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安國侯府的馬車，平穩(wěn)地行駛在京城的街道上。</p>
車廂內(nèi)，陳凡閉目養(yǎng)神，氣息悠長。龍象般若功的內(nèi)息在他體內(nèi)緩緩流轉(zhuǎn)，不斷滋養(yǎng)著經(jīng)脈，讓他時刻保持在巔峰狀態(tài)。</p>
坐在他對面的蘇沐清，卻遠沒有他這般平靜。她一雙秀眉微蹙，清冷的眼眸中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憂慮。</p>
“你……真的要去？”她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那個王虎是城南有名的地頭蛇，手下亡命之徒眾多。而且福伯也說了，他的背后是二叔，我們這樣貿(mào)然前去，會不會……”</p>
她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這是二房設(shè)下的一個局，陳凡此刻前去，無異于一頭撞進對方的陷阱里。</p>
陳凡緩緩睜開眼，看著她關(guān)切的模樣，心中一暖。</p>
“正因為他的背后是二叔，我才更要去�！彼穆曇羝届o而有力，“二叔的爪牙，已經(jīng)伸得太長了。今日他能用這種手段對付秦家，明日就能用同樣的手段對付其他忠于父親的故舊。若不將這只爪子狠狠斬斷，只會后患無窮�！�</p>
“可是……”蘇沐清還是擔(dān)心，“雙拳難敵四手，你再厲害，也只有一個人�！�</p>
她見識過陳凡的力量，但那是在侯府之中。而城南魚龍混雜，是王虎的地盤，誰知道那里有多少人，藏著多少陰謀詭計。</p>
陳凡笑了，他伸出手，輕輕握住了蘇沐清放在膝上、因緊張而微涼的柔荑。</p>
“放心，我不是去逞匹夫之勇的�！彼粗难劬�，認真地說道，“有時候，解決麻煩，并不一定需要很多人�！�</p>
他的手掌溫暖而干燥，充滿了讓人信賴的力量。蘇沐清只覺得一股熱流從手心傳來，瞬間傳遍全身，臉頰不由得微微發(fā)燙。她想把手抽回來，卻被他握得更緊了些。</p>
“那你……帶上我，豈不是更添累贅？”她低下頭，輕聲說道。</p>
“不�！标惙矒u了搖頭，語氣溫和卻不容置疑，“你是我的妻子，安國侯府的少夫人。今日，我是以安國侯府嫡長孫的身份，去為故交主持公道。你，是我身份最好的證明。有你在，我便不是孤身一人，而是代表著整個安國侯府的顏面�！�</p>
蘇沐清聞言，心頭猛地一震。</p>
她抬起頭，怔怔地看著陳凡。她從沒想過，自己在這件事中，還能扮演如此重要的角色。他沒有將她看作需要保護的弱女子，而是將她視作與自己并肩而立的伙伴。</p>
這份尊重與信任，比任何甜言蜜語，都更能打動她的心。</p>
“我明白了。”她深吸一口氣，眼中的憂慮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前所未有的堅定。她反手，也輕輕握緊了陳凡的手。</p>
馬車駛過繁華的朱雀大街，漸漸轉(zhuǎn)入南城。</p>
周遭的景象，也隨之發(fā)生了變化。高門大戶的宅院漸漸稀少，取而代之的是擁擠的民居和喧鬧的市集�？諝庵袕浡鞣N食物的香氣與市井的嘈雜，與侯府所在的東城，恍如兩個世界。</p>
最終，馬車在一座略顯陳舊的宅邸前停下。</p>
宅邸的朱漆大門上，牌匾的字跡已經(jīng)有些斑駁，依稀能辨認出“秦府”二字。</p>
然而，此刻這座本該書香門第的府邸，卻被一群流里流氣的漢子圍得水泄不通。他們或坐或站，敞著胸膛，露著紋身，嘴里叼著草根，肆無忌憚地賭博、說笑，看向過往行人的眼神充滿了挑釁與不屑。</p>
整個秦府，仿佛成了一座被惡狼包圍的孤島。</p>
福伯跳下馬車，看著這番景象，氣得渾身發(fā)抖。</p>
車簾掀開，陳凡扶著蘇沐清，緩緩走了下來。</p>
兩人出眾的容貌和華貴的氣度，與周圍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立刻吸引了所有地痞的目光。</p>
“喲，哪來的小白臉和俏娘子？走錯地方了吧？”一個刀疤臉的漢子怪笑著站了起來。</p>
“嘿，你看那娘們，嘖嘖，這身段，這氣質(zhì)，比醉仙樓的頭牌還正點！”另一個黃毛小子更是口出污言，眼中滿是淫邪之色。</p>
蘇沐清何曾聽過這等污言穢語，俏臉?biāo)查g覆上了一層寒霜。</p>
陳凡的面色卻依舊平靜，他只是輕輕拍了拍蘇沐清的手背，示意她安心，隨即目光淡然地掃過那群地痞，吐出兩個字。</p>
“讓開�！�</p>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p>
那刀疤臉愣了一下，隨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狂笑起來：“哈哈哈！小子，你他媽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嗎？敢跟我們虎爺?shù)娜诉@么說話，你是活膩歪了！”</p>
然而，他話音未落，人群中一個看似是小頭目的人，卻突然臉色一變。他快步走到刀疤臉身邊，壓低了聲音道：“大哥，你看他身上的衣服料子，還有那馬車上的徽記……好像是……安國侯府的人�！�</p>
“安國侯府？”刀疤臉的笑聲戛然而止，眼中閃過一絲忌憚。</p>
但隨即，他又想起了什么，不屑地嗤笑道：“安國侯府又怎么了？我聽說他們家那個嫡長孫，就是個快死的病秧子！虎爺背后可是二爺撐腰，怕他個球！說不定就是這病秧子，出門給他爹的老相好送終來了！”</p>
他這話說的聲音不小，顯然是故意要讓陳凡聽見。</p>
陳凡的眼神，終于冷了下來。</p>
他沒有再廢話，只是牽著蘇沐清，徑直朝著大門走去。</p>
“媽的，給臉不要臉！攔住他！”刀疤臉怒喝一聲。</p>
兩個地痞立刻獰笑著上前，伸手就要去推搡陳凡。</p>
就在他們的手即將觸碰到陳凡衣角的瞬間，誰也沒有看清陳凡是如何動作的。</p>
只聽“砰！砰！”兩聲悶響，伴隨著骨骼碎裂的脆響和兩聲凄厲的慘叫。</p>
那兩個地痞，竟如同兩只破麻袋般倒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七八步開外，一個捂著斷掉的手臂，一個抱著變形的膝蓋，在地上痛苦地翻滾哀嚎。</p>
整個場面，瞬間鴉雀無聲。</p>
所有地痞臉上的嘲諷和不屑都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驚駭與恐懼。他們死死地盯著那個依舊面色平靜、仿佛只是撣了撣灰塵的年輕公子，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腦門。</p>
這……這他媽的是那個傳聞中快死的病秧子？</p>
一招！</p>
僅僅是一招，就廢了兩個身強力壯的打手！</p>
陳凡看都未看地上那兩人一眼，牽著蘇沐清，在眾人驚懼的目光中，如入無人之境般，一腳踹開了虛掩的秦府大門。</p>
……</p>
秦府正堂，一片狼藉。</p>
名貴的瓷器碎了一地，桌椅東倒西歪，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絕望的氣息。</p>
一個面容憔悴、頭發(fā)花白的老者，正半躺在主位的太師椅上，劇烈地咳嗽著，他身旁的美婦人一邊垂淚，一邊為他撫背順氣。</p>
而在他們面前，一個身穿錦衣，面容嬌美，但眼神倔強的少女，正死死地護在兩位老人身前。她手中握著一根斷裂的凳子腿，警惕地盯著堂下首位上那個滿臉橫肉、大馬金刀坐著的壯漢。</p>
那壯漢，正是“過江猛虎”王虎。</p>
“秦小姐，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蓖趸⑻拗�，慢條斯理地說道，“要么，拿出十萬兩銀子。要么，今晚就乖乖洗干凈了，坐上我的花轎。別敬酒不吃吃罰酒！”</p>
“你休想！”少女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卻異常堅定，“我秦可卿就算是死，也絕不會嫁給你這種無恥之徒！”</p>
“死？”王虎哈哈大笑，眼中閃過一絲殘忍，“你想死，可沒那么容易！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爹娘，吊在城門口，活活餓死！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孝順！”</p>
“你……你無恥！”秦可卿氣得渾身發(fā)抖，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p>
就在這最絕望的時刻，“砰”的一聲巨響，正堂的大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p>
刺目的陽光涌了進來，逆光中，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緩步走了進來。</p>
堂內(nèi)眾人，皆是一愣。</p>
“什么人，敢闖你虎爺?shù)牡乇P！”王虎臉色一沉，猛地拍案而起。</p>
待看清來人，尤其是陳凡身后那風(fēng)華絕代的蘇沐清時，王虎的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驚艷，隨即認出了陳凡，臉上露出了和門外地痞如出一轍的譏諷笑容。</p>
“我當(dāng)是誰，原來是安國侯府的陳大少爺。怎么，聽說你娶了個新媳婦沖喜，這是嫌命長，帶著小美人出來逛逛？”</p>
秦可卿看到陳凡，先是一喜，隨即臉色大變，急忙喊道：“凡哥哥！你怎么來了！這里危險，你快走！”</p>
在她心里，陳凡還是那個需要人照顧的、體弱多病的鄰家哥哥。他此刻出現(xiàn)，無異于羊入虎口。</p>
陳凡沒有理會王虎的叫囂，也沒有回答秦可卿的話。他的目光，只是平靜地掃過堂內(nèi)的景象，最后，落在了王虎手中的那張借據(jù)上。</p>
“秦家的五萬兩，是我二叔的手筆吧？”陳凡淡淡地開口，第一句話，就讓王虎的臉色猛地一變。</p>
“你……你胡說八道什么！”王虎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p>
“至于你手上這張十萬兩的借據(jù)，”陳凡繼續(xù)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嘲弄，“偽造得也太粗劣了些。連秦伯父的私印，都刻錯了地方。”</p>
王虎的心，徹底沉了下去。</p>
他沒想到，這個看似病弱的公子哥，竟是一眼就看穿了所有的關(guān)竅！</p>
“看穿了又如何！”王虎惱羞成怒，索性撕破了臉皮，獰笑道，“今天，人我要，錢我也要！在這南城，我王虎說的話，就是王法！給我上，把這小白臉的腿打斷，那兩個女人，給我?guī)Щ胤坷锶�！�?lt;/p>
他一聲令下，堂內(nèi)侍立的四名心腹打手，立刻抽出腰間的樸刀，面露兇光地朝著陳凡撲了上來！</p>
秦可卿發(fā)出一聲絕望的尖叫。</p>
蘇沐清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p>
然而，陳凡卻動也未動。</p>
就在那四把樸刀即將臨身的剎那，他的身影，動了。</p>
快！</p>
快到了極致！</p>
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陳凡的身影仿佛化作了一道青煙，瞬間穿過了四名打手的包圍。</p>
“鐺！鐺！鐺！鐺！”</p>
四聲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幾乎同時響起！</p>
緊接著，便是四聲撕心裂肺的慘嚎！</p>
那四名打手，竟是同時握著自己被硬生生震斷手腕的手，倒在了地上，他們手中的樸刀，則全部斷成了兩截！</p>
而陳凡，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王虎的面前。</p>
他伸出兩根手指，輕描淡寫地夾住了王虎那只因驚駭而未來得及收回的、正剔著牙的右手。</p>
“咔嚓！”</p>
一聲清脆的骨裂聲。</p>
王虎那殺豬般的慘叫，響徹了整個秦府。</p>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兩根手指，被對方用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硬生生向后折斷！</p>
整個正堂，死一般的寂靜。</p>
所有人都被這血腥而又震撼的一幕，驚得呆若木雞。</p>
秦可卿捂著嘴，美眸圓睜，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p>
蘇沐清的心臟狂跳，她知道陳凡很強，卻沒想到，他竟強到了如此地步！以一敵四，空手斷刀，這是何等恐怖的實力！</p>
王虎抱著自己血肉模糊的手，疼得滿地打滾，看向陳凡的眼神，充滿了無盡的恐懼。</p>
眼前這個人，哪里是什么病秧子！</p>
這分明是一尊從地獄里走出來的殺神！</p>
陳凡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緩緩蹲下身，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p>
“現(xiàn)在，我們可以好好談?wù)劻��！?lt;/p>
“是誰，讓你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