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沈凝仰起臉和他冷冽逼人的目光對視,她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揚起左手,直到手指尖終于拽住了他的西裝褲腳。</p>
手掌已經(jīng)痛到失去了知覺,她臉褪去了所有的血色,蒼白又透明。</p>
沈凝悲愴落淚,“二哥�!�</p>
隨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靜,無人敢大聲呼吸。</p>
薄景深的身體一僵,棱角分明的俊臉上盡是冷厲,語氣是近乎刻薄的鋒利和絕情。</p>
“把她丟回到病房里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讓醫(yī)生給她治傷�!�</p>
一瞬間,沈凝似乎感受到了徹骨的寒冷。</p>
她盯著他熟悉的面容,看著看著就笑了出來,笑著笑著就又哭了出來。</p>
隨后,視線變得模糊。</p>
好��!</p>
這真的是她的好二哥��!</p>
他曾經(jīng)為她撐腰,告訴她他是她的后盾。</p>
如今。</p>
他斷她手,還不讓人給她治傷。</p>
他怎么就能對她那么狠呢?</p>
傅晚是天上的星辰,她就是地上的賤泥嗎?</p>
保鏢粗魯?shù)膶⑺龓Щ氐讲》坷铮终粕系孽r血沿著走廊墜了一地,像是地獄盛開的彼岸花。</p>
沈凝離開后,薄景深的神色有片刻的恍惚。</p>
看著地磚上的血水,心底翻涌而來的窒息感,讓他眸色愈發(fā)的陰鷙可怕。</p>
“景深,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媽也就不會出事�!备低砉室鉀]有捂著受傷的手臂,就是要他看到她的傷。</p>
憑什么?</p>
沈凝都做了這么多十惡不赦的事了,他竟然還能對沈凝心軟?</p>
他斷了沈凝的手,這遠遠不夠!</p>
薄景深神色冷峻,喉結(jié)動了動,“大嫂,你先去包扎傷吧�!�</p>
“媽的后事,我會處理好�!�</p>
薄景深的態(tài)度并不如何關(guān)切,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冷淡疏離的。</p>
傅晚垂下眼,茶褐色的眼睛里閃過一抹陰狠。</p>
“沈凝你打算......”</p>
她還不死心,沈凝難道不用死嗎?不用坐牢嗎?</p>
他居然如此袒護沈凝,只是一只手就可以抵消一條人命嗎?</p>
“我不會放過她�!�</p>
他的氣息陡然就變得有些危險,甚至眉眼間多了幾分不耐。</p>
傅晚心底發(fā)怵,她白著臉點頭,邁著虛浮的步伐離開。</p>
犯錯的人是沈凝,殺人的也是沈凝。</p>
沈凝一輩子都休想擺脫嫌疑!</p>
就算薄景深袒護沈凝,她也還有其他的底牌,讓他徹底把沈凝推上絕路。</p>
......</p>
沈凝被丟回到病房里,她本來就才剖腹產(chǎn),如今又被一刀穿了手,傷口還是護工看她可憐,才找來紗布為她簡單的包扎了一下。</p>
沈凝被疼得昏迷過去,半夜,傷口發(fā)生了感染,引發(fā)了高燒。</p>
她已經(jīng)燒得迷糊,燒一直都退不下去,夢中一直囈語著薄景深的名字。</p>
她整個人都像是被放在烈火上煎熬著,仿佛要被焚燒成灰燼。</p>
燒得糊涂的時候,她仿佛聽到有人在她耳邊痛苦的呼喚她的名字。</p>
那聲音,真的很像是她的二哥,一如那個過去的冷峻少年。</p>
沈凝發(fā)了好幾天的高燒,一直都昏昏沉沉的,等到燒終于退了下來。</p>
她人才蘇醒了過來,但是還是很憔悴疲憊,一張臉毫無血色,整個人都像是一張紙一樣脆弱。</p>
映入眼簾的是站在落地窗前的頎長身影,挺拔筆直,如松如柏。</p>
“二哥......”她眼眶一燙,沙啞地喊。</p>
薄景深轉(zhuǎn)過身來,漆黑如墨的雙眼里流轉(zhuǎn)著刺骨的冰冷和厭惡。</p>
只是一眼,沈凝的心口就疼得得無法呼吸。</p>
“不要再叫我二哥,沈凝你這個蛇蝎心腸的女人,若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一定會殺了你�!北【吧钅樕幊�,一字一句道,“你滿身臟污,你不配做我孩子的母親�!�</p>
“我們離婚�!�</p>
啪——</p>
一剎那,沈凝全身的力氣像是被人抽干,她面上的表情狠狠地僵住,連哭都忘記了。</p>
離婚?</p>
他要和她離婚?</p>
“二哥......我——”她身體虛弱,情緒激動的要從床上爬起來。</p>
然。</p>
下一刻,一份離婚文件“啪”的一聲砸到她蒼白的面上,尖銳的文件邊角在她臉頰劃出一道刺眼的血痕。</p>
有些疼。</p>
卻不及他眼底的枯寂和涼薄。</p>
空氣毫無預(yù)兆地變得安靜。</p>
“我不離婚......”她呆呆地看著他,右手纏了厚厚的繃帶,疼得沒辦法拿枕頭邊的文件。</p>
她怎么可能離婚成全傅晚?</p>
如果她的孩子落到傅晚的手里,那會是什么下場?</p>
她垂下眼,卑微地哀求他,“二哥,我不能離婚�!�</p>
“我要我的孩子......”</p>
聞言,薄景深平鋪直敘,聲音冷得可怕。</p>
“孩子有你這樣的母親是他的恥辱,我會讓大嫂照顧他。”</p>
傅晚?</p>
他的意思竟然是要傅晚做孩子的媽媽?</p>
那她算什么?她果不其然,還是他眼中的一個生育工具嗎?</p>
沈凝身體不停的顫抖,全身的血液像是被男人冷漠的目光所凍結(jié),淚水奪眶而出。</p>
她悲痛絕望地哭訴,“你是不是沒有心的?薄景深,那是我的孩子......我是他的媽媽,我不是你和傅晚的生育工具。你和傅晚已經(jīng)連私生女都有了,你們?yōu)槭裁床豢戏胚^我的孩子?”</p>
“薄景深,傅晚她就是個心思狠毒的人,媽是她殺的。她就是把這一切栽贓嫁禍給我,就連大哥也是因為她算計才車禍去世的,是她做的,不是我做的......”</p>
她痛不欲生,破碎哽咽,“還有我們的孩子,也是她!是她妒忌我有了你的孩子,她不想要我的孩子,她讓孩子全身感染,引發(fā)了敗血癥!”</p>
沈凝知道他不會相信,可是她還是想掙扎這一次。</p>
她不能就這么輸給傅晚啊,他是不會把孩子給她的,可是孩子在傅晚的手里,就是死路一條!</p>
她怎么能不為了自己的孩子勇敢?</p>
“傅晚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她無惡不作,她就該死!你不能把我們的孩子交給她......”</p>
她胸口劇烈起伏著,還想要繼續(xù)解釋,淚水模糊視線的一瞬間。</p>
她的喉嚨一痛,脖子幾乎要被他扭斷!</p>
薄景深周身頓時蔓延出一股冰冷而陰森的氣場。</p>
他掐著她的脖子,一雙眼睛毫無溫度,神色冷酷,好似一座恐怖的煉獄。</p>
“你真是不知死活!”</p>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竟然還敢污蔑大嫂�!�</p>
“沈凝!你罪該萬死!”</p>
她忍著疼,從他的眼底看到了明晃晃的殺意,她的心突然間就鮮血淋漓。</p>
“簽字,離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