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一夜未眠,只是靜靜地看著自己手背上那個被燙出的晶亮的水泡。很疼……</p>
但這種清晰的物理的疼痛,反而讓她那顆被掏空的心,有了一絲真實感。</p>
茶幾上,隨意扔著幾份晨報。</p>
娛樂版的頭條,用加粗的黑體字寫著——“顧氏總裁深夜密會新歡,豪贈天價唯一項鏈,五年婚姻名存實亡?”</p>
照片的角度抓得極為刁鉆,只拍到了顧庭深溫柔的側(cè)臉,他正低頭為車?yán)锏呐讼瞪习踩珟�,那專注的神情,是宋明月從未見過的柔情。</p>
車?yán)锏呐吮磺擅畹仉[在了陰影里,看不清具體的長相,只露出了一個模糊的輪廓和一截白皙的脖頸。</p>
然而,就是在那一截脖頸上,一條璀璨的鉆石項鏈,在狗仔鏡頭的閃光燈下,折射出了一點刺眼的光。</p>
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宋明月一眼就認(rèn)出了。</p>
那是“唯一”。</p>
是昨天在辦公室里,顧庭深親手為沈清秋戴上的那條。</p>
原來,所謂的“誤會”,所謂的“辛苦付出”,都不過是他們深夜幽會后,拿來搪塞她這個正牌妻子的拙劣借口。</p>
宋明月看著那張報紙,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p>
每一個印刷出來的鉛字,都像是在無聲地嘲諷她這五年來,自以為是的堅守和付出。</p>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p>
顧庭深從樓上下來,換了一身剪裁筆挺的阿瑪尼西裝,臉上帶著宿醉的疲憊和慣有的不耐煩。</p>
他的目光掃過茶幾上的報紙,眉頭緊緊皺起,卻沒有對宋明月解釋一句,只是冷冷地吩咐站在門口的司機(jī):“去公司�!�</p>
兩人之間,沉默得像兩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p>
門鈴響起,管家恭敬地迎進(jìn)了一身香奈兒套裝的顧母林雪華。</p>
她一進(jìn)門,那雙銳利的眼睛,精準(zhǔn)地定格在沙發(fā)上的宋明月身上。</p>
那眼神,像是在審視一件有瑕疵的商品。</p>
林雪華優(yōu)雅地走到茶幾前,拈起那份報紙,動作輕蔑地扔在了宋明月面前。</p>
她的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居高臨下的壓迫感。</p>
“明月,這就是你做的好太太?”</p>
“結(jié)婚五年,你連自己丈夫的心都管不住,現(xiàn)在還讓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新聞,影響到顧氏的股價�!�</p>
宋明月緩緩抬起頭,看向這個主導(dǎo)了她五年人生的女人。</p>
林雪華沒有給她開口的機(jī)會,繼續(xù)用那種敲打的語氣說道:“別忘了我們當(dāng)初的約定。我讓你嫁進(jìn)顧家,是讓你成為庭深的賢內(nèi)助,是讓他收心,而不是讓你像個擺設(shè)一樣,對他外面的那些鶯鶯燕燕不聞不問�!�</p>
她毫不掩飾地提醒著宋明月,“你這五年,顧太太的份內(nèi)事是一件沒做�!�</p>
若是昨天之前,聽到這些刻薄的話,宋明月或許還會因為沒有完成報恩而感到深深的愧疚和自責(zé)。</p>
但現(xiàn)在,她只覺得荒謬可笑。</p>
她的一切忍耐和付出,都建立在一個錯誤的基石上。如今基石已毀,這些附加于其上的指責(zé),便顯得輕飄飄的,毫無分量。</p>
她在林雪華審視的目光中,緩緩站起身。</p>
宋明月伸出纖細(xì)白皙、卻因燙傷而顯得有些觸目驚心的手指,輕輕地點在了今天的日期上。</p>
然后,她回過頭,臉上第一次浮現(xiàn)出一個極淡的,卻真實無比的微笑。</p>
那笑容里,帶著一絲如釋重負(fù)的輕松。</p>
“媽,您說的對,我的份內(nèi)事是沒做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