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冷風(fēng)如刀,割著我酸脹的眼眶。我沒有去撿那求了多次的同心玉佩,轉(zhuǎn)身離開。</p>
望著我單薄的背影,楚逸軒愣了一下。</p>
第二天,楚逸軒把海棠樹全部鏟除,還帶來了太醫(yī)開的藥方。</p>
“太醫(yī)說了,這藥要按時涂抹。”</p>
他的動作很輕,藥膏帶著微微的涼意和淡淡的香氣。</p>
若是從前,我定會心中暗喜,可此刻,我的心里只有一片死寂。</p>
涂好藥后,楚逸軒難得用溫柔的語氣說:</p>
“嫁衣和簪子都已經(jīng)放回你的嫁妝箱了,我代婉清向你道歉。</p>
往后,我會多陪陪你�!�</p>
我睫毛猛地一顫,一個</p>
“陪”</p>
字,我等了三年。</p>
從滿心期待的新嫁娘,等到心灰意冷的怨婦,如今終于聽到了,</p>
卻只覺得喉嚨像是被什么哽住,酸澀得說不出話。</p>
從那以后,楚逸軒果然來得頻繁了。</p>
甚至破天荒地留在我院子里吃飯。</p>
飯菜剛擺上桌,林婉清院子里的丫鬟就匆匆跑來說:</p>
“侯爺,林姨娘頭暈得厲害,您快去看看吧……”</p>
楚逸軒放下筷子,語氣平淡地說:</p>
“讓府醫(yī)過去看看,我在這里陪蘇姨娘吃飯。”</p>
丫鬟愣了一下,低聲應(yīng)是,便退了下去。</p>
這頓飯,在一片詭異的沉默中吃完。</p>
楚逸軒放下碗筷起身,換下將軍服,穿上了一身素凈的衣服。</p>
我知道他要去哪里。每月十五,他都會雷打不動地換上素衣,</p>
去后院的佛堂為林婉清抄寫經(jīng)文祈福。</p>
習(xí)武之人大多不信神佛,只相信自己手中的刀劍,</p>
可楚逸軒身為鎮(zhèn)北大將軍,卻為了林婉清,無數(shù)次跪在神像前。</p>
吟霜捧著一個食盒走來,問道:“小姐,今晚您還送這個過去嗎?”</p>
從前,無論心里有多難受,多委屈,每到十五這天,我總會準備好他愛吃的點心宵夜,親自送到佛堂。</p>
因為他總是一待就是一夜,不吃不喝,我擔(dān)心他身體熬壞了,哪怕他從未領(lǐng)情。</p>
過了許久,我回過神來,手指微微蜷縮,推開了食盒。</p>
月色清冷,佛堂的門半掩著。</p>
檀香裊裊中,我虔誠地祈禱。</p>
一愿國家繁榮昌盛,百姓安居樂業(yè);</p>
二愿父母身體健康,女兒不孝,此去邊塞,不能在身邊盡孝;</p>
三愿和離順利,此生不再與楚逸軒相見。</p>
磕完三個頭,我轉(zhuǎn)身正要離開,旁邊廂房傳來一陣輕微的窸窣聲。</p>
我鬼使神差地朝著那扇半掩的門緩緩走去。</p>
昏黃的燈光下,楚逸軒正小心翼翼地為熟睡的林婉清掖好被角,</p>
那專注的神情,仿佛此刻天地間只有眼前之人。</p>
睡夢中的林婉清輕輕呢喃:“逸軒……”</p>
楚逸軒喉結(jié)滾動,再也抑制不住,緩緩俯下身。</p>
就在兩人的唇快要觸碰之時,楚逸軒卻猛地停住,</p>
隨后,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帶著近乎虔誠的溫柔,將她臉頰邊散落的碎發(fā),輕輕捋到耳后。</p>
我的心瞬間如墜冰窖,比白日里更加寒冷、絕望。</p>
原來,他不是不懂得珍惜,只是他的珍惜,從來都與我蘇瑤無關(guān)。</p>
這份尊重與克制,對我而言,比他往日的輕慢更讓人心如刀割。</p>
“婉清……”</p>
楚逸軒對著熟睡的林婉清低語,“你可知當初我求娶蘇瑤,為何只是讓她為妾?”</p>
他的聲音飽含著從未有過的認真與繾綣,</p>
“天理倫常不容我娶你……</p>
所以我將這鎮(zhèn)北侯府正妻之位,永遠為你空懸。</p>
今生今世,絕不更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