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皇兄好饞！</p>
糖都搶走了也不松嘴，貪心地卷走我口中殘留的甜味。</p>
甚至箍得我無法呼吸，又掙不開，只好用力咬他。</p>
「嘶！」</p>
他吃痛，終于松開我。</p>
朱羨是皇帝最疼寵的兒子，在宮中向來橫行跋扈，遇上不爽利的事就會(huì)發(fā)作。</p>
眼下剛想動(dòng)怒，抬頭見到嘴唇發(fā)紅、瑟瑟發(fā)抖的我，不禁一震！</p>
「……不是夢(mèng)？」</p>
他藏住眼中的心虛，不敢置信地責(zé)問我：「你怎么在這里！」</p>
「送衣物�！�</p>
怕他不信，我指了指矮幾上的衣服。</p>
朱羨的唇角在滲血。</p>
我害怕他怪罪，掏出帕子想給他擦一擦。</p>
手腕被用力握住。</p>
他恢復(fù)了往日里對(duì)我的輕蔑，「賄賂宮婢進(jìn)殿，想趁我熟睡爬床勾引是吧？」</p>
「可惜……」</p>
朱羨擦了擦嘴，一臉嫌棄：「嘗過后發(fā)現(xiàn)……你淡而無味，今日之事我要重重罰你！」</p>
淡？</p>
我誤會(huì)皇兄是因此事生氣，忙剝了顆糖塞進(jìn)嘴里，含糊不清地說：「不淡不淡，玉翹現(xiàn)在是甜的，皇兄可以再嘗嘗。」</p>
說罷，我嘟起唇湊上前。</p>
「雕蟲小技！」</p>
朱羨瞳仁一縮，跟見鬼一樣將我推開，連鞋都沒穿光著腳下床怒喝：「來、來人！」</p>
守在殿外的宮人聞聲，進(jìn)屋跪成一列聽他興師問罪。</p>
我聽到他說「殺雞儆猴」，命人把那名哄我頂替她的宮女，按怠職罪押在庭院里打板子。</p>
慘叫求饒聲不絕于耳。</p>
趁著宮人在伺候朱羨更衣，我慢慢挪往門口，正要沖出去時(shí)后衣領(lǐng)突然一緊。</p>
朱羨跟拎小雞似的，歪頭看著我森然一笑：「跑什么，該輪到治你的罪了�！�</p>
我正對(duì)著殿門，剛好能看清那個(gè)受罰的宮女渾身是血地被拖下寬凳，臉灰白得跟死透了一樣。</p>
「皇兄饒命�！�</p>
我嚇得發(fā)抖，絕望中想到了阿娘的話。</p>
「我們玉翹呀，長大了定是位大美人，笑一笑萬事好原諒�！�</p>
「伸手不打笑臉人，嘴甜會(huì)拍馬屁總沒錯(cuò)。」</p>
于是，我強(qiáng)行沖著朱羨咧開了嘴，露出一抹丑陋的笑容。</p>
他皺眉：「還敢挑釁我。」</p>
我：……</p>
眼見他把我往門外拎，我急中生智哇哇大叫：「皇兄怎么能在生氣的時(shí)候，眼睛比西域進(jìn)貢的珍珠瑪瑙還要漂亮！」</p>
朱羨一頓，「什么？」</p>
「皇兄吼人的時(shí)候……聲音比樂器都好聽，玉翹喜歡得不得了！」</p>
他眼眸深邃地盯著我，張了張嘴，半天蹦不出一個(gè)字。</p>
朱羨似乎平靜了下來。</p>
我學(xué)著阿娘曾經(jīng)哄我的樣子，把手放在他心口的位置。</p>
里面跳得飛快。</p>
我小聲說：「生氣對(duì)身體不好，皇兄乖、消消氣。」</p>
「果然是狐貍精。」</p>
朱羨瞇了下眼，抬手想把我丟出去，又縮了回來。</p>
最后只是湊到我耳畔，低聲要挾：「今日在寢殿之事，若敢透露出去半個(gè)字，皇兄把你丟去喂老虎！」</p>
「現(xiàn)在，你可以滾了�！�</p>
他手一松，我像支離弦的小箭一樣飛逃了出去。</p>
回到小院時(shí)，于嬤嬤正好回來，見我嚇得直冒冷汗，緊張地詢問起前因后果。</p>
「也是好事�！�</p>
嬤嬤聽完，告訴我：「看來四皇子是喜歡聽些溜須拍馬的話，公主往后遇上事就用這個(gè)法子，興許不止能保命還可抱上大腿！」</p>
我起先是不信的。</p>
直到我玩鬧時(shí)不慎打濕了朱羨臨摹好的字帖。</p>
婢女們嚇得跪了一地。</p>
我磕磕絆絆地說：「我是故意的！」</p>
「哦？」</p>
朱羨被氣笑：「看來，你是想找死？」</p>
我說：「因?yàn)榛市值淖痔每戳�，我想�?dú)占，不想其他人看到！」</p>
朱羨睨著我，又看了眼墨跡洇開被毀的字帖，把它丟給我。</p>
「賞你了。」</p>
次日，回廊之上掛滿了他的墨寶。</p>
宮女說：「殿下恐宣紙受潮發(fā)霉，命奴婢們晾曬�！�</p>
但大周已經(jīng)有一個(gè)月沒下雨了。</p>
沒幾日，他書房里的茶具碎了。</p>
宮女冤枉是我弄的。</p>
朱羨以手支頤，靜靜看著我驚惶失措的樣子，說：「哎呀！這是父皇專替我制作的，價(jià)值連城，有人要被砍頭咯。」</p>
「皇兄！」</p>
我急急上前，趴在書案前求情：「我沒碰它，小宮女撒謊！」</p>
朱羨說：「那皇兄幫你殺了她好不好？」</p>
噗咚！</p>
宮女嚇得跌坐在地，咚咚直磕頭求饒。</p>
我忙說：「是我！我見皇兄俊美，一時(shí)失神打碎的�！�</p>
「原來如此�！�</p>
朱羨便不再追究。</p>
但自此后，他的東西隔三岔五不是壞了，就是丟了。</p>
而罪魁禍?zhǔn)锥际恰肝摇埂?lt;/p>
我只能用不聰明的腦子，絞盡腦汁地去想拍馬屁的話。</p>
但為了能留在鐘德殿，不再過往日受盡欺凌的日子，這點(diǎn)小事，我還是可以接受的。</p>
直到朱羨說，他的寢衣不見了。</p>
這樣私密之物，我不敢冒領(lǐng)罪名，連連擺手澄清：「我沒有拿！」</p>
「怎么辦呢，玉翹�！�</p>
他站起來像座小山一樣，擋住我面前的大半燭光。</p>
「那是皇兄最喜歡的一件，丟了可不是一兩句馬屁能糊弄過去的�！�</p>
說完，他開始擦劍。</p>
我又怕又委屈，想了半天才想到個(gè)法子。</p>
「那我跟皇兄交換，我把自己的給你。」</p>
朱羨擦劍的手一抖。</p>
他目光晦暗地盯著我，喉結(jié)一滾，「好。」</p>
我繞到屏風(fēng)后，解了小衣抽出肚兜，紅著眼眶交給他。</p>
「哭什么�！�</p>
朱羨難得軟下聲音：「皇兄不會(huì)讓旁人看到的，你找到寢衣，我就把它還給你。」</p>
我信了。</p>
但離開后，又覺得沒拉鉤不算達(dá)成共識(shí)，便折返回去。</p>
院中寂靜，屋中燭火搖曳。</p>
我見皇兄跟座木雕一樣仍坐在原處，盯著手里鵝黃色的肚兜發(fā)呆。</p>
許久后，他抬手抵在鼻下聞了聞，接著如同上癮一樣，將自己的整張臉埋在其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