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從未想過投遞的簡歷到了楚如玥手里，由她正式面試我。</p>

    直到推門而入，我的呼吸亂了一秒。</p>

    楚如玥坐在辦公桌前，瀑布般的長發(fā)垂在身后，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修長的手指整翻動著我的簡歷。</p>

    她的目光從我的照片上移到臉上，眉目清冷：</p>

    「席禹州？華大畢業(yè)的？來應聘生活助理？」</p>

    她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懶洋洋地掀起眼皮，「知道什么叫生活助理嗎？</p>

    「說難聽點就是保姆，我日常事情比較多，你平日要注意到的細節(jié)很多�！�</p>

    她還在說著什么，我的思緒卻飄到了幾年前的分別夜。</p>

    那年的她穿著洗到發(fā)白的襯衣，生澀地跨坐在我身邊，扯掉我領口的扣子，法地吻我。</p>

    我扯出譏諷的笑：</p>

    「我已經破產了，你也不用這么賣力了。</p>

    「現在最開心的就是你吧，終于不用委屈著來伺候我了�？吹轿疫@張臉，很惡心吧。</p>

    「你放心，我就算破產了再買你一夜也是夠的�！�</p>

    她沉默不言，漂亮的眼睛里情緒不明，像是羞恥又像悲憤，又熟練地鉆入我懷抱。</p>

    結束時我扔給了她一張卡，也買斷了我荒唐的前半生。</p>

    「想好了？」</p>

    她手指叩了叩桌面，聲音冷冽，瞳仁平靜漆黑。</p>

    她沒認出我來。</p>

    我本能地摸了摸臉，沒了大片青紫的胎記，沒了各種化妝品堆砌下引起的紅疹。</p>

    現在的我頂著一張略顯瘦削的臉，毫無修飾，素凈平淡，完全無法與以前相聯(lián)系。</p>

    更別說我改了名。</p>

    「想好了�！�</p>

    我強壓洶涌的情緒，恢復短暫的假性平靜。</p>

    「很好，現在就可以入職了。讓小程給你說明下情況�！�</p>

    她抬手逐客，沒再給我一個眼神。</p>

    我識趣地退出，關上辦公室門的那刻，懸著的心終于落地。</p>

    如果可以，這輩子我都不想再和楚如玥有太多交際。</p>

    她是學院內的高嶺之花，骯臟、卑劣，尖酸、丑陋卻是我的代名詞。</p>

    是我非要用錢買斷，碾碎踐踏楚如玥的自尊。</p>

    還自私地，讓她給我生下了一個女兒。</p>

    可悲的是，現在女兒被查出腦部腫瘤，必須手術。</p>

    宛如一段剪不斷的孽緣，兜兜轉轉為了孩子，我又來到了她的公司。</p>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有些魂不守舍。</p>

    女兒手術在即，太多事情需要準備。</p>

    再我第三次向楚如玥請假時，她的回答毫不留情：</p>

    「最后一次，下次不用來了。」</p>

    我也知道。可今天是女兒生日，她太想去游樂場，手術在即，我真的很怕以后沒有機會。</p>

    咬咬牙，我還是和女兒在游樂場玩到了下午。</p>

    回去時天空卻突然暴雨傾盆，我們躲在街邊屋檐下。</p>

    正打開手機打車，女兒卻突然掙開了我的手，搖搖晃晃地沖著掉落的玩具追去。</p>

    反應過來時，孩子已經沖到雨里。</p>

    看著遠處的車從雨幕里疾馳而來，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剛想尖叫出聲，</p>

    一只白皙的手卻比我先一步，一把把女兒拉了回來。</p>

    「席禹州！」</p>

    如織的大雨中，女人的聲音冷冽低沉。</p>

    我怔愣抬頭，如做夢般，楚如玥站在我面前，拉緊女兒的手。</p>

    她沒拿傘，水流不停地順著她的頭發(fā)、面頰、下巴滴落，浸透她價值不菲的套裝。</p>

    她眉眼一如既往疏離冷峻，此刻卻透出隱隱怒意。</p>

    「謝謝楚總……」</p>

    我慌亂地把孩子藏在身后，沒和往常一樣教孩子道謝。</p>

    楚如玥瞥了眼我們，語氣里帶著不容置喙：「上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