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東邊院子里,云素予給睡得正熟的諾諾掖好被角,走出房間看向剛從外頭回來的冬紫。</p>
“可還順利?”</p>
“小姐,一切順利,他們已經(jīng)往東院那邊去了,小姐是想借他人之手……”</p>
“嗯,狗賊有個當官的狗爹,仗勢惦記莊子,經(jīng)過這一次他應(yīng)該就會老實了。”</p>
對于冬紫的說辭云素予并未否認,她確實是想借力打力,有官府后臺的人處理起來有點麻煩,她雖不害怕,但這兩年的人力是用在給禾禾尋找藥材的事上,不想因為別的事浪費人力,現(xiàn)在有個現(xiàn)成的,就好好利用一下。</p>
那人之所以不住驛站住到這里,應(yīng)該是暫時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官府中人的身份,現(xiàn)在別人撞他那里去,就算是不想暴露身份也會好好處理。</p>
冬紫還沒見過段凌霽,不明白云素予為何如此。</p>
既然害怕要躲著西院的人,為何又想借他的手,萬一被知道追究起來,這做法很是矛盾。</p>
“小姐,此舉應(yīng)該會引起西院之人的懷疑�!�</p>
“他想懷疑就懷疑吧,左右那狗賊與我們有過糾紛,就算懷疑也查不出什么�!�</p>
云素予言罷側(cè)眸看了眼房中床上熟睡的小人,輕輕嘆了口氣。</p>
若是以前遇事她可以硬剛,可自從有了孩子她慢慢學會了迂回,學著收起自身棱角以免傷著孩子。</p>
來到這世界她本可以自由翱翔,但孩子成了牽絆扯住她的翅膀。</p>
不過盡管花一樣的年紀被孩子困住無法享受花樣年華,可她不后悔生下他們。</p>
京城那里所謂的家人確實與她有著割不斷的血脈關(guān)系,可對她所做之事和仇人無異,只有兩個孩子是她的親人。</p>
“對了,”突然想到什么,云素予囑咐道:“近日你們什么都別做,按照平常人家過日子即可�!�</p>
“是,小姐�!�</p>
西院,只有桌椅沒有其他裝飾的房中,段凌霽坐在桌前望著手上的書信,不算太亮堂的燭光下,他冷峻臉龐因緊擰的眉頭看起來更清冷。</p>
外頭傳來打斗聲,他仿若未聞地把手中信紙點燃化成灰燼,隨后提起狼毫在宣紙上寫起來。</p>
半晌后,他把寫好的信吹干放進信封里遞給候在身旁只露出一雙眼睛的黑衣人。</p>
“你親自前去把信送到皇兄手上�!�</p>
“是,王爺,”黑衣人應(yīng)聲后接過信封恭敬地退出去。</p>
段凌霽重新提起狼毫,在宣紙上畫起來,很快一支白玉蘭發(fā)簪的雛形初顯,他看著宣紙上的發(fā)簪眼中戾色漸顯。</p>
片刻后武陽跨步走進來,段凌霽丟下狼毫起身率先開口。</p>
“可知是何人所派?”</p>
“王爺,”武陽恭敬道:“此事不是針對王爺,而是莊子主人,那些人誤打誤撞撞到了這里�!�</p>
“誤打誤撞?”段凌霽語氣中是明顯的質(zhì)疑。</p>
“對,屬下已經(jīng)盤問過,主使之人與莊子主人有糾紛,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進莊子,對方說得有理有據(jù),不像是說謊�!�</p>
段凌霽聞言默不作聲,自從來到這莊子就有一種形容不出的異樣感,此事又太過湊巧,不是他生性多疑,而是這樣的巧合讓人不得不多想。</p>
“你讓人再仔細驗證�!�</p>
“屬下已經(jīng)讓人去查證,王爺,被捉住的人如何處置?”</p>
“關(guān)起來別讓人太聒噪,待把事情了結(jié)再放走。”</p>
段凌霽頓了頓,舒展沒多久的濃眉又擰起來,臉色不自覺的沉下:“讓人加把勁,四年之久為何還未查到半點那個女人的去向。”</p>
一聽說幾年前的事,武陽垂眸實事求是辯解著:“王爺,屬下們當日把臺州尋了一遍,接著又把附近都找過,你說的人仿佛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一般杳無音信,這些年按照你提供的特征尋找,因是女子,印記又在那樣的地方,尋找起來速度不盡人意�!�</p>
段凌霽眉頭皺得更深,幽深的瞳孔中戾色更甚:“本王不管你們用何種方法,盡快把人找到帶來本王面前�!�</p>
“是,王爺?”</p>
見段凌霽拳頭握得青筋直冒,武陽已經(jīng)見怪不怪,畢竟這些年主子只要提起那個仿佛從人間蒸發(fā)的女人就會如此。</p>
看主子這恨不得殺人的樣子,等找到那個女人她應(yīng)該難逃一死,不過那也是她活該,是被掐死或被五馬分尸,亦或是被主子親手千刀萬剮都是她該受的。</p>
想著那時他們找到主子時,他身上一絲不掛,重點隱私部位只有一件衣服隨便遮擋著,那青青紫紫的痕跡和男人獨有的熟悉味道讓人一眼就能知道他經(jīng)歷過什么。</p>
被一個女人用強,這事于一個男人而言是種奇恥大辱,更何況是身份尊貴的主子,這些年他一直未放棄尋找那個女人,每每提起那恨不得殺人的樣子,可見他對那個女人的恨意有多深。</p>
武陽離開,段凌霽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拳頭握的嘎吱響,他至今忘不掉山洞中的恥辱,那個似是個乖巧女子卻不知羞恥的女人,他一定要親手剝了她的皮方可解被她強辱的心頭之恨。</p>
翌日午后陽光正好,云素予得知段凌霽出了莊子后她帶著諾諾也出了院子。</p>
避免與之撞上,她專門挑了莊子上極其偏僻的一條道邊上與孩子玩耍,在溫暖的陽光下,母子兩人席地而坐,各自編織著手中的草蜻蜓,時不時發(fā)出愉悅的笑聲。</p>
“娘親,你看。”</p>
諾諾把一個編得歪歪扭扭的草蜻蜓托在小小的掌心里,笑瞇瞇的向云素予展示著成果。</p>
“諾諾真聰明,”云素予毫不吝嗇的夸贊著:“比娘親第一次做的好很多�!�</p>
得到云素予肯定的夸獎,諾諾高興道:“娘親,等天氣熱了我多抓幾條蛇養(yǎng)著,等……”</p>
諾諾話還未說完就頓住,圓溜溜的眼睛緊盯著云素予身后,小臉上笑容比剛才燦爛不少。</p>
“叔叔。”</p>
諾諾歡快的叫喊讓云素予臉上笑容僵住,她緩緩轉(zhuǎn)過頭,只見段凌霽如雪松般挺拔的身形站在距離他們六七丈遠的地方,雙手負在身后正看著她和諾諾。</p>