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托人打聽了越國公府。</p>

    越國公府的消息并不難打聽，稍微找人問問，就能探聽個七七八八。</p>

    大昭開國不過兩朝。</p>

    前朝皇帝昏庸無道，百姓民不聊生，又逢天災(zāi)水患不斷，導致流民四散。</p>

    朝廷不僅沒有分派銀兩賑災(zāi)，還縱容貪官污吏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百姓苦不堪言。</p>

    這種情況下便起了不少揭竿起義的反抗者。</p>

    先皇就是其中一支，老越國公蕭河山與先皇是同鄉(xiāng)。</p>

    年輕時是村里的屠戶，有一身功夫在身上，為人仗義直爽。先皇起義時蕭河山是最初的跟隨者，后來南征北戰(zhàn)，大昭的天下，可謂有一半都是蕭河山打下來的。</p>

    先皇登基初始，大肆封賞手底下跟著他出生入死的部將。</p>

    原本是想封蕭河山為異姓王，蕭河山說什么都不肯。</p>

    先皇幾番勸說他愣是不松口，無奈之下給了國公的爵位，幾十年來，蕭家都頗受皇恩。</p>

    連當今圣上，私底下都要尊稱蕭河山一聲阿叔。</p>

    蕭河山雖是鄉(xiāng)野屠戶出身，后來發(fā)達了，也沒做那些個寵妾滅妻的丑事。</p>

    一輩子守著原配妻子恩愛到老，兩人生養(yǎng)了三子兩女。</p>

    “越國公府在如今越國公承襲爵位后便分了家。老國公其他子女想來元娘嫁過去后見面機會不多，我就沒探聽那許多�！�</p>

    他喝了口茶水，細細道來現(xiàn)如今越國公府內(nèi)的情況。</p>

    越國公是老國公的長子，雖然是武將的兒子，卻喜好讀書。</p>

    是個讀書人，滿口之乎者也。做派完全不似老國公那般直爽磊落。</p>

    越國公夫人乃云州知府的女兒張氏，為人冷淡嚴厲，對誰都不熱絡(luò)。</p>

    婚后生育了嫡長子和嫡七子，中間的二四五六，皆是庶出。</p>

    許元娘一聽，這感情確實算不上多好。</p>

    又聽許文進說，“越國公府的公子小姐排行是分開的，國公夫人還生有嫡長女，下面三位姑娘也都是庶出�！�</p>

    姑娘家的事不方便細問，許文進直接忽略了。</p>

    不過幾位公子的消息還算詳盡。</p>

    張氏所出的嫡長子就是大爺，自幼不好習武念書，對畫作十分癡迷。年紀輕輕在畫作上已經(jīng)小有造詣。娶妻方氏，方氏為人傲氣，看不上門戶不如她的人。</p>

    倒是與她出身有關(guān)，她祖父方太傅是圣上的老師，很是受圣上的信任，娘家又疼這個孫女，性子難免高傲。</p>

    二爺因為他生母伍姨娘是越國公最寵愛的女人，生下來就極為受重視，今年二十三，越國公對次子可謂方方面面都有所偏愛。他的妻子錢氏，出身雖不如方氏，但因為夫君的緣故，在府上也是處處被人捧著，野心漸漸被喂大。什么事都想和嫡出一脈較勁兒。</p>

    三爺是個富貴閑人，府里下人都說他一團和氣，妻子劉氏更是個面團般的好脾性。</p>

    這兩口子的為人注定她們在府里如透明人一樣，偏他兩口子對于開枝散葉上來說，很是給力，成親不過六年，頭胎是對龍鳳胎，全府上下喜氣洋洋，連擺了幾天流水席，在城外施粥發(fā)善銀，又給廟里捐香火錢。</p>

    二胎是個男孩兒，越國公對于三房的忽視在一個個孫輩冒出來后多了些肯定。</p>

    劉氏肚子爭氣，如今三胎也懷上了，還有五月便要臨產(chǎn)。</p>

    四爺和二爺都是越國公寵妾伍姨娘所出，但在讀書上遠不及二爺有天賦，說得難聽些便是在這方面沒有奔頭，苦讀亦是沒有半點兒長進，奈何他一心想要得到父親認可，如今二十了，還是不愿娶妻，只等來年科考。</p>

    五爺有些一言難盡，沒有一技之長不說，又好色貪財。通身上下除了皮相尚可找不出一個優(yōu)點，妻子崔氏是個見人三分笑的菩薩面孔，但手段可不見慈悲。</p>

    七爺聰慧機敏，將將才十歲。讀書上比二爺更厲害，去年下場已經(jīng)中舉。</p>

    越國公夫婦倆雖然沒多少夫妻感情，對這個幼子卻堪比心尖尖上的寶貝疙瘩。</p>

    至于六爺嘛，他的名頭在京城算響的了。</p>

    兩歲上頭生母蕓姨娘就去了，蕓姨娘原是國公夫人張氏的陪嫁，張氏不得越國公喜歡，庶子一個接一個蹦出來，伍姨娘仗著越國公寵愛，隱隱不將張氏放在眼里，張氏氣惱，給身邊信得過的丫鬟開了臉送到越國公身邊，果然分走了伍姨娘的寵。</p>

    只可惜蕓姨娘福薄，沒幾年就走了。</p>

    按理說姨娘沒了，該是有嫡母教養(yǎng)。</p>

    蕓姨娘當初也是為了幫張氏才成了越國公的人，她對六爺不說喜歡，至少不會厭惡吧。</p>

    她卻第一時間把六爺送到老國公身邊，言說兩位老人家平素寂寞，小六活潑開朗，有他在身邊作陪，日子也能熱鬧熱鬧。</p>

    老國公一看，兩歲的六爺不哭不鬧由奶娘抱著，好像知道自己沒了娘，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巴幾下，要哭不哭的，老太太不忍心抱到腿上，奶娃娃吸吸鼻子，小眉頭擰成一團，撲到老太太懷里，小手緊緊抓著老太太衣袖，哭得眼淚鼻涕糊了滿臉。</p>

    就此，六爺就被老國公帶在身邊，習了一身武藝。</p>

    年僅九歲，就跟著老國公上了戰(zhàn)場，立下不少軍功。</p>

    沒得時候才十八，已經(jīng)是五品宣威將軍。</p>

    年紀輕輕就因戰(zhàn)功名聲大噪，常年在軍營戰(zhàn)場，沒有規(guī)矩束縛，性子恣意張揚，早就傳聞越國公極為不喜這個兒子，當眾訓斥他野性難馴，不服管教。</p>

    許元娘回想起大眾對蕭六爺?shù)目捶�，好像也是說他嗜血狂妄，暴戾成性，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p>

    常年出入戰(zhàn)場的人，身上難免會帶些肅殺之氣。真計較起來，蕭六爺名聲臭好像是因為幾年前，他和幾位好友當街毆打一勛貴子弟。</p>

    其中內(nèi)情許元娘不得而知，她那時有聽過，人們閑話蕭六爺仗著老國公勢大，不把人當人看，連貴族子弟都隨意打殺，放在平頭老百姓身上，估計比碾死一只螞蟻還容易。</p>

    不管蕭六爺名聲好壞，人已經(jīng)沒了。</p>

    許元娘聽完越國公府的情況，頭都大了。</p>

    幾位爺可以暫放到一邊，和她打交道的，多是后宅女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