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日，我才知道，整個皇宮都因為我的到來而翻了天。</p>

    伺候我的宮女叫綠萼，是個話少的，但另一個叫云錦的卻很活潑。</p>

    她們在為我梳頭時，云錦壓低了聲音說：</p>

    「沈主子，您可真厲害。宮里人都在說，陛下為了您，頭一次跟貴妃娘娘置氣，還把您直接從宮外帶了回來�！�</p>

    「陛下獨寵貴妃娘娘已有五年，為了娘娘，六宮形同虛設(shè)，連去年的選秀都給免了。誰都以為，這宮里不會再有新人了呢。」</p>

    我聽得云里霧里，只抓住了重點。</p>

    那位貴妃娘娘，很受寵，而且，她不喜歡我。</p>

    按照規(guī)矩，新人入宮第二天，要去給各宮主位請安。</p>

    首先要去見的，自然是執(zhí)掌后宮鳳印的貴妃。</p>

    長春宮比我的晚晴軒要氣派百倍，琉璃瓦在日光下熠熠生輝，殿前的漢白玉臺階光可鑒人。</p>

    我被領(lǐng)進去時，貴妃正端坐在主位上，手里端著一盞茶，眼皮都未曾抬一下。</p>

    殿內(nèi)還坐著幾位衣著華麗的妃嬪，她們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我身上，像是在打量一件新奇的貨物。</p>

    我學(xué)著宮女教的禮儀，笨拙地跪下請安：</p>

    「奴……奴婢沈清禾，給貴妃娘娘請安�！�</p>

    她沒說話，殿內(nèi)靜得可怕。</p>

    過了許久，才聽到她一聲輕笑。</p>

    「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是什么樣的天仙國色，能讓陛下在田埂上就動了心�！�</p>

    我依言抬頭。</p>

    她細細打量著我，目光像刀子，將我從頭到腳刮了一遍，最后停在我因常年勞作而顯得粗糙的手上。</p>

    「呵，」</p>

    她放下茶盞，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寒氣。</p>

    「果然是天生的一副……莊稼把式。陛下說你有趣，想來是覺得你這身土腥味兒，聞著新鮮。」</p>

    周圍傳來幾聲壓抑的低笑。</p>

    我的臉頰有些發(fā)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p>

    「不懂規(guī)矩的東西，見了本宮，連句吉祥話都不會說嗎？」</p>

    貴妃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厲。</p>

    「還是說，你以為有陛下給你撐腰，這宮里的規(guī)矩，就不用守了？」</p>

    我被她問得啞口無言，只能把頭垂得更低。</p>

    「來人，」</p>

    她揚聲道：</p>

    「沈氏初入宮闈，不識禮數(shù)，便罰她在此跪一個時辰，好好反省反省，何為尊卑�！�</p>

    立刻有兩名健壯的嬤嬤上前來，將我按跪在冰冷的殿中地磚上。</p>

    這懲罰說重不重，但當著眾人的面，羞辱的意味十足。</p>

    我咬著唇，膝蓋硌得生疼，卻不敢有半分反抗。</p>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殿內(nèi)的妃嬪們開始與貴妃說笑，仿佛我只是一個不存在的擺設(shè)。</p>

    就在我膝蓋發(fā)麻，快要支撐不住時，一個沉穩(wěn)的腳步聲由遠及近。</p>

    「一大早，長春宮就這么熱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