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而當年只能在劇組干雜活的陸澤嶼,成了炙手可熱的大導演。</p>
本就千瘡百孔的心臟再次泛上密密麻麻的疼痛。</p>
但我忍了下來,輕描淡寫地看向他。</p>
“我今天來找你,只是希望你能幫我拍一部自傳而已�!�</p>
話音未落,陸澤嶼就嗤笑一聲:“憑什么?”</p>
“盛明曦,我們已經(jīng)分手十年了,我們現(xiàn)在只是前男女友而已。”</p>
他刻意咬重了后幾個字,將插在我心臟上的刀更用力地捅了進去。</p>
我用力咽下喉間的血腥味,轉(zhuǎn)身從包里拿出了一張卡片。</p>
經(jīng)過十多年,卡片早已泛黃。</p>
上面的字跡也有些模糊了,但還是認得出來。</p>
那是陸澤嶼親手寫上去的——</p>
【陸澤嶼欠盛明曦一個愿望,永久生效�!�</p>
“陸導最遵守諾言,該不會不承認了吧?”</p>
陸澤嶼的眼神冷沉了下去。</p>
見他這幅模樣,我便知道他沒有忘記。</p>
自從我媽在我七歲生日時出車禍去世后,我就再沒過過生日。</p>
和陸澤嶼在一起的一年,陸澤嶼親手給我做了生日蛋糕,讓我許愿。</p>
那時我搖搖頭,說:“許愿是最沒有用的東西�!�</p>
陸澤嶼卻認真地看著我:“那是因為你沒有遇到我�!�</p>
“曦曦,你對我許的愿望,我都會無條件幫你實現(xiàn)的�!�</p>
我到現(xiàn)在都記得自己當時聽到這句話的震撼,但當時我想了很久,也沒想到愿望。</p>
陸澤嶼就寫下了這張卡片,說我隨時可以向他兌換愿望。</p>
沒想到這一隔,就是十年。</p>
再開口時,陸澤嶼有些咬牙切齒。</p>
“你沒聽說過嗎?誓言只在當下有效,況且,辜負真心的人不配再提要求。”</p>
這答案在我預料之中。</p>
盡管做好了準備,我還是疼得呼吸發(fā)滯。</p>
陸澤嶼又冷笑道:“別人拍自傳都是在暮年臨死之際,你這么急著拍,是要死了嗎?”</p>
我眼睫一顫,輕聲問他:“如果我真的要死了呢?”</p>
“你說什么?”陸澤嶼的手背驟然青筋凸起。</p>
我只看了一眼便收回:“沒什么,我只是想著,如果陸導能親自給我拍攝,我應該很快就能重新爆紅了�!�</p>
這句話瞬間點燃了陸澤嶼的怒火。</p>
“盛明曦,你眼里永遠就只有錢和權(quán)勢嗎!”</p>
他不愿再和我共處一室,冷冷地留下了一句:“我不可能幫你拍攝,死了這條心吧!”</p>
便起身大步離開。</p>
他一走,我喉頭的腥甜就再也壓制不住</p>
一口血涌出來,染紅了我特意穿的白裙,像在上面盛放了一朵妖艷的花。</p>
助理小熙聽見聲音,慌忙從隔壁沖了過來。</p>
“盛盛姐!我送你去醫(yī)院�!�</p>
我擦干凈血跡,搖了搖頭:“送我回家就好�!�</p>
我的病已經(jīng)嚴重到去醫(yī)院沒用了。</p>
剩下的時間,我更愿意待在家里。</p>
小熙送我回了家。</p>
八十平的小公寓,是我和陸澤嶼曾經(jīng)住過的地方。</p>
當年分手后沒多久,陸澤嶼就搬離了這里。</p>
我偷偷搬了回來,將一切都維持著他曾生活時的樣子。</p>
我常常幻想,其實陸澤嶼還住在這里。</p>
但無數(shù)次從深夜醒來,被無邊的漆黑寂寞包圍時,痛苦還是伴隨著清醒襲來。</p>
我在衛(wèi)生間把染了血的裙子一點點洗干凈。</p>
可不管怎么洗,上面還是留下一塊印記。</p>
就像我在陸澤嶼心上留下的傷疤,亦是我心底的空缺。</p>
十二年前,我和陸澤嶼在大學相識。</p>
那時的我已經(jīng)踏入了娛樂圈,是個小有名氣的新星。</p>
陸澤嶼為了我,也從金融系轉(zhuǎn)到導演系。</p>
我永遠記得那天,陸澤嶼用發(fā)亮的眼神看著我發(fā)誓。</p>
“曦曦,我一定會成為大導演,把你捧成誰都比不了的影星�!�</p>
“到時候,我的作品里只有你一個女主!”</p>
我當時問他為什么。</p>
他笑著說:“因為鏡頭帶著感情,上天入地,沒有人比我更愛你�!�</p>
“所以,也沒有人能比我把你拍得更美�!�</p>
他聲音溫柔,將我溺死在了那句話里。</p>
十二年后的現(xiàn)在,陸澤嶼真的成了大導演。</p>
可他的作品里,唯獨沒有了我。</p>
現(xiàn)在,我快要死了,死之前只有這一個愿望——讓陸澤嶼的鏡頭里有我。</p>
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p>
我抬手剛想拭去眼淚,手機卻突然一震。</p>
陸澤嶼發(fā)來消息:【我可以給你拍,但只給你十天時間�!�</p>
【十天后,我們就別再見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