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阮夕月頓住腳步,眼神沉了沉。</p>
宋欽川渾身一僵,緊接著,阮夕月冰冷的嗓音如驚雷響徹耳畔。</p>
“少在本公主面前裝模作樣!”</p>
宋欽川心臟像是被擰成一團(tuán),止不住的往下滴血。</p>
許久,他眨了眨眼,聲音輕的幾乎聽不清。</p>
“公主教訓(xùn)的是。”</p>
阮夕月抬腳從他面前走過,臨出門時(shí),吩咐了一句:“趕緊打掃干凈,別讓九郎見了惡心�!�</p>
宋欽川強(qiáng)撐著從地上爬起,走到院內(nèi)的水井旁。</p>
入冬的水冰寒刺骨,和著手上的傷,疼的宋欽川止不住的發(fā)顫。</p>
他擰了抹布,跪在地上,將自己的血一點(diǎn)點(diǎn)擦凈。</p>
就在他擦完的那一刻,一雙金靴停在他面前。</p>
宋欽川動(dòng)作一頓,抬起頭來,便看見林九郎帶著打量的眼。</p>
他笑了笑,聲音溫和:“駙馬辛苦了,打掃的很干凈,起來給我奉茶吧�!�</p>
宋欽川神情微僵,起身去端了茶來,低聲道:“駙馬,請喝茶�!�</p>
林九郎看著杯盞上的血跡,用手帕捻著接過,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p>
宋欽川怔怔看著林九郎半響,終是忍不住開口問:“當(dāng)年你為什么要主動(dòng)離開?”</p>
林九郎抿茶的動(dòng)作一頓,旋即輕聲開口:“我當(dāng)然要離開,這樣一來,阿月會(huì)永遠(yuǎn)都記得,是你逼走了我�!�</p>
宋欽川瞳孔一縮,明明眼前的林九郎是個(gè)人,可他卻像是看到了蛇蝎一般身上發(fā)冷。</p>
林九郎眼中嫉恨與得意相融,顯得詭異至極。</p>
“我除了出身青樓,哪點(diǎn)不比你強(qiáng)?”</p>
“可你是先帝賜下的駙馬,哪怕在公主府所有人都叫我駙馬,可在皇家玉牒上,我算什么?”</p>
“宋欽川,是你占了我的位置!”</p>
宋欽川渾身一顫,竟無力說出一句反駁的話。</p>
……</p>
入夜,宋欽川才回到駙馬院。</p>
春生看著他傷痕累累的手,驟然紅了眼:“駙馬,我去請大夫�!�</p>
宋欽川疲憊的坐下,目光落在桌上那副半成的拐杖上。</p>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唇邊溢出一抹苦笑。</p>
宋老爺子七十壽誕在即,他本想給祖父做一根拐杖當(dāng)壽禮,可如今卻辦不到了。</p>
很快,春生帶著顧橘進(jìn)了院子。</p>
顧橘踏進(jìn)房門,腳步便是一頓。</p>
桌前的宋欽川,身形孱弱,面色蒼白,一雙手更是慘不忍睹。</p>
顧橘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p>
她認(rèn)識的宋欽川,是丞相府驚才絕艷的二公子。</p>
而不是眼前這個(gè),在公主府日漸失去光芒的男子。</p>
她診脈后,看著宋欽川,語氣微沉:“駙馬不曾按時(shí)用藥?”</p>
宋欽川淡淡答:“昨日事忙,忘記了�!�</p>
顧橘心里驀的騰起怒意。</p>
“什么事能比命還重要?堂堂駙馬活成這幅樣子,說出去簡直墜了宋家名聲!”</p>
“你過得這樣慘,還要同那青樓男子相爭,不肯和離么?”</p>
宋欽川愣了愣,隨即心里猛地發(fā)酸。</p>
顧橘能說出這樣的話,可見外頭人都怎么傳的。</p>
他忍了忍,卻終究沒忍住。</p>
“顧大夫知道的不少,但你忘了,駙馬,不過皇室附庸�!�</p>
“若我有得選,我何嘗不想和離,可如今我宋家淪落至此,我想保全我宋家,有什么錯(cuò)?”</p>
他壓下喉間刺痛,字字句句如同泣血。</p>
若不是阮夕月當(dāng)年毀約鬧的人盡皆知,他祖父又怎會(huì)求先帝賜婚?</p>
宋欽川劇烈咳嗽起來,鮮血頃刻染濕手帕。</p>
他抬頭,蒼白臉上血色染唇:“若是自甘墮落能護(hù)住宋家,我甘之如飴�!�</p>
顧橘徹底怔住。</p>
“你走吧�!彼螝J川站起身來,指向門口。</p>
就在這時(shí),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巨響。</p>
他下意識看去,呼吸驟然一頓。</p>
阮夕月站在門口,臉色陰沉至極。</p>
下一刻,她走上前,抬手便給了宋欽川一耳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