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原來陸潯玠這次離府,并未帶上近衛(wèi)展飛。</p>
溫嫵兮這廂被采碧的人幫走后,冬杏急得坐在膳房外哭。</p>
邊師傅聞聲過來問詢后,便陪同冬杏一起去尋展飛。</p>
柴房緊閉的房門瞬間被人打開,陸潯玠站在溫暖又耀眼的光暈下。</p>
身穿一身緋紅的官服,墨發(fā)用玉簪在腦后挽起,宛如天上下凡的謫仙一般,讓溫嫵兮那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下。</p>
可惜她已然沒有力氣,只嘴上輕輕低喃一句,</p>
“你來了呀�!�</p>
待一個時辰后,溫嫵兮渾渾噩噩醒來,她發(fā)現自己正躺在一間布置典雅的屋內。</p>
“嫵兮姐,喝點水�!�</p>
冬杏就坐在床邊,她看溫嫵兮醒來,臉上一喜。</p>
起身將床邊小幾上的茶端給溫嫵兮,又小心扶著溫嫵兮起來,半趴在床頭。</p>
“嫵兮,采碧從你的房內搜出了松茸和人參,她一口咬定是你偷的�!�</p>
而這時,陸潯玠那低醇的聲音從她的正前方傳來。</p>
溫嫵兮抬頭,才發(fā)現,原來陸潯玠一直靠坐在窗邊的榻上等著她醒來。</p>
“剛也叫了府內的大夫過來,你只受了些皮外傷,休養(yǎng)些日子即可�!�</p>
“多謝主子關心,主子可相信采碧的話?”</p>
溫嫵兮雙眸泛著光,她喝下熱茶,暖了身子,終于有了些力氣。</p>
“她對你私自用刑,我已經叫人把她關起來等候發(fā)落,嫵兮,這件事我替你做主�!�</p>
溫嫵兮對著陸潯玠感激的笑了笑,卻并不領情。</p>
她雙眸鄭重地看向陸潯玠,</p>
“長公子,您信任奴婢,奴婢很開心�!�</p>
“但是這件事關乎奴婢的信譽,奴婢不容別人這般詆毀奴婢!”</p>
“雖說奴婢完全可以仰仗您的權勢�!�</p>
“但是奴婢還是想以理服人,以德服人,這樣也才更好立足自己的腳跟�!�</p>
溫嫵兮聲音不大,但卻字字鏗鏘。</p>
她本長著一張嬌小的臉,眼睛也圓圓的,倒讓陸潯玠下意識想到他房內養(yǎng)著的貓。</p>
“好一個以理服人,以德服人。”</p>
“你想如何罷?”</p>
陸潯玠不覺莞爾,又轉瞬即逝。</p>
他起身攏了攏衣袖,心想她想如何,就讓她如何。</p>
“煩請長公子叫采碧過來,奴婢要和她當面對質�!�</p>
溫嫵兮這會兒臉上沒有氣色。</p>
但是她堅定又明媚的笑,仿佛讓陸潯玠恍惚間看到春日掛在枝頭的桃花,竟一時沒有移開眼。</p>
“好�!�</p>
“你也不要怕,凡事有我在。”</p>
陸潯玠說罷便叫人把采碧帶過來。</p>
原來溫嫵兮這會兒躺在梅澤園的別院。</p>
采碧剛進來,臉上的嫉妒就化作濃濃的恨意,她恨在柴房怎么沒有把這個賤婢給打死!</p>
一個外頭來的,沒貌沒勢的三等丫鬟也想爬長公子的床!呸!</p>
“長公子!奴婢句句屬實,人證物證均在,奴婢做這一切也是為了您!”</p>
“嫵兮是外頭來買來的丫鬟,來路不明,卻一心攀附權貴。”</p>
“剛來就知道攀附王奶媽,如今又來攀附您�!�</p>
“您受她蠱惑,所以奴婢看她心術不正才私自用刑,縱然千錯萬錯,奴婢對您絕對是忠心耿耿!”</p>
采碧說的動容,不了解實情的都會被她這番話給動搖三分。</p>
因為溫嫵兮確實是一個新人。</p>
無貌無勢,卻火速被王奶媽推給陸潯玠,這純屬天上掉餡餅的事,確實奇怪。</p>
但陸潯玠卻只垂著嘴角冷眼看向跪在地上的采碧。</p>
雖還未言語,周身散發(fā)的氣息卻能讓人的骨頭縫都發(fā)著涼,壓抑得讓人心驚膽寒。</p>
“長公子,容奴婢問她兩句�!�</p>
這時,溫嫵兮清悅的聲音傳來。</p>
她在冬杏的攙扶下,艱難下床,一瘸一拐走到采碧面前,垂眸問她,</p>
“采碧,我和你無冤無仇,你何至于此?”</p>
“我且問你,你說人證物證均在,人證在哪,物證在哪?”</p>
采碧絲毫不怕,她死盯著溫嫵兮,咬牙切齒地說,</p>
“物證就是在你屋子里搜出來的,人證就是霞兒�!�</p>
“是她看見你懷里抱著東西,偷偷摸摸進房,然后叫我們來查看實情�!�</p>
說完,另外一個全身抖得厲害的小丫頭被人帶了進來。</p>
這個小丫頭就是霞兒,是芳紅的干妹妹,溫嫵兮和她并無往來。</p>
“霞兒,今日長公子在此,你可知你說謊的下場?”</p>
溫嫵兮本想著霞兒年齡還小,定是受人教唆便想勸導她幾句。</p>
哪里曉得霞兒雖在抖,但是卻大刺刺地向陸潯玠磕頭,邊磕邊說,</p>
“長公子,奴婢沒有看錯,就是她!是她偷拿了東西,奴婢親眼看見她把東西藏在炕上的褥子里!”</p>
溫嫵兮闔眼,轉而又無奈一笑,聲音輕快,毫無緊張之意,</p>
“霞兒,你可真的看清楚了?”</p>
“千真萬確!你離開房間后,我進去查看了的!”</p>
霞兒一口咬定,而采碧這會兒一臉看戲的模樣,她篤定溫嫵兮這回定要栽在她手上。</p>
“哦?霞兒,我那棕櫚做的褥子扎手不?”</p>
霞兒想了想,立刻回答,</p>
“不扎手,都是為奴為婢的,哪有這么精貴。”</p>
而話才說完,溫嫵兮就『呵呵』笑了兩聲,這回還不等她說話,倒是冬杏開了口,</p>
“霞兒!莫要胡說!嫵兮姐炕上分明墊的是棉褥子,哪里是棕櫚褥子!”</p>
霞兒一聽,瞬間慌了起來。</p>
她眼珠一轉,又向陸潯玠磕了一個頭,</p>
“長公子,奴婢剛剛太緊張,是奴婢說錯了!是棉褥子,不是棕櫚褥子�!�</p>
溫嫵兮這時也向陸潯玠微微俯身,她看了一眼霞兒,又看了一眼采碧,一臉的清朗,</p>
“長公子,奴婢炕上鋪的既不是棉褥子也不是棕櫚褥子,奴婢用的是草墊子�!�</p>
“霞兒,你說的那些我炕上皆無,你怎么說東西在我的炕上呢?”</p>
話畢,四周皆無聲。</p>
只有霞兒全身抖得更加厲害,不到一息時間,嘴上就念著“長公子饒命”、“長公子開恩”之類的話。</p>
而采碧則大失所望地倒伏在地上。</p>
她已經知道霞兒被套話,但是卻已無力回天。</p>
這時,陸潯玠派去查看的人也回來向他稟報。</p>
他聽完匯報后,不禁臉色一沉,然后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妙齡女子。</p>
因長著一張圓臉,看起來有些嬌氣的少女,她面對這些害她的人,頭腦清楚,口齒伶俐。</p>
怎么獨獨面對他時,那般害怕,仿佛他會吃了她似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