屁股一般跳出來說話的不是董純欣,而是她旁邊那個比她還要趾高氣揚的老婆子。她不是冷宅以前的傭人,寶柒不認得她。當然,她也不認得寶柒。只不過聽說過一切寶柒的‘光輝事跡’。這會兒見她不給董純欣面子,老婆子刻薄的話跟著就出來了。
"你說你什么身份啊敢和咱們二少奶奶這么說話跟你面子叫你聲寶小姐,不跟你面子,你就是被冷家攆出去的野種女人……誰是野種說你自己了吧"
她的話還沒說完,脾氣火爆的格桑心若就站了出來,寶柒伸手一攔,順便給她和狗子使了眼神兒,意思讓他們不要管。
見到她的動作,老婆子還以為她怕了,更要諷刺的撇了撇嘴,瞪視著她,不太客氣地嘲笑、
"冷家的喪門星,還敢對二少奶奶大呼小叫,真沒有體統(tǒng)。"
"噓,吳婆婆,你……"另一個認識寶柒的傭人,趕緊拉了她一下,"注意點說話。"
"有什么不能說的嘿,你沒見她怎么對二少奶奶的你到底誰的人啊你"
看到這出宅斗戲碼,寶柒越發(fā)覺得事情有趣兒了。眼角余光不經(jīng)意掃過董純欣唇角暗藏的笑意,她不禁真的很想知道,得知真相的她,臉色又會變成什么樣子
想到這個,她覺得犯不著和她們生氣了。
至于冷宅里的那些傭人,不管以前還在現(xiàn)在,從來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又何止這老婆子一個她早就習(xí)慣了,更犯不著跟這種趨炎附勢的小人計較。
念頭到此,她略略思索,失笑一聲兒,抱著手臂挺胸抬頭地從幾個女人面前一一走過,目光掠過她們的臉,皮笑肉不笑地笑言。
"身份這種東西嘛,一出生就注定了。其實強求不得。師太,一個尼姑非得去沾染凡塵,多招人膈應(yīng)啊……阿彌陀佛……"
董純欣覺得自己占了上風(fēng),臉色恢復(fù)了不少,笑容更加的熱切了,"大侄女兒你果然巧舌如簧,怪不得能幾次三番把老爺子都氣得住院,我啊,真不是你的對手。"
不屑地噘著嘴看她,寶柒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哦呵呵,我氣得住院算什么,但愿你不會一次性把他給氣死才好!"
她話音剛落,耳朵突然傳來一聲暴吼。
"你說什么你個混帳東西!"
寶柒轉(zhuǎn)瞬一看。
心尖兒顫了顫,心知這下子熱鬧了。她說出來的話,剛好被從宴會廳過來的冷老爺子給聽見了。
完蛋。
冷老爺子氣得滿面寒霜,指著她時雙手顫抖:"寶柒,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說出來不怕閃了舌頭"
抿了抿嘴,寶柒沒有說話。
今天的冷老爺子穿得很是莊重,一身剪裁得體的中式唐裝,將他矍爍的精神頭兒呈現(xiàn)得極好,絲毫不像前段時間那個風(fēng)燭殘年般的模樣兒了。
有孫子,果然有勁兒。
坦白來說,她不說話并非怕他,而是完全因了冷梟和大鳥小鳥的關(guān)系。不管她對這老頭兒有多少的怨恨,他到底是長輩,只要不是把她逼急逼狠了,她向來不會對老人太過狠毒。
實事上,剛才她對董純欣說得那句話,只是就事論事罷了,壓根兒沒有詛咒老頭子的意思。不過卻沒有辦法解釋。
深惡痛絕般冷眼看著她,冷老爺子的語氣十分不悅,"今兒是冷家的大好日子,我不跟你計較。你要還有點良心,自己懂得規(guī)矩,少跑出來摻和。"
說到這里,老爺子的目光不經(jīng)意掠過了寶柒旁邊的嬰兒車。視線掃著睡著了的大鳥和小鳥,渾濁的老鳥稍稍有些定神兒。
"爸——"
見狀,董純欣顯然有些慌神兒了。那兩個孩子長得多像冷梟,她太明白了,萬一老爺子臨時變卦就慘了。捏了一把汗,她趕緊從旁邊小姑娘的懷里抱出來那個小嬰兒,將他抱到冷老子的面前,小聲恭順的說:"耀宗,叫爺爺……"
嗤……
爸我靠!
還在,這么小點兒的孩子會叫爺爺么
冷眼掃過去,寶柒啞然無語,覺得真?zhèn)�。真有一種想要一巴掌把那個女兒拍扁的沖動。
不過她的目的達到了,掃視著大鳥和小鳥的老爺子收回了視線,抱了抱董純欣那個小嬰兒,目光里流露出了慈愛的一面。
"乖孫子,來爺爺親親。"
左邊一下,右邊一下,愛不釋手的他笑呵呵的又將孩子還了回去,對著微笑著裝逼的董純欣吩咐。
"不在這兒墨跡了,趕緊去給耀宗換衣服,大概還有十分鐘就開始了。"
"知道了,爸。您辛苦了。"
對于她的親熱稱呼,寶柒有一種想望天的感覺。
這個女人直接跳過兒子,認了老子,還生了孩子,這么科學(xué)的事兒干出來了,竟然半點兒不懂得害臊嗎
不可理喻。
想來冷老爺子外面的事真的很忙,他沒有來得及或者沒有想到要趁機去抱抱大鳥或者小鳥,轉(zhuǎn)過身又去了宴會廳。
"二少奶奶……走吧……"那個小姑娘催促了。
董純欣挑釁的望著寶柒笑了笑,又沖她點了點頭,抱著那個小嬰兒,突然愣住了:"怎么回事兒耀宗的臉有點紅啊"
"我看看,喲不會是發(fā)燒了吧"
"你們怎么看孩子的這么多人,一個孩子都看不了"
喲,二少奶奶發(fā)火兒了
小姑娘低垂著頭,"二少奶奶,早上小少爺還是好好的,就剛才我摸著是有點燙……"
"算了算了,現(xiàn)在來不及了。先帶小少爺去換衣服,還有十分鐘祭祖了。祭完祖再叫醫(yī)生。"
董純欣現(xiàn)在最大的棋子是自己的兒子,而她最大的金主就是老爺子。因此,孩子生病都她不敢擔(dān)擱了老爺子的事兒。
急急說完,她再顧不上和寶柒斗嘴了,帶著一大群人又前撲后涌,浩浩浩蕩蕩地往里面去了。
瞧著她那個架勢,寶柒真想笑。
龍種的節(jié)奏
心里暗‘啐’一口,一萬頭草泥馬咆哮而過。
不過話又說回來,要不是為了冷梟和孩子,她真特么一分鐘都不想呆在這個鬼地方了。
嘆!
怎么辦她還是只能暫時忍耐。
——
"怎么了"
兩分鐘后,冷梟進來了。見她黑著個臉懶不啾啾的靠在沙發(fā)上,眉頭皺了皺便湊了過去坐在她旁邊兒,攬著肩膀問她。
寶柒哼了一聲,啥話也沒有說。往沙發(fā)的旁邊挪了一下,不挨著他。然而她一挪動,冷梟又擠了過來,好笑地捏她鼻子。
"小丫頭,生氣了"
尼瑪她這是生氣的問題嗎
寶柒心里腹誹,真想說,再呆下去簡直就是要她命的活計。
她沒有說話,格桑心若咽了咽口水,有些忍不住了,上前一步低聲說:"首長,我家老大她……剛才被人給欺負了。"
"誰"
"你爹……"寶柒瞥了心若一眼,接過話來,又惡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你不是忙么忙去唄。我在這兒等著,趕緊去給你的兒子過滿月。"
這話酸得,冷梟忍俊不禁。
喟嘆一聲兒,笑著拍了拍她的臉蛋兒,"我忙完了,來接你出去看戲的。"
寶柒心里抑郁,豎起中指便沖他比劃,"看個屁的事,剛才這兒就有好戲看,可惜你來遲了一步。"
小狐貍發(fā)怒了,冷大首長勾起的唇弧度更深了。
"剛才是預(yù)熱,現(xiàn)在正式開鑼,走吧。"
鼻子一皺,寶柒哼哼。
"不生氣��!"冷梟哄著她,抬腕看了一下時間,又低頭睨她氣嘟嘟的臉,然后自己伸手拉過嬰兒車來,摸了摸里面的兩個小家伙,再為小寶寶整理了一下衣服,沉聲說:"祭祖典禮馬上就要開始了。"
寶柒輕斥:"關(guān)我屁事!"
唇角弧度微拉,冷梟的聲音里,少了一貫的冷冽,"不管你的屁事,可關(guān)我們寶寶的事。"
寶柒心里微驚,不解地抬起頭來,與他嚴肅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了幾秒。沒有擦出火花來,反到把她的腦子越撞越懵懂了。
這男人什么意思
他是嫌她今天不夠吃癟吧
干嘛還非讓她去做觀眾,看那個董純欣的兒子祭祖
冷梟攬緊她的肩膀,一本正經(jīng)地湊過來頭看她的眼睛,銳利的視線里,有著讓人堅定的光芒:"相信我,寶貝兒。"
心肝兒顫了顫,寶柒的胳膊上瞬間冒出了雞皮疙瘩來。印象里,冷梟很少對她說這么肉麻的話,今兒啥日子讓他這么開心,寶貝兒都喊出來了。
不過么,女人都喜歡聽好聽的。
他的態(tài)度這么友好,她不好再多說什么了。
再者說,反正就那么回事兒,單憑她刀槍不入的體魄,還怕誰啊這么琢磨著,她的眼睛眨了一下,便站起身來帶著孩子跟著冷梟去了人聲鼎沸的宴會廳。
"真乖。"
冷梟拍拍她的腦袋,俊朗的五官里,意味兒更加深長了。
——
滿月宴大廳里,裝點得格外貴氣奢華,又帶著點兒不同于其它宴會的溫馨。
廳內(nèi),高客滿座,卻沒有人喧嘩。
大廳中間有個圓弧的位置是設(shè)的主持臺,臺上擺著一個高高的香案和供桌。大概正是冷家先祖的牌位在那里等待著他們的后人給燒香祭拜。
冷梟是牽著寶柒的手出現(xiàn)在大廳里的。
老實說,在這樣的宴會大廳里帶著她橫穿而過,其實還真的需要點兒勇氣。畢竟傳說他們叔侄亂丶倫是一回事兒,真正面對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沒有去看座中熟悉或者不熟悉那些人的目光,寶柒的脊背上有虛汗冒出,手心里同樣有著汗。而站在大廳主席臺上的老爺子,眉梢眼底都是火氣兒。
看得出來,他對兒子的作法非常的生氣。不過,大概他現(xiàn)在對他感情的事兒也死心了,反正還有一個孫子,孫子是他的就行了,他也管不著這個孽子了。
冷家父子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弄得好多賓客都頗為尷尬,其實懂行兒的人現(xiàn)在都在心知肚明。而不明所以和其它看熱鬧的人,臉上雖然都沒有什么表情,心里卻個個都雀躍不已。
難道冷梟只認孫,不認兒媳
大家都這么想,畢竟冷梟帶著帶個兒子出現(xiàn)了。
坐到了冷家的席位上,人群終于擋住了不少視線,寶柒的心更加淡定了下來。
吁了一口氣,她左右看了看,沒有瞧到寶媽在哪兒,現(xiàn)在不免有些疑惑。
按說,她不會不來啊
到哪兒去了
"各位同仁,各位親朋好友,首先感謝各位在百忙之中前來參加我孫子的滿月喜宴,在此,我謹代表全家向各位表示熱烈的歡迎和由衷的感謝!"
站在主席臺上,冷老爺子從帥哥的司儀手里接過麥克風(fēng)來,向眾賓致詞了。
"今天,首先我要按照彌月之禮,帶著我剛滿月的孫子來祭拜冷家的列祖列宗,并且,我會將冷氏傳承了幾百年的傳家玉佩給于我的孫子……"
呵,還有傳家玉佩
一出口,下面又是一陣私語。
寶柒微微瞇眼,似笑非笑。
冷梟面無表情,伸手過來握緊她的手。
就在冷老爺子長長的一竄致詞里,穿著高雅旗袍的董純欣抱著依舊瞇著眼睛睡覺的兒子在司儀的帶領(lǐng)下,站在了主席臺的側(cè)面,準備等一下將孩子交到冷老爺子的手里,得到那塊兒傳家玉佩。
她的出現(xiàn),弄得臺下一陣陣抽氣聲兒。
有些人終于搞不清楚狀況了。
冷梟那里有兩個孩子滿月,那這個女人又抱一個孩子站在旁邊,瞧她的架姿才是正份兒,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猜,猜,猜,大家都在猜。
董純欣含著笑不停掃著臺下的賓客,有禮又溫婉。目光不經(jīng)意和坐在席位上的董父還有董純清對上了一個眼神兒,唇角掀起了笑意。
他們都懂。
馬上就要塵埃落定了,計劃終于成功了。
再等那么一刻,等冷老爺子致完了詞,就輪到她們家的耀宗上去祭祖了,只要有了冷老爺子的認可,只要接過了那個傳家玉佩,就得到了滿京都人的認可,那她的兒子地位就鞏固了。
而冷梟……
那個她執(zhí)著了十幾年的男人,不管如何,不管他心里裝的是誰,她都有一個和他共同的兒子,這是他永遠沒有辦法再改變的實事。
再說,她還會有長長的時間去等待……
誰的愛情經(jīng)得住考驗
一想到這里,她的目光便落到那個偉岸的男子的身上。他今天依舊穿著一身筆挺的軍裝,剛毅的身軀坐在席位上時,雙手交扣著放在桌上,目光看著臺上的冷老爺子,眸底的鋒芒閃爍處,全是沉穩(wěn)霸氣的男子氣概。
他還是一如當初的平靜,一如當初的波瀾不驚。
他們其實是故人,只是她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認識過她董純欣呢
此時……
臺下的席上還有一個人,見到她抱著孩子出現(xiàn)時,面色蒼白的變了一片——他就是攜妻參加滿月宴的周益。
看著這戲劇化的一幕,他的心臟上像有火在燒灼,額頭上溢出了細汗來,驚恐地怔愣了足足一分鐘,才總算想明白了,為什么妻子會說寶柒的孩子假性懷孕,為什么會搞出那樣的烏龍來。
他更知道,冷梟不是那么好糊
那么好糊弄的。
而他不僅從來沒有找過他詢問過,而且自始自終都讓他擔(dān)負了寶柒的理療,包括月子期間的方子都是他周益開出來的。
一想之下,更加汗顏。
有妻如此,簡直愧不敢當。
目光淬上了火焰,他回過神來兒,慢慢地轉(zhuǎn)過頭去,定定地盯著旁邊滿臉得意笑容的董純清。
"你……你們……可恥!"
"老周,咱們回去再說。"見到老公蒼白的臉孔,憧憬著美好未來的董純清有些害怕了,左右看了看正在聽老爺子致詞的人詞,害怕他惹事兒,立馬死死地拽著他的胳膊。
"回去了,我再好好給你解釋。老周,現(xiàn)在先給我個面子,好不好"
"解釋面子"周益恨恨的看著她,重復(fù)著這兩個詞兒。他只是不喜歡搞那些亂七八糟的勾當,并不代表他的腦子有毛病�,F(xiàn)在那些一直摸不著頭腦的事兒,頃刻間便想明白了。
咬了咬牙,他一把甩開她的手,聲音壓抑著,不過怒氣依舊沖天。
"好啊,真好。董純清,你一直把我當傻子吧"
"老周!"壓著嗓子小聲喊他,董純清知道他的性子直,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怎么給他解釋,"你聽我說,你想想啊,憑你的本事和能力,什么位置上不去難道你就打算一輩子做那個醫(yī)療隊長,打算干多少年你有點出息行不不會我,也為孩子想想。老周,咱馬上就升了啊……"
"齷齪!"
周益吼完這兩個字,突兀地從宴會廳里站起了身來,攥緊了拳頭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步往外走。
他必須走,不走真怕忍不住。
"老周——"董純清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僵持在原地幾秒,見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大廳,想了想最終還是顧不得妹妹的事兒,先追老公出去了。
然而她沒有料到——
見她追過來,結(jié)婚十幾年從來沒有沖她發(fā)過脾氣,一直對她呵護有加的男人,不僅惡狠狠地推開了她,還一個巴掌摳到她的臉上,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個字。
"滾!"
周益是沖動的。
周益又是克制的。
要不是因為現(xiàn)在在別人家里,他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會怎么樣呢。愛惜了一輩子的羽毛,對待醫(yī)療事業(yè)從來不敢褻瀆了半分的他,沒想到自己老婆竟然是這樣的人。
她哪里會知道,在紅刺的醫(yī)療隊的工作,在他看來,正是自己存在的價值休現(xiàn),那不是當官當領(lǐng)導(dǎo)可以比擬。
人與人的追求,并不一樣。
而此刻,他覺得一輩子的失敗總和,都沒有婚姻的失敗來得沮喪。
不過現(xiàn)在不是找事的時候,所以他走了……
他需要冷靜。
"老周……"
董純清站在宴會廳門外的石階上,看著他越來越遠的背影,摸著自己的臉,早就已經(jīng)淚流滿臉。
難道,她錯了嗎
她還不是為了他嗎
宴會廳突然出現(xiàn)的小插曲,引起了眾人的竊竊私語,不過卻沒有打亂冷老爺子的祭祖進行時。
致完詞了,他接過已經(jīng)點然的三柱清香,先自己對著牌位和香案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詞兒的叨叨了幾句,然后拿過桌面上用龍制圖案嵌套的檀木錦盒來,取出了里面的傳家玉佩,望了一眼抱著孩子的董純欣,大聲宣布說。
"現(xiàn)在,我準備請我的兒媳和我的孫子上臺來,和我一起祭告祖宗知曉……"
"老冷!"
人群里突然傳出來一個聲音打斷了他,接著便見到滿臉嚴肅的閔老爺子站了起來,手里攥著一個什么紙質(zhì)的物什兒,穿過眾位賓客中間的桌席,大步往臺上走了過去。
他要做什么
寶柒心里跳動得厲害。
冥冥中有種感覺,這事兒冷梟剛才離開有關(guān)。
閔老爺子走上前去,對著那位站在臺上呼風(fēng)喚雨卻屢屢被人當了槍支的冷老爺子耳語了幾句,又將手里的東西遞給了他。
"老冷,你看,這是剛剛拿到的親子鑒定書。"
面色鐵青著,冷老爺子顫著手指打開那張紙,硬朗的身子板兒便輕輕顫抖了一下,不可思議地瞥向了董純欣和那個孩子,剛才的凌人氣勢悉數(shù)殞落。壓著嗓子,小聲兒呵斥說。
"老閔,你怎么能這么害我既然知道不是梟子的兒子,為什么到現(xiàn)在才告訴我讓我騎虎難下"
"老冷,這東西也是別人給我的,我剛得到消息啊。咱們都太過大意了。怨我!這事兒都怨我啊。我想著董老頭兒這人不錯才介紹給你的,而且本程我都監(jiān)督著,也沒見她女兒和誰有過來往。哪兒會知道,竟然出了這種事"
狠狠咽了一下口水,冷老爺子余光掃著下面不住觀望的親朋同仁,心跳如雷。
怎么辦
看著他的臉色,閔老爺子壓抑著心底的恨意,小聲兒勸慰,"老冷,不管怎么說……慎重啊,祖宗欺騙不得。孩子不是親生的,怎么能祭祖給傳家玉佩"
其實,不管董家還是冷家,閔老頭兒都是充滿了恨意的。只不過相比之下,現(xiàn)在的他更恨姓董的,要不是被姓董地擺了一道,他的女兒也不會生一個黑人混血。
因此,柿子軟的捏,他現(xiàn)在要先搞掉了姓董的報仇。以后再來慢慢收拾姓冷的。
他正是這么想的。
而聞聽噩耗的冷老爺子將手里的紙張揉了又揉,捏了又捏,糊弄成了一個小團兒,憤怒的火焰還是落不下去,被人愚弄的滅頂怒氣快要沖到頭頂了。
"豈有此理。老閔,老子不會放過他們。"
兩個老頭子到底在上面嘰嘰喳喳說些什么,臺下的觀眾朋友們并不知情。只是看到冷老爺子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多少還是能猜到可能出了什么事兒。
拍了拍他的肩膀,閔老頭假裝嘆氣的下去了。
心里卻在大笑。
沒想到,姓董的和姓冷的,都出茬兒了。
站在臺上,冷老爺子的火焰升騰著,心里尷尬的快要爆棚了。然而,在這個眾目睽睽的大廳里,他能怎么說他能怎么做
箭都架到弦上了,怎么發(fā)
目光直直射過去,他尋到了坐在最前面的兒子。
冷梟也望著他,銳利的目光里深邃而又深刻,腰板兒挺得筆直,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老爹,微微沖他勾了勾唇。
意思,很明顯。
冷老爺子心里突然一刺。
小兔嵬子,這是在逼他
頃刻間,他豁然開朗。
他這個孽子一定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卻偏偏不告訴他,非得等到現(xiàn)在才來將他一軍在場一共135座客人,幾乎代表了整個京都的最高層勢力。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事情,他能開玩笑愚弄別人嗎
滿月宴,兒子將他逼上了梁山。
他懂,兒子現(xiàn)在要的是他親自宣布和承認,寶柒和孩子在冷家的地位。
父子倆的視線在空間交戰(zhàn)了幾秒,在兒子灼人的視線逼迫下,或許說在冷老爺子無奈的決擇下。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目光再次轉(zhuǎn)變,微微一笑望向了寶柒。當著眾位賓客的面,認真說介紹說。
"祭祖正式開始,現(xiàn)在請我的兒媳婦……寶柒,還有我的兩個孫子上臺來一同祭拜祖宗。"
不要問他為什么不懷疑大鳥和小鳥還是不是冷梟的種了。就剛剛在偏廳里的驚鴻一瞥,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那兩個孩子長得簡直和冷梟一模一樣,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能有假么
突然又一次轉(zhuǎn)變,全體再次嘩然。
剛才他的動作,明顯要說的是那個女人和孩子。
怎么又變了
比起賓客,抱著孩子的董純欣更是不知所措,身體晃動了一下,13厘米的高跟鞋差點兒沒有把她摔到臺下來。
她活生生成了一個笑話
感受著眾人意味深長的目光,她傻乎乎的怔住了。
而迎著冷老爺子突然和藹的目光,寶柒同志更是摸不清狀況了,瞥了冷梟一眼,她緊繃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僵硬著。
她說過了,不想認冷老爺子的。
可是現(xiàn)在,被逼的人又何止是老頭兒,還有她啊
她能讓冷梟下不來臺么
她能讓冷家陷入被人嘲笑的境地么
更何況,她能替大鳥和小鳥做決定么她可以不管別人的眼神兒。可是孩子畢竟是姓冷的。孩子以后還要上學(xué),還要交朋友,還要面對社會,他們能和她一樣接受別人對他們身份的笑話么
不能,都不能。
不管從哪個方面考慮,現(xiàn)在認下來都是上上策。
二叔,也是這么考慮的吧
說時遲,那時快,宴會廳里像是被人灌了沸水,快要炸烈開來了。有些知道他們關(guān)系的人,已經(jīng)在憋不住的小聲議論了。
她是寶鑲玉和冷奎的女兒,在場的人又有多少人是知道
議論聲,有些刺耳了。
終于,有一個大著膽子不怕死的人站了起來。
那個人軍報的記者,估計是出于記者的職業(yè)本能,他忍不住代表眾人問了出來。
"老首長,我聽說寶柒女士是您的親孫女。請問,她跟您的親兒子,又生了孩子……這到底是一個什么狀況"
此言一出,四座嘩然。
寶柒的手里都捏了出冷汗來。
冷老爺子面色微變,拿著麥克風(fēng)的手緊了緊,斟酌著該怎么解釋這個血緣的問題。
沒有遲疑,冷梟正要站起身來,目光頓住了——
宴會大廳旁的側(cè)門,打開了。推門而入的人正是消失了好久的寶鑲玉。
**永遠都不是單獨存在的,總會浪水般一波接一波的上來。在這緊要的關(guān)頭,衣著端莊的寶鑲玉走進來了。她沒有看任何人,徑直走到了臺上,接過了冷老爺子手里的麥克風(fēng)。
"各位親朋好友,相信大家都認識我。今天我在這里要告訴大家的一件事情是,我的女兒寶柒她不是冷家的孩子。是我與別的男人私通生育的。而且,她與我們家老二真心相愛,不罪世人,希望大家今后能多給他們一點寬容和祝福。愛情沒有對錯,只有愛或者不愛。謝謝各位了!"
沒有太多華麗的言語,寶鑲玉幾句話說完,對著臺下的眾人深深鞠了一躬,目光又微笑地瞥向?qū)毱�,然后再次不動聲色地從她進來的那個門兒出去了。
整個過程,她臉上都帶著微笑,那種歷經(jīng)滄�?赐甘朗碌奈⑿�。她的來,還有她的走都在一片安靜之中,自到她離去,現(xiàn)場還處于鴉雀無聲的寂靜狀態(tài)。
"媽……"
小聲喊了一下,寶柒的心更加抽痛了。
她將名節(jié)視若生命的媽媽,為了她的幸福,為了她免遭流言匪語的攻擊,竟然親自抹下臉面出來澄清她的血緣。
靜寂。
死一般的靜寂。
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匯在了冷家人的身上。
老爺子是生氣的,非常的生氣。
冷家的聲譽,冷奎的聲譽,他維持了這么多年的東西,就這樣毀于一旦了
狠狠地怒瞪一下寶柒,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率先打破了寂靜。
"不好意思各位,家門不幸,讓你們看笑話了。不過孩子的事兒,我當?shù)囊补懿涣恕,F(xiàn)在祭祖禮繼續(xù)。我將和我的兒子兒媳,還有兩個孫子一起祭拜和告慰祖宗,請大家稍安勿燥……"
"上去!"涼涼地沉著臉,冷梟拉過寶柒,一個人抱了一個瞪著兩只黑葡萄大眼珠子還在觀望的孩子,腳步平穩(wěn)邁出,冷靜地走到了臺上的香案和供桌前。
他鞠躬,再鞠躬。
然后,一板一眼的沉著嗓子說:"冷家的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孫冷梟數(shù)月前已與寶柒完婚,今日才攜妻兒來祭拜,實屬無奈。望祖宗保佑我妻幸福,我兒子安康……"
聽了他的話,老爺子臉都氣綠了。
為什么他就沒有要保佑他老爹
上過三柱香,冷梟又轉(zhuǎn)過頭來,目光沉沉地看著他爹,冷冷迸出幾個字兒:"傳家玉佩!"
冷冷一哼,老爺子心里的郁氣實在難平。
極小聲的,他問:"梟子,今天這出戲,你早就知道了吧或者說,干脆就是導(dǎo)演的"
"沒錯。"冷梟沒有否認,目光涼颼颼的看著他:"還有,爸,你不要再算計我,或者盼著還能有其它孫子了,我已經(jīng)結(jié)扎了。這輩子就只會有這兩個孩子。"
"你說什么"
他的話,不僅讓老爺子瞠目結(jié)舌,就連旁邊的寶柒都嚇呆傻了。有這回事兒么她天天見到這男人,啥時候他去做過結(jié)扎手術(shù)
下一秒,她又緩過氣了。
看著他一本正經(jīng)的臉,心里不由得哀嘆。
腹黑男啊,騙死人不償命。
狠狠地磨動牙齒,冷老爺子顫抖著手指,轉(zhuǎn)過頭將檀木錦盒里的那塊兒傳家玉佩拿到手上,掂了掂輕輕一掰,竟然詭異地分成了兩塊兒。
看著兩個小孫子時,他的目光又柔和了,嘆口氣,臉笑開了說,"你們兩個一般大,都是我的長孫。要不是這東西可以分開,還真不知道給誰。兩個孫子不得打架啊"
到底血脈親情,他對寶柒的怨恨,不等于對大鳥和小鳥也不喜歡。興致勃勃地將分開的兩個玉佩重新用紅繩系了,分別戴在兩個軟糯的小孩子脖子上,然后他伸出手就要去抱孩子——
寶柒心里一窒,抱著小鳥退后。
見狀,冷老爺子身體微微一僵,瞪了她一眼,再次伸出手去就想摸摸自個兒的孫子。
然而這一次,他的手指還沒有觸上,冷梟一手抱著大鳥,一手伸過來攬過抱小鳥的寶柒便徑直往臺下走了。
心肝一刺,冷老爺子總算回過味兒來。
嚯!
小兔嵬子。
他這意思是逼他認了孫子,孫子還未必要認他
心里滿是怨懟,不過現(xiàn)在不是他發(fā)作的時候。當著滿廳的賓客,他不得不笑著客套的說了些場面話,宣布宴會正式開始。
然后,他悶不作聲兒的繞了下來吩咐警衛(wèi)。
"請姓董的就坐,參加我孫子的滿月宴,宴會散后,給我?guī)氯�,我要好好審�?quot;
"是!"
警衛(wèi)領(lǐng)命下去了。
董純欣一家四口,抱著一個孩子,自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兒。為什么變卦了事到臨頭,閔老頭兒說了些什么傻呆呆地在警衛(wèi)的半請半脅持下就坐到了賓客的位置上。他們的心里有怨,卻不敢聲張。
不過,他們卻把這仇記到了閔老頭兒的身上。
笑著看向他們,冷老爺子沒有表現(xiàn)了任何情緒來。不過那笑意不達的眼底,充盈著滿滿的殺氣。
當然,這會兒不是解決事情的時候。
他看向冷梟,冷梟也看著他。父子再次互望著,什么話都沒有說。彼此心里卻都知道:為了冷家,現(xiàn)在不要挑事兒。
"二叔……"將兒子放到嬰兒車里,寶柒看著冷梟,這會兒打心眼兒里感到忐忑了,今天這事兒來得太過突然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她不得不去拿了那塊兒玉,可又不得不再次申明自己的觀點。
"我說過的話不會改變,孩子……"
勾起唇,冷梟深睨著她。
"知道,不認老頭兒么"
"知道就好。更何況,你看到?jīng)]有,他現(xiàn)在肯定心里都恨死我了,他是被逼的。"
冷梟哼了哼:"不管是不是被逼,意義都一樣!"
想到老頭子在眾人面前吃癟的樣子,寶柒其實還是有些好笑。雖然沒有預(yù)期那么驚嚇,不過她也能理解冷梟會在關(guān)鍵時候給老爹留下臉面,沒有真正讓他太過難堪的原因。
畢竟,那是他爹。
畢竟,他丟臉冷家也會丟臉。
想了想,想到了寶媽為她做出的努力,她又嘆著垂下了眼睛,伸手過去摸著孩子脖子上的玉佩,噘了噘嘴兒,小聲兒問:"二叔,這就是你要送我的大禮"
湊過頭來,梟爺?shù)哪抗鈷呦蛩哪槪?quot;喜歡嗎"
"一塊兒破玉……"看著那玉的色澤,寶柒心里其實知道是一個好東西,不過她這會兒心里不太服氣,所以故意這么說。
"傻妞兒,你懂不懂這東西可代表了冷家的半壁江山。就算有一天,沒有了我……誰也不敢把你和孩子怎么樣。"
心里一涼,他的話讓寶柒心脈亂跳了幾下,兇巴巴地瞪住他:"什么叫沒有了你二叔,你少瞎說!不吉利。"
揚起眉頭,冷梟勾唇淺笑,沒有回答。
反復(fù)拿著玉把玩著,寶柒故意不作聲兒。
眸子里的情緒,此刻頗為復(fù)雜。
她在意的不是冷家的半壁江山,在意的是他送的另外一份兒大禮——她終于名正言順成了冷梟的妻子。還在意她母親送給她的大禮——用名譽為她換回來的尊嚴。
一念至此,她心里揪揪,"冷梟,其實,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瞥了她一眼,冷梟這會兒心情好像也頗好。
"知道什么"
"還能有什么我和你之間沒有血緣。"
"是。"
一個字,冷梟說得板正。
繃不住臉兒的哼了哼,寶柒輕輕剜他一眼,想了想又盯著他問,"還有你。你真結(jié)扎了"
冷眸微微一瞇,梟爺睨了一下旁邊的眾人,湊到她的耳邊,聲音低低地喃喃,"可能么萬一結(jié)扎了影響能力,你不得怨我一輩子"
哧了一下,寶柒嗔怒:"我就知道你……"
"好了!"手臂伸過來攬住了她的腰,冷梟大半個身子傾向她,男性氣息十足的懷抱充盈了她周圍的空氣。
"一會兒,我們早點……"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宴會廳里突然劃過了一聲凄厲女聲打斷了。
聞聲望去,只見穿著隆重旗袍的董純欣突然失神地坐桌位上抱著孩子站了起來。
"啊——快,快,快——救救我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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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妞,勿怪,錦某會盡力加快節(jié)奏。
話說,網(wǎng)文沒有彩排,天天在連載,有的時候沒有播好,大家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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