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同一時間,塞拉利昂.礦產(chǎn)區(qū)。</p>
熱浪裹挾著沙塵撲面而來,霍弋站在軍用帳篷前,指尖夾著一支點燃的煙,劉海被汗水浸濕貼在額角。</p>
他穿著黑色戰(zhàn)術襯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手臂上黑蛇纏繞的紋身。</p>
“先生�!鄙砗髠鱽砟_步聲,阿諾德快步走來,壓低聲音,“意大利那邊傳來消息,佐侖被抓了�!�</p>
霍弋撣了撣煙灰,動作頓�。骸笆裁磿r候的事?”</p>
“今天。”阿諾德猶豫了一下,“新聞里提到了受害者的證詞�!�</p>
男人忽地冷笑一聲,煙嘴被捏得變形。他幾乎能想象出那個膽小如兔的東方女孩,在警察局里哆哆嗦嗦說出“克格莫”三個字的樣子。</p>
“要處理掉嗎?”阿諾德壓著嗓子問。</p>
“佐侖那家伙有的是錢,最多半個月就能保釋出來�!被暨唤�(jīng)心地彈開煙頭,火星在沙地上濺起。</p>
阿諾德欲言又止。其實他想問的是那個中國留學生該怎么處理。</p>
但看著老板陰沉的側臉,還是閉上了嘴。</p>
沒一會兒,帳篷里傳來粗狂的笑聲,穿著迷彩服的軍閥卡馬拉掀開簾子走出來。</p>
他脖子上掛著夸張的金鏈子,黝黑的臉上橫著一道猙獰的刀疤。</p>
“本特海姆先生,我的一噸鉆石準備好了。”卡馬拉咧嘴一笑,露出鑲金的門牙,“你的槍呢?”</p>
霍弋打了個響指,身后集裝箱緩緩打開,里頭裝著一萬支嶄新的AK-47。</p>
卡馬拉的眼睛立刻亮了,迫不及待地抓起一把,對著天空扣動扳機。</p>
“砰砰砰——”</p>
子彈殼叮叮當當砸在吉普車頂�;暨B眼皮都沒抬一下。</p>
他指尖捏著顆未切割的鉆石對著陽光看:“成色是差了點,你確定給我的鉆石是本月剛產(chǎn)出來的?”</p>
“本特海姆先生,我這人最講誠信。我們可是長期合作的,并且我也答應把這里的礦產(chǎn)開采權給你�!笨R拉說著,帶著硝煙味的手拍他的肩,“我多送你十個女人當添頭?”</p>
“我不是什么人都收的�!被暨鏌o表情地拍開,隨即問身后的助理,“貨機幾點到?”</p>
阿諾德看了眼手表:“下午四點二十分�!�</p>
就在這時,遠處響起歡呼聲,十幾個抱著沖鋒槍的當?shù)厥勘鴩鴰讉衣衫不整的白人姑娘。</p>
姑娘們脖子上拴著鐵鏈,神情惶恐。有個金發(fā)藍眼的女人看到霍弋站在那,劇烈掙扎了下,似乎想求救。</p>
“本特海姆先生,慶祝一下?”卡馬拉擠眉弄眼。</p>
“不用了,我趕時間回去�!�</p>
霍弋嫌這里的太陽辣眼,隨手戴上墨鏡。</p>
他轉身走向直升機,阿諾德小跑著跟上:“直接回慕尼黑?”</p>
霍弋沒有回答。他望著北方的天空,眼前卻浮現(xiàn)出那個女孩驚慌失措的眼睛。</p>
隨即諷笑出聲,長的是好看,沒想到還是個蠢貨。</p>
返程的私人飛機上,阿諾德還是鼓起勇氣開口:“先生,其實我想問的是那個中國女孩該怎么處理�!�</p>
霍弋晃了晃酒杯,緩緩開口:“佐侖出來第一時間會去找她�!�</p>
“那……”</p>
阿諾德?lián)狭藫项^。原先在公海上的事情他聽利亞姆說了,先生護下了那女孩,可現(xiàn)在因為他的一時善心,可能會引來大麻煩。</p>
霍弋靠在真皮座椅上,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威士忌杯沿。</p>
窗外云層翻滾,像極了他此刻陰晴不定的心情。</p>
片刻后。</p>
“阿諾德�!被暨恼Z氣平平。</p>
坐在對面的阿諾德立刻放下手中的電腦:“先生?”</p>
“聯(lián)系塔臺,改航線去意大利�!彼吭谝伪成�,繼續(xù)說,“那個女孩不能留了。”</p>
她竟然敢把“克格莫”三個字說給警察聽。雖然現(xiàn)在只是克格莫家族被查,但再往下查,遲早會牽連到他。</p>
阿諾德點點頭,剛要拿起衛(wèi)星電話,手機卻突然震動起來。</p>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眉頭微皺:“是盧旺達的線人。”</p>
霍弋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接聽。</p>
阿諾德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當?shù)卣Z音。他的表情逐漸嚴肅,最后用德語回復了幾句,掛斷后看向男人。</p>
“剛果金叛軍領袖來電,愿意出讓基伍省的鐵礦控制權�!�</p>
霍弋的眉頭幾不可察地挑了一下。阿諾德繼續(xù)道:“條件是追加五千枚迫擊炮,要求四十八小時內(nèi)到貨。”</p>
機艙內(nèi)陷入短暫的沉默。幾秒后,霍弋揚眉嗤笑一聲,抬手將額前的劉海往后梳,露出光潔的額頭。</p>
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像個精英商人,如果忽略他眼中閃過的狠厲。</p>
“告訴盧旺達方面,我兩個小時后到。”他仰頭喝干杯中的酒,喉結上下滾動,“至于意大利那邊,先派兩個人先盯著她。等我處理完鐵礦的事,再親自解決她�!�</p>
阿諾德會意:“明白了�!�</p>
他迅速撥通另一個電話,用簡潔的德語下達指令:“目標在佛羅倫薩,24小時監(jiān)視,不要打草驚蛇�!�</p>
飛機開始轉向,云層陰影掠過霍弋輪廓分明的側臉。</p>
他掏出手機,手下15分鐘前給他發(fā)來了張監(jiān)控截圖。</p>
一個星期前。佛羅倫薩警局門口,穿白裙的東方女孩被一個亞洲男子摟著肩膀帶走。</p>
照片像素很低,但仍能看清她哭紅的鼻尖和攥緊的拳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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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甯的生活似乎已經(jīng)徹底恢復了平靜。</p>
下個月有個舞臺考試,她需要單獨準備一個節(jié)目。</p>
鋼琴房里,她彈完最后一個音符,手指還在微微發(fā)抖。演出曲目已經(jīng)練了整整半個月,但江甯總感覺少了點什么。</p>
下午五點整。曲慕巖準時出現(xiàn)在琴房門口,自從那件事發(fā)生后,他每天都要來接江甯放學。</p>
陽光從窗外灑進來,照在他清爽的短發(fā)上。</p>
江甯收拾好琴譜,跟著他走出教學樓。</p>
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曲慕巖自然地牽住她的手:“要不要去店里坐坐?新進了你喜歡的抹茶蛋糕�!�</p>
他和朋友在這里合伙開了家小酒館,每天都要去店里幫忙。</p>
江甯不太喜歡吵鬧的環(huán)境,正要拒絕,余光倏地掃到街角一個高大的身影。</p>
她呼吸滯了一瞬,那個絡腮胡壯漢,是他的手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