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次日。
城外又出了命案，葉木夕和府衙的老仵作張嬸一起趕去驗(yàn)尸。
等兩人回府衙向府尹回完話，天已經(jīng)黑了。
收拾器具時(shí)，張嬸忍不住開口：“您干這些臟活累活，提督大人真不介意嗎？”
葉木夕笑了笑：“他若是介意，也不會娶我了�！�
在一點(diǎn)上謝暮云不會像其他人一樣，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她。
可張嬸突然壓低了聲音：“不瞞你說，昨天晚上我回家時(shí)，看見提督大人帶著那個(gè)叫謝心語的青樓女子進(jìn)了西街的一座宅子�！�
“我打聽了一下，好像是提督大人把宅子買下來了，專門給那個(gè)青樓女子住的�！�
說到這兒，她語氣多了分同情和勸慰：“夫人，這男人是官越大心越野，當(dāng)年漢武帝愛陳阿嬌愛到要給她建金屋，最后不也獨(dú)寵衛(wèi)子夫嗎？”
聽到這話，葉木夕心驟然一緊。
酸楚中，更有一種被戳穿痛處的無措和羞恥。
她強(qiáng)作鎮(zhèn)定：“我知道了�！�
生怕張嬸多問，葉木夕匆匆離開。
可她原本回府的腳步，卻不受控制的朝西街方向走去。
等葉木夕回過神，只聽一道甜膩的聲音從拐角傳來。
“暮云，多謝你幫我贖身�！�
她停住腳，恰好謝暮云攙著謝心語從馬車上下來。
他溫柔地把那巧笑倩兮的女人摟進(jìn)懷里：“語兒，以后這里就是我們的家了�！�
恍惚間，葉木夕想起他們第一次有了自己宅院那一天。
謝暮云也是這樣把自己抱在懷里，柔情繾綣。
他說：“夕兒，我們有家了，再也不用到處漂泊了�！�
她紅了眼眶，指甲狠狠掐進(jìn)掌心，疼的渾身顫抖。
原來這個(gè)‘家’，謝暮云還可以給另一個(gè)女人。
可下一瞬，謝心語拉下臉推開謝暮云。
“你身上怎么又有那股味道，難聞死了，以后你要是抱過你夫人就不要抱我。”
謝暮云愣了瞬后握住她的手哄道：“葉木夕每次驗(yàn)尸回來都會沾上味兒，有時(shí)候我也受不了，你就饒過我這一次可好？”
葉木夕眼睜睜看著兩人親密的挽著手進(jìn)了宅子里。
她眼眶發(fā)酸，只覺得心寒。
謝暮云，你既然受不了為什么還要發(fā)誓永遠(yuǎn)和我在一起？
既然覺得我惡心為什么還要不厭其煩的一次次說愛我？
葉木夕不知道站了多久，才渾渾噩噩離開。
夜?jié)u深。
葉木夕剛在佛堂誦完經(jīng)，便準(zhǔn)備去沐浴休息。
才坐進(jìn)桶中，謝暮云從屏風(fēng)外徐徐而進(jìn)。
四目相對，葉木夕想起他和謝心語的親昵，眸光一黯。
她背過身去：“要是有事的話，等我洗完了再說吧，你先去外頭等我�！�
從沒有過的疏離語氣讓謝暮云登時(shí)僵住。
但他沒有在意，反而上前輕輕抓住她的手，笑著打趣：“夕兒是因?yàn)槲一貋硖�，所以生氣了？�?br />
也不等葉木夕回應(yīng)，他從袖中拿出一木盒，打開后將里頭的香料倒進(jìn)水中。
濃烈的香氣嗆的葉木夕直咳嗽：“咳咳咳……這是什么？”
謝暮云略微粗糙的手揉著她滑膩的皮膚：“這是我讓太醫(yī)特意為你調(diào)制的藥粉，每天用它沐浴，能讓你渾身都舒服些�！�
藥粉？
可根本沒有一絲藥材的味道，顯然是用無數(shù)香料混合在一起的。
男人的手用正好的力道游走在葉木夕身上，但她卻紅了眼。
一種強(qiáng)烈的委屈夾雜屈辱攀上心，她隱忍了很久的淚水‘噠噠’落在水中。
謝暮云一看，立馬慌了神：“你怎么哭了？是我太用力弄疼你了？”
葉木夕沉默，眼里痛楚翻涌。
他不過是是因?yàn)橹x心語的一句話，也對自己身上的味道嫌棄了。
這樣做是為了掩蓋自己身上的氣味。
謝暮云見葉木夕不說話，兩行清淚掛在蒼白的臉上，心不由揪了起來。
他帶著些許懊惱，將人從水里撈起來用衣裳裹著抱去床上。
謝暮云紅著眼哄她：“是不是不喜歡那個(gè)味道？都怪我沒問你的喜好就拿回來了，別哭了，哭的我心肝兒都疼�！�
葉木夕卻攏緊衣服，語氣淡漠：“我想休息了。”
見她不哭了，謝暮云才稍稍松口氣，摟著她躺下后吻了吻她的鬢發(fā)：“好，睡吧。”
次日。
葉木夕醒來時(shí)，謝暮云已經(jīng)走了。
她穿好衣服后，丫鬟小翠突然把一枚香囊掛在她的腰間。
“夫人，大人說這是他送給您的禮物。”
葉木夕看著那枚香氣逼人的香囊，眼中浮起抹釋然。
她正好也有份禮物要送給謝暮云。
但愿那份禮，他真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