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p>
“沈小姐,我是高富帥,你嘛,條件一般,還帶著兩個拖油瓶,能找到我這樣,算是撞大運了�!�</p>
沈南梔端著檸檬水喝了一口,勉強壓住胃里翻騰的濁氣。</p>
她沒吭聲,靜靜的看著面前的相親男,眼底像結(jié)了一層薄冰。</p>
就因為她是單親媽媽,對方就能如此羞辱她?</p>
男人似乎將她的沉默當(dāng)成了默認(rèn),帶著施舍般的優(yōu)越感。</p>
“我嘛雖然不介意你生過孩子,但也不想養(yǎng)野種,名聲不好聽,以后帶出去也是麻煩,跟我結(jié)婚后,最好把他們都送走。”</p>
他身體前傾,輕佻的看著沈南梔精致素白的臉。</p>
“還有,我們得盡快有自己的孩子,最好也是一對龍鳳胎,我家里那邊肯定滿意!”</p>
落地窗外那片喧鬧的兒童樂園里。</p>
兩個一樣大的孩子正蹲在沙池角落堆砌著城堡。</p>
沈南梔看著他們,心口的冷意回暖了些。</p>
對面的男人還在喋喋不休。</p>
下一秒,她手里的那杯檸檬水,連同里面幾片切的薄薄的檸檬,一同潑在了他的臉上。</p>
冰冷的水兜頭澆下。</p>
周成猛的站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p>
“沈南梔,你瘋了!”</p>
“腦子里臟東西洗干凈了嗎,周先生?”</p>
沈南梔握著空了的玻璃杯。</p>
“我這邊建議你先去查查自己的基因圖譜,看看有沒有攜帶什么惡劣外染色體或者無腦顯現(xiàn)性的�!�</p>
“畢竟,讓一個連基本人性和尊重都不懂得的人傳宗接代,對社會,對下一代,都是種災(zāi)難�!�</p>
要不是兩個孩子需要父親,她說什么也不會來相親。</p>
偏偏還碰到這么一個極品。</p>
周成惱羞成怒:“你,你們沈家竟然敢得罪我們周家!我這就找我爸去!”</p>
耳邊清凈下來。</p>
沈南梔深吸口氣,起身。</p>
然而,就在她轉(zhuǎn)身的瞬間,毫無防備的撞進(jìn)了一個結(jié)實的胸膛。</p>
一股像是初雪覆蓋松林深處的清冽氣息撲面而來。</p>
“對不起,我......”</p>
道歉的話戛然而止,看著面前的男人,心臟驟停。</p>
男人很高,身材修長,一身筆挺的西裝包裹著他的寬肩窄腰,整個人帶著清貴冷雋的感覺。</p>
謝聿珩。</p>
那個曾經(jīng)將她捧上云端,又親手將她推入地獄的男人。</p>
沈南梔雙手緊緊的攥緊。</p>
六年了。</p>
她從沒想過會再次見到他。</p>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無限拉長、凝固。</p>
謝聿珩瞳孔漆黑沉浸,聲音如他這個人一般清冷。</p>
“沈小姐,要結(jié)婚嗎?”</p>
沈南梔的臉一下子失去了血色。</p>
懷疑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p>
“沈小姐,要結(jié)婚嗎?”</p>
“姜榆,要做我女朋友嗎?”</p>
眼前的他和六年前B大的高嶺之花重疊又抽離。</p>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天之驕子,竟然會和一個200斤的四眼妹談過一段戀愛呢。</p>
思緒紛亂中,沈南梔不由得想起了6年前那場畢業(yè)聚會。</p>
因為給謝聿珩準(zhǔn)備禮物,她遲到了半小時。</p>
隔著一扇門,里面的調(diào)笑格外刺耳。</p>
“聿哥,你的衣服怎么還是昨天那一件?你該不會真和那個肥妹睡了吧?”</p>
“200斤,聿哥你怎么下得去手!”</p>
“胖一點的手感挺好的!”</p>
“不對啊聿哥,當(dāng)初你不是因為大冒險輸了才和肥妹在一起的?你怎么還為賭注獻(xiàn)身了呢!”</p>
謝聿珩屈腿坐在沙發(fā)上,昏暗的燈光照耀著他邪肆清俊的臉。</p>
他說。</p>
“一個賭注,玩玩又怎么了?”</p>
男人漫不經(jīng)心的音色在一片嘈雜中格外有質(zhì)感。</p>
沈南梔手中的禮物掉在地上,心臟都凍裂了,疼的快要窒息。</p>
謝聿珩出生濱海頂級豪門,無論走到哪里,都是眾星捧月的存在,而她,是她走到哪里都會被人嘲笑的胖妹。</p>
謝聿珩身邊從不缺乏追求者。</p>
沈南梔也是其中之一。</p>
可她從未奢望過能和這個男人有交集。</p>
是他主動融入她的生活,給她希望,給她光亮。</p>
結(jié)果,終究是她奢望了。</p>
“沈小姐?”</p>
男人清冷的嗓音將她從那段窒息的過往中抽回。</p>
她重新看清了眼前這張臉。</p>
理智稍稍回籠。</p>
他不會認(rèn)出她。</p>
因為她現(xiàn)在1米68,體重也只有90斤,再不是那個曾經(jīng)被人嘲笑的胖妹。</p>
現(xiàn)在的她叫沈南梔,六年前的姜榆已經(jīng)死了。</p>
“這位先生�!鄙蚰蠗d聲音有些啞:“您......什么意思?”</p>
謝聿珩開門見山:“家里催婚催得緊,我需要一個協(xié)議妻子,之前......聽說過你�!�</p>
沈南梔嘴唇一白。</p>
掌心陣陣發(fā)汗,脊背也因為緊張而輕輕顫動。</p>
他是想起她來了嗎?</p>
那他會不會猜到糯米和團團是他的孩子?</p>
想到自己的孩子可能會被搶走,沈南梔呼吸紊亂,腦海中緊繃的神經(jīng)幾乎要斷掉。</p>
謝聿珩見她反應(yīng)僵硬,不由的多看了她幾眼。</p>
女人很瘦,膚如凝脂,白色的v領(lǐng)上衣顯得脖頸修長,妝容不濃,五官柔的像是一汪水。</p>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女人,會對男人潑水。</p>
他不再窺探,整個人透著冷意:“我知道你是沈家剛找回來的千金,還帶著兩個孩子。而沒人知道這兩個孩子的父親是誰,對我來說,也是個很好的擋箭牌�!�</p>
沈南梔的呼吸這才流通了。</p>
原來是說這個。</p>
可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難過。</p>
眼前這個人,就是糯米和團團的親生父親。</p>
可在他口中,如此輕描淡寫的成了“現(xiàn)成的擋箭牌。”</p>
她可以忍受自己的不堪,卻無法忍受孩子們的存在被如此輕賤的定義。</p>
更何況,她和謝聿珩之間,相見不相識,才是最好的安排。</p>
結(jié)婚。</p>
她以前不敢想,現(xiàn)在更不敢想。</p>
“謝先生�!鄙蚰蠗d說:“抱歉,這件事我不能答應(yīng)您,我......”</p>
“媽媽!”</p>
話還未說完,兩個小小的身影像歸巢的雛鳥,飛快的朝著她的方向奔來。</p>
團團撲進(jìn)沈南梔懷里。</p>
糯米乖巧的站在一旁。</p>
這時,團團抬起頭,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好奇的盯著謝聿珩。</p>
餐廳頂光的光線落在謝聿珩輪廓分明的臉上,勾勒出了近乎完美的線條。</p>
他似乎也微微垂下了視線。</p>
沈南梔不想謝聿珩產(chǎn)生懷疑,剛要帶著兩個孩子離開,只聽團團冷不丁的問:</p>
“媽媽,這個叔叔是爸爸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